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时主持的房间里有没有放什么值钱的东西?比如说古玩之类的?”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普寿寺传说从魏晋时期就有了。到唐朝的时候,大兴佛寺,普寿寺的规模最大。后来战乱频繁,普寿寺也几乎被毁的差不多了。但是,到了宋代的时候,由于帝王对佛教的保护,这普寿寺又被重建。后来虽然也经历战乱,再加上文革,但是,普寿寺由于距离居民区比较远,所以,幸存的比较完整。这普寿寺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你要说寺里有什么古董,那也是挺正常的。但是,即便是有古董,一般除了法器之外,都是由主持收藏!”
“那除了主持,其实也就是没有人确定,到底有没有丢东西?”
“对!但是,当时我们院的一个年长的僧人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了青铜的香炉。听说那个香炉也是挺值钱的,如果真的有人是为了劫财,没有理由不拿那件东西的。”
“那那位老师傅呢?”
“已经过世了!”
“那1995年在寺庙的人,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汇智了。但是,他今年也已经年岁大了,现在早已经糊涂了,他现在谁都不认识了。”
“那你在想一想,当时你们主持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
“不可能结仇的!我进来的时候,听说主持已经进来五六十年了。听说他十七岁就上了山,你想想,上了山,就是断了红尘。在这山上,大家不会有那么深的矛盾的。”
“那你知不知道老主持为什么出家?”
“听说是穷吧!那个时候出家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家里活不下去了,所以才走了这条路。哦,也有是来这儿躲避战乱的。”
“那我再冒昧的问一句,你们主持在上山之后,有没有破过色戒。”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那个时候,寺庙是一个清修的地方,无论是为了什么进来的,进来的时间久了,红尘的那些事情就放下了。而且,那个时候,寺庙里管的特别严,它是不允许你有任何道德的瑕疵的。”
“我们也是为了案子,如果冒犯了师傅,还请师傅原谅。”
沈爵双手合十,给老师傅鞠了一个躬。
“没关系,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那你觉得主持有没有可能把自己手里的珍宝给别人看过,所以,别人才会见财起意。”
“不会!寺庙就这几个人,如果连我们都不知道,别人就更不可能知道!”
“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别人看上了主持的位置,才犯案。”
“没有!主持在世的时候,就已经选好了下一任的继承人了。而且,大家都是供奉佛祖的,当年,当了主持,除了责任更大,其实,和我们这些小僧没有什么区别。我记得刚进来的时候,主持和我一样,也得自己洗衣服。有的时候,还得照顾我么这些刚进来的,给我们做饭呢!”
“那当年的事情发生之后,你们庙里有没有哪个僧人突然还俗了?”
“也没有!”
“好,那你能不能在帮我们回忆下2015年2月初8弘缘师傅去世的事情。”
“弘缘是我们院的法师,他通晓佛法,平日里主要是负责给弟子们读经,诵经,解说,抄经。他是一个很有才华,也很有德行的人。他是非典那一年来我们寺庙的,到他圆寂的时候,差不多十多年吧!”
“据我们调查,他去世的时候应该是61岁,非典那一年是2003年,所以说他来的时候应该是49岁,那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家的吗?”
“这个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是,你可以去我们院里的档案室去查,那里应该有!”
“那他有没有什么仇家?”
“我和他分管不同的区域,所以,平日里接触也不多。但是,就我平时的接触来说,他是一个很谦和的人,平日里除了研究佛法之外,对其他的事情,他并不感兴趣。”
“那关于他,有没有什么谣言?”
“之前院里的人私下议论。听说他出家是因为自己心爱的姑娘出了事故,所以,万念俱灰,最终不知道因为什么接触到了佛法,就出家了。”
“那他去世的时候,有没有人注意到什么?”
“没有!他的年纪虽然不算大,按说这个年龄不应该突然就圆寂了。但是,人生缘分,有些事情也说不定的。”
“那他去世之后,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情况。比如说,他的东西有人翻过,或者他在去世那几天,有过不寻常的表现?”
“我一直是分管寺院的内院的。换句话说,主要管的就是他们的衣食住行。据我所知,他去世之前,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我记得他去世的事情,是他的一个弟子发现的。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可以去询问一下他。”
沈爵记了他说的那个弟子的名字。
“师傅,那有没有什么人能进入你们内院的内室!”
“一般来说,内院的内室外人是不允许进入的。但是,如果遇上了那位师傅的亲人,他们也是能进入的。”
“亲人?”
“我们虽然出家了,但是,很多僧人上有父母,有的也有兄弟姐妹,有儿女的也有。有的时候,偶尔也有家人过来看看!”
“那除了家人呢?”
“其他人是不允许进入的!”
“那香客呢?如果是你们熟悉的香客,你们在哪儿接待?”
“在待客居,那是专门接待香客的地方。”
苏初寅又问了许多,看老和尚确实也不知道什么了,他们就起身前往主持讲经的正殿。
“八位受害者,年龄不同,性别也不同,出生的地方,以及最后出家的地方都不相同,我们是不是可以排除私人情感导致的杀人了!”
“嗯!”
“情杀排除,仇杀排除,谋财,谋权也可以排除,那凶手杀人的动机呢?”
“宗教吧!”
“我们假设你说的是对的,因为宗教,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是佛教徒,一种是异教徒。如果是佛教徒,那你想想,他可是在佛祖的眼皮子底下杀人呀,这不符合信徒的身份吧!如果是异教徒,他这一行为就是蔑视佛教对吧!可是,所有的死者都是坐化的。如果他真是蔑视佛教,这么做应该是提高了死者在佛教的地位呀!”
苏初寅也点了点头。
“我就是直觉吧!这案子,肯定是和佛教有某种意义上的关联。凶手选择这样的行凶地点,这样的行凶日期,他应该是尊重佛教的。但是,在庙里杀人这一风格却看着不像是敬佛。他应该是对佛教有什么误解!”
“那你说如果我们要找的人是敬佛,懂佛的人,你说,他会不会就在一会儿的讲经大会上?”
沈爵挑了挑眉。
苏初寅点了点头。
“我们打个赌!看一会儿谁能找到凶手?”
“佛祖面前,不能妄语!”
“你信佛?”
“不信!”
“那你说个屁呀!敢不敢赌?”
“赌注是什么?”
“如果我赢了,你以后就的叫我沈哥!如果我要是输了,我就叫你哥!”
“我不需要弟!”
苏初寅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径直的往大殿走去。
大殿里走了有两百多个人,在坐前面的是一排老和尚,他们正闭着眼睛齐声诵读着什么。底下坐着的人都穿着僧袍,但是,从长短不一的头发,和花花绿绿的鞋都能看出,这些要么就是普通的香客,要么就是一些俗家弟子。
沈爵从门口的人群中挤了进去。里面站在门口的一个年轻的和尚正要出手阻止他,他就把他拉到了门后面,把自己的证件递给了他。
年轻的和尚点了点头,继续回到了刚才的位置。沈爵一个人在大殿内部盯着这两百多个人看。
一想到凶手很可能在这两百多人中间,他的心就有点儿隐隐约约的兴奋。
他一眼望过去,底下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头。很多人是第一次接触佛法,所以,别人在诵经,他们拿着自己手里的佛经照着磕磕绊绊的读着。
苏初寅并没有进去。他的个子不低,所以,他就站在一个窗户外打量着里面的人。
最前排的和尚面目安详,他们虽然有的人感觉到了人进来,但是,他们只是看了一眼,继续闭上眼睛,诵经。
相反,底下的那些人,有的人在读经,有的人时不时的看着大殿里走了走去的长发的年轻男子。
苏初寅一个个的看过去,但是,人太多,距离又远。很多人,他都没有能看得清楚。
大约二十分钟,前面的和尚停止了诵经。大殿里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安静。但是,就是几秒钟的时间,有人上去扶起了几位年老的和尚,大殿里的香客,也断断续续由坐变成跪,磕了几个长头,然后安静的离开。
看到诵经完毕,堵在门口看热闹的游客也都散了去。大殿里除了几位和尚,就生下了沈爵和苏初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