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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盛情盛意 (6)

2016-07-21发布 3273字

阿斌这边叫齐了兄弟们三十多人和同学朋友二十来人,加上他弟弟那边带来的伙计朋友,总有上百人,前几天深夜的时候就把那五短三粗的黑色车车主和他那一班人堵在老政府广场那里。先讲数,五短三粗的车主承认是他车上坐的人干的,但是是谁他不肯说,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肯说,只说高敬斌自己应该心里有数。经他这么说,阿斌就想到可能和阿刁有关,但是人家死不肯说,也是没有证据。最后是五短三粗叫阿斌不要追究是谁做的了,车子涂漆的费用他会出,这么多人的夜宵钱他也会出。见他是死鸭子撑硬嘴的状态,阿斌也没有为难他,只是象征性地给他肥短的手指那么两下子,赔偿的钱款从10000讲到8000,再讲到6000。阿斌当即等到他叫人送来6000现金才放他们走,然后带大家去吃夜宵,再叫他弟弟帮他去全车重新上了漆。

这个事情没有演变为真正意义上的武斗,但是确实是一触即发。本来是深夜发生的事情,一般的市民都不知道,连本应该有所作为的某些部门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道,但是偏偏这样的事情就给阿斌阿炳兄弟俩的妈妈阿莲知道了。

阿莲本来还是住在老家和当村官的丈夫高金生一起没有到县城和儿子阿斌或阿炳过生活的,只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天气不好她双腿的风湿严重才到城里来小住顺便给大儿子一家做做饭什么的。她因为身体不好,半夜都经常起夜,那天晚上醒来还没有起时听到厅里两个儿子的话才知道发生的事情,她本来还奇怪小儿子怎么跑出来了。作为很少出门的农村妇女,最怕就是孩子们在外边惹事生非。听了他们晚上的事情后,她再也睡不了,起来就给两个儿子一顿好训,更执意第二天就要回老家了。阿斌没法,只好叫弟弟去给父亲说,自己跑去找大伯高富生。这样一来,老人们都知道这些事情了。

为这个事情,高金生周末下来的时候也是对大儿子一顿好说。安顿了阿莲,父子俩又去找高富生。高富生认为客源这个事情还是得从源头解决,大家都分头想想,看有什么好点的法子,然后大家坐下来谈,他会通知阿刁那边。大家也基本都认为,既然双方都是古桥人,就不应该生分让其他人钻了空子。

因为要坐下来谈,所以才有了这个晚宴。

约好了时间地点,阿斌便带着他们当中三个比较能说话的兄弟出席,高金生也特意从古桥老家赶了下来;阿刁和他大哥一起,还特意叫了来以前给他们开过车的高洋生——就是高敬鸿他们村的,和高富生高金生同辈的,只是不属于同一房,关系相对没有那么亲而已。双方都同意,就请了高敬鸿一家出席;为安全保险且凑效起见,由高富生出面还请了交通局副局退休的肥伯和信用合作社的黄主任。黄主任是高敬鸿的堂姑丈,也是阿斌的堂姑丈——在源江的古桥人眼中是个大人物。他为人正直,轻易不出场,而说话很有分量,况且,他的奶奶也是阿刁他们家母亲那边关系的一个表亲长辈——总之拐来拐去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亲戚关系的。另外阿刁那边还请了在他们村那边教书的宗亲王自然,而王老师的外婆家就是高敬鸿他们这一家的。——小地方人办事都还基本是沿用古法,由“人”来出面解决需要面对的问题。

十几个人围着个大圆桌坐了,一边的坐挨着坐一边,中间的坐中间,高敬鸿被要求负责执笔,有必要的就记下来。

上了茶之后,先是会议。由高富生先陈述了事件的起因经过和目前的状态,两方补充说明。毕竟是男人间的事情,相互都不会抵赖,做了的就认,是这么想的也都认。阿斌老实地说是给兄弟们说了见到抢客源就揍,但不是针对阿刁一个人,而且也只对他动过一次手,后来大伯说了后就没再动过;客源是必须抢回来的,这个肯定是不能让的,但是因为阿刁就找人搞他的车就很不地道。阿刁承认对客源的争抢很恼火,因为他也出了这条线路的的承包钱的,一个客都不给他上他太吃亏了;而阿斌的车被剐不关他的事,他也不会做这样的背后小动作,如果他是那样的人,那么挨揍之后找邦人动他阿斌一下也是分分钟的事情,没有必要麻烦姑丈他们从中调停。他很诚恳地说,他出过门,知道同乡情谊在外头是很珍贵的,所以不想同是古桥的兄弟们大家窝里斗被其他乡镇的人看轻了;被人看轻是对谁都没有好处的,所以愿意出来接受调停,只要不是太吃亏一般的条件他都是可以接受的。

黄主任、肥伯和高敬鸿父子在和他们见面前已经商讨了一下,基本有个解决的思路,于是就由黄主任说出来。他先肯定了阿刁的思想,也为阿斌初生牛犊的锐气肯定了下,不过最终还是要求团结起来,客源的问题今晚大家拿出办法解决,方法出来后大家签字确认,以后照做,就不可以再为这个事情起纠纷了。大家都同意这么办,黄主任就把方法说了。其实也很简单,就说是省道沿线的只要是下韶关和到源阳的客,阿刁都尽管装,而只是在源江和三岔口及古桥之间往返的客,那就由阿斌他们负责。阿斌和兄弟们窃语了一会,表示没有意见。但是开始阿刁不同意,说见到招手他就停,他怎么知道人家是下源江还是到韶关,是回三岔口之前的省道沿线还是回源阳。肥伯点醒他你可以问,问清楚了再上,但又说当然这个也看你的自觉,或者人家就是下源江的而你也接上去也有可能,但是既然说了,既然同意了,那么作为古桥人就是要遵守的,不能说一套做一套。高富生劝他们说至少这样可以保证他们的源江到韶关和三岔口到源阳的客源还是他们的,也保证了他们的利益,否则源阳到三岔口都不准上,那么他们的客源肯定要少一部分。高妈妈就站在中间叫娘家的侄子和夫家的侄子都各退让一步,事情才可以得到解决,否则僵持住,谁都没有好处,还叫外人捡了便宜去。高金生就站在儿子这边叫阿刁兄弟说还有别的思路也尽管拿出来,大家讨论,还有更合适的就用那个。阿刁兄弟沉默不语,王老师也给他们说这样也好过以前,要是操作起来觉得不行,那么再提出来再讨论就是。高敬鸿接着说一般就这样,对于提出的方案,会拟定一个试用期限,两个月或三个月,要是觉得不妥,那么期限之前的时间提出进行修正即可,要是没有意见,那就接着走下去就可以了。

话说到这样,阿刁兄弟再没有异议了,表示可以先试行起来,要是觉得有问题还是要麻烦各位。然后再讨论了下相关的一些问题,到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补充了为止。高敬鸿便根据最终的意见草书成一份协议,把方法、期限、再有纠纷的解决办法以及相关的条款都一条条列下来,请双方过目,由他带着阿斌和阿刁一起出去复印了三份,回来给在座的各位签字,然后双方各保留一份,黄主任和高富生也各保留一份。

花了一个多小时议论订盟,事情算是得到比较圆满的解决,然后再点菜吃饭喝酒。高妈妈是匆匆地吃了点饭菜便回去开店,余下的都是来自古桥的男人们便敞开了肚量地喝。老一辈的毕竟年纪在那里,喝不了几轮就够了,吃点菜他们就在高富生的带领下回高家店喝茶去了,剩下的年轻人便将起酒来。因为高敬鸿和两边都是平辈,大家就都兄弟相称了。高敬鸿也颇有感触地给表哥和堂弟说,既然大家都是兄弟,以后动手的事情是一定不可以有的了;相反,要是有外人对兄弟动手,你们任何一方听到了信息都是不肯轻易放过才对:只有这样团结别人才不会有机可乘。而且,大家都是跑客运的,有太多共同的话题才是,那么平时行业间的经验交流与对市场的把握及对政府的应对什么的都是有话可讲的呀,还有必要在行车的路途中互通有无,相互扶持,所以是完全不必要搞得像仇人那样的。

阿斌一直对这个读书多出过远门且还在深圳扎根的哥哥是敬佩多的,所以堂哥这样说的,他认为很有理,便一个劲点头。在堂哥的开解下他主动端起酒杯给阿刁道歉,为兄弟们对阿刁的动手,为对阿刁的误解。阿刁毕竟也是较早出门的人,见阿斌主动了便也不扭捏,说过去了的事情就不去论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兄弟们一起跑,有钱大家挣就是了,端起酒杯便先干为敬。

结头打开,双方都相互敬酒握手言和,于是,越聊越投机。阿斌买了单的吃饭后,阿刁就请大家去KTV。七八个年轻人便两辆车载到中央大街全城最豪华的单体娱乐城奔康KTV,包了一个中房。

高敬鸿看时间已过9点,本来是不打算作陪要回去了,怕天如睡觉要找他,或者知道彭美珍也会等他,但是拗不过两边的要求,便给彭美珍回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叫她们先睡,最后还是一起去了。期间的各人的献艺玩闹以及高敬鸿在大家的要求下唱了多年不唱的《浪人情歌》等等,都是夜间的流水,流过去了大家都不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