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医院看看吧！”
苏初寅点了点头，也不用沈爵扶，就往外走。
“你一直都这么拼命吗？”
“什么？”
苏初寅不知道在想什么，正出神，没有听清楚沈爵说了什么。
“脚都伤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先去医院看看？”
“我对这边不熟。”
“你可以随便找个人陪你去看。”
“我不是为你受伤的吗？不让你陪着，你心里不会愧疚吗？”
沈爵吸了一口气，刚刚是肝疼，现在是心脏疼。他怎么前两天没有发现，这人原来也这么幽默。
“你放心，你真成了瘸子，我也不会愧疚。毕竟，干了这一行，别说是瘸一条腿，就真的有一天要挂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更何况，你那伤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你好意思说。”
“嗯！你做好牺牲的准备了吗？”
苏初寅没有在意他的吐槽。
“当然没有，我对当烈士没什么兴趣。”
“如果有一天，你可能会活不下去了，你会不会后悔自己干了这行？”
“自然是不会的。真要是得死，那就死呗！不过，但凡我要是有活下去的一点儿希望，我都会活着的。哥们这求生意志很强的。”
苏初寅侧着脸，看着沈爵，那眼神，晦暗不明。
“别用着眼神看我，你什么意思呀！这眼神，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沈爵忍不住吐槽。
“放心，你是安全的！”
“狗屁，我当然知道我是安全的！哎，说实话，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眼熟。”
“可能见过吧！”
“在哪儿？”
苏初寅看了他一眼，看着窗外，再也不说话了。
“哎，你知不知道，你真的不会聊天。你这样的性格，长得好看没一点儿用的，哪一个女的能看上你，就是眼睛有问题。”
“你有女朋友吗？”
“目前没有。”
“那说明现在的女孩子眼睛都挺好的！”
沈爵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
这人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最好，以后真要是和这人搭档，自己说不定真的会年轻猝死。
为了自己的小命，回去还是得找窦太后做搭档。
“怎么伤的？”
年轻的女医生边从伤口里往出取碎骨头渣，边漫不经心的问。
“高跟鞋踩的！”
“女朋友挺狂野的。”
沈爵站在旁边笑的前俯后仰。他是不能想象，苏初寅和方慧站在一起，那是一种什么景象。
“碎骨头渣我已经取出来了，以后小心点儿，再多踩几次，你的脚就废了。”
苏初寅也不解释，只是点了点头。
“美女，给我们多开一点儿药，最好是一次性把他要用的药都开好了。”
“你以为医院是卖包子的，还多开一点儿。”
“不是，我们是警察，这伤是一个捣乱的人打的。我们今天就要把医疗单寄过去，如果一次开不好，下一次我们还得自己掏钱。”
“你们是警察？”
“如假包换。”
“看不出来。打你们的是一个女人吗？”
“对对对。”
“两个男人，被一个女人，打的一个破了相，一个差点儿废了脚。你们警察这战斗力都比不上我们的保洁阿姨！”
沈爵觉得最近是不是犯了什么忌，怎么这两天遇到的，都是这种蛇蝎美人呀！
“大姐，能有点儿同情心吗？我们两个是绅士，我们能跟一个女人打吗？幸亏是遇到了我们这种心理素质好的病人，遇上其他的人，本来就病的严重了，被你一刺激，直接死了。”
“哦！没想到你这么玻璃心。”
女医生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沈爵的脸都快成了黑锅底了。
“你厉害！”
“一般吧！只是我的心理素质好。”
女人把最后一圈纱布包好。
“疼吗？”
“还好！”
“你倒是不错！”
“他在不错也没你什么事情，他已经名草有主了。”
“呵呵，人都不激动，你激动什么？”
“我怕你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姑娘，看到我们这么帅的警官同志，会直接扑上去。”
“刚刚还不是一口一个美女吗？现在就成了老姑娘。你这脸比女人的善变。”
“完了吗？”
“这是药单，你先去药房取药！”
“我们一起走！”
沈爵说完就准备扶苏初寅。
“他脚受伤了，你还是尽量让他少动，省的伤口崩裂了。”
“我害怕把他和你留在一起，伤口会崩的更快。”
“谢谢！”
苏初寅站了起来，轻轻的朝女医生点了点头。
“看在你这么有礼貌的情况下，给你附带一项服务。”
年轻女医生从桌子上撕了一张纸，刷刷的把她的手机号写下，然后折好了塞到了苏初寅西服的口袋里。
“现在医院的医生都这么豪放了吗？”
“伤口出现什么意外，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
“你是对每一个病人都这么热情吗？”
“当然不是。如果是你，我肯定不会有售后服务的。”
沈爵半拖着苏初寅就往外走。
“那女医生是不是看上你了？”
“没有啊！”
“没有人家会给你手机号？”
“她是医生，我是病人。”
“你见过现在哪个医生，给病人看完了病，还给病人提供售后服务的？”
“我很少来医院，不清楚。”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没有！”
“根据我的经验，这女的肯定会借着给你看伤的机会接近你，然后，慢慢的，就会变成你女朋友。”
“你经验很丰富吗？”
苏初寅侧着脸，看着他。
沈爵噎了一下。
“那当然。你会也对她感兴趣吧？”
“还好！”
“这样的女人不适合你。太野蛮了，说话太刻薄了。你想想你们两要是结婚了，她牙尖嘴利，你刻薄寡言。”
“我到没想到在你心中，我是这么一个形象。”
沈爵一激动，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看苏初寅脸色淡淡的，好像压根没放在心上。
“你要是真的想谈女朋友，我给你介绍。”
“你对谁都这么热情吗？”
“你不是我搭档吗？”
“我还以为你不会想和我搭档的。”
突然被猜中心事，沈爵一下子竟然接不下去。
“现在快下班了，你这伤有点儿严重，今天就别去警察局了吧！”
“好！”
他们刚停止说话，苏初寅的收集突然响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也没接，就按了静音。
“怎么？不会是刚才那女医生吧！”
“她不知道我的手机号！”
“也对！谁呀？”
“你对我的事情很好奇？”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一个故人？”
“你们......”
沈爵还想问，但是，又想到自己和他的关系并算不上熟，问多了，会让别人不舒服。他只好闭了嘴。
快到苏初寅住处的时候，他突然开了口。
“你觉得这案子，咱们能查的下去吗？”
“什么意思？”
“长达二十多年的案子，现在突然翻出来。”
“没试过，怎么知道查不下去。更何况，现在不是出了一个福慧吗？”
“如果我们把这案子当成连环案，那就意味着，你们庆安前几年的工作并没有那么完美？”
“你什么意思？”
沈爵问完，又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儿傻气。
“我们是警察，又不是神。之前做的再好，也会有遗漏的。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可是，人数庞大的连环凶杀案，对于上面的人来说，是政绩上的污点。”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觉得我们按照连环案立案的可能性不大。如果不能按照连环案立案，即便是真的抓住了凶手，那能定他罪的也只有最后的福慧。至于之前死的那些人......”
“我们是警察！”
“对啊！警察代表着公平和正义，但是，作为系统一环的公平正义，它首先是要为系统服务的，而这些系统，却掌握在不同人的手里。”
车停下，苏初寅没有再说什么，就下了车。
沈爵看着他略写单薄的背影，心里一阵烦躁。
他之前确实是没有想到他说的，他以为这只是一个案子，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找证据，找凶手。
正当他发呆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朱景腾。
还没等他开口，对面就像连珠炮一样，说了一大堆。沈爵靠在座椅上，仰头看着七楼的窗户。那人竟然说对了。
“我不同意这么做，如果不按照连凶杀案立案，即便是找到了凶手，他也不会承认多年前的事情。这对他的审判不公平。”
“我们警察的职责是保护市民的安全。你只要把凶手抓到了，市民就安全了。”
“那那些死了的人呢？”
“他们已经死了。你无论做什么，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意义。而且，对于他们的家人，知道自己的亲人坐化不是比知道他们被人杀害更好吗？”
“我们警察的职责是寻找真相！”
“那不是警察的职责，警察的职责是抓坏人。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们抓到坏人就好了。”
“这又是上面的意思？”
“涉及人数众多的连环凶杀案曝光对咱们庆安没有好处的。你想想，如果外面来旅游的人知道这个地方发生了这种劣性事件，他们还能放心来吗？上面这么做，也是为了稳定发展。”
“最主要的是自己的政绩吧！”
“沈爵，你是一个明白人，这世界上的事情，没什么是绝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