长工没来得及防备,向后退去,一脚踩进了火塘子里,整个脚被火红的炭火包裹,一声痛苦的喊叫声打破了客栈大厅其乐融融的气氛,长工连忙抽出脚,在空地上将裤腿上的火炭焦急的抖落。
看着眼前滑稽的长工,商人之间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笑声,他们的面容在火光下扭曲而享受。
“老子今天不活了!”从商人身后窜出一个瘦弱的身影,满脸愤怒的朝这个商人头子挥出了拳头。
商人头子微微侧身躲过了这一拳,面露寒色,一把抓住了长工的拳头,“找死!”他大吼一声,手上力气徒增,将瘦弱的长工拉至身前,然后飞起一脚向他身上蹬去。
这个饥寒交迫的逃难长工哪是这历经风霜雪雨的商人头子的对手,他痛苦的呻吟了一下,朝后面飞速退去,在退了几步后一个不稳整个人都要倒在地上,而他身后正是此时炭火红火的火塘。
志国看在眼里,暗叫一声不好,连忙从座椅上起身,一个箭步就飞奔过去。他伸开双手将长工稳稳的接住,将他扶起站定,眼睛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嚣张的商人头子。
“哟,你这碎娃挺能耐呀,么看你嘴上才长了几根毛!”商人头子轻蔑的笑着,眼中全然没有把志国放在眼里,其他商人看着志国也嚣张的笑着。
志国看了看站立起来的商人,他们轻蔑的笑让他在心里窝了一股子火,他紧紧的握着拳头,心里却飘出了父亲对自己的教诲,一人在外时遇事能忍则忍。最终他瞪了商人头子一眼后,放开手,转向身后。
两位长工看着志国,愁苦的面容下是两双感激的眼睛,里面浸满了感动的泪水,他们俩走上前,冲志国连连作揖。志国打断了他们的动作,微微笑着,将刚才踏进火塘子的长工扶坐在椅子上。
虽然天气如此寒冷,但这些逃难的长工们依然穿着淡薄的衣裳,这位长工穿着破烂的布鞋,被火炭这么一烧,连着里面的里子也烧没了,这有几片布连接着,他几乎是光脚露在外面,此时的脚上已经起满了水泡,看这样子十分痛苦。
志国看到这样的景象,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他站起身看着这些缩身在角落里的长工们,心中涌出淡淡的忧伤。
场中的商人头子看着志国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心头恼羞成怒,他低下头示意了下身边的人,那人看到后,会意的点了点头。
“连牛爷的面子也不给,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那人一脸凶相的说着,提起拳头就朝志国脊背上砸来。
志国看着黑暗中窝身的长工们,身形没有一下闪躲,那人的拳头稳稳的打在他后背上,他眉头微微一皱,回过头看着那人,商人看着打在志国后背上的拳头,脸上十分惊讶,因为他的身体竟然没有丝毫的动摇,他恼羞成怒,接着又轰出第二拳。
志国看着他的模样,一时间压抑的愤怒如同洪水般爆发,一把抓住他打来的拳头,抬起一脚将这个嚣张的商人踢了出去,那人碰到火塘子里燃烧着的柴火,一下子跌落在火堆中,鬼哭狼嚎般的惨叫着,声音凄厉而刺耳。
“我日你妈!今儿我弄死你!”商人头子看着同伴落败,操起身边的椅子就朝志国砸过来,志国凝神看着他,脸上闪过一丝寒色,飞起一脚将椅子踢飞,待商人头子提着刀上来时他又是一脚将商人定在柱子上,然后铮的一声抽出身后的大刀,稳稳的架在那人的脖子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犹豫,志国用刀压住商人头目的脖子,脸色冷漠的回过头看着他。
“人有人途,商有商道,这江湖上的规矩,你早忘了吧,那你们和那些刀客土匪有什么区别!”志国冷冷的说着,两双眼睛像是刀子一样锋利的看着商人头子。
商人头子被志国这样牢牢地定着,再看看脖子边明晃晃的大刀,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刚才嚣张跋扈的模样全然消失,此时浑身颤抖的看着志国,脸上充满了畏惧。
“我牛二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好汉高抬贵手,放我一马!”他声音颤抖的说着,两只手作着揖,样子恭恭敬敬。
志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朝地上呸的吐了一口痰,“杀了你,还嫌脏了我的刀,滚吧!”他说着,放下架在商人头子肩上的刀,随后将腿放下,头一不回的走开了。
商人头目惊魂未定,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其他商人连忙上前扶起他,他敬畏的看了一眼志国,冲着身边的人一通吩咐,自己也稳了稳身形,到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没一会儿,这帮商人就带着行李离开了,向老板结了账以后,商人头子也灰头灰脸的开门走了,这群恩活像逃窜的老鼠,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底气和骄傲的样子。
待这些人全部走后,帮工们开心的笑了,他们上前连连感谢志国,还拿上自己刚烧的芋头,拿出来和志国一起分享,志国接过在火里被烧的发黑的芋头,虽然卖相不是很好,但是闻着却有一股特殊的香味,他看着这些淳朴老实的长工们,心里浮现出一种复杂的感觉。
经过刚才的冲突,客栈里其他人都对志国刮目相看,连昨天询问伤情的那个商人头人也赞赏的看着他,志国回过头冲他点头会意,招了招手,将客栈的老板叫了过来。
“哈哈!兄弟,果然好手笔,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老板满脸憨厚的笑容,敬佩的看着志国。
“还有面吗?”志国冲老板微微笑着,表情平静而从容。
“还有还有,面呀,今天管够!”
志国听到老板的话,脸上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些,眼神环顾了下四周,“给这些可怜人每人打上一碗面,他们的伙食我包了!”他面带愁色的说着,从怀里悄悄掏出一枚银元放在老板手里,老板拿着银元正想要说什么时,志国冲他摆了摆手,老板只好苦笑了下,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