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一和凡一继锋三人，重又回到旱烟袋的班里就读。

钟一五年级，凡一、继锋三年级。

不上学的时候，因少了继锋这个玩伴，凡一去外面疯的时机少了，不过，不甘寂寞的她，又找到了新乐趣，就是看课外书。

钟一家里书很多，她早就觊觎钟一家里的书，只因先前和他不熟，不敢张口跟他借书看。和钟一熟络起来，她厚着脸皮，央求钟一帮忙找书看。

钟一有求必应，瞒着爷爷拿了不少书给她。

她看书从不挑拣，小儿科的漫画书，大部头的《红楼梦》、《三国演义》，外国名著：《简爱》、《红与黑》等等她都来者不拒，照单全收。虽然不是很明白，书中的人物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但是她照样沉迷其中。

都说老不读三国，少不读红楼，凡一是老少通吃，有书便是粮，虽然很多地方一知半解，她囫囵吞枣，不求消化，还是看得津津有味。她看书痴迷，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上课的时候，她无所事事，思绪常神游在课外书里，为此，挨了很多次旱烟袋的神准粉笔头袭击。

凡一每次神游，倘不走运被旱烟袋发现，旱烟袋就会单独给她吃小灶。

因为旱烟袋教的题目，她早就会了，百无聊赖，就听旱烟袋给五年级讲数学，发现自己居然也能听懂。

旱烟袋早发现凡一上课神游，不知道旱烟袋怎么想的，他让她坐到五年级一列，和钟一他们听同样的课。

因为凡一没有五年级的课本，旱烟袋让她和钟一坐同桌，使用同一套教科书。

可是，这样的话，她和继锋就不能同桌了，她老大不愿意。从一年级到现在，已经三年了，她都和继锋同桌，习惯成自然了。

钟一对怏怏不乐的凡一说，也没离开多远，不是还在同一教室里么。

凡一想想也对，幸好两个年级在同一教室，不会和继锋分开就好了。

她还是贪玩，根本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五年级下学期，家家户户的经济条件都有所改善。孩子们流行起学骑自行车，凡一看着眼热，也想学。但是爸爸妈妈说她年纪还小，根本不让她学。

凡一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吗？非也！

一天中午，她偷出了爸爸的凤凰自行车，悄悄溜出大院。那辆车爸妈刚买了不久，是爸爸的宝贝，平时都不许别人碰的。

那辆车和身形娇小的凡一搁一块，简直是庞然大物。她的身高，还没有车座高。

初生牛犊不怕虎，刚开始，仅是推着自行车往前走，都觉得费劲，要骑上车，简直是天方夜谭。她掌控不了车把，东摇西晃，斗折蛇行，像是喝醉了酒，车子被无辜摔了好几次，车把都摔歪了。

好在她机灵，车要倒的时候，她大撒手，任由车子倒地，自己跳到一边，毫发无损。

如此反复几次，失败是成功之母，摸索着掌握了技巧，凡一慢慢学会了掌控车把方向。

推着车的时候，脚蹬子一圈圈转，老是磕碰到她的腿，破了皮，生疼。后来，她在惨败中醍醐灌顶，顿悟。

她把车身倾斜，车身和自己的身体与地面成三角状，成功避开脚蹬，顺畅地推着车跑起来。

不会骑，仅是推着车跑，她也玩得兴高采烈。

熟能生巧，她单脚踩在脚登上，另一只脚不断向后蹬地，借着后蹬的力，自行车飞速转起来，她居然能在自行车脚蹬上站直了身子。

车子飞速往前，头发都向后飞起来，脸上有风抚过的轻柔触感，凡一很享受这种感觉。

她正玩得起劲，突然听见有人喊她：“凡一。”

她条件反射般猛一回头，一分神，心一慌，车把一歪，人和车数瞬间滚入深沟，消失了踪影。徒留始料未及地钟一，大张着嘴，呆呆立着。

她呲牙咧嘴从沟底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生疼，赶紧检查自行车摔坏了没有，要是弄坏了自行车，爸爸会骂她的。

钟一跑过来，惊慌地滑下沟底，见她从那么高处摔下，竟然安然无恙，松了口气，赶忙帮着凡一把自行车立起来。

凡一拍拍身上的土，生气地质问：“你干嘛叫我？”

自己突兀一声吓到了凡一，让她掉沟里，钟一满怀愧疚，嗫嚅到：“没事，就问你在干嘛！”

“我在学骑车啊，你看不到啊！”凡一生气地大声嚷嚷。

钟一收声，不知道该怎么让她消火。

两个人配合，一个推，一个拉，费了很大气力，还是没能把自行车弄上沟顶的路上。两个人垂头丧气地坐在路边，等着途经此处的大人来帮忙。

最后，有附近村民路过，凡一请求帮忙，才把车子弄上来。

这一惊吓，凡一学车的热情顿减。她心有余悸，决定先回家，改天再学。再说，偷车子出来的时间长了，爸爸会发现的。

钟一有些郁闷，还是第一次，凡一跟他发脾气。

以前，继锋和凡一两人，总让他感觉到若有若无的疏离，偶见她跟继锋发脾气，曾很羡慕他们能够打打闹闹、语无禁忌。

现在，凡一也对自己发了脾气，是不是说，他们的关系变得比以前亲密了?

这么一想，他就开心地笑起来，笑意一直保持到家。

奶奶见了莫名微笑的孙子，惊奇地询问：“钟一，怎么了，这么开心？”

钟一就把凡一偷学自行车，被自己吓掉沟里的事说了一遍，说完，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奶奶也笑了，无奈地说：“人家小姑娘掉沟里，你还笑，有没有同情心？”

思量后，又担心地问：“她没有摔坏吧？”钟一摇摇头说，没事。

吃过晚饭，估摸着凡一的爸妈也该收工回来了，奶奶拎了几只苹果，叫上钟一一块去看望凡一。

凡一爸妈见钟一奶奶来访，既吃惊，又紧张，热情地请他们坐下，端茶倒水，一通忙碌。钟一奶奶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凡一爸妈这才知道凡一掉沟里的事。

他们忙对钟一奶奶说：“不要紧，孩子没事，她皮实着呢。”

他们是憨厚的夫妻，从不护短，也不无条件娇宠孩子。

凡一坐在一边，一脸紧张，生怕爸妈骂她，钟一朝她使眼色，意思是：没事，别担心！

钟一奶奶说，整天就听钟一夸奖凡一，说她聪明、乖巧，好好培养她，长大了会是个人才。

客客气气送走钟一奶奶，爸妈返身把凡一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哪里受伤，才松了口气。

爸爸说：“以后，不要一个人偷学，爸爸下了工会教你，自行车太高太笨重，爸爸帮你扶着，咱们慢慢学。”

虽然挨了摔，凡一却觉得值。首先爸爸答应了教自己骑车，再就是，有苹果吃了。上次吃到苹果，是什么时候，不记得了。妈妈把苹果收起来，给了凡一一只。

凡一问，能不能再给一个，妈妈不解，凡一说：“要带到学校给继锋吃。”

妈妈了然，爽快地又给了她一只。

钟一缠着爷爷给他买了辆自行车，他在自己家院里偷偷练习。有警卫帮他扶着车，知道他练习，慢慢地，他学会了骑车。

他暗想，以后，可以骑自行车载着凡一去上学了。

凡一家虽也有自行车，但是凡一爸爸要骑着去上工，凡一就是学会了，也不能骑车上学。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家门前唱大戏，接闺女，唤女婿，小外甥也要去。童年的歌谣，童年的玩伴，永远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