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赛儿正在闭目养神,她越来越喜欢这种安逸的日子。
此时,她回忆着宾鸿给她说的话。
宾鸿道:“唐家妹妹,咱们和官府抗衡了那么久,咱们得到什么了?我兄弟林三、马武、唐彬他们.......。”
宾鸿说到这里眼睛已经是湿润了,他稳定住情绪后继续说:“且不说他们,唐家妹妹看看你,到头来落下了什么?唉,官府烂透了,指望咱们根本不是办法啊,只能是以卵击石,依我看不如趁着咱们手中还有万贯家财找个偏壤之地过活一辈子。”
唐赛儿还真的听到心里去了,或许一直以来她都是这种想法。
唐赛儿睁开眼睛,床下的红眼子大狗对着唐赛儿“呜咽”几声,唐赛儿道:“怎么?在哪里?”
那红眼子野狗爬起来用后腿着地,然后用前爪推开了窗户,唐赛儿就看到鬼香儿正趴在一只黑狗的身边。
唐赛儿心道:闷葫芦谢阿宝你真想拐走我的徒弟?可惜你的师傅是鬼王,他可是我的杀夫仇人。
唐赛儿对着红眼子野狗低语了一声,红眼子野狗顿时如得了命令一样出离了唐赛儿的屋子。
那黑狗给唐赛儿送了信后得了一块饼,自己窝在墙角吃着,最后一口吃完后爬起来刚要走却见一条红眼珠子大狗走了过来,那黑狗顿时就吓的趴在了地上,四肢吓的哆哆嗦嗦站都站不起来。
那红眼子野狗张开嘴,犬牙如虎齿,比家养狗的狗牙至少大出一倍和狼牙一样大小。
黑狗趴在地上“吱吱”的叫唤,红眼子野狗走了上去一口咬住了黑狗的脖子,黑狗不敢乱动,只能任凭红眼子野狗折磨它。
红眼子野狗最终放过了黑狗,黑狗这才灰溜溜的溜走。于是红眼子野狗原路返回,将探听来的事情告诉了唐赛儿。
唐赛儿听闻后怒气勃发,她喃喃道:“好你个闷葫芦谢阿宝,你不但撬走了我的徒弟还要抢我的银子,行啊,我和你们一块抢到时候看看银子是谁的。”
说罢,她驭狗而行,到了楼下宾鸿的房间开门就说:“宾鸿大哥,今晚闷葫芦他们要强劫银车咱们可以趁机把银子抢回来,至少能得一部分也算荣华富贵了。”
宾鸿刚刚起床,听闻唐赛儿这么说有些茫然,他说:“唐家妹妹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要抢劫银车的?”
唐赛儿就把红眼子野狗探听消息的事告诉了宾鸿,宾鸿听闻大吃一惊,他说道:“怎么?香儿妹妹已经和阿宝成亲了?可我们也不知道这件事啊,他们为何要背着我们成亲。”
唐赛儿恨恨的道:“真是有什么师傅就有什么徒弟,一定是这个闷葫芦谢阿宝拐骗的香儿。”
宾鸿道:“唐家妹妹若是香儿妹妹有意要嫁给闷葫芦我看倒不如成全了他们。”
唐赛儿道:“我昨日晚间刚刚和香儿说过,我劝她嫁给闷葫芦安生过日子,还拿出了我送她的嫁妆,可是她并未说起过要和闷葫芦私奔之事,转眼一天的时间他们俩居然......居然商量要劫了银车后私奔,这不就是那个闷葫芦的鬼主意吗。”
宾鸿道:“若香儿妹妹从今后能有个安稳的日子过着,想必也是一件幸事。”
唐赛儿道:“这绝对不行,闷葫芦谢阿宝背着我引诱香儿我是不会放过他的,更让我生气的是他们居然背着我抢劫我的银车。”
宾鸿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协助他们?”
唐赛儿阴阴一笑道:“对,我们暗中协助,等银车出离了盛府再打劫闷葫芦,呵呵。”
宾鸿还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哪里入口,只好叹了口气道:“能多拿一点财宝也是不错的,那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唐赛儿道:“麻烦宾鸿大哥把他们叫来吧,至于香儿吗.......要不然就先别告诉她了。”
“他们”自然是彩戏师古水儿、鬼香儿、骷髅鬼三疯子、鬼妖王杨二以及宾鸿的兄弟铁柱子和唐莲生。唯独闪下了鬼香儿,那寓意已经很明显了,他们要背着鬼香儿做这件事。
唐赛儿分别交代了各自的任务,并一再嘱咐不准让鬼香儿知道。
彩戏师古水儿和鬼香儿的年纪差不多,所以他俩平时很能聊得来,可师姐专门嘱咐的不准告诉鬼香儿,彩戏师也只好憋闷在心中。
济宁城的夜曾经是一景,附近十里八村的人会专门来济宁城赶夜,只是最近由于新来的知府克扣重税,使得济宁城的百姓不敢明目张胆的开铺面做买卖,导致硕大的济宁城一到晚间如鬼城一般的毫无生机。
闷葫芦谢阿宝得了瞎猫的秘信,让他们丑时赶到盛府后院门口,而谢阿宝则让大狼通知了鬼香儿,让鬼香儿在入城门口等候。
此时的城门早已关闭,可大狼知道一个硕大的狗洞,那里是盗贼得手之后逃跑的必经之路,此时,这狗洞有了用处。
身高马大的杠子头铁佛爷一脸的不情愿,他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人可不是狗,狗也不是人,再说了,我膀子那么宽怎么可以走狗洞呢。”
陆地蚂蟥黄二虎个头也很高,他说:“行了我说,谁不都是在走狗洞啊。”
杠子头铁佛爷把脑袋伸进去试了试感觉还行,就把用先把上身钻进了狗洞,可屁股却卡在了洞口,他往前蠕动着可他的屁股太大根本进不去。
瘦马巫凉闷哼一声,道:“铁棍伺候。”
说完,沉重的铁棍子“蹦”的一声就砸在了狗洞的周围,狗洞瞬间就坍塌下来,原本小小的洞口一下子就被巫凉砸成了大洞口,就算杠子头趴着脑袋也能随便的进出。
一行人在城门口找到了鬼香儿,闷葫芦谢阿宝见鬼香儿肩膀上斜背着一个牛皮包,便问:“香儿,你这是背的什么?”
鬼香儿道:“阿宝哥,咱们今晚得了手我就跟着你走,我想......想离开师傅姐姐了。”
说完,她眼圈红了,只是夜色挡住了鬼香儿的悲伤。
闷葫芦谢阿宝并不知道唐赛儿和鬼香儿的事,还以为鬼香儿已经做好了决定,当下心中狂喜,不由得幻想起薄地、俏妻、脏娃的场景。
闷葫芦谢阿宝握着鬼香儿的小手道:“香儿,咱们能拿出多少是多少,也不贪,只要够下辈子就可以了。”
鬼香儿点头道:“嗯,好,我先用迷幻术拿住他们,你们伺机行事。”
闷葫芦谢阿宝又道:“香儿,你只需迷惑了他们就可以千万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另外,你得手之后切记要跟着千手佛金展。”
鬼香儿点头道:“阿宝哥你千万要注意安全。”
闷葫芦谢阿宝点头道:“放心吧香儿。”
鬼香儿一跺脚飘到了屋顶,然后她几个起落就落在了盛府后院旁边的一处宅院的屋顶上。
鬼香儿看到盛府的后院里一片灯火通明,精兵侍卫层层叠叠,手中钢刀在火把的映射下幽幽放着寒光。
鬼香儿笑了笑道:“牟九,我看你出不出来。”
说完,鬼香儿口中默念:“灯下人如鬼,屋中鬼似人。天地同生引我令,我令万物归吾身。婆娑娑,人影薄,以我血肉喂阎罗。四肢归躯,五脏归位,七巧寻诸命。”
言罢,双手托起一捧白烟,白烟旋转着攀升到一定的高度然后如同一片白云飘至盛府后院。
白云在黑暗的掩护下快速降落,瞬间就消散在了整个后院里。原本铮明的后院一下子变得黑暗起来,却是因为墙壁上的火把变成了黑色的火焰。
黑火映照着整个盛府后院是一片鬼气森森,那巡夜的兵丁看到后刚要呼喊,顿时闻到一股邪香在鼻腔中蔓延开来。
兵丁和精卫顿时楞在原地,一动不动宛若门口的石狮。
牟九正在啃鸡腿,忽然感觉门外有些蹊跷,便抬起头从窗外往外看了看,他看到原本亮如白昼的后院此时居然暗如黑锅底,当即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一下地才感觉到身体的笨重,牟九拿起桌子上的匕首袋跨在腰间,随手又抓起一块羊腿这才一脚踹开大门。
牟九一出门就发现不对了,眼前的兵丁各个如木桩捏呆呆的站立着。
牟九心情急躁,爆喝一声道:“娘的,你们怎么了?”
没有人应答。
牟九喊道:“来人,来人啊。”
一个屋里的人提着鞋子跑了出来,问:“九爷,九爷您有......。”
这人是个门子,也就是盛府后院管事的,平时负责吃喝居住,就住在隔壁的院子里。他听到牟九发火就急忙跑了过来,可抬头一看让他愕然了。
原本亮如白昼的后院此时黑黢黢的像是被扣上锅盖,而那些巡夜兵丁也如门口的石狮子一般站定着一动不动。
牟九对门子喊了一句:“我徒弟飞刀张呢?”
门子说了句:“九爷.......九爷这是怎么了?”
牟九笑了笑道:“怎么了?怕是鬼香儿来了吧。”
说完,牟九喊了一句:“飞刀张,你小崽子去哪里吃狗肉了。”
没人回答,牟九又输了一句:“娘的,死在外面了吗。”
说完,他咬了一口羊腿“吧唧”着嘴巴说道:“鬼香儿啊,你也该出来让我见识见识了。上次你把我弄成了猪人,我还是感谢你的,这么多年未曾品尝过的饕餮盛宴,这几日倒是吃了不少好东西。”
鬼香儿当然不上当,她还要等待千手佛金展,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闷葫芦了。
鬼香儿见已经得了手,便发出布谷鸟的声音。
听闻到声音还有藏在角落里的金展,他身后跟着十几个手拿千手钩的黑衣人,他对身后的人说道:“记住,府外的所有探子都给我宰了,别留下一个活口,他们一旦报信来的人咱们可对付不了。”
刚说着,就听一个瘦小的人跑了过来,这人嘴里还嘟囔着:“坏了,坏了,盛府今晚要麻烦,我得尽快通知师爷。”
千手佛金展一喜说道:“嘿,撞着了,来啊,宰了他。”
话毕,十几个钩子同时从角落中飞出,就听“哗啦哗啦”声传来,那瘦小的人一下子就被撕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