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一般都会休息,下午起来又随意做点什么,偶尔彭美珍也是要去忙自己的事情,比如到蓝湾去开会或参与什么方案商讨之类,有这些需要的时候宾馆会通知她,她会看下事务需要她的程度判断要不要离开这个不想她离开的男人自己去应对;有些可以不出现的,她自然就回绝了;而有时需要的话,她偶尔会喊上男人一起去,让他在她的办公室等着,她拿东西来给他让他帮忙看看。他会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那些问题,给出他的意见。慢慢地,他接触的事情更多一些,他可以帮忙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高敬鸿也乐得帮忙,因为闲着的日子确实也没多少实际意思。尽管身边有了彭美珍这个女人,生活内容稍微丰富一些,但是经过最初的激情四射的那一段生活后,回归平静的生活还是需要点支撑的,而他们似乎都没有。他父母实在看不得他一个大男人就天天在家光带个小孩,早都劝说他就在城里找个事情做下,不至于那么荒废时日,但是他不打算去做那些,所以一直当没听见;而现在他竟然在自己都什么事情不做的情况下还请个女人来做饭搞卫生,更是对他很大意见。还好的是他也几乎不到店里去了,尤其不在那边吃饭,这样父母的唠叨他就会避免多听了。他心底里也是很需要做点什么事情的,但是地方小,也没有什么机会,而他时间上确实也不足够,所以就一直都这么晃悠着,半年时间就过去了。现在彭美珍那边有些东西要他看要他帮忙,也是很好的调节。
下午接了天如,一般都到住处不远的文化公园玩耍一个小时左右,买点豆花或粽子或肉丸子或煲萝卜或现做现炸的客家糍粑或什么别的零食给她充饥,然后一起看看下午跳舞的人群或对唱山歌的老爷爷老奶奶们,或者就一起追追打打。偶尔天如还要去玩下充气城堡或带大型玩具的沙池。天气好的时候那里阳光充足,空气清鲜,人声鼎沸的,确实是玩乐的好地方。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彭美珍坚持认为,下午在那里晒一个小时的太阳对孩子的成长有更好的帮助。
开始去文化公园的时候,天如是比较拘谨的,因为她去的少,而那里小朋友们多,卖这样那样的玩具文具的摊挡也多,她都只是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也不敢说。是彭美珍鼓励她把想要的东西都说出来,只要她敢开口去和卖东西的叔叔阿姨问这个什么多少钱,美妈妈就给她买,以此鼓励她和陌生人正常的交流。开始的时候,天如真是一点都不敢开口,哪怕看到很喜欢的玩具,也只是看。美妈妈看在眼里,故意拿起那玩具鼓捣一通赞美一番,但是天如不开口就是不买。有几次高敬鸿都看不下去了要马上买,都被她挡住了,倒叫他去教小孩表达。天如跟着爸爸小声地开了口,美妈妈又故意说不够大声听不见,卖东西的叔叔也听不见。天如在爸爸的鼓励下就真的提高了嗓门问了“这个西瓜球多少钱?”卖东西的熟人说了,彭美珍便爽快给钱,天如便可以抱着球走开去玩了。天如尝到甜头,慢慢地开始敢表达了,到后来还会跟着美妈妈一起砍价了!当她稚声稚气地跟人说“可不可以少一点”的时候,周边的大人都惊异地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彭美珍给高敬鸿说:看,这就是生活的教育!这叫曾经的高材生高敬鸿这样的男人不得不服。
慢慢地过度过来了,形成这样的规律,就是上学的日子,天如晚上就直接回来吃饭不去店子,只有周末的时候,她睡起来后,有活动就去玩了,没有外出活动的话就会到店里去和公公婆婆一起午饭,在店里玩一个下午晚饭前回来。每天,大人去接她到文化公园玩耍,然后带回来带她一起看书写写简单的数字,演示书上的实验,等美妈妈做了饭就吃!睡得也比较早。生活相当规律,吃得也比较讲究,以致一个月时间不到,她就重了两斤,长了一厘米!以前这个进度起码要两个多月。因为这样,作为爸爸的高敬鸿也是天天都在家里晚饭的,连同学或亲戚宴会都婉辞不就,更别谈以前挺热衷的宵夜了,所以这么久以来就只一次例外。
那是堂弟阿斌主持的饭局,他拗不过,只好撇下小孩和女人自己去赴宴了。之所以说他拗不过,是因为有非得他出席的原因。
事情说复杂也不复杂,但是跟起来却也是有那么些头绪不好扯。
阿斌是和一帮之前一起搞小面的出租的同行承包城乡线做客运的,走的是源江到古桥的这条线。交了钱给车站后他们的承包就是官方认可的,再有黑车出租他们就不允许了,见到了就是会直接开打的。因为他们人多,一起承包的有三四十人,因为交管理费和买新客车还是要点资金的,所以他们除了开车的司机全由自己这帮人担任外,“打手”也是他们自己——就是在沿线各个上落客点排人驻守不许别的车上客,要留给他们的车。因为他们人多势众,而且基本都是本县人,尤其基本都是古桥人,所以教训过几个那么不长眼的家伙后,就基本没有人再敢和他们抢客源了。但是还有个比较擦边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而因为这个问题,后来演变了,差点成了武斗,搞得两败俱伤相关人员都身心俱疲。
事情是这样子的。
从源江到古桥和到源阳的绝大部分路程是同一条省道,只是到了离古桥三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个三岔口,沿省道直走就是去古桥,再往北去就到湖南界外去了;往左边岔路上山就是去源阳方向,那山路还有十来公里长。三岔口上山进去三四公里左右的地方,是个比较大的村子,座落在大山脚下的河畔,叫河湾王家村,就是高敬鸿外公家所在的地方。村里有几个老表也跑运输的,为首的叫阿刁,是高敬鸿妈妈堂哥的儿子,高敬鸿的堂表哥。他多年前就开始做客运生意,承包的是韶关到源阳的线路。因为阿刁他们也是承包,交了管理费,也是官方认可的,所以他们一直都走的很规整,沿线的客源他们自然是会接的。这里的沿线,就包括从源江到古桥三岔口的那段路了。之前阿斌他们没有承包的时候,车站自己管理不了,沿线都会被抢客源,甚至发展到私人的小面的完全抢占整条线的运输,车站出的半个小时一班的班车都是空车上下连油钱都捞不到,因为他们的收费比较高而小面的的比较便宜。后来搞面的的阿斌他们被政府“招安”,承包了线路,他们便不允许阿刁他们的车在源江到三岔口这一段上客了。因为源阳到韶关的客源比较稳定,且阿刁他们的车一天就只安排四趟(早上7:30开始,隔3个小时一趟),所以一般都是还没有出三岔口就基本满载或者是韶关出站就是满座,所以为这一段路的客源争抢的矛盾还不是很凸显。问题就出在年中的淡季。
暑假中期,各处的城乡线都没有多少客源,阿斌阿刁他们都不例外。一天下午就是最末一班了,在三岔口的时候阿刁应等车的两个人的招手停了车,得知是下源江的,就让他们上了。
当时上客的时候阿斌他们的人没有看到,可能驻守的人刚好走开了还是怎么地,等那人回来听说了上了客,立马跨车追,逼停了阿刁。阿斌他们的人沿线都有的,一个电话赶来三个,连三岔口那个一共四人冲上阿刁的车,也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就给阿刁一顿暴打。阿刁只有他和卖票的亲戚两个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最后只好求饶,并叫三岔口上车的两个客人下去坐源江的车才算完事。
阿斌他们就是这样的处理方式,之前也是这样对付别人,事情也没有恶化过,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阿刁不服气,他是觉得自己吃了莫大的亏了,因为在他看来,源江到三岔口的线路他也是有份承包了的,只要是线路之间往返的客源,他都是可以搭的。所以他走完下午这趟,也没在韶关住,就直接回到已经安在源江的父母的家,叫了父母和一起跑线路走了另一班次的大哥,一齐到高家店找高敬鸿的爸爸高富生评理。因为阿斌是他们那帮人的小头头,而他的爸爸高金生是高富生同爷爷的堂弟,阿斌就是高富生的堂侄子,高敬鸿的堂弟。
听得是这样的事情,高富生便答应会和堂弟说,让他给阿斌带话什么的。高金生是村委的干部,一听说这样的事情也是不同意阿斌他们打人的,而且还都是古桥人,自然不同意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于是经过这件事情后,阿斌他们答应不再动手对付阿刁他们,但是至于客源,还是不允许抢。
动手的问题是没有再发生,但是因为客源的争抢却一再起冲突。阿斌他们是仗着人多势众,每次都把阿刁他们争抢的客源要了回来,但难免也会有不少漏网之鱼,所以阿斌他们不爽;而阿刁他们因为自己也有份搭载的客人一再被阿斌他们抢走,也很不爽,所以问题是一触即发。终于爆发就是前几天的事情。
阿斌在源江买的房子在富华邨,和高敬鸿所在的雅居苑是居同一条新城一路——新城都在这一片,集中了全城绝大部分的新楼盘。因为经常回家晚,小区内没有车位了,晚上他的车一般都停在路边。本来也一直停着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可上周的一天早上起来却发现车子靠外边的侧壁被划了三四道长长的剐痕,基本是从车头到车尾。他那个气呀!立即找罪魁祸首!调了小区装在街道边的监控,看到是凌晨三点多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经过,车窗打开有人探出上半身来,手里拿的什么就从他的车边慢慢划过。阿斌还是很有点能耐的,看清了车牌,他立即找人找出这辆车来。他弟弟阿炳是在西云寺那边旅游区跟人合伙开饭店的,这段时间生意不好,正要找点事做。一听说哥哥的车被人这样对待,第一个支持找那孙子算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