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就是知道这么多,毕竟没有多少交集的那个时候的男女同学,不是刻意的话连话都说不了半句的。周丽琪总是进行着她淡淡地好像一切都不热心的样子,上课也不怎么专心听讲,尤其数学课她更是只顾埋头写她的什么东西,黑板都不爱看。高敬鸿是继续忙他的,只是当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蛮不经意地会偶尔在课间留意那个影子,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是赶忙收回思绪的。体育课的时候,尽管他在忙,也会经常注意到那个似乎总是身体不舒服而不参加什么活动的她,总是坐在一边,淡淡然地看同学们热闹;有时有特殊情况而请假出列的女生走去和她一起坐了,也好像不怎么交谈——换句话说,她和谁都不熟,她置之在所有人之外。
这样就更不会有什么交集了!高敬鸿只为那阵悸动神思飘游过几天,而后开始了校际的青年节足球联赛,又要训练又要比赛,学习还不能落下,其余时间还要帮家里守店,时间紧张得一塌糊涂。而就是这个阶段,钟小薇,他最好哥们、不是同班同学的足球队友钟健的堂妹,一个比他们低一届的活泼热辣的男子头女生,就一直跟他们一起咋呼,经常都是放学后都一起到球场,完后一起回家;他有听力课的时候(一周两次)就要去上晚自习,她也会跟去,完后又一起回家——她家住的比他们两家都远。有人闲言闲语地传他俩在谈恋爱什么的,但是他们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也不当回事;钟健也清楚也不在乎,所以他们还是玩他们的。
五四后足球比赛完了之后,时间也比较松动,于是除了上课帮家里外,周末时间高敬鸿也偶尔会跟着兄妹俩或还有别的同学们一起到各个同学的老家或还算好玩的哪里找乐子去,经常都是一人一辆山地车到处窜,随便一口气骑三两个小时都是正常的,还偶尔会骑到市里去看看以韶关为据点的某个甲A球队的训练或比赛。而为了收心准备周一的上课,只要是出去游玩了的,周日晚上他都会到学校和住宿的同学们一起参加晚自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注意到周丽琪周日晚上也都有上晚自习的,只是没有任何变化,都是那么地低头写着什么。每次也都是他做完了作业,也预习好了新课,第二节课一下课他就收拾东西走人,但是她还是没有忙完,还是低头写着什么。
但是那晚,差不多下课的时候,他正在收拾书包,眼角掠到她也在不紧不慢地收拾,好像也是准备走了。他有点奇怪,但是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下课了便走了。随着回家的同学们还没有下完四楼的楼梯,他就感到了来自脑后的那个熟悉的眼光。他略顿顿,后边的脚步也迟疑了一会。他便又继续下去了,径直走向自己的单车。
晚自习没有人管,所以他们很多的男生都是把单车直接插到教学楼下的,而白天是必须得规规矩矩地停在指定班级范围的校门口旁边的停车棚。他找着单车开锁,上车起步拐上往校门口去的校道,发现周丽琪已经走在前面。他总觉得她帮忙的那次应该再感谢一下,所以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他刹了车放慢速度,朗声叫她:周丽琪,那次谢谢你了。
周丽琪看过来,微微笑笑,但并不说话。
高敬鸿才发现除了上课时的回答老师的提问,课下他还真没听过她说过一个字!想想这个情况都觉得不可思议,还同班了大半个学期呢。但是人家不说,你又能怎么样。他便也回应地笑笑,点点头,加速准备走开。就在这时,他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哎”字,要不是听过她课堂上的回答,他不能知道那个是她发出的声音。他回头看,这段校道就只有他和她两个,显然那个招呼是给他的,所以他即刻刹住车,下脚顿住,等着她走上来。
周丽琪快走几个小步跟上来,没有走前来时还看他的,走近前了反而不看了,只是低着头,眼光落在他的车把上,或者是他扶车把的手上。
走过来却又不说话,高敬鸿奇怪了:你刚刚喊的是我吗?
周丽琪嗯摁地清了下嗓子,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你,是和钟小薇在谈恋爱吗?
高敬鸿笑了,很意外那种释然:我当你要问什么呢!
周丽琪很安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没有,我没有和谁谈恋爱。
周丽琪便抿嘴笑了,低了眉,又不说话了。
高敬鸿很不解:为什么问我这个?
女孩仍然不说话,低头笑着走开了。
高敬鸿莫名其妙,起步蹬着车后面跟着走,但是才一会便又和她擦身过,他便直接说了三个字明天见就加快走了。
他也没当回事,就当是同班同学的好奇八卦好了,之后也一切如故。稍稍有点不一样的是因为家里比较吵闹,临近期末高敬鸿便干脆每天上晚自习都到学校去,不管有没有听力课。他才去第二天便发现周丽琪也在,此后也是每天都去,但是走的时候仍然都是他先走,无论他多晚走,她都会在他之后。这让他有点好奇,但是也知道没有什么好问的,所以仍然是没有刻意去找机会。倒是钟小薇,知道他每天都去上自习后,很自然地当然也去上自习,还很不客气地直接到他班上找了个离他近的空位坐了。认识不认识她的人都有点微词,她全不在乎。然后她把堂哥钟健也拉来,就更热闹了。还好她也自觉,课堂上都不说话不吵闹,否则高敬鸿也不会同意。
然后有一天,高敬鸿回家吃了晚饭后回到教室上晚自习,刚拉开柜桶里的书堆就发现数学书封面上躺着一张作业本撕下的纸条,上面是娟秀的行楷字,写着:
可以不可以叫钟小薇不要到我们教室晚自习?有她在我没法复习进去。拜托了。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也没有时间——但可以肯定是下午放学后到他刚进来之前这段时间放的,因为下午放学的时候他都没有注意到。不知道是谁,还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环顾下四周,是有几个女生,但都是住宿的,他也不怎么认识。但无论如何,钟小薇不是班上的同学,她的因为他而来班上自习影响到了班上同学,还是必须他来叫她离开的。
于是晚上钟小薇来了后,他便叫她到走廊上,说了有同学对她的出现学习受影响,叫她回班上去。钟小薇也爽快,一边开玩笑说肯定是暗恋你的女生写的,见不得我和你在一起呢!一边就回去拿了书包,要高敬鸿答应走的时候下二楼时拐到她班上叫她一下,便蹦跳着走了。钟小薇走了,钟健还是照常来,但是并没有人有意见。他坚持来,不懂的地方好请教好哥们。
这个小纸条也叫高敬鸿想起了曾经收到的来自女孩子的信件。只是稍有不同,那个信件他是知道来自何人之手,而且字也写得没有这么好。这个纸条,字写得娟秀大方,有一定的书法功底。也不知为什么,他有意无意地总想把纸条和周丽琪联系在一起,因为只有她是那么落落大方地跑来问他是不是和钟小薇在谈恋爱。
事实证明他的感觉还蛮对。就在第二天,语文老师又表扬周丽琪的作文,有热心的同学便游说了主人,把她的作文本拿来观摩借鉴。传到周边,高敬鸿也跟着大家凑去看了看。才看一眼,他就可以断定,那本子上的字和纸条上的是出自同一个人手。这就叫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要求呢?钟小薇在的话,她怎么就没法复习呢?
一半是好奇,一半是想为自己的某些猜想得到印证吧,趁着课间时间,他也撕了一张作业纸,写上自己的疑问“为什么要提那样的要求”,然后夹在自己的一本练习册里,把练习册往她桌面扔过去;他几年篮球前锋的球没白投,书本直直砸往她的半边课桌。她正在埋头写什么,见突然落下来的书,吓了一跳,茫然地抬眼四处看,找书的来源。没有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同学们自然都不看她,只有高敬鸿,见她看过来便反手点点自己又指指练习册。她明白了,便拿起书要扔回来,他忙打翻书的手势,指书里边。她狐疑了,不过还是去打开了书,看到了纸条,只瞄了一眼便放进抽屉去,脸色渐渐沉静下去,便又低头写她的,书也不还。高敬鸿很无语,等了一回她也没有抬头,便转开去,叫正在走来走去发什么的证的副班长帮忙把书拿回来。
她没有过多的什么表示,高敬鸿也不热衷于这些小游戏,反正钟小薇也很听话叫她不要上来便不会再来,这个事情便搁下了。高敬鸿不闲着,除了平时的那些自己的事情,他还确实要比一般同学多应付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