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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汇合

2016-03-10发布 3219字

是风声,不同寻常的风声。夹杂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不知谁家的狗,叫了一声就没了动静。因为疼痛而细小的哼哼声,还是传到了众人耳中。

握紧手里的兵器,几人小心的向后窗摸去。

“动手!”不知是谁大喝一声!登时有斧凿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门窗被从外面死死钉住。

带火的羽箭呼啸射来,箭头钉死在墙内,火舌四面八方汇成一片,浓烟滚滚。

夕莫眼神犀利,但能看出他的愤怒压抑不住。

哭喊声,呼救声陆续从其他村民家中传来,从窗户的缝隙中可以看到,整个村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哭喊声连成一片,如同人间地狱。

“这帮畜生!”孙大海一刀砍在后窗上。

怕他们逃脱,怕他们的功夫伤人,怕回去完不成任务,就用整整一个村的人来陪葬。这般手段,与豺狼无异!

收留他们的是一对老夫妻,正是那个大娘担心三月身体单薄受了寒。可如今,他们二人却早已上了路。带火的羽箭射透窗棱,狠狠扎在他们二人身上,尸身已经烧掉了一半。三月跪地,咚咚磕了两个响头,非亲非故,谢您二老惦念,谢您收留,路上走好。

三月眼睛瞪的滚圆,泪珠却如同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手里的匕首怎么也砍不开被钉死的门。她愤怒的夺过郑古手里的长剑,一剑一剑带着愤怒,带着不甘,带着对人性的怀疑,狠狠的劈在门上,她要看看,是谁人下令,是生的怎样恶目獠牙才这般狼心狗肺!

“嘭!”只听一声巨响!一面年久失修的墙面轰然倒塌,梁柱倒向三月的方向。三月愣了一下,只见一道身影闪过,动作极快,脚下步伐诡异,三两下蹿至她身前。脸盆粗的梁柱重重向下倒去,那抹身影躲闪不及,竟徒手接下那梁柱,将它死死托住。正在众人松口气时,从房顶掉落的石块却正中他的肩头,他猛的吐出一口鲜血,却凭着最后一口气将梁柱推倒在一边,不至于砸在三月身上。

“将军!”孙大海与冯三一声大喝蹿至他跟前。

“快走!”夕莫说出这最后两个字,一闭眼晕厥过去!

孙大海怒目直视三月,“要不是你,将军也不会被砸!你拿命来!”作势抽刀要砍。

还是冯三反应快,一把拽住孙大海,急急道:“现在哪是说这些的时候,先把将军背出去!”

孙大海硬生生忍住,一把将夕莫背起,从破墙处蹿了出去。

刺客并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间房中,索性一把火全烧了。只是派人盯着,一旦有人逃脱,杀无赦。

刀剑交锋引来了更多刺客,郑古、三月、冯三将孙大海护在中央!三月夺了一把长刀,刀锋森寒,带着她的怒气,招招凌厉直奔敌人的脖颈和心脏!被他们屠杀村民的恶性激愤,几人竟然在刺客的包围下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对,找马!三月猛的腾空,一脚将身侧的刺客踹出老远,飞身上去,拔出腰间的匕首狠狠插入他的心脏。这还不是结束!她从尸体上弹跳而起,将手中的长刀对着刺客的包围圈狠狠掷了过去,凌厉的角度让长刀带着肃杀之气瞬间放倒了两个刺客!

眼见杀出空隙,她脚下运气,直奔村里一户人家!两匹马被栓在院子里,熊熊的火光直冲天际,马匹焦躁不时打着响鼻。三月一刀砍断缰绳,飞身上马,屋里还有哭号的声音,三月忍住心中酸痛,牵起另外一匹马往回赶!

几人远远看见三月骑马归来,也不恋战,利落的砍倒几个刺客,向她的方向赶来。

三月飞身下马相迎,有一次刺客从他们身后蹿出!

“小心!”三月大喊,提刀便迎了上去。

那刺客力道极大,一刀虽被三月扛住,却震的虎口发麻!

那人蒙面,眼神犀利,他的刀使的极稳,与她缠斗半天,却没用杀招。三月心中觉得怪异,觉得他只是想饶过她,并不想杀他!

三月却顾不得那些,使出浑身力量,长刀呼啸,却未能真正伤到那刺客。她借着缠斗的功夫,不动声色的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朝着那人的脸便扬去。夜色本就昏暗,这一把土下去,那人眼前更是模糊。时机来了!三月一把刀直朝那人脖颈而去!

那人许是干久了卖命的行当,虽然目不可视,可仅凭本能反应,身体向后错去。刀锋最终停留在离他脖颈一寸处,然而长刀凌冽的气息却将他的黑色面巾扬了起来。

借着火光,三月竟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上惊愕重重!

是胡闯!那个久经沙场的老兵痞!

她的脑袋轰的一声,差点炸开!

“三月!快走!”郑古在身后焦急的唤道。

三月回过身,冲着胡闯挥出一刀,趁着他躲闪之际,追上郑古。

孙大海护着夕莫共乘一骑已奔出很远,冯三正要翻身上马。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羽箭,箭头登时没入他胸口!

郑古拽住三月手臂飞身上马,箭雨铺天盖地而来。

村庄越来越远,直至那熊熊的火光和浓烟消失在视线中。很多事,看不见不代表过去了,有些伤,好了却一定会留下疤痕。

“这是去哪里?”三月一脸狐疑,眼看着与夕莫他们方向偏离。

胯下的马正值壮年,虽是农户耕田所用,但养的如同宝贝。若是平时,铁定不能驮着两个人跑这么快。可它也是被火光惊了,鬃毛倒立,目光惊恐,撒了欢的狂奔。

郑古声音低沉且坚定,“按马匹的速度,他们明天就能登上回战国的船,咱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咱们到前面休整一下,回胥国。”

三月急了,伸手去拉马鬃,“完成什么了,夕莫生死未卜,快追上他们!”

“你傻啊!要是那夕莫醒不了,那孙大海一身蛮劲,你有几条命够陪!”郑古心里气她,什么浑水都想蹚。

“夕莫是为了救我,要是这时候我走了,我就不该是个人!”三月回头盯着郑古的眼睛,一字一顿,好似想要透过眼睛看到他的心里。其实三月心里很怕,怕夕莫就这么死了。胡闯若是没人指使,怎会出现在那!她怕夕莫就这样死了,死在她手里,死在李千寻手里。

“那你就别当人了!”

“郑古你……”

郑古虽然说这话,但双腿夹着马腹,用长剑别着马头向夕莫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过半个时辰,隐隐看见前面的影子,马累死在一旁。不远处人影两条影影绰绰,三月心头大惊,生怕夕莫出什么问题。

郑古握紧手里的剑,左手捏着三月脖领向上一提,两人稳稳落地。

坐在地上运气的,不是夕莫还能有谁!他面色惨白,嘴角殷红,能稳稳坐着,想必没有大碍。

孙大海见他们二人过来,眼神阴寒,手里的刀“当啷”一声出鞘,长刀带着凛冽的杀气直指他们二人。

武者的本能是见不得别人拿兵器指着自己,在孙大海长刀出鞘的瞬间,郑古的剑也已向他打了招呼。

三月按下郑古的手,转头要向孙大海赔笑。可眼尾一扫,他的手不知何时又抬了起来。

三月抬眼,他倒是一张脸面无表情,像是神游去了。

“你要是再抬着,我回去就跟他们说,你在碧流山上生病,弱的如同小鸡。”三月低声威胁他。

“卑鄙!”郑古的手慢慢放下,缓了半晌又说她:“哼,简直侮辱卑鄙这个词。”

三月不和他耍嘴皮子,赶忙又堆出一脸笑,“大海兄,将军是救我才受伤。我们胥国士兵护送将军回国的任务还没完成,哪怕只有我们两个人,也一定会护送将军回去。到那时,你再想杀我,我李三月对天发誓,绝不闪躲。”

“牙尖嘴利”

“将军,你醒了!”孙大海听到夕莫的声音,长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夕莫伸手捂住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惨白的脸倒比之前多了些血色。

“既然将军醒了,前面不远就是镇子。到那处的渡口上船就是你们战国的领土,想必不用我们再护送了。”郑古双目狭长泛着冷冷的光。

“你们有心了。”夕莫顿了口气,“想必有人却是不想让我回去的。”

三月向后退了一步,手悄悄摸进怀里,握紧了那把饮了人血的匕首。

战马狂奔踏起浓烟滚滚,李千寻为首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远远看见三月,他利落朝马身挥了鞭子,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三月!”李千寻飞身下马,像极了会姑娘的情郎,“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李千寻拉着三月的手,把她从头看到尾,眼里的温暖流淌在她身上,众目睽睽之下,让人颇有些难为情。

胡闯带着士兵下马,竟然比之前出发时又多了很多人,他瞪着三月,眼里的厌恶明显而直白。

“将军。”三月轻声叫着。眼泪像是沸腾的滚水,不能流出来,却反进了心里,把心头烫的生疼。她想要质问,是你让胡闯去屠村的吗?还记得在李家时院子里那株桂花吗,我时常会在眼前看到。可飘香的花怎么就溢出了血腥味,雪白的花朵怎么开出了火红的颜色。一声将军,揉碎了一路艰辛,却也揉在良心上,揉的她生疼。

“将军,你终于来了。”来杀我,亦或是夕莫。

李千寻把三月拽到身后护上,回身向胡闯使了一个眼神。

战刀齐齐出鞘,寒光闪闪,刀尖对准夕莫。

“杀!”胡闯一声高喝,“得凌风将军头颅者,赏金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