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葫芦谢阿宝也没闲着,他让顺喜暗中跟着瞎猫,顺喜眼看着金展跟随着暗娼进了胡同,便拐弯去了地下砖窑。
在地下砖窑的一间破屋子里,闷葫芦谢阿宝一个人坐在床沿上,他总觉得心中有些堵的慌,站也不是立也不是,干脆在狭小的屋子里耍起了钢鞭,这钢鞭浑身的倒刺,挥舞起来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腥风,想必是浸有剧毒。
有人敲门,闷葫芦谢阿宝问道:“谁啊?”
瘦马巫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师兄,是我。”
闷葫芦谢阿宝驭狼而行给瘦马开门,巫凉进屋抓起水杯大口喝水,而后对闷葫芦道:“师兄,从昨晚到现在林术、刘崇、古狐、加拉瓦一直没出现,但是盛府的外围有暗稍,我一直盯着暗稍,后来暗稍去了一家青楼,师爷刘崇就在青楼里。”
闷葫芦谢阿宝道:“没错,自从我们烧了衙门之后,刘崇和林威就一直在青楼里当班。”
瘦马巫凉道:“我偷偷靠近青楼看了看,古狐、林威、加拉瓦、古米他们都在,而且青楼里坐满了重甲兵,看来他们一定是时刻预备着。”
闷葫芦谢阿宝收起钢鞭笑了笑说:“这些人如此的警觉,看来银车确实是藏在盛府。”
又有人敲门,闷葫芦谢阿宝问:“谁?”
是杠子头铁佛爷的声音,他说:“师兄,是我开门啊,我是铁佛。”
瘦马巫凉开门,杠子头闪身而入,进门后他就说道:“我又去了趟后院,不行,根本进不去,盛府的外面大概有一百人,没相隔两步就站着一个人,把整个盛府给围了起来,进后院根本没门啊。”
又来了敲门声,还没等人问,外面人就说话了:“是我顺喜。”
杠子头铁佛爷道:“哦,顺喜。”
顺喜闪身进门后,先是给几个人打了招呼,随后才说:“阿宝哥那个瞎猫找了个人贿赂了伺候牟九的下人,据这个下人说鬼香儿把牟九变成了猪人,而且整天就知道吃喝拉撒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整个后院都是邵方在打理。”
杠子头铁佛爷有些将信将疑,他说:“这个牟九性情刚烈被变成了猪人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服软啊。”
闷葫芦谢阿宝唱过鬼香儿的幻术,知道她的幻术极为猛烈,而且这牟九的性格也和他差不多,刚硬而又威猛,所以对顺喜的话也有些将信将疑。
但顺喜说:“这应该不会错,那个下人不是官府的人,就是济宁城的百姓。”
闷葫芦谢阿宝道:“若是济宁城的百姓另当别论了,他们早就受够了这些人的欺压了。”
顺喜说:“不错,这人就在前街住。”
闷葫芦谢阿宝点头道:“看来银车一定在盛府,毋容置疑了,至于那个金展看来也确实在探听情报,只是这小子有没有二心可就不好说了。”
闷葫芦谢阿宝又问:“现在是什么正午吗?”
杠子头铁佛爷以为师兄饿了,急忙扔给顺喜一锭银子说:“快去,准备羊肉和酒。”
闷葫芦谢阿宝一摆手说:“不是吃饭,唉,师弟去给师傅送信了,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正说着呢,陆地蚂蟥黄二虎在门口敲门了,瘦马巫凉将黄二虎让了进了。
闷葫芦谢阿宝着急的说道:“师弟,去报个信怎么那么久?用了一上午的时间。”
陆地蚂蟥黄二虎道:“别提了,家家户户都没有养鸽子的,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村里找了两只鸽子,你说济宁城以前那么多人养鸽子,现在怎么一家都没有了,害得我走了那么老远的路。”
瘦马巫凉叹了口气道:“师兄还不知道吧,现在养鸽子也都要收税了。”
陆地蚂蟥黄二虎恶狠狠的道:“恶人真的就是恶人,想我当初黄二虎再恶也没到这种程度。”
闷葫芦谢阿宝问:“师傅最早什么时候能收到信?”
陆地蚂蟥黄二虎道:“最早也得三天。”
闷葫芦谢阿宝右手拳头砸在左手手掌心,他说:“不行,太晚。”
杠子头铁佛爷道:“可是时机不等人啊。”
外屋的四头大狼传来了威胁的“呜呜”声,闷葫芦谢阿宝道:“外面来人了。”
瘦马巫凉铁棍横在胸前说道:“谁?”
就听门外传来瞎猫的声音,他说:“我瞎猫,各位爷不用开门,我说句话就走。金爷让我给各位爷说一声,那个牟九废了,确实是成了废物,我亲自打听的。另外,时间很有可能定在今晚,到时候我来通知各位爷。”
瘦马巫凉走到门口开门时,门外的人已经走远了。
闷葫芦谢阿宝心道:看来再通知师傅是来不及了。
闷葫芦谢阿宝一声招呼,一头狼走了进来,闷葫芦先是扔给它一块剩下的羊肉,看它吃光后才靠近它的耳朵说道:“去吧。”
仅仅二字,那狼居然明白了闷葫芦谢阿宝的想法。
大狼出了门顺着暗道去了下水道,从下水道钻出后偷偷穿过了城墙狗洞遛进了济宁城,街面上的人太多,它不敢贸然前往。故而,只是在角落中蜷缩着等待。
街面走来一个敞怀露乳的壮汉,左右两肩各纹着两条黑龙,这壮汉一边走一边啃着的一条狗腿。
壮汉看见一个乞丐,乞丐显然已经很多天没有吃过饭了,壮汉乐呵呵的走了过去然后把狗腿递到乞丐跟前。乞丐原以为壮汉是给他狗腿吃,急忙张口就咬,可壮汉把另一只手伸出了数,手中握着一把亮闪闪的匕首,乞丐一口咬住了匕首就听“咯嘣”一声,乞丐的门牙就给崩掉了。
壮汉是“哈哈”大笑,他收起匕首说道:“想吃你飞刀张爷的狗腿你是想瞎了心了,哈哈。”
那乞丐只能捂着牙齿做极为痛苦的状态,他“呜咽”道:“爷,就算您不给吃的也不能把我的牙给崩了啊,我以后再怎么吃东西啊。”
壮汉踢了一脚乞丐说:“狗娘养的你个要饭的玩意儿,爷玩你是看得起你。”
说完,又是一脚踢过去,直接踢在了乞丐的腰部,那奇怪的肋巴股就被踢断了。
壮汉这才将没吃完的狗腿扔给了乞丐说:“嗯,给你吧,臭要饭的。”
那乞丐哪里还能动得了,直疼的他都不敢喘气了。
壮汉“哈哈”一笑,把油乎乎的手往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就拐进了胡同,一进胡同他就看到了在角落中窝着一只又肥又大的大狗,壮汉眼珠子都快出来了,他啧啧道:“哎呦,这狗好啊,肥啊。”
说着掏出飞镖就慢慢的走了过去,可刚刚近前两步就感觉不妙,原因是那大狗直立了起来。
壮汉一看心道:娘来,世间的狗已经大到如此程度了。
再仔细一看就知道了,面前的哪里是什么狗啊,分明是一头狼啊。
壮汉后脑的毛立刻就立起来了,身上的鸡皮疙瘩顿时起满了全身,他心道:不好,得快跑。
可大狼似乎盯上了他,他后腿,大狼就往前迈进。
壮汉四下看了看,一个人都没看到,就街头上有个躺在地上呻吟的乞丐。
他喊道:“牟九爷,快来救我啊。”
话毕,双手中猛然多了六柄飞刀,紧跟着手腕一扬,六柄飞刀“嗖嗖”的飞出,那手法居然跟牟九的手法一模一样,这人居然是牟九的徒弟。
大狼早就有所防备,一个地打滚就避开了所有飞镖,紧跟着往前一个狼窜直接封住了壮汉的喉咙,狼牙一咬,壮汉的喉咙就被咬开了,鲜血“呼呼”的往外喷,大狼一口气把壮汉的血喝了个精光。
声音引来了一直黑狗,那大狼喝够了血舔着血红的嘴巴“呜咽”了几声,顿时黑狗“汪汪”直叫。
大狼又“呜咽”了几声,黑狗这才安静下来,然后掉头就走。
大狼见到黑狗离开,这才小心翼翼的躲避着人群原路返回了。
却说鬼香儿在屋子里坐了一夜,第二天清晨脑袋是昏昏沉沉,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干脆躺在床上想念着谢阿宝。
她口中念叨:“阿宝哥,我的阿宝哥,或许今生我不能追随你了,阿宝哥,我只能等着下一辈子了。”
想着想着,鬼香儿睡着了,她梦到闷葫芦谢阿宝一个人在一间破落的屋子里,整个人毫无生机,宛若活死人一般木木的、呆呆的看着外面。
鬼香儿问他:“阿宝哥,你这是作甚?”
谢阿宝木然的回答:“我在等死。”
鬼香儿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她哭喊道:“对不起阿宝哥,对不起阿宝哥。”
她上前拥抱谢阿宝,可谢阿宝却已经是枯瘦如柴,原先响当当的壮汉子已经只留下了半条命。
鬼香儿从睡梦中惊醒,她抚去眼角的泪暗暗下了决定,她要违抗师命,她要去找闷葫芦谢阿宝,她要跟着谢阿宝一辈子去天涯海角。
鬼香儿推开窗户看了看时辰,已经是寅时。她刚要关窗却看到在街面上有十几只大狗乖巧的坐在地上面朝着她一动不动。
鬼香儿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她一个翻身去了楼下,然后走到街面,一只黑狗吐着舌头走向鬼香儿。
鬼香儿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便假装抚摸黑狗的脑袋,那黑狗低音了几声后便离开了,鬼香儿的脸上却露出了微笑。
她自言自语道:“阿宝哥,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