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通过调取小区的楼道监控录像,加上林玄的指认,那个小偷很快就被警方逮捕了。
原来那名小偷大学毕业才一年多,可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找不到一份满意的工作。再加上他不是本地人,在异乡无依无靠,生活所迫他做起了鸡鸣狗盗之事。
这一个人生的黑点不知他得用多久的时间才能彻底抹去。
林玄去拆线的那天江渠成正好在上班,所以是林妈妈陪她去的。
林玄带着非常轻松的心情去找医生给她拆线,笑盈盈地在小床上躺下,她感觉到线从她的皮肤里被一点点抽出来,完全不痛,像是有谁逗弄她似的,痒痒的。直到她从电梯门里走出的时候,她的心情都是非常愉悦的。
当林玄路过一家蛋糕店时,里面漂亮的蛋糕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可与此同时她也在一块玻璃看到映在玻璃上的自己的脸的时候,她驻足了,她凑近镜子细看,她的脸上有两条非常明显的疤痕,那两条疤痕像是趴在她脸上的两条虫子,丑陋不堪。她又伸手摸自己的脸,那两条疤卧在光滑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出。
林玄激动地抓过林妈妈的手放到自己脸上,语无伦次
地问道:“妈,妈,我是不是很丑?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怎么办?我回不去了?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林妈妈在所有覆盖在林玄身上的纱布被揭开的那一刻,便开始强忍眼泪了,林玄一问,她的所有忍耐都瞬间崩溃,她哽咽着回答不出来,索性哭了出来。林妈妈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安慰林玄,“林玄,妈觉得你这样一点也不丑。再说了,现在去疤痕不是一件难事,药膏可以去疤痕,手术也可以去疤痕。我们过一段时间就去把它给弄掉啊!”
林玄捂住了耳朵,大声说道:“没用的,没用的!我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和怪物没两样!”
林玄说着说着又放轻了声音,她蹲了下来,“妈,我这个样子要怎么面对我的学生?要怎么面对江渠成?”
“你还是你,有什么不能面对的?”
“我善良的女儿即使没有美丽的外表也不会比别人差。”
“林玄,你要相信自己。”
……
陷入情绪里的林玄怎么都听不进去林妈妈的话,她沮丧地蹲在地上,小声啜泣。
林妈妈试图把林玄拉起来,可林玄如一滩烂泥,又一屁股倒在了地方。林妈妈见林玄这个样子,态度强硬了起来,她双手从林玄腋下穿过,将林玄支了起来,让林玄整个人倒在她的怀里。
“林玄,你站起来!渠成是那种只看脸的人吗?他娶你难道是图你漂亮?这天底下比你漂亮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他还怕找不到一个漂亮的老婆?你能不能不妄自菲薄?妈有因为你有疤而不爱你或者少爱你一点吗?没有吧!渠成也不会。更何况是你的学生呢!”
林玄搂住林妈妈的脖子哭了起来,“妈!”
这时林妈妈语气变温柔了很多,“亏你还是一个老师呢,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呢?”
尽管林妈妈语重心长地开导了林玄很久,可她还是没勇气去面对江渠成,她从医院出来后就赖在娘家不肯回去了。直到江渠成找上门了,林玄还是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林玄对着紧闭的房门大喊道:“江渠成,你先回家吧!现在我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
江渠成恳求道:“林玄,你开门好吗?”
“不好!不好!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没过多久,耳尖的林玄听到钥匙插进门里的声音,接着又响起了钥匙转动门的声音。林玄的心脏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她连鞋子都没穿,直接跑到门后背过身子,双手支撑在墙和衣柜上,堵住了门。有股力量抵在林玄的背上,她又加大了背上和手上的力量。
门外的江渠成不愿再与林玄周旋,他一发力,就伸了一只手进门里,林玄怕她太用力会夹痛江渠成的手,便减小了力量,两人的力量原本就相差悬殊,这下江渠成一下子就挤进了房里。
林玄捂着脸,干脆就躺到了床上,用被子盖住脸,不让江渠成看到她的脸。
江渠成想掀开盖在林玄脸上的被子,不出意料,遭到了林玄的抵抗,她死死扯住被子,哀求道:“江渠成,你别强迫我。”
可江渠成这次偏偏要强迫林玄,他使劲把被子从林玄头上移开,林玄便别开脑袋不让江渠成看到她的脸。江渠成没有就此放过林玄,他掰过她的脸,强迫让她与他对视,林玄的眼泪一下子便下来了,迅速滑过眼角落在被子上。
江渠成恨恨地说道:“不就是脸上多了两条疤吗?这有什么?我对你的爱不会减少一丝一毫,只会与日俱增。”
林玄的眼泪又一次汹涌而出,不过这次是因为感动。
江渠成给林玄擦了擦眼泪,语气又温柔了起来,“好了,我们回家吧!别让爸妈担心了,好不好?”
林玄点点头,江渠成微笑着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林玄站起来后,他又轻轻抱住了她,“笨姑娘,傻瓜。”
此后林玄天天找各种方法去疤痕,甚至什么民间偏方啊都试过了,用仲夏的话来说,林玄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了。可能是坚持的时间太短吧,她没有看到什么显著的效果。
周六林玄在家上网时,搜索祛疤痕的偏方时,看到有一个偏方,说是把维生素E胶囊刺破后涂在疤痕处,并按摩两分钟即可,每日一次,坚持下去就能看到效果。她记得上回林珂来家里看她的时候就送了自己一瓶维生素E胶囊,当时她塞卧室的抽屉里了,一直没吃。
心动不如行动,林玄立刻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跑到卧室里去找。她从床头柜找起,翻来翻去,就是找不到。最后她干脆把抽屉从柜子上拆了下来,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了地上,还是找不到。虽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林玄却发现了一张足够使她发疯的纸,那张纸上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这五个字。
林玄的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的眼睛,不可能!江渠成不可能会想和她离婚的!
林玄揉了揉眼睛,又瞪大了眼睛要把这纸上的每一个字都看清楚,她看得越是仔细便越是绝望,这分明是江渠成拟给她的离婚协议书啊!就连财产分配都写得清清楚楚了。
林玄拿着这份协议书走到了客厅里,她整个人蜷缩在门和墙之间的那个角落里,她以为他永远不会不要她的,难道每次他眼里的深情都是假的吗?她不相信,那种眼神怎么可能是装出来的呢?
林玄就像一块石头一样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夜幕渐渐降临,她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看到眼前越来越暗,而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她的身体被门夹了一下,非常痛,痛得她都要哭出来了,这时她才回过神来。门外的人估计是不知道门后有人就又加大了力道,林玄痛得叫了出来。
“林玄,你怎么躲在门后面?”听到林玄的声音后,江渠成立即松手,侧身从门缝了走了进来,他开了灯,又扶起林玄,“有没有撞疼你?”
林玄没有理会江渠成的话,她红着眼睛,扬起了手里的纸,问道:“离婚协议书?江渠成,你是想和我离婚吗?”
江渠成脸上的震惊一闪而过,接下来他的话如一发子弹击中了林玄的心脏,“没错,林玄,这是我和你的离婚协议书。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在上面签字就可以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林玄扬手就是一巴掌,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嘶吼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要和我离婚?因为我的相貌吗?啊?”
“林玄,你别这么激动。”
“别激动?你让我怎么别激动?我老公都要和我离婚了,我要怎么保持镇定啊?”此刻林玄像一只逃脱了牢笼的野兽。
“林玄!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江渠成的语气也跟着激动了起来,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不是!不是因为你的相貌!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自信?我……我……我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江渠成疙疙瘩瘩的话语简直要把林玄给逼疯了,“到底是因为什么?你说啊!”
“因为我照顾不好你,你看看,你和我结婚后的生活。你每天等我等到凌晨,可我呢,就连我能陪你的时间都那么少,还有你上次受伤才会导致你变成现在的样子,种种都是我这个当丈夫的没有尽到责任。”江渠成说这些话的时候面带痛苦,“林玄,从来都不是你不好,不够好的那个人是我。”
林玄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可比起她不漂亮,她不能干这些理由,这个理由更令她生气,就因为害怕照顾不好她,就不管她怎么想,就把她推开?她不能接受。
江渠成是个懦夫!
林玄突然伸手搂住了江渠成的脖子,带着她的怨恨,吻住了江渠成的唇,江渠成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她便重重地咬住了他的下唇。她的余光瞥见江渠成皱了皱眉。
在江渠成尝试推开林玄时,她猛然松开了江渠成的脖子,她当着江渠成的面,三下五除二,把那份离婚协议书撕了个粉碎,又把那些碎片狠狠地扔在地上,嫌不解气,她又踩了好几脚。
“江渠成,离婚协议书你来一张,我就撕一张!想要和我离婚?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说完林玄气乎乎地进了卧室。
那晚江渠成没有进卧室,他睡在了客厅里。他这不是火上浇油吗?林玄气得翻来覆去,一夜都没睡好。期间她好几次偷偷溜到客厅去看江渠成,他睡得很熟,身上只盖了一条毯子。林玄担心江渠成会着凉还去抱了床被子小心翼翼地给他盖上。
看着熟睡的江渠成,林玄指责道:“这天底下啊就数你最没有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