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玄醒来的时候,江渠成早就不见了,毯子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了沙发中央。以往桌上都会有早餐的,这天却空空如也,林玄还去厨房找了找,还是什么都没有。林玄知道这是江渠成在故意气她呢,好让他达成离婚的目的,她又不傻,怎么会上当呢?他不给她做早餐,那她就自己做。
可林玄在家里等江渠成从早上等到晚上,也没有等到他回来,她困得不行,便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而她依然蜷缩成一团躺在沙发上,她起来去卧室里看江渠成在不在,可是不见他的身影,她又去江暖的房间、厨房、卫生间都找了一遍,还是没看到江渠成的影子,也不知道江渠成是回来过了又走了还是压根就没回来。
林玄有点沮丧,很快她又恢复了元气,她安慰自己,那是江渠成故意激她的,目的就是想和她离婚,她可不能上当。
可又是一晚,江渠成还是没有回来,林玄打他电话也没人接。她垂头丧气地一个人去上班,这可是近两年以来她第一次独自去上班呢!好怀念以前江渠成对她死缠烂打的那段时间,以前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林玄的精神状态极差,和仲夏聊了几句后,她心情才稍微好一点。
没事,星期一了,江渠成一定会回来了,他不回家,江暖总得回家吧?江暖回家了,还怕江渠成不回来?林玄又一次给自己打气。
林玄下班后,在学校门口张望了好久,也没看到江渠成的车子,直到学校附近都没什么人了,她还是不见江渠成。他不会来接她了。
林玄孤零零地站在路边等公交车,天色渐晚,公交车迟迟不来,她的情绪一下子又变得很糟糕,竟在路边冲着椅子发起脾气来了。她对着椅子用力拍了一掌,手痛得不行,她甚至觉得椅子都在欺负她,干嘛要用木头做椅子啊?就不能用棉花吗?她的心情又跌至谷底了,要不是在公共场所,她真要哭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辆公交车,结果车上人满为患,林玄好不容易挤上车,艰难地拉着扶手。车子一个急刹车,站着的乘客都咧咧跄跄,原本站在林玄前面的一个胖大叔脚踩在了林玄的脚上,她的眼睛红得跟兔子的眼睛似的。那位大叔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踩到人了,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心理和生理上的疼痛。
她低头抹了抹眼角的泪。
到家后,林玄打开门,屋里一片昏暗,不用说也知道江渠成和江暖没回家。她当时气红了脸,连门都没进,转身直接下楼叫了一辆出租车就往江渠成的公司去了。
公司的大门虚掩着,林玄走了进去,大家都知道她是江总的老婆也就没人拦她。林玄直奔江渠成的办公室,她用力地推开了门,只见江渠成正拿着一张纸和一个女生说话,那女生见过林玄,她看林玄来了,就识趣地先撤了。
那人前脚刚走,林玄立刻怒气冲冲地问道:“江渠成,你几个意思啊?是在逼我和你离婚吗?用这一套方法你是不是太卑鄙,太无耻了一点?”
江渠成站了起来,靠近林玄,“我不觉得这卑鄙、无耻。林玄,我是真的觉得我暂时给不了你幸福,倒不如放你走,若今后还有缘分,我们自然还会在一起。”
“你放屁!说不定你转身就找了其他的女人呢?”
“林玄,你明知道我不会的,你还这么说?如果我能和你在一起,我怎么会放弃?你以为我心里就好受吗?”
“既然不好受,你就和我在一起啊!多简单的事。你到底在纠结什么?”林玄突然想起了江暖,又问,“暖暖呢?她在哪儿?”
“在她外公家。”
“你可真狠啊!为了摆脱我,就连自己的女儿都让出去了!”
“我没有。”
林玄不打算继续和江渠成纠缠,“江渠成,你给我等着,别到时候我找了个男的,你再来胡搅蛮缠!那样我会看不起你的!再见!懦夫!”
懦夫两个字林玄特地拉长了,她看到江渠成变了脸色,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还假装洒脱,假装伟大,让他装,心里还不是舍不得?
林玄气乎乎地摔门离去,可江渠成竟然没追上来?她的设定是江渠成追上来挽留她,她故意刁难一下江渠成解解气,再原谅她的,结果呢?
那晚,林玄去公司闹了一顿,江渠成还是没有回家,该不会是真的下定决心不要她了吧?她忽然陷入了恐慌之中。
一百二十平的家原本不大,此刻却显得那样空旷,显得林玄一个人特别孤单,她静下来的时候都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了。
林玄做了一夜的梦,她梦见江渠成跟别的女人结婚了,她在梦里难过得不行,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她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痛得醒了过来。林玄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多,之后,她强忍着睡意就是不肯睡去,她怕梦里她与江渠成以离婚收场。
无奈之下,林玄只能使出最后一招,即便那在她看来那是特别下三滥的一招。
放学后,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走光了,只剩仲夏和林玄两个人了。
在林玄的撺掇下,仲夏拿林玄的手机给江渠成打电话,打了好几个电话,江渠成都不接。
林玄早就料到会这样了,她就让仲夏换个号码打,这次一下子就打通了。
林玄气得咬牙切齿,嘟囔着:“江渠成你混蛋!”
林玄还想说些什么话,被仲夏一掌堵住了所有的声音,她开了一个免提,那边传来了江渠成的声音,“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仲夏立刻进入了表演模式,她涂了两滴口水到脸上,林玄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并离她远了一点。
接着仲夏声情并茂地表演了起来,“姐夫,我是仲夏啊!就玄姐那个同事,你还送我回家过的。你还记得我吗?”
“我记得的。你找有什么事吗?”
“玄姐……玄姐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晕倒了!附近就我们两个人,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的语气听上去十分焦急,给人感觉她快哭出来了,要不是林玄知道这是演的,她肯定会以为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呢!
“林玄她怎么了?你们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们!”江渠成的语气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姐夫,你先别这么激动。我、我们,我们还在学校的办公室里呢!四楼的办公室。你快过来吧!我……我怕玄姐……她……她……”仲夏不再说话,改成呜咽的哭泣声。
“好,你先帮我照看一下林玄,我马上过来。”
“好……”仲夏的那个的还没说出口,江渠成就挂断了电话。
林玄对江渠成的反应甚是满意,她心情极好,甚至开始调侃道:“仲夏啊仲夏,没看出来啊,你演技很了不得嘛!”
仲夏得意洋洋地说道:“必须的。要是我去当演员了,哪还有汤唯、孙俪、周迅什么事?什么金马奖、白玉兰奖通通是我的了呀!”
林玄用鄙夷的目光看了一眼仲夏,“够了啊!我就随便一说,仲演员您不用当真的。”
仲夏完成任务后就撤退了,她说不想看林玄和江渠成虐狗,说完背起她的包潇洒地走了。
林玄没了心理负担,便翘着二郎腿,玩起了手机游戏。过了没多久,她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她警觉地立刻收好手机,闭眼趴在桌子上。
林玄只听到门吱地一声被打开了,接着便响起了江渠成的声音,“林玄,林玄,你怎么了?你醒醒。”有一双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江渠成将手从林玄背后穿过,把她的脑袋从桌子上抬了起来,他又轻轻地拍了拍林玄的脸,“林玄,醒醒!林玄,你醒醒!你怎么了?”
林玄不理会江渠成,继续装晕。
“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在你身边陪着你的。林玄,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林玄心里美滋滋的,眼看嘴角要忍不住上扬了,她突然站了起来转身一把死死地抱住了江渠成,得意洋洋地说道:“你看你,明明爱着我,却还要把我推开,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矫情的男人啊?”
“你耍我?”江渠成想要推开林玄,林玄干脆抬起双脚,把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了江渠成的身上,江渠成怕把林玄给摔了,不敢轻举妄动。
林玄骄傲地说道:“耍你怎么了?耍的就是你!既然爱我,就要把我牢牢地抓住,知道吗?江渠成,你真正爱我的方式应该是抓紧,而不是放弃,因为我也爱你啊!如果你不要我了,我不会活不下去,也不会整日郁郁寡欢,但是如果只有你才能让我得到最大程度的幸福。江渠成,你懂吗?”
说完,林玄松开了江渠成,她的唇故意轻轻碰到了江渠成的脖子,明明想的是要勾引他,是想要摆出妖冶的样子,她却没忍住笑出声来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林玄还没完全离开江渠成呢,江渠成手一勾,又抱住了她,他的手托着林玄的脑袋,他酝酿了一会儿,用力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皱,他决定好了后,又睁开双眼,“好,那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一起去面对,谁都别后悔。林玄,其实我也舍不得放你走啊!”
江渠成每次说情话,怎么都这么动听,怎么都这么直击林玄的小心脏呢?
林玄笑盈盈地再一次搂住江渠成的脖子。
门又一次被人突兀地打开了,林玄和江渠成吓得立马拉开了点距离。他们看到来者是仲夏,顿时松了口气。
“呀!我的眼睛!你们要不要这么难舍难分啊?这里可是学校哎,学校!我真是来错了时间啊!”仲夏灰溜溜地进门,拿起了桌上的手机,又灰溜溜地退出办公室,关门前她不忘嫌弃地看林玄一眼。
要不是有江渠成拦着,林玄肯定要冲出去和仲夏打一架的。
江渠成牵起了林玄的手,“那我们也回家吧!嗯,我们去宋家把暖暖也接回来吧!”
林玄咧嘴大笑,乖巧地点点头。
有句话在朋友圈一度十分流行,那句话是:不是非你不可,而是有你更好。可林玄不太认可这句话,对她而言,江渠成不是“有你更好”,而是“非你不可”,他是最佳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