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川下午的太阳就像是最美丽的光圈,一圈一圈的晕开在这个美丽的世界。
烘焙课还没上到了一半,陈伽雨宇就开始犯困。莫敬言无聊的带着耳机看着今晚还没看完的电影,男一对男二说,我曾经拥有的才是最珍贵的,如果有一天你能原谅我曾经犯过的错,你就在春天的时候,专程为我吹散一朵蒲公英。让他一直飞不要约束他,我们追寻了很久的自由,就让他替我完成对你的承诺,你和他一起飞向更远的远方吧。
此刻陈伽雨宇的头失去了重力,倒在了莫敬言的肩膀上,浅浅的呼吸声带着微热的空气,穿过莫敬言灰色外套。这样的温暖的温度,这样真实的感觉,这样安静的男孩,他们怎么舍得离开呢?
莫敬言安静而小心的坐在那里,生怕自己的不小心,会吵醒这个大大咧咧的男孩。他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多在他能看到的地方放松一会儿,多在轻松的年纪为他做一些单纯的事。
陈伽雨宇越睡越安稳,时不时动动眉毛,换个表情。应该是做什么美梦了吧?莫敬言看着陈伽雨宇脸上的笑颜。
外面的阳光不停地游走,似乎没有任何目的的变迁。曾经有一个传说,飞鸟飞过太阳时,太阳原有的光线,就被分成两半了,一半留在过去,而另一半据说是去了未来。至于那只勇敢的飞鸟,好像化作了尘埃,散在整个大地上,等待着拥有羽毛的人。
终于烘焙教室里剩不下几个人了,莫敬言轻轻的叫醒熟睡的陈伽雨宇。
莫夏看见陈伽雨宇睁开眼睛了,说到,自己要跑来上课,可是整个过程却只是在呼呼大睡,你的呼噜声已经成功的让前面的女生开始注意你了。
陈伽雨宇不相信自己打呼噜,什么?我睡觉的时候打呼噜!我怎么没听到。
真是见鬼,自己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睡觉以后做过的事啊,你要是不信你问敬言啊。莫夏被气得翻白眼。
莫敬言立刻识相的装失忆,什么?刚刚发生了什么?冬阳你知道吗?
冬阳也立刻配合到,我也忘了,不过我看我们还是先走吧,总是感觉这里杀气腾腾的,怪瘆人的。说完自顾的跑出了教室,看见门口有两个女生,好像在等人。
一会儿莫敬言和两个头顶冒着火,脸上写着“别惹我,谁惹我我就跟谁急”的人出来了。也不知道那两个女孩从哪里变出来的花,看着莫敬言和陈伽雨宇出来了就冲了过来,给他们送了两朵花,就羞答答的问他们要了的名字,然后就跑来了。
莫夏看着她们两个走远的身影愤然道,什么眼神儿啊,这种路边摊也会喜欢。说着瞟了一眼陈伽雨宇。
陈伽雨宇立刻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击到,我看是某人嫉妒吧。走到莫夏的耳边轻轻的吹了口气,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随后他就立刻识相的发挥长腿优势进行万米长途奔袭。
好了这下彻底沦为一场家庭纷争了,难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的家庭调解员。
一路上两个人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所以半路上冬阳被吓跑了,莫敬言整个路上感觉气氛特别诡异,安静的不像话。
我们会生闷气,我们会因为一点点的不愉快而闹得不可开交,我们也会因为看见对方对别人比对我好那么一丢丢,就感觉你肯定更喜欢他,所以那段时间我就在与你说话和绝不搭理你中挣扎着,你也或许会发现我的异常,但是我绝不承认,固执着坚持自己的立场。
但是我知道总有一天在那么一刻你会发现我们的变化,然后你会问我,我也会说,你会骂我傻,我会说你长得像猪八戒。然后我们就又会像从前一样,大笑起来,然后我们再一起吐糟昨天的新闻。或许会有路人看着我们这么青春的面孔而感叹时光飞逝,他的青春好像就是一阵温柔的风。然后我们看到那么可爱的我们,我们高兴的对他笑了起来,绝对的纯洁,没有任何的杂质。
回到家以后,莫敬言抽出自己的抽屉,翻找着昨天还没看的书,他在抽屉的一角看见了被上面的书掩盖着的枯黄色的芦苇,他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本子啊,可是怎么那么眼熟呢?他彻底的抽了出来,看到了这个本子的全貌,芦苇的上面是一群归家的飞鸟。他突然想起来陈伽雨宇前几天要找的飞鸟画册。
于是敲开了陈伽雨宇的房门,进门以后莫敬言看见钻在他自己的衣柜里,地上全都是衣服。莫敬言知道他在想了很久以后还是想不起来把画册放在了什么地方,就开始把自己所有的东西翻出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拼命的寻找。
莫敬言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进去,过了一会儿,他看见陈伽雨宇疲累的坐在地上,靠着床边,仰着头,闭着眼睛。好想真的很累的样子,莫敬言走过去,还在找画册吗?
陈伽雨宇睁开眼睛,看着莫敬言,我可能实在是太老了吧,老到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我也可以理所当然的忘记。
莫敬言坐到床上,心里想到,这个画册有那么重要吗?过了一会儿莫敬言将画册摆在他面前,我在抽屉里找到的。
陈伽雨宇一把从莫敬言手里拿了过来,怎么可能在你抽屉呢?我找了很久诶!
莫敬言耸耸肩,我哪里知道呢,总之它就躺在抽屉里。
陈伽雨宇打开画册,看着第一页的小男孩,这个画册是咱爸给我的十岁生日礼物,这个孩子就是那时的我。
莫敬言看着这个笑容烂漫的男孩,心里又想起了,莫醒那封长长的邮件,那个莫醒口中需要安稳的男人,和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孤傲的男人重合在了一起,然后他又在灯光交错中看见了早已离异的母亲。种种纷乱的画面,交错在莫敬言动荡不安的脑海,久久不能平息。
或许我们以为自己言之凿凿的恨,就是别人劣迹斑斑的错误。但是不管是该恨的,还是曾经自己有趣的误解,在岁月的蒸发中,总有一天会变成锈迹斑斑的记忆,会分不清那些事该恨的,那些又是有趣的误解,与其那样纠结的活着,不如将一切当做朋友之间的小玩笑,不必太当真,反而轻松自在。
月光下得树影变得零落不堪,像极了做下的最后告别,风还在呼呼的带走他们的思念,不肯放过。
病床上的女人,终于撑不下去了,即使她对女儿的爱也不足于让她挣扎出死神给的权限,月光下,她安静的去了另一个世界。只留下剩下的人还等待在这个世界的苏醒,她得到了永久的假期。
靴翕的手机闪烁了一下,她立刻接了起来,一分钟以后。她又在那个电话号码上犹豫了起来,她精致的指甲,在手机光的反射下格外透彻。
喂。靴翕又再一次挂断了电话,她不知道那个女孩是否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这个打击,就和当初她看到自己当初那么爱妈妈的爸爸,突然传闻说,自己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生子,她就崩溃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失望的妈妈,变心的爸爸,破碎的家庭。
冬阳觉得奇怪,为什么表姐打来电话以后有突然挂掉了,于是她又拨通了表姐的电话。
喂,姐,你找我有事儿吗?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问问你怎么样了?靴翕实在是说不出口,不忍心将这么残忍的消息告诉这个拥有世界上最温暖的笑容的女孩儿。
我很好啊,我最近认识了好多好朋友,他们都特别优秀。冬阳的眼前不停的浮现出那一张张美丽的脸孔,觉得莫名的骄傲。
靴翕觉得那些朋友可能会陪她度过这段难忘的日子,于是小心翼翼的问了那些朋友的姓名,她看着这几个名字出了神。
靴翕刚刚挂完电话,就对外面喊了一句,徐桥,进来一下,替我查查这些人的底细。
徐桥接过写着几个名字的一张纸,好的。然后又风度翩翩的退出办公室。
靴翕的脸上又开始恢复往常的温度了,她捋了捋掉在眼睛前的头发,就又坐在座椅上,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她的脸上的表情是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而停留的,她只可能在她的工作中保持持久的热忱,她将她这一生所剩不多的表情都留给了她的事业。因为她不想成为第二个她母亲,丢了事业,然后丢了家庭,也丢了她的骄傲。
乐川的空气总有一种香甜的草木味儿,带着少年们轻轻的呼吸,盛开在这样简单的空气里。
莫夏扎好头发以后,就开始加热牛奶,从面包机里拿出面包片。莫敬言还是穿过客厅来到厨房的饮水机前,喝纯净水。
莫敬言喝了一口又吐了出来,莫夏看着地上的水,抬头对着莫敬言说了一句,败家子,你知道祖国有多少喝不上水的人民群众吗?然后递过一张餐巾纸。
莫敬言接过纸,擦了擦嘴上的水,这杯子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变味了,看来又要买杯子了。
莫夏哀嚎到,祖国人民又得损失几千块大洋了,我说呢祖国怎么就是富不起来,原来是因为有你这个臭虫啊!
莫敬言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不再和她斗嘴。
周末的早餐莫夏只准备了两个人的份,因为陈伽雨宇会直接省略吃早餐这一地球人的习惯,直接起床吃午饭。
而生活及富有规律的莫敬言最讨厌陈伽雨宇这种可怕的人类了,所以这两对冤家相生也相克。
吃过早餐以后,莫敬言就出门了,他去看看乐川这个小小的城市有没有他想要的杯子。他来到车库,取出自己的车子。在距离自己家不远的公路上莫敬言看到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开向自己的家里,也许是刚好路过呢?莫敬言想到,所以就没有管他,自顾自的离去了。
他几乎要将整个乐川翻遍了,就是没有找到一个他看的过眼的杯子,他把服务员的脸都气绿了,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但是又不想丢了工作,所以他再怎么难伺候,服务员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
最后莫敬言只能怀着满腔的怒火,走在回家的路上。乐川就是一个干净的城市,空气好,私家车少,一大早起床就可以看到外面有很多骑自行车上山的人群。
这座小小的城,里面散落了无数人的青春,有些东西就像幼小的种苗,只要见了阳光就开始了自己一生的旅程,成长好像别无他路,就只有努力的生长,为了那些爱过的人,就要一直成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