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玉听后一脸吃惊,继而忧伤,“怎么会这样……?”
“说来都觉得可笑,”李樊眼里闪烁着冰冷,像是嘲讽这世界,又像是在自嘲,“谁曾想到呢,秦叔叔那么好的一个人居然因为拒绝将一些违禁药物出售给当地黑道,得罪了他们,结果被他们暗杀。”
“怎么这样?!那些人太目无王法了!警察没有把他们抓起来吗?!”晨玉感同身受,一副嫉恶如仇、义愤填膺的表情。
李樊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晨玉,轻叹一声,“唉,玉儿,你想的太简单了,虽然杀害秦叔叔的相关人员被抓了起来,但他们依旧和从前一样肆无忌惮。”
“那你就没想着为秦叔叔报仇吗?”晨玉一脸天真地看着李樊。
“我又能怎么样呢?去喊警察将他们全都抓起来吗?先不说警察会不会相信我一个毛小子说的话,就算警察出动,能让他们彻底悔改吗?放出来后还不是一样?我所能做的也就是好好地活着,不让叔叔他的心愿白费罢了。”李樊一脸无奈,低头看着地上的石子。
晨玉见他情绪低落,便安慰道:“那你就努力往上爬,到时候当个大领导,将他们一网打尽!”
李樊淡淡地笑了笑,定定地看着晨玉,“谢谢你这么说。”
“别垂头丧气的吗,我对你可是很有信心的!”晨玉拍了拍他的肩膀,俨然一副领导鼓励下属的口吻。
“但愿吧……”李樊望向天际,无穷远处有一道金光刺破厚重的阴云,她和他的心仿佛靠得更近了。同时他也暗暗下了决心,要让身边这个美丽温柔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妻子。
晨玉终于发现了他的憔悴。
此时她心中憋着的那口气也终于消了,一个早上,他倒在房间里闷头大睡,她推开门,站在门口,望着他一脸愧疚,继而大声喊道:“单哥,太阳都晒屁股了,今天你可别想偷懒!”单正听到她的声音,一下子从床上跳到地上,但脸上还在极力掩饰着心中的喜悦,故意很冷淡地道了声“哦”,便脚步轻快地忙活了一整天,有时还悠游自在地哼着小调,与昨日焕然两人。
饭桌上,单叔叔还半开玩笑地说单正死去活来、修成正果了,单正却不说话,斜眼偷偷打量晨玉,她一脸淡笑,还夹了块红薯放他碗里,道:“单哥,多吃点,以后再对我凶,我可真的不理你了哟!”
那一餐单正吃了六大碗饭,叫红姨直皱眉头,“唉,玉儿你以后少对他好,否则这点饭哪够你单哥吃的呀!”一家人笑个不停,和乐融融。
晨玉那时能够原谅单正,还多亏了李樊不住地劝解,才叫她消下这口气的。单正通过这次的教训也学乖了,不再当着晨玉的面对李樊排挤打压。
三个人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段时光,而单正对李樊的看法也渐渐改变了。
那时正值双抢,家家户户都在田里从早忙到晚,累得不行,为了让联产承包制取得喜人成效,也为了让自家过上好日子,每个人都是尽了全力在忙活着。
单家更是忙得不行,这一年他们不仅得照顾自家那几亩水田,还承包了晨玉母亲留下来的那些田地。
家里人手不够,李樊干完了自己的活便会往单家那几亩田赶去,别看他手脚纤瘦,毕竟小时候还是在苦日子里磨出来的,干起农活来也一点不差,晨玉看他来了,往往便叫上他一起去母亲留下的那几块田里干活。这样一来,单正便被孤立了,他不甘心,提出要和玉儿一起去,却被玉儿以这边的活儿重,少不了单哥为由给拒绝了。
单正在田里一个人闷头干着活,由于心里不快,下手都特别狠,客观上倒大大加快了双抢的进度,没几天这边的田便忙完了,单正心想这次玉儿没借口了吧,便高高兴兴地去那边田里做事。
结果玉儿却像和那小白脸有说不完的话似的,一边干活还一边谈天说地,悠闲得很,手里的活儿都给耽搁了。单正便故意插到两人中间,让两人说不上话,可过了一会儿,趁他不注意,玉儿便又溜到他那边去了。
结果,那边的活儿基本上都被单正包了,在他眼里,那小子过来帮忙纯粹就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实际上是找机会接近玉儿,他越想越生气,想给那小子点颜色,可又怕玉儿不理他,只好作罢。
不过李樊似乎很清楚他的心思,当玉儿兴致勃勃地找他说话时,他总会有的没的扯到单正身上,让单正也加入他们的讨论中来,虽然每次都被他赌气地一口回绝,“我读的书不多,没你会侃!”但李樊却仍锲而不舍,他自然知道单正一颗心都放在这个妹妹身上,于是便想通过晨玉来讨好他,以改善两人冰冷的关系。
那天玉儿不知遇上了什么好事,心情格外的好,单正累了一上午,吃完午饭便想好好睡个午觉,玉儿却不知什么时候溜了进来,背着手一脸神秘地笑着。
“单哥,你看樊哥给你送什么好东西来了!”
“别烦我,你单哥要睡觉。”一听到他的名字单正就反射性的抗拒。
“哥~你看看嘛,又不是什么坏事!人家李樊可是一片好心呀!”晨玉不依不挠地撒娇道。
“你拿过来看看。”单正盘着腿坐在床上,只见晨玉从身后掏出一个精美绝伦的竹雕来,正是雕的一只栩栩如生的鸳鸯鸟,“当当当当!好看吧!这可是樊哥他自己亲手雕的,据他说是小时候跟父亲学的这门手艺,他家乡有好多好多的柱子了,当地人基本上都能雕一手好竹雕,你看,我也有一个呢!”晨玉说着从衣服里拿出另一颗竹雕来,也是鸳鸯形状,与这只刚好是一对,“这鸳鸯雕得可真像,樊哥真是好手艺!只不过他怎么想着要给我兄妹雕一对鸳鸯呢,真是奇怪!”
单正眼里闪过一丝失落,继而笑着说:“你喜欢就好了,要不,我这只也给你吧。”
晨玉连忙摇手,“不,不,这怎么行,樊哥说过这对鸳鸯要一人一只才好,喏,我已经给你穿上绳儿了,快戴上吧!”
单正将那只鸳鸯戴在胸前,凝视良久,心里总酸酸的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