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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学习班……

2023-05-15发布 6874字

学习班 集体学习三个月

专政队 群众里面找敌人

赵荣雨经办的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从黄墓渡镇演出回来以后,又在韩庄大队里演出了两回,便停了下来。这项工作他总算糊弄得交了差。于是,仍然回到了自己的小天地里来:他总以为,出工之余,能在小书房里过他“孤家寡人”的日子,是自得其乐的最好享受。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停止。文化大革命进行得像是烧身的野火,任何人想处在世外桃源里,都不可能了。波澜壮阔的“斗私批修”,一浪更比一浪狂。社员们分得的一点自留地,作为资本主义尾巴,也被“割”掉了,每个人口只保留了三厘菜园地。量菜园地时,为了杜绝资本主义意识作怪,大队革委会统一派员到各生产队丈量。为了斗掉社员们固有的私心杂念,劳动力们被经常地抽调着参加批判大会,大型游行。生产队必须以“抓革命、促生产”为重点,革命口号满天飞,生产日益衰落,人们一肚子怨气,都不敢吱声,只好在田里放洋眼①。赵恒顺、董正玉只能随波逐流。因为,五花八门的罪名、帽子满天飞,即使是“唯生产力论”的帽子谁也顶不动。

在“教学要革命”的口号下,各个小学都办起了初级中学,新镇还办起了高级中学。东圩村里比赵荣雨年纪小一点的孩子,像他二弟赵荣华他们,都上了初级中学。尽管世界上已经是红色的海洋了,可是,学校却没有上课。东圩村上中学的学生们都闲在家里。

董正玉每天到赵恒发家里来玩,总见赵荣雨在他自己卧室里看书写字。他知道赵荣雨没念过什么书,然而,经过了这几年的实践,他也知道,自学确实也能学到一点东西。秋凉了的一个晚上,董正玉突然发生奇想,特别对赵荣雨说:“老表,你一个人天天看呀写的,也怪寂寞。要是能把村上念中学的人都集中在一起学习的话,他们不至于荒芜了学业,你也能跟他们学一点东西。不是都好么?”

赵荣雨听了,认为这办法虽好,却不知道中学生们是否愿意。于是说道:“我叫他们来,他们肯来吗?”

“那怎么不来呢?是叫他来学习,又不是害了他!现在他们只是天天玩。我看日子再长一点,已经学到了的那点东西,也都要还给老师去了。你要是能把他们集中学习,保险都会高兴呢。我们生产队里也出点灯油钱,好比那几年办了夜校。”赵荣雨说:“那好。只要你能把他们喊得来,我就陪他们学习。”

第二天上午,董正玉果然叫来了四个中学生。他们谈了一下,都说在一起学习会更加有趣。于是,赵荣雨当时就将自己家屋后放草捆的小房子收拾干净了,放上两张破桌子,架上一张两米长的大屏风,后墙上挂了一块小黑板,准备了两盏有玻璃罩子的煤油灯。这样,学习的场所就算布置好了,董正玉亲自来看了,说“这样就可以了。”

第一天学习,是1969年9月19日的晚上,赵荣雨把这日子说成是“四九日”,因为这一天有四个“9”字,特殊得很。白天商量学习的四个人都来了,连赵荣雨是五个人。他们在大屏风两边坐着,各看各的书,宽松得很。两三天后,人渐渐多起来。以至屏风四周坐不下,又有人从自己家里搬来桌子。一个礼拜后的这天,居然来了十六个人,把小草屋挤得满满的。

又是几天以后,董正玉儿子小尚彬说,我们学习班也应该有个名堂才好。其实,历年的民校、夜校的名字已经是现成的了;可是,大家又想赶时髦,于是,取了个“毛泽东思想学习班”,简称“学习班”的名称。

董正富的大儿子董尚津又建议说,我们应该学习正规课本,将来学校开学了,还能升上一个年级。省得花了许多时间,白白浪费掉了。董尚彬也说应该这样做,不然好像是闹着玩。于是,大家决定去南陵县城买初中一年级的课本来。预计买一套课本,大约要五元钱。仅仅这么说了,第二天,大家竟都把买课本的钱带了来。原来,这里的学习,家长们都非常支持;听说要买课本,不管是谁,都没有说钱的困难。可是,赵荣雨去南陵县新华书店,只买到了每套课本之中的语文、代数、化学三本书。

然而,代数和化学课本上的英文字母,学习班里所有的人都不认识。赵荣雨为此冥思苦索了好几天。又是董正玉提醒了他:“你们念书时,要是遇到了难处,可以问声董成惠。他的知识,教你们绰绰有余。”

于是,第二天赵荣雨特别带着化学课本,在劳动休息的时候,与董成惠坐到了一起,拿出书本请教他。董成惠翻了翻书本,说英文一共才二十六个字母,只要稍微熟悉一点,是不难读的。于是,他将所有的字母都念了一遍。赵荣雨问他,这些字母各表示什么意思?董成惠说,它们不像汉字,每个字都有一定的意思;英文字母只起发音作用,只有拼凑起来,才能表达意思。念英文字母,只要念出它们的发音就成了,不要管它什么意思。于是,董成惠逐字地教起赵荣雨的英文字母的读音来。

正当赵荣雨跟着董成惠ABCD地读着时,董尚昆穿着一身中山服,挎着黄布包从新镇回来。他看见这俩人一教一学的样子,裂嘴笑了笑。董成惠以为自己与董正道是村上首屈一指的文化人,还在一起修过家谱,认为与小尚昆关系也不错。于是,向他点点头,董尚昆也回应似地点点头走了过去。

这董尚昆自从在学校里回来以后,很少参加劳动,成天不是上新镇街就是逛黄墓镇,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他一天到晚打扮得油头粉面,文绉绉的,都回来一年多了,仍然是“白面书生”。人们都说,他做学生在串联中发了财,不需要再做艰苦的农业了。

赵荣雨对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因为刚刚接触,在休息的三十分钟里,董成惠再怎样诚恳地教他,他无论如何也记不全。又到了该劳动的时间了,赵荣雨说:“六安爸爸,这几个字母,我一时没办法记得牢。最好您晚上能到我们学习班上去一下,当着大家的面,再教一下。让大家都来记着,就能记得全了。”董成惠答应着说,晚上要是有空的话,就去一下,也看看你们是怎么学习的。

晚上,学习班像往常一样,来了头十个人。董成惠果然来了,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赵荣雨发现了他,热情地说:“啊,六安爸爸,我们正等着您教英语呢。我白天学习的字母,还不敢教给大家,生怕弄错了。现在,请您到黑板这里来,教大家吧。”

董成惠笑了笑说:“这东西虽然只有二十来个字母,一下子却也难念得很熟,只好慢慢来。我把它们都用汉字注了音在这里。”说着,拿出一张写着他注了音的白纸来:“念不准的时候,看一下汉字,就能念的准了。不要急,熟能生巧。”

赵荣雨接过他手里的纸,董成惠又说:“你们学习吧,我走了。”他转身真的走了。赵荣雨明白:现在阶级斗争紧得很,他一个四类份子,怕连累了我们,才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可见,他的用心多么良苦!

这样的学习,进行了三个来月,便进入了农历十月里,赵恒发夫妇张罗着要给赵荣雨与养媳妇常春荣结婚了。阳历十一月二十二日,这天是星期日,赵荣雨告诉大家,因为自己结婚,不能参加学习了。家中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学习班不能再在这里进行了。请大家另外握色地方,继续学习。赵荣雨没有参加集体学习,可是,大家也没有另择地方,学习班就这样结束了。

一九六九年秋冬,文化大革命中的“阶级斗争”进一步深入。公社因此专门举办了毛泽东思想学习班。参加学习的人员是各大队指派的“骨干人员”,赵荣雨也参加了。

在学习班上,公社党委书记、革命委员会主任洪笑峰说: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阶级斗争是纲,其余都是目,纲举目张”。在波澜壮阔的文化大革命运动中,为了保证人民江山牢不可破,永不变色,我们必须紧紧抓住阶级斗争这个纲不能松!

他在学习班上例举着阶级斗争新动向:现实的阶级斗争告诉我们,革命队伍里隐藏的反革命份子,国际、国内反革命势力,与已经被推翻的反革命势力互相勾结,无时无刻不在做着颠覆无产阶级专政的罪恶勾当。隐藏的阶级敌人,披着迷惑人们的革命外衣,进行着多种多样的反革命活动,他们制造舆论,蛊惑群众,复辟四旧,大搞封资修一套,或者直接进行反革命破坏活动。如果不是用锐利的毛泽东思想辨别他们,是很难发现的。这些隐藏在革命队伍中的反革命份子危害性极大,是颠覆无产阶级专政的定时炸弹。

他说:隐藏在群众、干部队伍中的反革命、特务份子,是反革命势力复活的代理人。他们虽然披着革命外衣,打着革命幌子,隐藏得巧妙、深沉,蒙蔽着革命人民,可是,他们不是生活在真空里。凡是反革命,总要表现自己。用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革命人民,具有高度的辨别能力。在运动中,只要我们依靠群众,发动群众,一定会把他们挖掘出来。

他宣布说,为了及时发现敌人,打击敌人,公社特别成立专政大队和专案小组。各大队也要成立群众专政大队。他解释说,所谓群众专政,就是群众自发地对阶级敌人进行专政。群众专政,不受政策限制,即使做过了火,也不妨碍政策。因为革命群众谁不痛恨阶级敌人呢?其实,专政队正式运行后,都是在当地一把手的意图中行事,新镇专政队,更是洪笑峰的“御用工具”。

这个学习班以后,到处的群众专政队“呼啦”一声都成立了。阶级斗争进入了惊心动魄的地步。韩庄大队成立专政队时,赵荣雨被抽到大队做了专政队员,负责案件材料的管理工作。

专政队员有着一套专门的装备:他们头戴绿漆刷过的柳条安全帽,手执四尺来长红漆、白漆各刷半截的木棍子。执行任务时,头戴绿帽子,手执红白棍子,别具一格,既抢眼又威风。专政队起手的工作就是对已经定性为四类份子的“阶级敌人”进行“专政”,把他们捆着,在各种场合批判斗争;稍有不顺眼的,就进行殴打。因为,上级已经说明,群众专政,即使做得过火了,也不妨碍政策。也就是说,对于被专政的对像,可以为所欲为。于是,许多专政队把四类份子们“专政”得死去活来。他们最简单的手段,是把这些人用绳子捆着。用黄板纸做成一尺五寸多长、尺把多宽的牌子,写上被专政的性质和他的名字,将名字打上红叉叉,用草绳子吊在项颈上,使牌子挂在胸口,站在大会上挨着批斗,或者牵着到处示众。有的甚至把大土墼用绳子栓着,吊在他们的项颈上,站在大路口示众。惩罚的手段五花八门,凶狠毒辣。

芝渡大队阶级斗争抓得格外的紧,一天里居然挖掘出了两个现行反革命。一个是在校中学生何应民。这是个十五岁的男孩子。因为学校停课,他人小不能参加劳动,只在拾粪。这一天,他在大路上用粪叉写上“毛主席、刘少奇、赫鲁晓夫”三个名字,又在旁边写上了“打倒”两个字。他的本意是毛主席领导我们打倒刘少奇、赫鲁晓夫。他们大队自保主任杨云山路过时看到了,说他写的是反动标语!于是,立即把他带到了大队专政队里,作为“现行”,紧急汇报到了公社里。公社专政队马上来人看了现场。尽管何应民再三解释,他写的是“毛主席领导我们打倒刘少奇、赫鲁晓夫”,可是,现场是大路,杨云山虽然派人“保护”,却只保护了“打倒”与“毛主席”五个字,其余的字已经被人践踏了。这样,何应民纵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于是,小小年纪的他,便被专政队员捆成了一张弓。同时,又对他家里进行搜查。在他书包里的一个本子上,竟发现了“鼓声号声呼叫声,声声刺耳;大事小事意外事,事事烦心”的话。于是,何应民成了证据确凿的“现行”反革命,被挂上“现行反革命何应民”的牌子,名字上画上了红叉叉,被五花大绑着进行斗争。

芝渡大队雀子园老贫农黄家宗,晚上在家里和几个人闲聊。当聊到宝书台时,黄家宗说:“这个世道叫我们看了总不顺眼。每家都供着毛主席像,像过去供菩萨一样。供菩萨还要你相信,不相信也没人强迫你供。这毛主席像,不管你愿意不愿意,硬要你供。菩萨供了烧烧香,还能保佑平安吉利;这石膏像供了有什么用?”听的人不敢插话。第二天,便有人把他说的这些话汇报到了专政队里,专政队立刻来人核实了情况,黄家宗便由“苦大仇深的老贫农”,瞬间变成了罪大恶极的现行反革命。从此,与何应民一样,被关进了专政队里。这一老一小,像耍猴人手中的猴子,只是胸前多了块“现行反革命”的牌子,被专政队员们作为“活靶子”,用绳子捆着在各种会议上批斗、牵到各个地方游斗。

赵荣雨来专政队“开张”的第一天上午,队员小李和小韩就从韩庄揪来一个社员,罪名是“不安心集体生产,进行投机倒把,复活封建迷信”。因为“证据确凿”,居然没有通过材料核实的手续,就直接抓了来。原来,这被抓的人叫韩在其,他老婆是巢湖人。他夫妻每年都往那里去两趟,去一趟总得十天左右。前几天他们从巢湖探亲回来,带了两捆草纸。今天早上有人找他们买,被小李发现了。在横扫牛鬼蛇神的狂潮中,一些在共产风时还没来得及毁掉的古籍,都被毁坏殆尽,对于死人更不准祭奠了。草纸,是当地人当作冥钱烧给神鬼的祭品,当然是复活封建迷信。加上他们跑巢湖,耽误在生产队里的劳动,当然算是“不安心集体生产”。于是,这对夫妻便被作为四旧余孽的“牛鬼蛇神”,双双被关进了专政队的房间里。

专政队员小胡从圩首小队来上班,交给赵荣雨一张检举。说圩首老戏油子胡三汉,在群众当中公开丑化、辱骂敬爱的林副主席:“林彪是个大奸臣。脸上剐剐没有四两肉,一副刮毒无情的样子。笑起来皮笑肉不笑,活一副阴险狡猾的像!”还一边唱着一边手舞足蹈:“鹰嘴鼻子秤勾子心,不是奸臣是甚人?”检举上清楚明白地写上了时间地点和在场的证人。赵荣雨见了,不禁大惊:这胡三汉我熟悉呀,他是很好的戏剧老师呢。圩首的《红灯记》就是他排演的啊,怎么会骂起林彪来?难道他唱戏唱得昏了头吗?

田家村的陈老师本来在峨桥教书,长年不回来。“双抢”前,她回家来看望孙子,让专政队员小李发现了,马上叫上小韩,将她抓进了专政队里,交给了赵荣雨。陈老师在东圩学校里教过书,是赵荣雨尊敬的老师;可是,她又是地主婆子!她明天就将被专政队员们用绳子捆着,挂上牌子,牵着去游斗了。“这怎么能行?她是我的老师啊!”赵荣雨心里矛盾极了。

专政队的队员们都去执行任务了,就剩下赵荣雨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办公室的左边就是关押被抓来人的房间。赵荣雨走了进去。询问陈老师打算到哪里去。她说,既然被抓来了,只好随他们怎么办。赵荣雨说:“你想到哪里去你就去吧。只是不要再被抓住了;就是再被抓住了,你也不能说是我叫你走的。我有点事再来。”说着,他将所有的门都敞开着,离开了办公室。十多分钟后,他回来了,陈老师果然离开了那房间。又过了二十分钟,赵荣雨戴上绿帽子,拿上红白棍子,锁上所有的门“追赶逃跑的地主婆子”去了。

他这一“追赶”,直追到了下午两点多钟才回来。晚上,汇总情况时,齐一龙大发其火,说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个地主婆子,居然给弄跑了,这是你小赵的失职!赵荣雨听了,立刻做了检讨,说自己一时疏忽,去撒尿时忘记了锁门;为了能把她再抓回来,自己及时追到了黄墓渡,问了许多人,都说没看见。赵荣雨说:“为这种失误,我愿意接受处分。”齐一龙听了,教训他道:“你这个年轻人,阶级观念太淡薄了;地主婆子有多狡猾,你这样大意,她哪能不跑!”黄家富说:“哎呀,算了。她还是个老师呢,不是现行的。小赵,你以后注意就是了。”这件事这样才算过去了。

专政队的办公室里常常收到五花八门的检举材料。不少都是“上纲上线”的东西。田家村送来检举说:前两年田盛荣(共产风中死去了)的老婆李氏招赘的男人,自称林前河,是个可疑的漏网阶级敌人。因为,他常常自己说,他当伪兵跟着部队来到南陵时溜了下来,解放前曾经开过不小的百货店,很红火了一时。只是解放了,才被迫关了门。用阶级斗争的观点分析,他肯定是国民党军队的反动军官,不然,哪来许多钱开百货店?检举上还说,搞阶级斗争,决不能让阶级敌人成为漏网之鱼。赵荣雨接到这个材料后,不敢怠慢,急忙向黄家富做了汇报。

从此,林前河因为历史问题,经常地被叫到专政队里来反省交代。他非常害怕会戴上历史反革命帽子。赵荣雨见他战战兢兢的样子,个别对他说:“反正你是历史问题,除你自己以外,别人只能怀疑,谁也证明不了。叫你来,你不必担心,这是专政队的事务,不叫你来不行。你说的时候,一定要前后一致,千万不能今天这样说了,明天又那样说。你要是今天讲的与以后讲的不相符合,你就越讲越不清楚。那样,你就真麻烦了。我在这里,不会压迫你,你尽可以放心。你有什么就讲什么,没新的话就重复已经讲过的话。千万不能乱讲话!”他听了赵荣雨的话,心理塌实多了。只要专政队叫他来,他就来了;来了以后,心不慌,意不乱,只讲老一套的话,平平安安地渡过了漫长的审查阶段。

1970年的春天,山河大队挖出了反动的“新华党”。主犯竟是挑山河时期被逮捕的高中学生、现在的四类份子邢庸!三月的一天,赵荣雨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翻阅着厚厚的检举、证明材料。上午九点来钟,来了两个穿黄军装的人。他们拿出介绍信,赵荣雨见是县人民保卫组来调查案件的公安人员,立刻紧张起来。来人要求见到大队书记。赵荣雨说,书记到县城去了,只有副书记在家,可是,也到水利部开会去了。他们叫赵荣雨去将副书记找回来。于是,赵荣雨步行十多华里路,将董信旺找了回来。

董信旺回来后,这两个人要与他单独谈话,叫赵荣雨回避。本来快到吃午饭了,赵荣雨说:“那我就先回家吃饭去了。”

赵荣雨出了办公室的门,他们便将门关了起来。赵荣雨见他们神秘的样子,联系到山河大队“新华党”的案件,想听个好奇。于是,站在门外偷听。原来,他们是来了解东圩学习班的情况,特别将董成惠与学习班的情况询问得很仔细。因为涉及到了赵荣雨自己,他不敢多听。生怕被发现了会有麻烦,便赶紧回家吃饭去了。

○1放洋眼 :不用心,不卖力,无心四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