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初和静宁这下是真的心服口服了。话说,慕扶辰这个刑侦天才,果然是名不虚传。
蓝大人比自己破了案还要兴奋,一脸的与有荣焉。暗戳戳的想着,自己真是慧眼识珠,慕扶辰这个刑狱师岂止是以一顶两,说是以一当十都不为过。
公正门有了他,‘翻身’的日子还会远吗?
子奇对梁一诺能仅凭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抽丝剥茧剖析真相,可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心里更加坚定了要跟着她混的决心。
静言这个辩无可辩的杀人凶手,眼下真是无话可说了。话说,对方能连道观提前演练道场一事都能猜的到,还有什么事是能瞒的过对方的?
竟然她已经暴露,那么接下来,她只能是按照‘不成功便成仁’的约定,将自己的利用价值,发挥到最大了……
而审讯到了此处,梁一诺自然也是按照静言所想的那般,对她进行了新一轮的问话:“现在,你是不是该交代一下作案动机?也就是,你为何要假装道姑混入无双宫,毒害宫女雅蝶?”
静言就等着这句话,闻言,一脸愤慨之色,狠声冷道:“自然是有仇。”
这个回答自然也是在梁一诺的预料当中,勾唇嘲弄一笑间,状似好奇:“本公子好奇的是,你是如何与一个常年不出宫的宫女,结下仇怨的?”
静言有心引导梁一诺入陷阱,这话说来不用说就是漏洞百出:“我与她自小便认识,这仇也是在那时结下的。只她入了宫,我哪里能寻到机会?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十三公主溺亡,宫中为她做法事,我这才能接近她,一雪前耻。”
这番话不用说,梁一诺都能判断个中真假。心里的那一丝直觉和不安,也在不期然间上窜。有些烦躁的她,压着怒意驳道:“你自称祖籍江苏,雅蝶却是蜀中人,入宫时也不过六岁稚龄,这天南海北的,如何能与你结仇?”
静言继续扯皮,说的愈发有鼻子有眼:“我自小四海为家,在蜀中见过她,很奇怪吗?”
梁一诺清冷眸光,毫不留情的拆穿道:“你纵是到过蜀中,也是与她结不下仇怨的……”
“为什么?”
提出疑问的,却不是静言这个凶犯,而是神经粗如筷子,立志当天下第一仵作的二世祖子奇。而好奇的,又何止是他一个,室内外众人皆纷纷侧目,聚焦在梁一诺身上,端看她如何打脸静言?
被子奇突然打断,梁一诺也不恼。环视四周的她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雅蝶,年二十,世居帝都近郊大刘村,父母均在,兄弟有三,因着家贫自小卖身宫中为婢,十四年来不曾出过宫门半步,更何况是远在千里之外,蜀道难如上青天的蜀中?”
话到此处,纤纤玉手砰地一声拍在桌案上,轻灵嗓音冷然:“说,你毒害雅蝶,到底是受何人指使,目的,又是什么?”
静言自然知道雅蝶不是蜀中人士,却也没想到梁一诺对她了解的如此透彻?心里暗骂对方妖孽的同时,一脸豁出去的大无畏,冷哼道:“人是我毒杀的,要杀要剐你们随意。旁的嘛……你们休想……”
态度,不可谓不嚣张!
蓝大人气急,吹胡子瞪眼抖官威:“大胆刁民,还不快从实招来……”
梁一诺这会儿心里感觉不太妙,对这样的静言她也没了扯皮的心思。再说了,一时半会儿的,对方肯定也不会乖乖招供的。
既如此,自然也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静言身上。见蓝大人如此说,梁一诺只是给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直接下令道:“来人,将凶犯押下去。”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无所谓,应声间,手脚麻利的扯着骂骂咧咧的静言就走,目的,自然是牢房。
蓝大人见无所谓出了门,这才转而望向梁一诺,不解问道:“慕扶辰,为何不接着讯问?”
室内众人闻言,也纷纷侧目望向梁一诺,后者轻捏了捏眉心,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道:“此女狡诈,怕是严刑逼供她也不会吐露实情,更何况,我公正门不屑于此?”
对梁一诺的话‘盲从’的蓝大人,一边颔首,一边问道:“那,就这样结案,还是……”
一旁半天不曾开口的百里正,难掩不悦的打断道:“如此草率,如何复命?”
官大一级压死人,大boss不高兴,蓝大人只能是乖乖听训!
梁一诺不去看这动不动就‘刁难找茬’的百里正,语气坚定的提出自己的想法:“依本公子看来,过不了几日,自然会有人出来指证静言。皆时,这幕后之人……”不管是不是真的,怕是脱不开这贴‘狗皮膏药’了。
百里正如今最见不得如此自信耀眼的‘美少年’,见梁一诺如此说,忍不住开怼:“真不知你是哪来的自信?”
众人觉得空气中一阵尴尬的瞬间,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子奇,出言维护梁一诺:“是不是自信,大家拭目以待就是了。”
何必说的这么直白,到时候要是被慕扶辰打脸,可真是不太好看啊!
梁一诺轻轻扯了扯护在自己身前的子奇,冲燕云奚说道:“燕大哥,麻烦你送两位道姑回观。”
燕云奚应声而入,带着给梁一诺行礼的静初和静宁就走。这一脚还未踏出门槛,却听对方那悦耳空灵的嗓音又起:“燕大哥,早去早回,稍后,还有些事需要你去办。”
“我很快便回!”燕云奚回头应了声,带着两人出了公正门。
百里正见宫中投毒案暂时告一段落,也就不管梁一诺到底还想做什么?眸光投向倚在门口的百里慕云,言道:“云儿,跟为父回府一趟。”
百里慕云清眸微抬间,掠过百里正身后不远处的梁一诺,见她唇角苦笑一闪而逝,心里哪里能是个滋味的?
只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好不给自家父亲面子,只能是微微颔首,闷不吭声的出了门去。百里正目的达到,自然是走的飞快。
梁一诺收回凝望百里慕云的目光,敛了有些乱纷纷的烦躁心绪,示意樱子取出之前研究的刑案卷宗和一沓纸张,递给一旁的蓝大人,道:“大人,这是属下近几日调研的,一些有疑点的案件。您安排一下,让人将一干人等寻来……”
话为说完,两眼冒光的蓝大人扶着腰带,大手一挥,喊道:“南光,你和无所谓,分头行动,务必将慕扶辰点名的人员带到,不得有误!”
门口的吃瓜群众之一的南光,手脚麻利的‘刮’进室内,拿过蓝大人手里的名单,喊上无所谓,带着为数不少的衙役,快马出了公正门。
对衙役办事效率满意的梁一诺,伸手拿过蓝大人手中的刑案卷宗翻开,指着其中一案道:“这起伙同情夫害夫案疑点颇多,嫌犯尚在关押也不曾招供,案发现场离得公正门也近,属下和子奇便先去了解一下。”
蓝大人一面赞赏梁一诺的行事作风,一面又有些纠结:“你即是发现疑点,前往查探一番却也好。只其他案件的相关人等,应该很快便能寻来……”
梁一诺抬脚间,边示意樱子和子奇跟上,边朗声应道:“大人放心,属下只是有些细节求证一下。您先安排升堂,属下很快便能回来。”
蓝大人看着说话间已然一脚踏出门去的三人,别无选择而又谜一样的信任梁一诺,着手通知公正门里留守的衙役,准备升堂事宜。
自己则是拿着刑案卷宗,大略的看了看,也不至于到时候两眼一抹黑,抓瞎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