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法号福慧,再过两个月就63了。看到有警察找,他先嘱咐其他僧人去斋堂招待香客,自己就和沈爵,苏初寅坐在了院子里的凉亭里。
苏初寅简单的说了此行的目的,福慧点了点头,即便在说话中间,他的手里依旧在不停的拨着念珠。
“95年的事情我是不知道,我是10年来普寿寺的,你们说的弘缘我倒是清楚。弘缘在出家之前是一个大学生,在他们的那个年代,大学生其实是少有的。我们寺院就更加少了。再加上他潜心研究佛法,后来就主要负责我们普寿寺传授佛法这一块儿。”
“那他之前可有过什么病吗?”
“没有,挺健康的。我们僧人,平日里饮食清淡,再加上戒烟戒酒,早上还有做晨功,晚上也是按点休息,一般的慢性病也很少。其他的大病,更是没听说过。”
“那他去世的时候,有人进入过他的房间吗?”
“没有!他圆寂的时候是他徒弟灵玉发现的。发现的时候,门窗都是紧锁的,所以,不太可能是外人伤害。”
“那你知道弘缘师傅去世之前,有没有什么关系要好的人。或者说,这个人他很信任,信任到带他去内堂。”
“这我就不清楚了。很多信徒和香客来上香的时候,都喜欢和他聊聊,但是,一般都在专门讲经或者是待客的地方。带去内室,好像并没有见过。”
“方丈,我就和你直说吧!根据我们的调查,这几年一直有人流窜在庙里作案。我们回忆今天有人会在普寿寺下手,所以想请你能不能把寺院里所有的僧人,尤其是中老年的僧人聚集在一块儿。”
“你说什么?”
“我们怀疑凶手今天可能会杀人。”
“阿弥陀佛!”
老和尚念了一句法号。
“今天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寺院所有的僧人都会集中在斋堂,在开斋之前诵经。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十分!”
“那他们这会儿都会去斋堂!”
苏初寅和沈爵双手合十在身前拜了拜,然后提前就往斋堂的方向走。
斋堂非常热闹,整个院子里,到处倒是小小的方桌,方桌上黑色的瓷碗拜访的整整齐齐。很多香客都已经坐下了。但是,因为来的都是信徒,所有的人都只是安静的等着。等待诵经之后,开始用餐。
沈爵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仔细的打量着院内的每一个人。
这里的人,他们穿着临时的僧袍,比起外面张扬明媚,他们现在倒是一个个谦和柔软。沈爵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他正打算叫苏初寅,就看到他一直盯着斋堂花园的木头椅上坐着一个人。
他浓眉大眼,高阔的鼻梁,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整齐的梳在了后面,与其他的香客不同,他也穿着临时的僧袍,但是,除了僧袍,他竟然也换了僧鞋,脖子上挂着大的念珠,手里拨弄着小的珠子,如果不是头发,他那闭着眼睛,慈善柔和的样子,看上去倒像是一个真正的僧人。
苏初寅坐在了他旁边的空位上,闭着眼睛的中年男人睁开了眼睛。
“这儿有人吗”
“没有!”
“先生也是信徒?”
沈爵知道苏初寅这人平日里话少的可怜,他主动搭茬,不可能只是为了闲聊几句。他也不过去,只是隔着盆栽坐在那儿有意无意的打量着他们两。
“是!”
中年男人手指白皙,只有中指最后一节骨节的地方偶尔有一点儿薄茧。
“先生每年2月初8都会来这儿吗?”
“你是警察吗?”
他虽然是在问,但是语气却很笃定。
“很明显吗?”
“没有,你不太像个警察,倒是像一个商人,深沉内敛。和你一起的那人像警察,他虽然不修边幅,但是,整个人都有一种张扬。”
“你很擅长观察人?”
“也许是习惯吧!在生意场上久了,每天你会见到不同的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对你怀了什么样的心思。”
“想找你了解点事情方便吗?”
“方便!你问吧!”
“你每年2月初8都会来普寿寺的吗?”
“也不一定,我虽然是个信徒,但是,像我这样的生意人,时间安排的紧,有的时候,身不由己的。”
“那你2015年的时候来过普寿寺吗?”
“这个我真的忘了!这几年我都有过来,但是,2015年这个日子有没有来,我就不确定了。”
“那你1995年来过吗?”
“呵呵,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开始信佛是从2000年开始的,之前即便是来过,也是跟家人或者家里的长辈过来玩的。那个时候,太小了,啥都不肯信的!”
“2000年为什么突然就开始信佛了?”
“那一年我毕业也没多久,就跟着我父亲在他们公司工作,那个时候他挺年轻的,临走的时候也就45岁。那个年龄,我真的是从来都没想过。一下子,公司家里的事情都压倒了我头上,许是太累了,就一个人来这儿散心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喜欢上了佛法!”
“不好意思,让你想起了伤心事!”
“都快二十年了,都过去了!”
“那你记得不记得前几年这寺庙里没了一个老师傅,听说法号叫弘缘。”
“记得!他是一个特别温和的人。我听过他好多次讲经,他对所有的信徒都特别有耐心。”
“那你们私下有过接触吗?”
“有,我有私下的和他聊过天,那个时候,我真的挺苦闷的,很多事情想不开。他对我有很大的帮助。”
苏初寅点了点头。
斋院里已经有人开始敲响了钟。
中年男人站起来,朝苏初寅双手合十鞠了一躬,然后也随着信客排着队站了起来。
“你觉得他可疑?”
沈爵从后面窜了出来。
“奇怪吧!你看看他,鞋是僧鞋,袜子也应该是新的,僧袍里面的衣服也应该是新的,就连手指的戒指都摘了,要不是头发,你根本认不出他不是僧人。”
“这只能说明人家真诚呀!”
“既然真诚,为什么带着表?”
“你没看到他的眼镜吧!那眼镜可是卡地亚的,我之前看一个朋友带过,价格应该在十万左右吧!你说人一大老板,时间可是拿秒来计算的,戴个手表其实也不算什么吧!”
“但是,这没有意义,不是吗?他不带手机,旁边也没有助理,他带手表有什么意义。而且,我观察他很长时间了,他从来都没有看过手表!”
钟已经敲响了,所有的人都已经站好。沈爵和苏初寅也停止了说话,
只是,在钟停止之后,诵经依旧没有开始。
“怎么还不开始?”
沈爵低声的问了一下旁边的一个年轻的和尚。
“今天是主持领大家诵经,主持还没来呢!”
沈爵突然觉得心脏砰砰的挑。在他反应的中间,苏初寅已经跑了出去。
因为之前那位老师傅已经介绍过内院的整体结构,他们两直冲方丈的内室。但是,门是反锁着的,窗帘也紧拉着。
他们两站在门口对视一眼,沈爵退了几步,狠狠的一脚踹了上去,门装在墙上,又反弹了回来。
他们绕过屏风,跑进里间一看。刚刚还和他们见过面的老和尚坐在床上,闭着眼睛。苏初寅用手探了探他的脖子,然后对沈爵摇了摇头。
“从大殿走回来就是十分钟,他也就是在这二十分之内钟死的!”
沈爵跑过去,窗户确实是里面反锁的。门被他们撞坏了,但是,依然可以看出,也是里面反锁的。
沈爵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对着苏初寅指了指柜子和床底下。
房间就是四五十平,除了一套立柜和床底下可以藏人,整个房间,再也找不到躲人的地方。两个人把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个遍,确实再也没有第三人的痕迹。
正当他们查看,负责内院的老僧人也赶了过来。一进门,他就看到主持闭着眼睛坐在那儿,两个年轻的警察一个爬着看床底,一个看着柜子。
“方丈!”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他没了!”
苏初寅站了起来。
老和尚只是惊得啊了一声,然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两位警官,方丈是?”
“具体我们也不清楚,我们还得查!”
“好!那我先去让他们领着送诵经,一会儿我就回来!”
苏初寅点了点头。
“卧槽!密室杀人呀!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沈爵仔细的围着福慧转了一圈,的确,除了屁股底下的蒲团有点儿皱,他身后的床单几乎是一丝不乱。即便是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如果真的有生命危险,也不可能一点儿都不抵抗吧!
“找法医过来!没有挣扎的痕迹,很可能是下毒!”
“我看不像!”
沈爵用手捏开了福慧的嘴,然后爬过去问了一下。除了正常的口臭,确实没有其他的味道了。
但是,他嘴上说着不可能,手却已经拨通了白念的电话。
苏初寅看里面也没有什么线索,就又爬到窗户旁边,仔细的看着每一个缝隙。这是现代的铝合金窗户,苏初寅用手推了两下玻璃,玻璃纹丝不动。除了窗户和门,就再也没有一个地方能进来。这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