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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生病

2016-03-08发布 3288字

三月把挂在脖子上的黑巾拽起来围住脸,紧紧握住手里的长刀,从他们身后摸了过去。

因一身黑衣的缘故,她轻松闪到他们身后而没被怀疑。她举刀佯装攻击,却在刀锋下落的瞬间改变方向,离他最近的黑衣人登时倒下。

她抽回长刀,没有半分停顿,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如砍瓜切菜般,将另外一人的脑壳开了!

“郑古,还愣着干嘛,端了他们几个!”

“好嘞!几个宵小,何足挂齿!”因为三月的支援,郑古的气势顿时上了两个台阶。

三月前世功夫不错,可这战场却更加历练人。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半分犹豫,出手就是死穴,动手都是杀招,不求胜负,只管死活!

“毒气!”三月朝刺客一声大喝,瞬间扬出一把粉末。

黑衣人不宜有诈,立刻用手去掩口鼻。正是这个空档,郑古一把剑快如闪电,瞬间将三人挑翻在地。

郑古依法炮制,也扒了一套夜行衣套在身上,“你刚扔的是什么毒气?”

“刚在地上抓的土啊。”

“三月,你真卑鄙啊!”

“我把这当成你对我的赞美。”

天快亮了,深山的大雾将刚明亮的视野遮住,周围雾气缭绕,根本看不清前方。

不知是走对了方向,还是一身黑衣的缘故,郑古与三月一路向南,竟未再遇险。第三天清晨,他们二人竟然走出了碧流山。

“这附近没发现他们的踪迹,咱们不要贸然出了碧流山,以免有诈。”三月一双瞳仁闪着警惕的神色,半晌没等到回音,回头一看,那人蜷在坡下,竟然睡着了!

三月一脚踢在他背上,吓的他一个激灵,神色慌张,“有人追来了吗?”

“你还是守卫军第一高手,怎么一点高手的觉悟都没有,深山老林睡的如同猪一般。”三月打趣。

这碧流山地势险峻,古树参天,两人一路行来干粮尽失,三四天只靠野果充饥,莫说郑古,三月自己也早已疲倦不堪。腿上的伤口也有溃烂发炎的趋势,若是等不到援军,她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郑古看起来精神不济,以往早与三月拌起嘴来,今天只是没精打采的说了句:“我去找些吃的。”

还未走出两步,却见他脚一软,一头栽倒在地上。

三月疾步上前,见他脸色惨白,浑身滚烫,竟是病了!她脱下上衣盖在郑古身上。

天空乌云翻滚,条条电光从乌云缝隙处一闪而过,消失在天边,紧接着滚滚的雷声炸响在耳边,是大雨的前兆。

不着片刻,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的砸下来,单薄的少女拖着一条瘸腿吃力的扶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雨水将泥土浸的软烂,一脚没踏稳,软烂的泥土滑下,再次将踉跄的二人摔下山坡。

浑身的衣物贴在身上,泥水顺着裤脚往下流,大雨将她泥泞的脸冲刷干净,她眼窝湿漉,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三月用劲全力,仍旧扶不起郑古。坡上不远有棵千年古树,枝桠茂盛,遮天蔽日。树的直径有房间大小,十几人难以合围,树根处的天然洞穴足够两人生活,可她却无论如何也如法将郑古弄到坡上。

瓢泼的大雨,一个躺在泥水里,一个绝望的站着。满目荒凉,竟像是被世界抛弃了般。

三月抹了把脸,是的,她允许自己最后一次软弱,她允许自己在大雨里暂时哭泣,即便有人发现,也就不那么尴尬了吧。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没什么比活着更值得眷恋。

三月朝着一棵枝叶茂密的树走去,抽出匕首三两下砍断一根巨大的树杈。树杈上枝桠茂密,放在地上如同一张天然的床垫。她将郑古弄到上面躺好,这才拽着树杈以半俯的姿势往上趴。也许是降低了重心,也许是找对了方法,也许是拼了性命,她没费太多力气,就将郑古拉到了坡上。

树洞中干燥而温暖。郑古浑身冰凉,牙关紧咬,竟是一点知觉也没有。军中他为了取胜不择手段,战场上他向战友挥剑时不见半分手软,可他也会孩子气的说“你和我一起玩吧”,他知道她的身份不但没有告发,更是一路护卫,她被俘,没想到竟是郑古拼着生命来救。他不是绝对意义上的好人,可他却几次三番救她,护她。

他应是痞痞的站在她跟前,笑话她浑身泥巴,脏死了。

眼睛又酸了,说好的最后一次呢。刚来到这个世界,她本以为经历了人世间最可怕的事,可这个世界一次又一次的向她展示了黑暗,刷新了她对人性的认知。

她伸手扒下了郑古的湿衣服,半晌,仿佛下了重大决心般,将自己的衣服也脱掉了。

三月小心的在郑古身后躺下,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忐忑中她渐渐闭上眼睛睡着了,实在是太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空瘪的腹中如同火烧,三月挣扎着睁开了眼。

“你吓死我了”对面隐约的人影将她吓坏了,浑身紧绷的力量也随即散去。

郑古一双眼布满血丝,他倚坐着,看起来仍然虚弱,却有了几分活人气息。

她身上盖着衣服,见郑古在对面,泼辣的说道:“你闭上眼睛,还想偷看老娘换衣服啊!”

郑古倒也听话,把眼睛闭紧,却听到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动作麻利。

“你是女的?”郑古的声音有几分懊恼。他醒来时发现身边有人,虽然病着,可武者的五感何其敏锐,他仍旧捕捉到她胸前不同寻常的柔软。

“你不是知道吗?”三月大惊。

“我父亲曾是都兴老将军的副将,都兴将军死后,一众旧部虽然面上臣服,可背地里却在打听都兴家子嗣的下落。”郑古因为生病的缘故,语速缓慢,“前阵子我得到消息,你是都兴老将军的子嗣,我只以为你是长子都兴首晨,没想到……”

“既然你知道,我也不妨直说,我就是个男人,请你把昨天忘掉,这对我们都好。”

“那昨天……”

“昨天你病成那样,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咱们什么都没做,别给我提责任之类。你救了我,我再救你,是道义所在。跟男女没关系,我都看开了,更何况你!”

“可终究……”

“别说了,要不连兄弟都做不成了!”

郑古还想说什么,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只伸手将身后的几个小果子往前推了推。

三月正腹中翻滚,饿的凶,捡了果子就在那泥泞的衣服上擦。隔了一夜,空气潮湿的狠,衣服没有完全干。黑色的夜行衣质量极差,被雨水浸泡,颜色掉的一块一块的,难看极了。

女子脸庞清秀,蓬松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衣裳虽然泥泞斑驳,略显狼狈,可动作举止落落大方。虽大口猛咬果子,看着有些粗鲁,却不惹人讨厌,反让人有种率真的感觉。郑古长叹口气,如此鲜明的女性特征,以前为什么没发现呢。

夏季,牧草肥美,战马强壮,补给丰厚。鄂国每年这时都会集结大批士兵,向胥国或战国发动猛烈进攻。鄂国的冬季飞沙走石,他们通常不做长线战斗,只是小股部队袭扰边境,抢了粮食就跑,绝不恋战。

而就在他们困扰在碧流山之际,八十万鄂国铁蹄兵分两路,对胥国和战国同时出击。四十万野狼般的鄂国士兵已将胥国边防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一口气占了两座城池。烧杀屡夺,无恶不作!

反观战国,常胜将军凌风不在,帅位空缺。诺达的战国竟然无一人敢接印,朝堂一片哗然。年方十五的六皇子主动请缨,孩童模样却身披重甲,老臣们快哭晕在殿上,大喊战国后继无人!市井民间说书先生一张利嘴,惊堂木一拍,忆想当年,凌风将军出征时,不也是这般模样吗?

六皇子年少心高,虽熟读兵书却缺少实战经验。因是初出茅庐不怕虎,再则带领的是凌风将军手下的虎狼之师,首战就将鄂国军队打的人仰马翻,后退三十里。

少年毕竟缺少磨练,以为杀敌如同砍瓜切菜般容易,得了两次便宜竟然胃口大开,想要生吞鄂国五万前锋。却不知鄂国人以五万为引,侧翼和后方用三十万大军布成布袋阵,一举歼灭十万战国精锐之师,活捉六皇子。

战国的和谈使者一波又一波的被踢下谈判桌,没有十座城池,休想请回他们的皇子!

月凉如水,整个碧流山如同一块黑色的帘幕,甚至连飞禽走兽都悄悄潜伏在自己的区域,不敢随便出来走动。

三月趴在树上一动不动,死死盯着不远的地方。有人!

她用眼神示警郑古,手摸出腰间的匕首,紧紧攥住。

有三人在林间穿行,速度不快,但动作轻盈利落,都是高手!若不是惊扰了飞鸟,三月绝不会发现。

越来越近!

“哗哗……”刀剑声登时响起,枝条被削成木屑漫天飞舞。就在此时!三月与郑古一前一后插入他们中间,趁他们被天空落下的密密麻麻的枝桠麻痹时,挥刀对准他们的双腿。

“叮!”有人动作更快,一剑制住了三月的匕首,铁器相撞,火花飞溅。

他身形轻盈,出手干脆利落,一手捉住三月手臂向后拧,若是被他得逞,这个手估计就废了。

三月怎能任他摆布,随着他的力道身体后转,背对着他。小腿向上勾起,脚后跟运足了寸劲,正对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难怪郑古说她卑鄙,有时真是些阴招才能救命,阴招万岁!

是个男人都不会硬接这招,除非他是个公公!

那人身形后错,五指成爪却狠狠抓住了三月的脚踝向后一带。一字马稳稳落地,匕首调整到最适合的角度向着他的面门猛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