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这会儿审讯室门口,聚集了好几个如燕云奚之流的吃瓜群众,这些人的目的,皆是为了一睹刑侦天才的破案风采!
只因公正门里有句话叫做:“阅十篇刑侦实录,不如亲眼看慕扶辰破一案。”
由此可见,慕扶辰在刑侦界的声望有多高。
而此时,梁一诺这个公认的刑侦天才,正俏脸冷然的睨着明显慌张的静言,端看她如何答对?
却说这静言,哪里能想到,这死无对证,天衣无缝的害人计谋,最后的破绽竟然是出在几句道家法决上?
然则,此刻纵然肠子悔青了也是枉然。因为,她被这个号称刑侦天才的少年盯上了,想要全身而退,怕是痴人说梦,天方夜谭了!
可纵是脱罪无望,她也是要挣扎挣扎的。万一,对方只是吓唬她呢?万一,有奇迹呢?
是以,这电闪火石间,心思已然翻转过九曲十八弯的静言,借着脑中忽然的灵光,开始了挣扎自救之路。
却听她梗着脖子,脸色难看的说道:“纵使贫尼不识官爷所颂念的法决,那也不能证明贫尼是个假的出家人吧?再则,我等出家人本是四大皆空,官爷如此说,怕是不太合适……”
倚着桌案的梁一诺显得云淡风轻,冷眼睨着垂死挣扎的静言,不疾不徐中带着几许邪肆狂狷:“怎么,你也要去大理寺告本公子诽谤吗?若是如此,本公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话说,一个破绽百出的凶手,本公子玩起来都嫌不带劲呢?”
静言脸色更加的难看,气结半天就挤出一个字:“你……你……”
子奇先是牛皮哄哄的冲静言喝道:“你什么你?舌头都捋不直,还好意思出来犯罪,碰到我兄弟,你就等着倒霉吧!”
话落,换了一副疑惑不解神色,蹭近梁一诺,低声问道:“慕扶辰,这案就这样破了?”
不是说好了,请旨让他入宫验尸的吗?他还没大展身手,就已经结束了……
不带这么玩的好吗?
梁一诺深知子奇性格,见他一张俊颜如调色盘般丰富多彩,出言安抚道:“此案破了一半,剩下的,就靠子奇你了。”
神经粗如筷子的子奇,脑子根本就不够用,闻言,直接一脸懵逼了。却是十分诚意的求解:“凶手不是找到了,怎么说只破了一半?”
梁一诺忍住扶额的冲动,认命而又耐心的解释道:“子奇,这世间无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情仇,静言和雅蝶本不认识,如何要下此毒手?这说明什么,说明静言的身后定然另有其人,而这个人,才是操控这起命案的幕后黑手……”
这么说,你可能明白?
好在子奇虽说神经大条,但智商不低,梁一诺分析的如此透彻的情况下,他自然是秒懂。连连颔首的同时眉开眼笑,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子奇我一定会揪出幕后黑手,还死者一个公道的。”
“嗯!子奇你,本公子自然是信的过的。”梁一诺煞是认真的应了一句,转而望向静言,唇含嘲弄:“本公子第一次遇见似你这般,皮糙肉厚犹如城墙的假道姑。吹牛说自己自小出家,却连每日早坛课间颂念的基本法决都不知,也能厚颜无耻的,在这跟本公子扯皮?”
见静言叫自己一番话,说得脸色红一阵来白一阵,咬牙半天也没说出个正格的,只恨恨的瞪着自己,梁一诺冷哼一声,目光投向静初和静宁,接着说道:“静初,静宁,你二人来跟静言说说,何为道家三决?对了,顺便给她普及一下,本公子刚才颂念的,是道家的哪种法决?”
静初和静宁眼下可谓是心如明镜,看静言自然也就少了一丝同门情谊。闻言,很是不客气的拆穿道:“道家三决分别为静心,清心,冰心。官爷方才颂念的,正是我道家的清心决,也是道门每日早坛必颂法决。”
二人话落,梁一诺嘲弄一笑,接着说道:“本公子一个门外汉,尚知道家三决,你一个从小出家,早坛颂念了十几年的道姑却不知?关于这一点,本公子好奇的是,接下来你会如何自圆其说?”
憋了半晌不曾言语的静言,叫梁一诺连番‘开涮’,终是忍无可忍的爆发了,面目狰狞中满满的不服:“我自认为无有破绽……”
果然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公正门的两大掌权人皆拿她没有办法,她也差点就成功脱身,偏生这个看起来精致清雅的少年,是个如此难缠的角色?
梁一诺闻言,嗤笑一声,满满的嘲讽:“无有破绽?本公子真的只想问一句,你是哪来的自信?”
静言抿了抿唇,道袍下的手不自觉握紧,满心疑惑只化为一句:“若有破绽你之前为何不说,还让我离去?”
梁一诺星眸霍亮,一脸欠揍的却又灼灼耀眼的邪肆模样,说出的话更是气死人不偿命:“猫捉老鼠的乐趣,你一个破绽百出的二货,是不会懂的。”
室内众人:“……”小兄弟,你还是低调点,免得哪日遭人‘群殴’
静言虽不懂‘二货’二字何解?但综合总结慕扶辰这个美少年,气死人不偿命的说话方式,直觉上觉得自己又一次遭受了‘十万伏特’
气结的同时,很是不服的冲百里正和蓝大人投诉道:“两位大人,他这是人身攻击……”
“这是我公正门刑狱师的办案风格,嫌犯,请尽力配合!”
蓝大人一向护短,更何况梁一诺还有战神荣王这层靠山?近来,他更是知道了,慕扶辰这个刑侦天才,乃是当年皇太后力保的齐家遗孤,如今连当今圣上都有意维护的人物。
这多重靠山下的慕扶辰,说是个宝都不为过。若不低调的话,横着走估计也没几个人敢管。
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公正门四品官?
百里正暗戳戳的丢了个‘就你狗腿’的眼神给蓝大人,在静言憋黑了脸投过目光时,一本正经的表态道:“有什么问题,审讯结束后,你可以向本将军,也可以向大理寺投诉……”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那就是,现在的她必须无条件配合!
梁一诺呢,也懒得和静言这个垂死挣扎的扯皮,两位boss话落,她便开口道:
“让本公子来告诉你,你是怎么给自己蠢死的?第一,在宫中问话时,你急于撇清自己,在本公子还未开口时,便声称自己一直和其她人在一起,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二,当着静初和静宁的面,你再次否认自己曾经和死者独处过。
第三,也就是你让本公子起疑的最大破绽。那就是,你一个自小出家的,却在说起寒昭和夕月时全无反应。
再联系你突然拜入道观,道姑集体不适等疑点,本公子便更加的肯定你作案的嫌疑。
那么问题来了,你一个假道姑,十日之内必然是不可能熟读道家法决的。而为了能成功代替其她道姑,混入宫中参与法事,你唯一的选择就是,利用这十日时间,苦念法事方面的经文。”
子奇听得双眸放光,恨不得拍案叫绝,恍然大悟道:“我说她怎么会对道家三决一无所知?原来如此……”
梁一诺没空理子奇的碎碎念,转而看向神色复杂的静初和静宁,看似询问,实则语气很是肯定:“观中近来是不是有演练法事流程?”
两人一脸不敢置信的佩服,连连颔首:“却有此事。因着此次法事是在无双宫,师傅为了万无一失,一连带着师姐妹练了好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