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悟在家里面把那些印好的钞票，拿出来仔细端详了一番，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这些人民币，使用彩色复印机印出来的假币。即使像他这样，整天跟人民币打交道的出纳，把这些复印出来的假币。即便是拿在手上，乍看之下，也分辨不出真假来。

当然，这些假币也只能蒙那些外行人，如果是有经验的银行工作人员，拿着这些假币，只要在手里过一下，就能感觉到，这些假币并没有真的那样的凹凸的手感。如果再细心一点，对着光线也看不出来水印和埋藏的金线。

王晓悟不由得对自己的高智省，对自己的高招，感到有些飘飘然了。因为这些假币，只是用来填充钱捆内部的，只要抓起捆来，从侧面外观上一看，跟真钞的颜色没有什么区别，就可以了。

即便是像李红这样的老银行，经验丰富，单从钱捆侧面的外观颜色，也是分辨不出真假币来的。而王晓悟要的就是这种，结果这种效果。

按照自己的想法，王晓悟数出98张假币来，两头加上货真价实的真币作封面，按照银行的有关要求，扎成把，然后把相同的10把连在一起打成捆。

为了弄得逼真，他特意用了银行常用的打捆机。这样打出来的钱捆，紧凑密实，规范统一。

这中间，王晓悟也想到，其实每一捆的两头封面用真币，里面干脆用白纸就行。但是，事关大局，事关大计，他不愿意因为细节而功败垂成。他反复掂量着自己打好的钱捆，确信跟真钱没有什么不同。

这时，他才把做了弊的钱捆放在背包里，带进金库，从成堆的麻袋里，替换出一捆真钱来。当然，他在麻袋上作了一个并不明显的记号，他要确保这些练功钞，只会作为应付查库而出现，不会被当作真钱而出库。

他把替换出来的真钱，打开捆，散乱地装在自己的包里。第二天上班前，很顺利地带出了金库。

李红还是在下班的时候进来库房。工作的时候，她那张本来就很难看的脸，会更加严肃，王晓悟不禁想到，她的老公不知有多么超人的毅力，能激情满怀地压在长着既冷冰冰又难看无比面孔的身体上，翻云覆雨。

李红严肃地指挥着王晓悟，有条不紊地打开那些堆在一起的麻袋，亲自一捆一捆地翻弄着，点数着，好像在其中，享受到了无穷的乐趣。

终于轮到了那个有记号的麻袋，在李红的吩咐下，王晓悟略带僵硬地打开了。当然，李红并没有看出来。王晓悟的那种紧张，完全是自己内心的一种做贼心虚，是他自己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哆嗦。

李红把手伸进打开的麻袋，一捆又一捆地很熟练地点数着。当轮到那一捆练功钞的时候，王晓悟有一霎那间有一种大脑空白的感觉，什么东西都不复存在了，眼前只有李红那种冷如冰霜的脸，那只出奇地纤细的手，灵活异常的手指。

她把那捆练功钞拿出来，放在手上掂了掂，又很熟练地翻转了一下，以便自己从另一个角度更清楚地看到它。

王晓悟的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他的脸色开始发白，幸亏在惨白的灯光下，李红并没有注意到。

李红把那捆练功钞，拿到自己眼前，只是像往常那样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然后就又把它放回原处。

虚惊一场。

终于蒙混过关了，看起来，这种李代桃僵的办法是切实可行的。反正一开始，王晓悟的数目并不大，一次有个一二十万也就足够了。

走夜路多了难免碰见鬼。又一次李红例行查库，竟然抽出其中的一捆练功钞，要王晓悟拆开，以便她仔细地一把一把点数。

王晓悟笨手笨脚地想按照正常程序来拆开，但是摆弄了半天，就是拆不开。当初自己为了使练功钞的钱捆更像真的，特意用打捆机捆得结结实实。李红亲自动手，半天也没有解开，倒是出了一头的汗。

李红提出拿刀子来割开，但是金库里并没有这样的装备，只得作罢。

上一次是虚惊，这一次倒是真真切切的危险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露馅了。

倒不是王晓悟马上就被发现，就被认定是他做的鬼，但是要认真追查的话，很快就会追查到他的头上。

银行收回来的每一把钱，都有经手人盖的名章，很容易就查清楚的。而王晓悟弄得那几把练功钞，根本就没有人盖章。

王晓悟越想越害怕，不仅后背，而且是全身直冒冷汗，后果不堪设想啊！李红她今天没有发现，不等于她明天不会发现。她明天不会发现，不等于她永远不会发现。

王晓悟明白，那些练功钞再逼真，毕竟还是假的，是假的，就有露馅的可能，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只是运气好坏的问题。

李红阿李红，王晓悟心里狠狠地想到，你怎么专门跟我过不去呢？

恨归恨，王晓悟静下心来还是一直捉摸怎么对付李红。李红是堵在他心头的一块石头。

必须搬开！也真的搬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