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被劫持,多名警员因公殉职的事情引发了一系列“禁枪”的游行示威活动。西区的街道异常热闹,分成了两个队伍,一个队伍是反对工作时长超过8个小时;另外一个队伍是反对枪支自由贸易,任由枪支泛滥,对普通市民的安全构成了威胁。
当另外一股新的力量出现的时候,此时的矛盾自然转移了。暴力事件发生的频率明显下降。然而安全屋的问题仍然是警方需要重点关注的事件。
柏妮率先闯进了拘留所,找到舒尔被囚禁的牢房,狠狠地踢了一脚铁闸,指着他,怒不可遏地说着:“你居然杀人灭口?你以为证人死了就不能开口说话?你错了!你的罪证犹如一座小山那么高!你肯定是跑不掉的!”
舒尔很冷静,不为所动,一句话也没有回答。
柏妮就更生气了:你别以为杀手死光了,就没有人可以指证你!你早晚会遭到制裁的!
“你在做什么?”辛波斯卡弗出现在柏妮的身后,不慌不忙地陈述着:我的当事人仍然只是疑犯,你是警察,你根本就没有权利闯进来粗言粗语恐吓我的当事人。控方的人,除了不能接触我当事人之外,就连谈话也不行,如果真的有这个必要,必须要有律师在场。我想,你该不会连规矩都不懂吧?
柏妮很气愤,但是毫无办法,她只能带着怨恨的目光离去。
辛波斯卡弗观察着四周,确保没有其他人在偷听,再低声地询问着:安全屋遭到袭击,控方证人失踪,你是否知情?
舒尔脸上满是充满自信的表情:不关我的事。对此我绝对不知情。什么遇袭,什么枪击案,我全然不知情。
她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首先,我很开心看到你积极为自己辩护,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件事,不要搞那么多小动作,这个案件我很有信心会帮你打赢。
他恍然大悟地质问着:其实我很想知道,赢了自己的丈夫是怎么样的感觉?骄傲?自豪?还是失落。
她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她故作镇定:看来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
他咧开嘴,嘴角上扬,抖了一下肩膀:只要我愿意,拘留所里的嫌疑犯基本都是我的线人。信息不对称在我身上是行不通的。
她再一次问他:你真的没有找人谋杀他?
他没有再回答,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就转过身去,不再与她有任何的接触。
问题的答案她本身是不感兴趣的,但是她始终觉得黑泽明会误会是她出的主意,她本来还希望在当事人的身上套取信息,现在看来估计是没有希望了。
柏妮转而赶到出事的安全屋,房子里的尸体已经被搬走,只留下一个白色的圆圈作为记号,还有死亡的原因也标明在地上。
许仲文是法医,这一次他非常罕有出现在现场里。
这她就不明白了,她问他:你不是首席法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按道理你不用出外勤。
他的眼神始终注意在地面上的血迹:这个说法可就很落后。当人手不够充足的时候,就算你是总统,你也得干活。
她很严肃地问着:有什么发现没有?
他摇了摇头:几个字可以形容。“一宗光明正大的枪杀案件。”所有的死者无一例外死于枪伤,当时的情况很激烈,双方都想置对方于死地。因此你可以很清楚看到墙壁全是子弹的弹孔,不过他们的枪法很不错,次次都中致命伤。警察可就倒霉了,不允许打脑袋,杀手们多半是下体失血过多致死;但是他们却被打中了脑袋。
她问着:他们的死亡时间是同样的嘛?
他略显迟钝地回答:呃……客厅的死者可以证实是同一时间死亡。但是房间里的那个尸体要比客厅的要晚那么十几分钟。他可就可怜了,整个脑袋都开花了,眼珠都掉了出来。警方要保护的证人应该是从房间里逃走的,那么击毙杀手的肯定是保护证人的好警察。
她瞬间就觉得不对劲:不可能!刚刚你也说了,警察有明文规定,不允许朝脑袋的位置开枪,尽量向膝盖以下的位置瞄准,造成最低伤害。但是杀手却被爆头,开枪的那个肯定不是警察。
他点了点头,称赞她:不错,反应挺快,还会举一反三。这么看来,救走证人的可能不是警察,而是黑道人物?只有黑手党才会直接爆头。
她也很疑惑:可是这就不对了,如果杀手是舒尔安排的,那么是谁在保护证人呢?除了警方之外,还有谁会保护他?
他无奈地说着:我只是法医,查案的责任就交给你了。
离开安全屋,她又去找威尔。
此时的威尔已经是一副挫败的样子,他好几天没有睡过,整天就窝在办公室里,除了吃饭的时候会外出,其余时间都没有离开过。
她的出现让他很不耐烦,他就问了一句:找到他了嘛?
她摇了摇头,他很生气地嚷着:没有找到他就得继续找!你来找我做什么?
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救走他的人可能是黑手党的人。
他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这个信息可以帮我找到他嘛?
她很平静地询问着:以你对他的了解,他最有可能去哪里?
他翻了翻白眼:我不知道,他虽然是我下属,我是他的联络上司,但是我只有在套取情报的时候才会找他,其余时间根本就没有接触过。他的为人是怎么样的,他的生活习惯,我一概不知道。
她很惊讶:你们可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
他反驳着:对啊,只谈工作的那种关系。
她提出了疑问:可是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安全屋的位置那么隐蔽,怎么会有杀手找到那个地方呢?
他随口地回答着:不知道!安全屋的位置通常是律政司那边安排的地方,我只是与那边的人对接,然后安排他去。
她得出结论:那么问题可能就出在律政司。但是律政司会有内奸?还是警队里有奸细?
他没有回答,转移了话题:我只是想尽快找回他。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还剩下两天。
黑泽明待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他手里的案件就只有起诉毒贩,法庭的审讯往后延期,在这期间,他根本没事可做。寻找证人也不是他的工作范围,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乖乖的等消息。但是有一件事他却特别在意,证人的失踪太过于凑巧,他不可能将其当作是偶然事件。他翻阅过去的案例,无意中发现了辛波斯卡弗以前做辩护律师的案件,他发现了很多凑合的地方,关键时刻不是证人不见了,就是证物消失,或者是找不到。他越是接触过多的案例,就越是无法静下心来,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思考那些问题。
当他离开办公室,经过走廊那里的时候,还有人问他:你去哪里?
他随口回答:去找我的妻子。
同事立刻很好奇地询问: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句话无疑是刺中了他心中最软弱的一部分。加速了他的步走速度,他决定去寻找辛波斯卡弗。
辛波斯卡弗的律师事务所居然是在他以前租下的办公楼,不仅扩张了生存空间,还加了装修,他进来的时候就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那样,充满了亲切感。
前台的助理很友好地询问他:先生,请问你是否有预约?
他刚想说我要找我的妻子,但是他说到一半就停止了,改了措辞:我找辛波斯卡弗大律师,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谈。
“很抱歉,如果你没有预约,我是不能让你进去的。”助理虽然拒绝了他但是却很有礼貌。
她出来了,看到他欣喜若狂,但努力隐藏脸上的喜悦,很冷淡地说着:没事,让他进来吧。
“那其他的客人……”
“给我推掉所有的预约,我今天所有的客户都不见。”
进来吧。她像是招待陌生人那样,充满了客气。
他随她进去,不经意之间嚷了一句:似乎还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的婚姻关系。
她趁机讽刺他:那倒是,也不知道是谁,结婚还没多久就玩失踪。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他不太愉快:你似乎话里有话。
她表示否认:从来没有。找我有什么事情?
他很直接地说着:“控方最重要的证人遇袭,你有什么看法?”
她嘟囔着:不就是拖延几天审讯,我在法庭上也没有反对你的做法,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换了岚伽俐,我只给他一天的时间。
“啊,你的确很给我面子。不过呢,我觉得整件事最大的受益人似乎是你吧。重要的证人没了,你的当事人肯定会无罪释放。”
“这么说,你是在怀疑我了。”
“我不是无缘无故怀疑你,我翻看了以前的案例,类似的巧合已经不止一次发生在你身上。”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律师?”
“不是我的心里,而是过去的经历告诉我,你的确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没错,我为了赢你,我完全可以不择手段,但是我偏偏不承认,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希望你不要做越界的行为,尤其是法律上的。”
她看着他那么严肃的样子,真的很想笑,看来他们的误会是无法澄清,她只好下逐客令:既然你觉得我有问题,那么我现在就郑重告诉你,我们尽量少接触。还有,我提醒你,你还有两天的时间,如果再找不到证人,我可不会让你继续申请延期。
他很不友善说了句:你很伟大,我很感谢你。
他走了以后,她气得不行,摔碎了桌面上的烟灰缸。
阿瑟并没有躲起来,他逃脱以后就回到了原来住的地方,不过他没有藏在房子里,而是在天台上发呆。他买了很多饲料喂养鸽子,前几天有警察去过他的房子,是他特意跑上来躲起来,他不想让那些警察找到。现在的他,万念俱灰,什么也不去想,只知道照顾好眼前的一群鸽子,他已经两天没有洗澡,衣服还是那天遇袭的时候穿的。他脸上的血迹还有衣服上的弹痕都足以侧面反映了他的疲倦。
他一想到当天救他的人竟然是黑手党的人,他就浑身发抖。
他蹲下去,抚摸鸽子的头部,还抱起其中一两只,他想放飞它们,却没想到它们根本就不舍得离开,还围绕在他身边,想飞又飞不起来,他只要在手里抓满一把饲料,鸽子就会朝他的方向飞过来。
一旦有鸽子陪伴在身边,他就心满意足。
“你以为躲在这里就能解决问题了吗?”威尔出现了,不慌不忙地蹲在他旁边,表情僵硬地喂养鸽子。
他很惊讶地问着: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威尔嘴巴纹丝不动,却能从牙缝中发出声音:你还能去哪里?旧房子找不到,肯定是在天台喂鸽子。他们对你不了解,不知道你有这种习惯,很容易忽略天台。可是我不一样,我很清楚你的习惯,虽然说做卧底不一定很喜欢在天台见面,但是你就喜欢这种场合。
他吓得转身离开,威尔拉着他的手:你不用那么害怕,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的位置,我没有告诉其他人。
他暂时相信了威尔:你来找我就是想劝我回去?
“很多人都跑来问我,你的卧底跑去哪里了?以你对他的了解程度应该很清楚才对。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但是我要保护你,我就不能轻易泄漏你的行踪,我只能装傻,至少在现阶段是如此。”威尔答非所问。
他很不耐烦地质问:不要扯开话题!你是不是想抓我回去?
“法庭只给了三天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今天是最后一天,如果你不肯回去出庭指证他,他就会因为证据不足而无罪释放。你做了卧底那么久,耗费了多少精神力量才博取到他的信任以及肯定的工作能力。有机会指证他,难道你要这样轻易放弃吗?我们之前那么多的部署难道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我没有想过要放弃什么,可是你也看到了,你们根本就保证不了我的安全,那天要不是有人救了我,恐怕我已经去见上帝了。”
“没错,你有危险是我的问题,安排不周全,但是你要想想,舒尔越是想你死,你就更应该站出来指证他!要不然他们会以为我们怕了他。”
“我可不赞成你的说法。当日救我的肯定是黑手党组织的人。”
“你想说,罪犯也有感情也有同情心?”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我不想再回去,我甚至没有勇气站出来指证他。”
“是吗?你当日将所有的证据交给警方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想的。事情已经发生,你回不了头。”
“当日我是一时冲动。”
“死在你屋子里的女人可不是这样想的。”
“原来你们什么也知道。”
“信息渠道要获取一点也不难。”
“要是我出庭作证,一走出法院就被一群神经病乱枪打死,算不算因公殉职?”
“你不想牺牲也不是不行,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的朋友死得不明不白,当日的情景肯定是历历在目吧?”
他转身继续喂养鸽子,拒绝了继续谈话的可能。
威尔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想逼他,只丢下一句:反正呢,劝我也劝过了,你想不想出现,是你的事情。后天记得回警局,你随时可以恢复你的身份。
夜里,詹斯与威尔聚在一块喝酒。
威尔表示很无奈:没办法,现在的年轻人总有一套自己的想法。任意妄为,也不顾后果。
詹斯示意要与他握手:我也很赞成你的意见。那个检控官啊,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感情问题处理得一塌糊涂,做事情又玩世不恭,我都不知道将那么重要的案件交给他算不算正确的做法。
威尔表示没有关系:明天要是他不出现,这个案件就可以结束档案了。我就要眼睁睁看着那个家伙逍遥法外,长时间的卧底计划到头来什么也做不到。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上面的人交待,用了那么多公费,耗尽了人力物力,结果一点收获也没有。
“你说,要不是安全屋被人袭击,我们的证人估计也不会感到害怕而不敢出庭作证。是谁策划了枪击案呢?”
“是谁策划了枪击案一点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是谁泄漏了警方的机密信息。”
“你说得没错,安全屋的保护路线是律政司安排,警方只不过是负责执行保护任务,安全屋出事,不应该将责任推在警方的身上。可能是律政司出了问题。”
“当务之急要找出这个家伙,不然以后做事可就要冒着很大的风险了。间谍这种扮演角色,一旦尝试过,就很难抽离角色本身。”
“有机会接触到案件资料的,要么是负责本案的检控官,要么是我自己。可是不对啊,如果是那个家伙,他但凡会贪钱,以前做律师的时候也不至于那么堕落。究竟是谁呢?”
“黑泽明是第一人选吗?在他之前,你还有找过谁?”
詹斯手里的酒杯掉到地上,因为在他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合理的怀疑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