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第一家接到豆浆的华丽庄园大门口,钱总管又站在那里,这是钱总管的习惯,每天这个时候他都会出去在帝都的街道转上一阵,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此时天已经亮了,庄园大门门匾上的暗红鎏金大字已经能看得很清楚,上面只有三个字‘无名庄’,这三个字在晨光中看来似乎是活的一般在流动,如果是大晴天,人们从远处眺望这几个字时就会犹如看见三个如鲜血般流动的血字。
这着实是诡异得很,更诡异的是偌大的一个庄园和其他大庄园或者家族来说显得实在是太过安静了,要不是每天都有人看见钱总管在大门口出现过,也许会有人以为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庄园,但是帝都没有任何一个废弃的庄园的景色能比无名庄里面要迷人,就算算上帝都所有的庄园也没有几家能比得上他的,当然这些都只是一些好奇者在周围某个制高点观察到的。
无名庄似乎从来没有对外开放过,没有接待过任何的访客,贵族大贾也毫不例外,也没有见过除了钱总管之外的任何第二者。
难道无名庄里面除了钱总管之外再无第二人?如果这是真的,那将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发现。
奇怪的是这么一座富丽堂皇的庄园它庞大的园子后面竟然能容忍一间简陋的修鞋店铺,这个鞋铺的修鞋匠是一个年岁看上去已经很高的老者,还有一个整天和他一样沉默不语满脸都是麻子的孙子。
若要问这间修鞋店的来历,帝都的老旧居民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因为在修鞋店开张的那一天牛家兄弟的豆浆店也正式竖起了牌子开始卖豆浆,最让人难望的当然还是和修鞋店做邻居的无名庄,那一天无名庄的朱漆大门前一大群人见证了钱总管亲手将那块书写有鎏金大字的门匾挂上去。
然后,然后,牛家兄弟的豆浆店就开始做他们的生意,这是他们的第一单生意。
对于修鞋店来说,现在的时间对他们着实有点早,但是你要要求一个多年如一日都在这个时间打开店门做生意的汪老头晚开店门那是不可能的,就连以前鹅毛大雪没有一个客人的寒冷冬天他都没有迟过一刻,更可况现在连立冬都还没来的晴朗早晨。
当习惯变成规矩,规矩就是习惯,只是这习惯已牢不可破。
和往常一样,汪老头打开店门后,身材矮小满脸麻子的小汪就开始把修鞋需要用的工具从昨晚摆放好的地方一一般出来。至于小汪脸上的麻子到底有多少,你只要看看现在正被他端在手里的鞋钉盒。
和牛家兄弟的豆浆一样,汪老头爷孙俩的修鞋技术在整个帝都也是顶呱呱的,要不然他现在这还算宽阔的店面也不至于被款式各异的鞋子摆放得显得异常的狭小。
修鞋店的格局很简单,最外间的当然是修鞋的场所,再进去被隔成两端分别是他们爷孙俩的卧室,再进去也是两件被分隔出来的房子,一间厕所,一间厨房,厕所和厨房分别有侧门出店铺。
厨房里面的摆设很简单,和所有的厨房都是一样的,只是这厨房似乎太过于干净了,几乎看不出这里有过做饭的痕迹。而且厨房的橱柜也出乎异常的大,一般的厨房是不会有这么大的橱柜的,就连大户贵族也不大会有这么大的橱柜。
在钱总管接过牛尾的豆浆关上庄门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气势在一瞬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之前留着山羊胡的他看起来是一个精明干练同时又和气的样子,帝都的管家大多都是这个样子,很少有人会因为主人家权高位重而把趾高气昂写在脸上,帝都的内在如何他们管不着,但至少他要保持表面的涵养。如果不算黑暗面的那些勾心斗角,帝都的确很有涵养。然而现在的钱总管露出的脸色配合上他那绝无仅有的山羊胡,说不出的冰冷阴鸷。
他熟练而又快速的穿越进庄园内的羊肠小道继而消失在一片四季常青的绿色植物中,当再次出现他的身影时他已经进入到了地底下的一处建筑中,穿过地下建筑那昏暗的地道,最终他停留在一扇石门前,只是手中的豆浆桶不知在何时放到了何处。
站在门前的钱总管按着奇怪的节奏敲响了石门,石门发出了沉闷的声音,接着石门便开了。石门里面站着三个人,赫然便是大令使,二令使和火凤凰。虽然他们依旧蒙着面纱,但是他们的体形和身上的衣服还是能让钱总管一眼就能分辨出他们。
钱总管将信封递给大令使便安静的站在一旁,密室里面太安静了,安静得让大令使拆信封的声音犹如就在耳边响起一样。
信的内容很简短,大令使看完了便递给了二令使,火凤凰最后接过信,看完之后信封和信件便在她的手中化为灰烬。
大令使道:“深夜进城,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这段时间进入帝都的陌生人,都要仔细的盯着,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汇报,至于那两女一男,你让龟奴莲好好的盯着丁,其他的两个人想必和她关系不浅,还有,你今天应该去那里好好转转,说不定最近在帝都各大妓院闹事的那个疯子听闻有鲜货也会去凑热闹,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把他也查一查,切记不能轻举妄动。”
大令使吩咐完后,钱总管迅速同样安静的离开了密室。
在晨光中,钱总管开始了他每天的日常习惯,他踏着晨光迈着平稳的步子随意的穿梭在帝都的各大街道,这里看看,那里瞅瞅。
而在钱总管刚迈开他的步子时,汪老头家厨房的橱柜里面传来了一声拉开横栓的生音,由内而外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接着几个打扮各异的男子从橱柜里面走出来,他们中间有一个穿着时髦脸上却蒙着面纱的女性,最后出来的是一高一矮两个人的两个中年汉子,高的略微偏瘦,矮的身材匀称。
开始出来的几个男子已经穿过厨房和卧室走出了汪老头的修鞋店,只是他们出去的时候每个人的手中都提着一双鞋。汪老头没有搭理他们,依旧低着头修理之前没有修完的鞋子,修鞋的确是一项技术活。
高瘦男子陷下的双颊连颧骨都凸出来了,特别是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现在正在说话,“老二,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暗中和他们几个一定不要暴露,我要你们成为水银的惊喜。火凤凰,我希望今天你能查探出阴雷的些许蛛丝马迹。”
他便是大令使,说完他便出去了,走的时候当然没忘了拿走他的鞋,他拿着鞋便看边走,说了一句:“汪老头,你补鞋的技术可是越来越好了。”
低着头正在补鞋的汪老头浑身一颤,手中钻鞋的錾子一滑深深的刺入他拿鞋的左手,鲜血如流水霎时染红了手中的鞋子,也染红了脚下的大地。但他却浑然不觉,似乎也忘记了疼痛,抬起低垂的头,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大令使的背影。直到火凤凰从他身旁走过他才继续低下已经白了一半头发的脑袋,鼻子用力的嗅了嗅火凤凰走后残留在空气中的体香,空洞的眼眶里面突然射出一股精光。
一个人无论头发有多白,年纪有多大,只有他还能够燃烧内心的欲望他就不会苍老。汪老头从大令使的话中听到了弦外之音,却又从火凤凰的体香中返老还童。
没有人理会和他假扮爷孙的大麻子,连看都没看一眼,不过他的眼睛自从火凤凰出现之后就一直没有从她丰腴饱满的紧翘的臀部离开,直达火凤凰离开之后还在回味。
火凤凰对于大麻子充满色欲的眼神没有过多的理会,他知道在组织内凡是知道她是女儿生的男杀手看到她没有几个不是和他一样,水银恰恰是例外。而他们现在要对付的恰恰是以水银为首未知人数的势力。
锦绣花园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有些忙碌了,部分大肆发泄经过短暂休息的豪客已经起来了,身体虽然没有完全恢复清醒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寻欢作乐,特别是其中有一部分人就是喜欢那种晕乎乎的感觉,那感觉是那么的虚幻又是那么的真实,要达到这种感觉并不难,大都妓院都有一种特制的药丸出售,这种药丸只要和着热酒吞下,很快便能让他们到达另一个世界。话说回来,这种药丸当然很贵,但是谁在乎?
然而今天最让他们兴奋的事情不是吃完药丸后的那种飘乎乎的虚幻,而是听说有一位刚来的姑娘要接客破身,这消息无论在帝都的哪个妓院都会引起一阵骚动,特别是像锦绣花园这种已经差不多快有一年没有新鲜货的妓院,有鲜货就有吸引力,有吸引力就能勾来各类出手大方的嫖客,有了嫖客当然就有了钱。
对于这一点,老鸨知道得比谁都清楚,所以她连夜请了帝都最好的画师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丁莲的画像画了出来,画像中的丁莲当然是穿粉色的衣服,粉色的才能展现出少女的那股未经开发的诱惑,她没有蒙面纱,不过却用怀中的琵琶遮住了差不多整个脸部,只露出含情春目。
画师在画完之后就提出了一个老鸨难以拒绝的条件,以后他可以不收取任何费用为锦绣花园里面的每一位姑娘画宣传画,当然前提是他要得到丁莲的初夜权。
这个条件非常的优渥,他可是帝都最好的画师,但是老鸨没有决定权,决定权在丁莲的手中,在帝都任何一家妓院任何一个处子都有权力选择为她破身的客人,丁莲也有,在失望和老鸨惋惜的目光中画师只能叹息的离开。
当丁莲那张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画卷悬挂出来后,那些已经醒来的客人人已经开始在叫价,那些还在睡梦中的豪客在一瞬间大半已经被他们的跟班或者朋友叫了起来,更有甚者那些今天还不曾出家门的嫖客也已经有人上门去通知了。嫖客们的欲火犹如春雷一般咆哮的席卷整个帝都震动了所有的妓院,这在帝都是前所未有的。
不知是丁莲太漂亮还是太诱惑了还是帝都嫖客们的淫虫已经侵入骨髓无可救治。
短短的时间,锦绣花园已经或坐或站的满是嫖客,私底下的叫价已经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数目,节节高涨的报价燃烧了所有嫖客充满兽欲的猩红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