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元宵节,凡一就返校了。
继锋已经开学,请不了假,没机会送她。
爸爸这次想要亲自送她到学校,可是为她准备了学费后,家里的闲钱也没几个了,爸爸妈妈盘算着去外面借点钱。
凡一说:“爸,你别送我了,我自己没问题。你还不相信你女儿的能力?去年刚入学的时候,我一个人,不也顺利地到校了么?”
爸妈没再坚持。
其实他们也想趁着女儿在北京上学,到祖国首都、全国的政治中心,去看看、逛逛。但现在还不到时机,以后有时间了,经济上宽裕了,再去也不迟。
凡一突然想起当年交给妈妈保存的那只核桃,问她妈:“妈,小时候,我交给你保管的核桃还在吗?就是我和钟一交换保留的那只核桃。”
她妈眼神闪烁了一下,支支吾吾,“没,没有了,可能搬家不小心弄丢了。”
“哎呀,妈,你怎么给弄丢了,钟一前几天还问我来着!让我怎么跟钟一交代!”凡一不满。
“不就是只核桃么,丢了就丢了,赶明儿我给你买一堆。”她爸在一旁打岔。
“爸,那不是一只普通的核桃,那里面有一张纸条,字条上面写着钟一的愿望。我们小时候约好,等到长大了,再拿出来看。现在弄丢了,我怎么跟钟一说!”
她妈妈一声不吭,自己偷摸跑去厨房做饭,躲开女儿的埋怨和唠叨。
凡一磨叽了几句,也就算了。
丢了就丢了,难道还让妈妈陪不成。
大不了说实话,告诉钟一,核桃丢了,再不行,就假冒一个。
估计,这么多年,钟一已然忘记了纸条上的内容。
反正自己早就记不清钟一手里那只核桃里,纸条上自己究竟都写了些什么了。
凡一在开学的前一天,一个人大包小拎,趔趔趄趄,赶到了学校。
蒋丽,于秋颖、夏晨都提前两天就到校了了。于晴、胡梅清都还没露面,她们家都在本地,不用那么着急返校。
几天不见,大家还真有点想念。
姑娘们分享各自从家里带来的美食,述说在家里过年的点滴,叽叽喳喳、热热闹闹。
蒋丽说自己今年过年最烦恼,爸妈硬拉着她给亲戚们拜年,以前不怎么来往的亲戚都拜了,累得不行,特烦。可是爸妈好像非常开心,见了亲朋、邻居、同事甚至是不认识的人,都会自豪地炫耀说:“我家小丽,去年考上了Q大,放寒假回来了!”
蒋丽很尴尬,但是也暗自感到高兴,看到父母因自己开心骄傲,觉得自己高三那玩命的一年没有白费。想不到,大大咧咧的蒋丽还有这么心思细腻的一面。
慢性子的于秋颖,做事情说话都慢条斯理。
她说自己倒没有被硬拉着去拜年,但是却被爸妈硬拉着去相亲了。
这简直是爆炸性的新闻!
对这些少女来说,这个话题最敏感,也最感兴趣
蒋丽像打了鸡血,来了兴致,问那男的是做什么的,长得如何,相亲的结果如何?
凡一也兴致十足,凑过来听。
蒋丽双手捂住她的耳朵,“凡一不能听,还没成年,儿童不宜。”
凡一死命摇头摆脱了她的束缚,“谁儿童?你才儿童呢!你全家都儿童!我过了年就十八岁了。”
“话说你年龄又不大,你爸妈干嘛那么着急让你相亲?”夏晨好奇。
蒋丽说:“因为想早点抱外孙。”
于秋颖打了她一下,哭笑不得,“是怕我在学校找男朋友,怕我留在北京,或者是跟着男朋友去外地不回去了。相亲对象是我爸妈同事的儿子,现在S市F大读研究生,我们俩都是被逼着去的,同病相怜。所以一拍即合,一起商定骗父母,回头都跟父母报备,说还可以。我们就这么定下来了。怕又被拉去别处相亲,没完没了的。”
从她的言谈中,凡一感觉于秋颖虽说不是对那男孩一见钟情,但还是不讨厌那个F大男生的。
于秋颖也承认,那男孩看上去很舒服。
蒋丽说:“那我们就暂时称呼他F君吧,他长得怎么样?喜不喜欢你?见面第一句互相怎么开口的?第一印象怎么样?”
于秋颖拿一个苹果塞到她嘴里:“哪来那么多话!”
几个人又笑又闹。
蒋丽说,以后称呼于秋颖的冒牌男友为F君,而凡一的男朋友李钟一就叫L君,如何?
凡一立马炸毛,叫起来,说钟一不是自己的男朋友,是小时候的玩伴,现在是铁哥们而已,连发小都称不上。她已经申明一万遍了,自己的发小另有其人,光屁股从小玩到大的。
蒋丽取笑:“不是钟一,就是那个还在读高中的青梅竹马喽!”
凡一细想,到底算不算青梅竹马呢?又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词,姑且算是吧。
蒋丽甩过来几句:“真是可惜了,钟一那么优秀的男生,校园里多少姑娘虎视眈眈、梦寐以求的,你怎么就看不上呢?眼光真是另类!”
凡一说,你们知道啥,钟一爷爷不允许他现在谈恋爱,怕他耽误学习,所以就算多少人惦记,也白搭,你们也别抱什么指望了!
蒋丽和于秋颖笑了。
蒋丽毒舌本色不该,“谁敢惦记你家那位啊,早就贴了标签的,物有所属,后面虎视眈眈、排队伺机而动的,都能排到长安街了,再说够不着的东西,姐姐我也从没指望着。跟这种公子哥交往,得折寿,想想都害怕!”这是典型的酸葡萄理论。
凡一好笑,“胡说什么,小心嘴里长疮。”
蒋丽和于秋颖同时捂住嘴,“刚开学,不许咒我们。”
话题转向钟一的家庭,蒋丽直言不讳,“凡一,到底李钟一那个神秘的爷爷是何许人也?你跟我们透露透露。”
凡一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讲的,即使是对好朋友。
不是要欺骗她们,是为了大家更和谐地相处。
她们以前也曾打探过,凡一都敷衍说,自己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家里面条件很不错。
其实,即使凡一不说,蒋丽和于秋颖她们也略知一二,猜个八九不离十,只是没有百分百确定,不敢贸然下结论。
大家只是心照不宣,不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罢了。
晚上,凡一正躺在被窝里,宿舍里还没有送暖气,冷得要命。蒋丽和于秋颖去找老乡了,凡一没处可去。夏晨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去了哪里。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敲门,她懒得起来开门,头埋在被子里,大声说:“谁呀,进来吧,门没锁。”
门“吱”的一声就被从外面推开了,凡一从被子里支起身子,露出半个头,一看,竟然是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