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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以色列谋杀案

2022-05-05发布 5628字

司法调查委员会继续以可疑程度十分惊人为借口拼命向布莱克发送法院的传票,传召他参加听证会,继续接受盘问与质疑。

他收到了法院的传票,不过视而不见,原因很简单,他要去以色列寻找两个妓女,找到她们就可以证明刘易斯在说谎,他的问题就会解决。因此他可以很嚣张地拒绝法院的传召,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行李就准备出发了。

他探寻案件有一个很古老的习惯,那就是按照目标人物的活动范围去追查。也就是说,他必须要搞清楚她们的心理历程,不能一下子就直接飞去以色列,那样他就无法搞清楚她们的心态是什么。第一站是英国?没错,第一站就是英国,那是她们第一个抵达的城市。他率先在机场登机,在等待入闸的期间,他发现了法院的警察,估计是来抓他的,他的行踪已经暴露了,看来互联网很发达也不一定是好事,他的一举一动,去过哪些地方或者准备去哪些地方都掌控在政府的手里。他关掉了手机,拿了本书籍假装在阅读,从而躲开法院警察的追捕。

顺利登上飞机,第一站是英国,目的地是伦敦,根据消费单据上显示,她们抵达的当晚是在伦敦东部的一家酒馆里消费超过了700英镑,英格兰银行换外汇是很方便的。不过他懒得兑换货币。

到了伦敦东部以后,他找到了消费单据的制作酒馆,就连当晚的座位也找到了,他坐在她们曾经就坐的位置,感受着她们当时的心态。他感受到了迷惘、绝望、恐惧以及竭斯底里……看来她们似乎不太开心,哪怕到了英国也是愁眉苦脸的。他喊了同样的酒品,尝了几口,味道很怪,有点像女同性恋很爱喝的那种口味,他也说不准。

下一站就是荷兰,她们在荷兰逗留的时间是比较久的,起码有三天,她们去过的地方,私家侦探都帮他查好了,他只需要按照地图上的指示抵达现场就行。阿姆斯特丹港口依旧很忙碌与繁荣,看来她们就站在码头待了很久,他观察着照片,发现了她们的背影,很亲密也很孤单。天色已晚,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在阿姆斯特丹的旅馆住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再去几个城市观摩,然后就飞去以色列。

他在一家很破烂的旅馆住了下来,这里已经算是很便宜的了,豪华一点的酒店价格简直是离谱,他可消费不起仅住一晚的豪华大酒店。办案子说不定还能报销,可是现在他是做私事,私自来调查,没有法院的许可,他正在靠近证人。那晚还算平静,他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估计是陌生环境的原因他无法入睡。半夜爬起来看电视,突然有人敲门,他在一个陌生的国家里难免会有警惕之心,他附在门口,突然想起去世的父亲告诫过他,三更半夜的敲门千万不能理会,不然会招惹很多处理不干净的麻烦。他忘掉了父亲对他的告诫,在门口说了一句:是谁?

“如果你需要特殊服务只需要300欧元,郁金香可不能充当货币,它不值钱。”

他其实挺难忍受突如其来的诱惑,但想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与陌生人做爱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他就拒绝了。门外很快就没有了声音,他也没有想到对方那么快就放弃了。换了在纽约,对方说不定已经很粗暴闯进来了。其实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已经步入监控的范围里,有人在密切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包括他的房间号以及他要了哪些服务,都在完全透明的范围里。

他本来还想着去一趟比利时,不过想了想,还是正经事要紧。

慢慢的,他陷入了梦乡,听到了尖叫与枪声……

另外一边,在以色列境内的旅馆并不是很干净,甚至一点也不卫生。

她们俩躲在旅馆里不敢出门,后来拿到了生活补助,从美国寄来的,她们才住进了政府所提供的公寓里。以色列的城市消费不算很高,房子租金还算可以接受,但是她们身上的钱并不怎么多,在以色列人眼里不算很贵的房子对于她们来说已经是很贵了。但还好,找到了政府所提供的公寓,并且住了进去,短期内都不会离开。夜晚她们会去热闹的酒吧寻找猎物,做金钱与肉体的交易,一晚上运气好的话可以赚到几个星期的生活费,运气不好的就会碰到磨磨唧唧的以色列人,付费都犹豫不决,她们最讨厌这一类人,婆婆妈妈的,浪费她们的时间。生意不好的时候她们只愿意待在公寓里,哪里都不想去。以色列人与阿拉伯世界的人似乎有着不可调和的冲突,两者的城市经常会发生暴力现象,火焰会燃烧街道,因此以色列政府是不鼓励市民半夜出门,除非急病,否则是不建议出门,否则遭遇突如其来的暴力对待就不值得了。

以色列的治安是出了名的差,除非待在发展特别好的城市,不然总会有危险的时候。以色列的主要民族就是犹太人,而犹太人天生就很排外,她们申请居留权的时候的确被拒绝过,因为她们不是犹太人,但是出于对她们的处境心生怜悯,最终还是同意了让她们在以色列境内获得居留权。工作超过5年还能申请移民呢。不过她们没有想过是不是真的要移民,世界上有那么多好的国家,福利待遇都比以色列做得好。例如德国、法国之类的。以色列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这个国家长期处于与阿拉伯世界敌对的状态,战争随时会降临,她们厌倦了战争,在越南经历过的,她们不想再经历。于是她们就寻思着赚点钱,钱存够了就躲到别的地方。

门外有声音,有人在敲门。

她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突然想起来了:有个家伙我在楼下碰到的,他喜欢三个人一起玩,我邀他上来,说不定还能狠狠赚他一笔呢。

她跑去开门,不到三秒钟,她就被枪击,眉额中心迸出了鲜血,倒在了地上;另外一个女人被吓得惊声尖叫,想爬窗逃脱,结果背后中了三枪,尸体挂在了窗口的位置,整个房间里充斥着很浓重的血腥味,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嫖客还是纯杀手,事情办妥以后,他就逃离了现场。消音器使整个枪击过程没有惊动到邻居,直到天亮了,那股气味终于无法隐瞒……

布莱克在荷兰玩了好几圈才终于坐上飞机赶到以色列,在当地居民的协助下,找到了那栋由政府出资的公寓,他找到了正确的房号,但却意识事情开始不对劲。首先,公寓楼下有警车也有救护车,求知欲很强烈的民众围堵在一起,对着公寓指指点点。他想出示自己的工作证件,但是想起这里是以色列不是美国加州,他的证件没有意义。他艰难地从人群中钻了进去。

他带着极度不安的心情走进了政府所提供的公寓,在开了一扇窗的房子里,他分明看到了血迹斑斑,血肉模糊的画面。两个女人死在了房间里,一个还趴在窗台上,背后中枪,血液染满了衣服,尸体开始发臭,一群苍蝇与蛆爬在尸体上面,发出阵阵恶臭。几个小脑袋戴着帽子的警察在收拾现场,尸体很快就被抬走,他傻眼了。她们可能是知情人,但是她们会有生命危险是他没有想到的,所以他才会晚了几天才赶到。如果他早一点来,说不定她们就不用死了。

一名警察用希伯来语问他:你是做什么的,看上去你不像一个犹太人。

他听不懂希伯来语,他以为以色列人的官方语言是英语,毕竟以色列与美国的关系很亲密,使用英语沟通也很正常,可惜现实却不是这样子。因为语言不通他没有办法向警察解释自己的来意,最后他被带调查局。

幸好调查局里有从美国过来的警察,双方能用英语交流。他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出示了他一路上的行程以及两个女人去过的地方。

约翰顿时明白了:懂了,你是她们的朋友。

他楞了楞:算是吧,可是她们居然在以色列被杀害,我就觉得很奇怪!都怪我不好,是我来晚了!

约翰安慰他:别这样兄弟。很多事情你控制不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弥补错误。一切都会好起来。

“你们查到什么了吗?”他问着,捂着脸撑着下颚,表现得很沮丧。

“从现场的监控情况来看,枪手是一个黑人,他很巧妙遮挡住自己的样貌,我们无法分辨他的身份。从资料库匹配他的身型也没有吻合的结果。相信不是以色列的人,不过也不能断定他是黑人,他就是皮肤黑,也有可能是故意安排的。这几年有很多人冒认黑人到处犯案,我们有时候也会分辨不清。”

“黑人?刘易斯?”他突然就联想到一块。他问着:能不能帮我调查世界银行的转账记录?

“很遗憾,不会允许的,除非战争时期。例如乌克兰与俄罗斯那会的战争,瑞士不就违反了国际条约吗?很遗憾现在不是特殊时期。”

他沉默了,许久以后他才问:我会不会被以色列的检察官起诉?

约翰摇了摇头:你是美国人,以色列很少为难美国人,况且你入境以色列的时间太短,无法证明你与此案有关。

约翰说完就没有了下文,他很惊讶地摊开手掌表示好奇,约翰笑着问:怎么了兄弟。

“你们国家刚刚发生了枪杀案,你们不急着去调查?好像很淡定的样子。”

“以色列并不是一个完全稳定的国家。它的建国是引起全球愤怒的。这种枪击案我们见多了,还有各种恐怖袭击、阿拉伯人的极端行为我们都见识过。只能说,我们都习惯了。”

“好吧。我从来没想过事情会闹成这样。”

“你可以走了,回到你的国家,当没事发生。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有结果那天我们会通知你。尽管那一天可能永远也不会来临。”

他极不情愿地站起来,在以色列警察护送的情况下进入了机场,警察看着他上飞机,确认飞机起飞后,他们才离开。他这一趟白跑了,两个女人死在了以色列,尸体都无法运回来,只能在以色列当地进行解剖以及验尸。一旦找到凶手也只能由以色列司法当局提出起诉。他彻底被隔离在外。

从特拉维夫飞往洛杉矶需要15个小时左右,速度快一点,10个小时左右也够了。到了美国估计已经是天黑,他不想失眠,所以他在飞机上睡了很长时间。在睡眠中,他的脑海里总是在牵挂着死去不久的两个女人,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一双黑色的手伸向他们,像是挣扎又像是求救,随后传来了枪声。他惊醒了,吓出一身冷汗,很快他就镇定下来,望向窗外,已经是美国的过境内,他分不清是哪个州。

刚下飞机,他就取消了飞行模式,手机顿时就收到了很多条短信,其中联邦法院的信函直接到了他手机里,估计是敦促他参加听证会的后续审讯。他不想理会,直接忽略掉,未接来电显示全是他上司的来电,他也不想理会。现在他只想回到山庄,好好冷静下来,来点啤酒,做点思考的事情。

他坐计程车回去,一路上发现联邦警察在马路上排查过路人的信息,他不知道是不是在找他,难道法院已经在通缉他了?他只好俯下身子,尽量不让排除的人发现他。看来事情闹大了。

躲过多重追捕,他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那套房子里,他重新洗了个澡,窝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那晚,他失眠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有警察登门造访,他担心自己会遭到无情的拘捕,第一时间出示了警员证件,表示自己是联邦调查局的人。

“我们现在正式怀疑你故意逃避司法调查委员会的审查,要押你回去。”

他脸上的神态很是疲倦,不过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简单地洗漱一番,就跟着他们回去了。

在车上他还很好奇地问着:我昨晚才回来,你们的效率怎么那么快呢?

“联邦政府掌握了你们所有的信息,除非你取消智能手机,否则你去过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我们都很清楚。你没有私隐可言,兄弟。”

首先,他在审讯室被迫接受上司的审问。

“你去了哪里?”

他捂着脸,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去了哪里,你会不知道吗?别给我故弄玄虚,给我来点真实的。

“你去找的两个女士,是职业妓女,死在了以色列,死于枪击。”

“这些我都知道了,你能否告诉我一些我还不知道的信息?”

“你为什么要去以色列找她们?她们是妓女,你该不会跑去找她们做交易吧?你想嫖娼在美国也能找,不用大老远跑去以色列吧?不对,还有英国与荷兰。你这是寻花问柳呢!”

“刘易斯在说谎,我要证明他的确在说谎。她们就是最好的证人。可惜,我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已经惨遭不幸。”

“刘易斯从来没有离开过美国。他依旧徘徊在法院里。但是你去了以色列,那两个女人就莫名其妙就死了。”

“怎么,你现在怀疑我?”

“到目前为止,我可以怀疑的人只能是你。布莱克,你忽略法院的警告,拒绝出席听证会,延误审讯会议,你犯了很多罪,我没办法不怀疑你。”

“听证会那里,我会解释。”

“我想,这件事你还是给我交一份报告吧。”

“我给你一根毛。”

“注意你的态度!”他呵斥着。

他站起来,直接离开了审讯室,刚到外面的走廊,法院的人就已经恭候多时。他彻底没辙了,举起双手表示投降,顺便来了个法国军礼:好了,我懂你的意思。

在听证会上,他全程站着,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委员会的人,一只手插在裤兜里。

“你为什么忽略听证会的出席,布莱克先生。”

“有案件要跟进呢,委员会先生。”

“关于什么的。”

“关于克里·金私生活的调查—两个特殊职业的女士。她们会向我提供可靠的线索。”

“很好的想法,结果如何呢?”

“她们在以色列被杀了。”

“所以这就是你去以色列的理由?”

“没错,我没想到她们会……”

“你的动机何在?”

“证明……”话说到一半他停住了,突然好像联想到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委员会的人还在询问,他顾不上回答就逃离了法院。他想,他急着去寻找答案,尽管答案不一定让人感到满意。

他坐进车里,行驶在交通道路上,一路上他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唯一知道他去以色列的人就是迈可斯。在出发之前,他谁也没有联系过,更别提这件事。难道是迈可斯出卖了他自己提供的信息?

在富人俱乐部里,迈可斯与刘易斯律师在一个不起眼的包间里碰面。

富人俱乐部里很少有黑人能够进去,刘易斯就是其中一个十分罕见并且出现的黑人,他的社会地位在黑人里是最高的那种,但是在白人眼里可不是这样。最起码他还能进入这个富人俱乐部,但也不能独自享有一个大的包厢,只能在一个很小的房间里享有安静的时刻。迈可斯当然可以在富人俱乐部里随意进入任何包厢,他是一位专业的私家侦探,专门贩卖情报、提供可靠的信息,在黑人与白人之间来回合作,没有所谓真正的雇主,谁能给钱,谁就是他的雇主,他是没有所谓的永久雇主概念。该赚钱的时候就要赚钱,不能赚钱也要想办法把钱给赚了。

”今天的报纸,以色列那边发生了离奇枪击案。“

刘易斯看都没有看,把报纸往回推:我对这一类的新闻没有兴趣。

“那么她们死了,是不是就天下太平了呢?”

“理论上可以这么说。”

“你得感谢给你情报那个人。”

“你已经拿到应得的酬劳。”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刘易斯想了想,还是从袖口里拿出一张支票,写了一串数字:我最讨厌别人反复无常威胁我,不过这一次你做得很好……他从支票薄里撕下第一张,举在空中问着:不过你要记住了,最好是保守秘密。钱可不是那么容易赚的。

他接过支票,很平静地说着:我的信息那么赚钱,我才不会让它毁在自己的手中呢。不过我始终没有想明白,那个枪手是谁派过去的。

“这种事你最好不要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