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的弘元,俗家名叫陈志,2000年出家,出家原因是做生意失败了,所以,遁入空门。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在他选择出家之后,就和老婆离婚了。每年老婆和孩子都回来看他。
据说现在孩子的生意做得不错。曾经有打算把他接回去赡养,但是,他拒绝了。
根据金园宝刹的人说,他刚来的时候或许是为了逃避责任,也就是躲债,但是,将近二十年之后,他是真的喜欢佛法。
而且,听说他儿子已经把他欠下的所有的钱都还了。所以,如果说是之前做生意失败而引起仇恨,可能性应该不大。
除了他老婆,再没有其他的男女关系。所以,情杀这方面也不大可能。”
“这些人男女关系,利益关系都非常简单。情杀和为了利益杀人我们可以不用考虑了。”
苏初寅打断窦厚继续念下去。
“后面的弘远是不是和弘元也差不多?”
“确实,身价背景更简单。出生农村,很年轻的时候就去了庙里,能做到主持,还是靠着年龄熬上去的。而且,根据寺里其他僧人的介绍,这人没什么文化,但他绝对是一个大善人。有点儿像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沈爵白了一眼窦厚,这个时候,这种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那刚死的福慧呢?他是什么情况?”
沈爵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狠狠的问道。
“这个福慧其实也挺简单的。十六岁就进了寺庙,辗转了几个寺庙,最后到了普寿寺,他应该是从小到大都没有任何男女关系的。而且,寺里的走访表明,他也是一个好人。”
“那拦在警察局门口的两口子是什么来头?”
“这男的是福慧的弟弟,叫刘源,女的是刘源的老婆,叫方慧。他们家是庆安的罗海区,我们让罗海区的片警走访过那边的邻居。
邻居们反应,刘泰和刘源不是亲兄弟,刘源的父母,结婚三四年都没有怀孕,所以,就找人抱养了刘泰,刘泰抱回来之后四五年,就生下了刘源。当时,他们家是吃不饱穿不暖的,这刘源的父亲就把这个不是亲生的儿子送到了庙里。”
“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家子就每一个好东西!”
沈爵忍不住咒骂这家人缺德。自己家的孩子是孩子,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这样的人,就活应该断子绝孙了。
“那既然都送庙里去了,怎么还联系呢?”
“听说,刘家自从把这刘泰送走之后,横财发了一笔又一笔的。所以,这刘源的父亲就找大师算命,不知道一个和尚还是道士说,他们家之所以能走财运,是因为有人虔诚的供奉着佛祖。所以,这刘源的父亲想着,刘泰既然能给他们家带来财运,那他肯定是要认这个儿子的。”
“我要是这刘泰,每天在佛祖面前诅咒他们全家断子绝孙。这一家都是什么缺德玩意。”
沈爵乐此不疲的边听边吐槽。
“所以,这刘源经常往普寿寺跑。现在听说摇钱树死了,当然要找你们拼命了。”
看着苏初寅一次性拖鞋上渗出的血和沈爵脸上的血印子,窦厚很不厚道的调侃。
“王八蛋!真希望这一家缺德玩意以后能破产,最好,穷的连裤衩都不剩。”
苏初寅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沈爵。
“你做警察,遇上看不惯的人,是不是打算直接把他咒死。”
“要是能咒死的话,我是愿意花这个时间的。下次要是去了普寿寺,我一定要好好和佛祖念叨一下,让他别任人唯亲了。”
苏初寅笑容很淡,但是,沈爵竟然看到他脸上有一个不是很明显的小酒窝。
“里面的人快熬不住了!”
苏初寅没再搭理他,回头看着审讯室的两口子。
他们像两只斗败了的鸡,趴在桌子上。
女人那肿的像气球的脸上,不知道因为害怕还是激动,流了很多汗水。现在,脸上看上去是真的沟壑纵横。
眼上的黑色的睫毛膏沾在了下眼底,整个眼睛只能看到乌黑的一团。嘴上的口红,因为没保持好,本来就已经很大的嘴,现在又扩大了两倍。
“你说这女的脸上这黄的白的是什么鬼东西呀,一会儿进去,刚看这张脸,说不定就能让我吐出来。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有的人化妆比不化妆更要命!”
沈爵依旧发挥着自己的毒舌本色。
“要把他们分开吗?”
窦厚凑过来问。
“别了,你看他们两个人怂的样子。要是分开了,说不定能吓得尿裤子了。而且,福慧的死,肯定和他们没有关系,我们进去也是了解一点儿基本情况。”
“一会儿进去好好说话。你要是专门刺激他们,提醒我一声,别让我再挂彩了。”
苏初寅说完,就拿了文件和笔出去了。
“好冷的笑话!”
沈爵耸了耸肩膀,也跟着走了出去。
刘源和方慧现在感觉到害怕了。
他们虽然有钱,但是,这里是警察局。如果人家真的要收拾自己,那自己肯定得遭殃。
“就怨你,你逞什么能呀?他又不是你哥,死就死了,你激动什么?”
“怨我,要不是你下来掺和,能变成这样吗?”
“你还敢怨我,我还不是想帮你。真是晦气,你爸怎么会让你来管这些事?”
“你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我爸从前找大师算过,我们家之所以能富起来,都是因为我哥。现在他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我们家的财运。”
他们两正吵着,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
沈爵搀着苏初寅,即便受伤的脚不用力,血还是透过纱布,从一次性的拖鞋上渗了出来。
刘源和方慧一看到血,脸色都吓得白了。
“两位,知道袭警的后果吗?”
刘源嘴唇动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
但是,满脸赘肉的脸上,汗水不停的往下淌。
“我们不是故意的。而且,你们也打了我们。”
方慧声音都有点儿发颤了。
“我们打了你,那是因为你们挡在警察局大门口闹事,我们这叫依法执行公务。而且, 很明显,你们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但是,你们的性质不一样,第一,挡在警察门口聚众闹事,第二,袭警重伤。你知道到了法院,你们能判多长时间吗?”
刘源站了起来,要不是手扶着桌子,他都能直接跪下。
“你们看我们能不能私了?我们愿意赔医疗费,精神损失费,你们开个价,只要我们能给得起的,我们绝不还口?”
“吆,你是觉得我们警察很缺钱吗?你看,这位同志的脚可能以后再也动不了了,你觉得应该赔多少?还有我,你看脸上这四道指甲印,你看看这抠的有多深?如果以后留疤了,我找不上媳妇儿,你们怎么赔?你们能赔的起吗?”
苏初寅看方慧巨大的胸脯不停的颤抖,放在桌子下的手碰了一下沈爵的大腿,示意他适可而止。别一会儿把人吓得晕过去,还得送医院。
“对不起,对不起......”
刘源直接腾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沈爵看玩的有点儿过火了。站了起来,把他拉了起来。
“看你真心悔过,那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还是要赔给我们的。具体赔多少,我们会根据法律程序,给你清单。”
“好好好,我一定赔,你们大人有大量。”
“行了!擦擦头上的汗!”
沈爵拿了几张纸,递给了吓得面如土色,满头大汗的两口子。
“福慧的目前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情况?我们需要做尸检,具体什么情况,还得等检查结果出来。”
“好好好,我们配合!”
“福慧的情况你们了解吗?”
“不了解!我和他年龄差的挺大的,等我记事起,他就被送到了庙里,所以,我们来往的也很少。”
沈爵真是想骂娘。
“那你们经常去普寿寺吗?”
“经常去!”
“去干什么?”
“我爸说让我们多去跑跑,让他多在佛祖面前给我们家念念经,让佛祖多保佑保佑我们家。”
沈爵都有点儿气笑了。这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奇葩聚在了一家?
“那你可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关系比较好的人?”
“我不知道。我和他不熟。其实,每次去,他都不和我说话。好几次,被我说的烦了,他直接让人把我们赶了出来。”
“那有没有去过他的内堂?”
“没有,他说那里外人不能进入。”
“警官,他的死可和我们没有一点儿关系的。自从他进了寺庙,我们几乎就没什么感情。”
“既然没感情,你怎么会让人家为你们家念经祈福呢?”
“我们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是,我们家对他有养育之恩。他应该为我们做点儿什么。再说了,他就是一个和尚,每天不就是念经吗?”
沈爵真想把这两个猪头打开了,看看里面的回路是不是和正常人的不同。
“人家要你们家收养了吗?你说你爸缺不缺德,收养了人又半路把人抛弃了。人为什么要为你们家念经祈福?你不觉得这很不要脸吗?”
刘源还想说什么?但是,生害怕惹恼了沈爵,只能期期艾艾的闭上了嘴。
“行了,走吧!有什么结果,我们会通知你的。还有,医疗账单和精神损失的账单我们会寄给你,收到账单立马给我们把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打过来。”
他们连说几个好字,然后几乎是夺门而出。
“气的我肝疼!”
沈爵皱着眉,说肝疼,手却放在了心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