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明:就算我是合法的律师,这个问题我仍然无法回答你。
理查德:当日我当事人是否伤害过你?任何一种企图或者行为?
黑泽明:那倒是没有。
理查德:他射击受害者之后,哪怕还有一颗子弹,他也没有用完,更加没有想过要伤害无辜的人。你是否赞成我的说法?
黑泽明:无法苟同。他抛下枪支逃离现场我视作为畏罪潜逃,他担心被逮捕,急着要逃离现场,自然就不会伤害无辜的人,因为他不想节外生枝,这样会妨碍他的逃跑路线。他这样做了,但是不代表他是好人。你不能往这个方向误导陪审员。
理查德故意在法官面前自怨自艾:都说了,证人不能是律师,他似乎完全明白游戏规则。
转眼他又说着:不过,根据联邦警察的逮捕记录来看,我当事人当时根本没有计划过潜逃,他在一辆大巴上被逮捕,在这期间他完全没有反抗过。如果如你所说的那样,急着逃离现场,畏罪潜逃,那么他手里应该带着作案用的枪支,挟持人质,劫持大巴,破坏交通道路才是符合逻辑。你觉得呢?
黑泽明:总之,他没有伤害我是不能代表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他犯罪了就是犯罪,绝对没有美化的修饰词语。
理查德:那么你如何解释他枪里还有子弹却没有伤害你呢?
黑泽明:我说了,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理查德:或许我们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去讨论这个话题。请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政府机构开设的心理诊所里呢?
黑泽明:接受心理治疗。
理查德:我当然知道是接受心理治疗,我是问,为什么你要去接受心理治疗?你的心理状况出了哪些问题呢?那里可是司法机构鉴定中心指定的心理诊所干涉场所,能去那里接受心理治疗的多半是经过司法审判或者定罪的人,你是属于哪一种?
黑泽明似乎还想狡辩,理查德用善意的眼神提醒他:亲爱的,这里是法庭,你可千万别说谎。
某种眼神的交流使黑泽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叹息着:在不久之前,我在一条小巷子跟几个黑人发生争执,打伤了他们。后来我被逮捕,司法鉴定我有暴力倾向,决定先让我去接受心理诊所的诊断与治疗,观察我一段时间,如果心理诊所的报告不理想,我就依然要接受起诉;但是一旦很理想的状态下,我是不需要面临起诉。司法机关会撤销对我的起诉。因此我就需要每隔几天就要去一趟心理诊所接受治疗。
理查德:请问心理医生的最终诊断结果如何呢?
黑泽明:我无法回答你,报告还没有完成,他就遭遇枪击,目前还在修养中。
理查德:你殴打他人,但是却没有第一时间遭到起诉……对了,你的工作是什么?在美国可不太容易当无业游民,尤其是外地移民那种。
黑泽明:临时检察官。隶属于司法机关。
理查德:你是司法部的人,所以你也很希望帮助司法机关成功控诉我当事人,对吧?
黑泽明顿时变得无话可说,审讯最后因此结束。
他第一次在美国联邦法庭上做证人,体验其实并不好,理查德是他认识的第一位律师,在他看来理查德还是一位新手,但却是令他最难堪的那一个。如果理查德在拉丁美洲执业,说不定他们俩可以成为很要好的朋友,可是现在,他可不是这样想的。
莫妮卡在黑泽明准备离开法院的时候及时出现,并且安慰他:怎么样,第一次在美国的法院做证人感觉不好受吧?
他摇了摇头:怎么?你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吗?
“不,我只是觉得你在法庭上很难过。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手搂着他的肩膀,在她看来这个动作没什么问题,但是在他看来却是一种很亲密的表现,不过他没有抗拒,因为谁能抗拒一位美丽性感检察官的亲昵动作呢?
“噢。杰克是我的朋友,我只是担心他的安危。”他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事实上他与杰克根本不算朋友,某种程度上就是萍水相逢的那种。从杰克苏醒以后他就没有怎么去探望他。
“你在担心那一份报告吧?我查过,你在心理诊所的诊断报告可不理想。”她看着他的眼睛,使他不敢直视她。
“那一份报告已经不再重要,联邦政府已经答应我,不再起诉我,只要我继续当临时检察官。”
“很不错的问题。”她带着他走着走着,走到了马路边,此时一辆车停靠在马路边,她停止了脚步,轻轻弯下腰,盯着车窗里的司机问着:怎么样?要不要送你一趟?
如果他目前还是单身(指没有结过婚那种)他会跟着她去,但是女儿还在家里等着他,他不能去,那是多么无奈的事情。
他拒绝了她,几乎是含着眼泪拒绝的那种。
他坐计程车赶回家,一打开门就看到女儿在电视机前打游戏,是那种狙击类型的游戏,时不时响起枪声以及子弹掉落的声音。他对充满科技的世界所开发的游戏是越来越看不懂,各种扭曲三观的视觉。就比如他女儿玩游戏的那种视觉,明显是站在恐怖分子的角度去狙击正义的警察,狙杀警察的同时还杀害了不少无辜市民。
她玩游戏太过于沉迷,以至于他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他挡在她面前,妨碍了她的视线,但是没有关系,她仍然可以狠狠开一枪,击毙了警察总部的局长,完成了任务,游戏就此结束。
他不禁回过头看着游戏界面,屏幕里显示了她的战绩,爆头的次数记录是最高的,而且是联网状态,与不同服务器的网友联机一起玩。
她躺在沙发上,万般无聊地问着:你怎么回来了?今天在法庭上还顺利吗?
他愣了愣,以往类似的问题多半是前妻在问他,现在却换成了她。他越来越无法把她当成一个普通小孩。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一边在脱鞋子一边叹息着:不太顺利。我都快要被辩方律师给气死。美国律师可真够狡猾。
“他们狡猾,你应该比他们更加狡猾才对。”她翻开了一本游戏杂志,上面介绍了最新推出的、市面上最流行的游戏。
他看着电视机的屏幕问着:你怎么会有游戏机?
“妈妈给我买的,就今天早上到的快递。我体验了一把,还算不错,我挺喜欢的。”
他很平静地说着:这个游戏太暴力太血腥,或许不太适合你。
“得了吧,现在全世界的孩子都在玩类似的游戏,他们喜欢刺激的任务,你懂吧?”
他咧开嘴笑了笑:我想,我真的不是很懂。
莫妮卡回到公寓里,在客厅脱光了衣服,她喜欢一个人在客厅裸奔,这样思考问题的时候会比较理智。她端起一杯茶在品尝着,她回想起今天在法庭上理查德的表现可谓是可圈可点,全程基本在转移话题,绝口不提枪击的问题,一直在引开陪审团的注意力,意志力薄弱,或者记忆力不太好的人多半会忘记这原本就是一宗枪击案,而不是律师从良记。理查德虽然只是一位普通律师,还是新人,很多程序上的东西他不懂(其实她也不懂),但还算诚实可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她突然想去理查德的家里照顾那只小猫,上一次她并没有喂小猫吃东西,只顾着执行任务而忽略了小猫的感受。那只小猫她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也挺喜欢,小猫就是她用来接近理查德的工具。当然她也很喜欢小动物,这一次利用小动物似乎不太道德,不过她一点不在乎,只要可以达到目的,她就可以忽略其余的因素。上级的指示很简单,就是让她监视刘易斯律师。
刘易斯律师是黑人底层的所有希望,他们把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只要有他在,底层的黑人就不会被法律任意玩弄。他在黑人心里的地位实在是很高,几乎成了神的模样。上面的人很不满意他成了神,那样他们就没有了合法的地位。于是他们希望她可以搜集更多关于他的情报。例如关于某些性丑闻,政治献金、非法活动组织等。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打破刘易斯律师是一个黑人神话的形象。本来这个黑人的神话的人选是克里·金,但是克里·金已经死于旅馆里,凶手至今没有找到。她还在纳闷,会不会是上面的人不满意克里·金,所以干掉他。她也问过联络员,对方表示这种事情不用她关心。联络员就是一个中间人,负责传递情报信息,联络员的身份很神秘,每次都会穿得一身黑,还戴着面具,总之就是不可以让彼此知道各自的身份。不管是联络员也好,还是情报员也罢,他们在表面上都选择了一种用来掩饰身份的职业,扮演着一个普通人的角色,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哪怕是组织内部的人都不可以让其知道真实身份。现阶段她仍然只是一个初级的情报员,唯一可以做的工作就是搜集情报。这是她的第三个任务,前面两个任务她完成得不错,揭发了目标人物的性丑闻或者收受利益的真面目。从而帮助上面的人消灭了政敌。刘易斯就是她的第三个目标人物。不过她有点担心刘易斯会中途被杀害。上一个目标人物其实就是克里·金,她负责监视与搜集他的私生活混乱的证据,从而用来打击他受欢迎的程度。不过很可惜的是,情报搜集到一半,他就被人干掉了,莫名其妙。她怀疑是上面的人指使的,大概是他们都没有耐心吧,不希望看着克里 ·金的社会势力在逐步扩大,因此痛下杀手?上一个目标人物其实算是失败了,不过上面的人并没有责怪她,这也就更能证明,真的是他们在操控。一方面雇佣情报人员,另外一方面雇佣了大量的杀手组织,当情报起不了效果的时候,杀手就会行动。
这是她猜想的体系,事实上组织上层都相当神秘,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布莱克涉嫌隐瞒案情,妨碍司法公正,听证会的裁决已经有结果,司法调查委员会的态度是不信任布莱克,表示会进一步调查其中的利益关系。尽管他也知道根本找不到任何可具有说服力的利益输送证据,然而委员会向他的上司施压,他要停职,暂时休假,不能再碰克里·金枪击案件的相关材料。简单的调查也不再允许。
停职然后强制休假的布莱克很不甘心,他很想知道在听证会上路易斯到底说了什么,他去法院调取了听证会的会议记录,结果让他发现,刘易斯身为律师却一直在听证会上说谎,谎言连篇,巧妙骗过委员会的成员。他研究了会议记录的供词,找出了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他一直在纳闷,刘易斯为什么要说谎,欺骗大众。寻找答案最直接的行动就是找到当事人。他要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就必须证明刘易斯是邪恶的,他在说谎,只要能证明这一点,他所面临的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
他不能接触联邦调查局里的资料,电脑系统也不能加以利用,他只能借助外界的力量来查找线索。因此他找到了专业的私家侦探,以2000美元的代价换取情报,他们在西雅图碰面。
咖啡厅对面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大海,附近的医院实习生多半会来这里喝杯咖啡,或者更快速解决午餐的问题。他们的生活很忙碌,传呼机几乎会在下一秒响起来,他们就得第一时间赶回医院,时间是很匆忙的,以咖啡面包代替午餐无疑是最理想的选择。
迈可斯·卢比是西雅图比较著名的私家侦探,手法比较专业,成功率很高,他很看好眼前的私家侦探。
迈可斯很快就给了一些材料给他,并且感叹着:西雅图真够繁荣,只是不知道附近的医院能不能正常营业。是的,西雅图的一家克里斯顿医院正在闹罢工。罢工主体是护士与清洁人员,没有医生或者实习生参与,但部分实习生家里有工会的成员,也决定支持罢工行动。于是在克里斯顿医院的门口就上演了戏剧性的一幕:
护士们与清洁工站在各自两排,手里举起罢工的横幅,这种现象在美国是屡见不鲜,罢工现象随处可见,包括新泽西东部同样也发生了类似的示威。不过新泽西的抗议可能只是环境问题了。
医生们想回到医院里工作就必须从大门进入,经过那里就会被部分护士痛骂为医学界的工贼,不团结,背叛了自己的阶层!你应该跟我们一起对抗不公平的待遇!哦!对了!你又不是跟我们同一个程度的,怎么可能让你跟我们感同身受!我们受苦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很多医生根本不会参与到游行示威的队伍里,他们手里有很多糟糕的病例,还有很多可怜的病人在等着他们去照顾,他们可没有心思加入这场游戏。男护士也加入了这场罢工行动,不过他们多半是凑热闹,甚至没有愤怒的情感在里面。
布莱克在翻阅迈可斯提供材料的时候,他已经在做着普通的讲解:我呢已经帮你查到,那两个女人先是去了英国,然后去了荷兰,接着去了以色列。前面两个国家像是旅游,后面去了以色列才算是定居。你稍微注意到消费的账单就能发现,她们跑到其他国家所需要的经费是有人提供与支持的,最后一笔消费就是在以色列的一家普通公寓里,是政府所提供的廉价住房,比普通房子市面上的价格要低40%,多半用来安居,还有政府补贴。附近的超市与酒吧也有消费记录,初步推断她们的活动范围不会超过5公里,地图与路线都在里面了。对了,最后一笔汇款就在几天之前,从世界银行转账过去,客户资料要求保密,我暂时还查不到转账人的身份,不过估计也很难追查,他们很重视客户的隐私。两个妓女不可能那么富有,到处飞,必然有人刻意安排这些,目的就是让她们离开美国,不让别人找到她们。换言之你找到她们就等于找到了真相。
布莱克高高举起手中的照片,不由自主感叹了几声:我认得她们,没想到她们会逃离美国。她们到底知道了什么事情呢?
“说不定是克里·金的秘密被她们掌握着,现在有人被她们威胁或者勒索。”
“到底是什么人要干掉克里·金呢?”布莱克嘴上说着,最终还是回到了那个致命的问题。
“如果加1000美元,你会听到更好的消息。”迈可斯用眼神暗示他。
他皱着眉头,眼神有迟疑,不过还是没有考虑,直接把钱给他,并且抱怨着:你收费还真高。
“每个人都说我收费很高,可是我的情报又相当值钱,所以他们都说物有所值。这钱很划算。”
“好了,说吧,你到底知道什么。”
迈可斯把钱藏在袖口里,得意洋洋地说着:听说过共济会吧?
“共济会?”他嘴里念叨着。
迈可斯突然就好像着了魔似的,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没错,就是共济会。
“这是个什么组织?”
“据说是一个跨全球的精英组织,世界上最富有最聪明的那一批人都在共济会里。听说是共济会的指示。”
“这件事与共济会有什么关系呢?”
“共济会一直在培养属于自己的杀手组织,服务于政治,所有不合他们心意的政治家都会死于非命。我可以说的只有这么多。当然这些可能只是传闻,不一定是真的,有待查证。”
布莱克惊讶地问着:这就值1000美金?
“还有下文,我会继续帮你调查克里·金的生前经历,这样你就可以找到真相。不过找到可靠消息,你就要另外付费。”
“可以。”布莱克指着他的鼻子说着:不过下一次我希望听完整个情报之后再付钱。如果我觉得没有利用价值或者可信程度很低,我是不会考虑付款。你自己想清楚。
“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迈可斯递给他几张机票:你的习惯我是知道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这一顿算我的。”布莱克放下手中的美钞,然后就离开了咖啡店。离开的时候刚好与医院里示威的护士擦肩而过,他听到了无穷无尽的脏话以及恶毒的咒骂。他站稳了脚步,停止走动,最后选择加入示威人群。
最后被询问他为什么要加入示威人群中。
他在警局里是这样回答的:我的父亲也是工会里的人,我绝对要支持这样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