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初寅又问一些,看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就离开了祠堂。
“这不对呀,老头刚刚不是说了吗?吕敬德在吕家的辈分并算不上大。按照老头说的,他们吕家的族长首先看中的就是辈分。吕敬德现在虽然不是族长,但是,作为六爷,那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的族长呀!”
“你说会不会是家族内部争权夺势下的杀手?”
窦厚看苏初寅不说话就忍不住问。
吕家现任的族长叫吕国忠,按辈分算起来,应该是吕敬德的曾祖父辈。按照吕家的传统,族长底下的爷字辈的应该是从吕敬德的祖父这辈里选。而且,除了吕敬德的祖父,还有吕敬德的父亲这辈,即便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吕敬德这个小辈的做六爷。
“有这个可能!如果真的是为了他所处的位子而杀人,或者说,因为他所处的位置,得罪了什么人,而被杀,那处理尸体,应该更小心一点儿,而不是以那样的姿势,摆在公共场合。我倒觉得,凶手和死者有更私人的关系。”
“可是,从前不是没有过这种小辈的出来做爷的情况吗?你说他一个小辈的,让那些大他几辈的人叫爷,别人能咽得下这口气吗?还有,现在是新安街拆迁的关键时期,有没有可能,和开发商驱赶钉子户有关系?”
“死者被剥光了衣服,放在公共场合,没有深仇大恨是干不出的。”
“至于你的说的开发商做的,我觉得可能性几乎没有。他们已经和吕家的人已经谈了十几次了,那他们肯定对这个家族很了解。或许他们会起内讧,但是,在对外这件事上,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是很团结的。如果真是他们做的,他们只会激怒吕家人,他们想要解决的,根本不可能解决。”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去吕敬德家看看!”
窦厚给局里给海子打了一个电话,几分钟的时间,海子就把地址发了过来。
雪依旧是没有停的迹象,苏初寅开着车,窦厚在后面拼了命的推,才把车推回到了马路上。
“你那辆破车就先放着吧!等路上的雪融了在让拖车过来拖走吧!”
窦厚上气不接下气的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嗯!”
苏初寅点了点头。
这是他刚到警察局的第二天,重案组的办案人员是有配车的,但是,由于刚来,警局还没把车配过来,就发生了这样的案子,所以,他只能开着警局院子里那快报废的车出来。
现在被窦厚一撞,估计,再发动起来的可能基本是没有了。
“现在法医处还没有完全的身份确认,我们现在就过去,是不是有点儿太早了。万一闹一个乌龙,吕敬德的家属又该投诉我们了。”
“没事,我们拿着照片呢,过去现场让辨认一下不就可以了。老爷子可能会认错,没理由他的家人也会认错。而且,白念的工作多,没有比对的亲属,她一时半会也确认不了。”
窦厚没有再说话。确实,出现了这样恶劣的案子,死者确认越早越好。只要确认了死者,他们的查案也就有了方向了。
苏初寅一言不发的开着车。
窦厚忍不住用余光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看着有几分文弱书生味道的年轻人,做起事来,竟然也是这样的雷厉风行。
吕敬德家离老新安街的距离不是很远,这一块儿是新安镇移民搬迁的安置点,这一块儿的人都叫它新二街。
因为是新规划的住宅区,街道横宽敞,路两边的绿化的也很好。各个小区的门口,竟然还有保安在站岗。
“这是富人区吗?”
“也算是吧!新安街拆迁,从前的老居民都算得上是一夜暴富吧。所以,这里的,即便是马路上扫街道的老太太,可能身家也是我们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了。我们进的这个小区,这就更是富豪中的富豪了。”
到了地址上的小区,窦厚和苏初寅出示了证件,门口的保安仔细的检查了好几遍,最终才敢把他们放进去。
小区里面都是三层的小别墅,门口都停着平日里少见的豪车。
窦厚在门口按了一下门铃,很快,里面就有一个女佣打开了门。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是警察,这里是吕敬德先生家吧?”
“不好意思,今天吕先生不在家,你们找吕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那吕先生的妻子在吗?”
“在的!请进!”
窦厚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屋子里真的是金碧辉煌,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吕敬德的家,他还以为是哪个豪华酒店呢!让他们坐在真皮沙发上后,开门的佣人就跑着上楼了,厨房又出来了一个佣人,给他们端来了水和一些水果。
窦厚看着桌子上的进口水果,再看看茶几上照出的自己的影子,如果不是今天来办案,以他的工资,他是一辈子也不可能有机会来这儿的。
“不好意思,你们等一下,太太正在洗漱,收拾一下,马上就下来!”
窦厚本来还抱着不吃白不吃的态度,可是,等四十分钟过后,他的脸色就有点儿难看了。他28岁退役,在庆安做警察已经七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在走访的时候,被受害者家属晾了这么长的时间。
苏初寅从进来之后,就一直在打量着屋子。这是一个小三层的别墅,一楼除了厨房隔开的地方,剩下的是一个能容纳二三十人办宴会的大厅。大厅靠着窗户的那边放着一排排高低错落的绿色植物,正西面是三米高的水墙,里面不知道什么鱼,颜色艳丽,偶尔动一下。
苏初寅边扫视着这个豪宅,边耐心的等着这房子的女主人下来。从厨房出来一个男佣人,提着一个桶,搬来了梯子,把桶里的鱼食洒在了这个巨型的鱼缸里。
底下本来安静的鱼群突然像是疯了一样,都猛地扑向了洒下来的鱼食。苏初寅突然觉得头皮发麻,他看到了那鱼食竟然是挂着血水的生肉。
苏初寅曾经看到过有人养食人鱼,不过那人喜欢把食人鱼养在室外,他说食人鱼这种动物,戾气太重,放家里风水不好。偶尔也见过有人把食人鱼养在室内的,但是,那也是少数的几条,像这一面墙上,少也有一百多条的食人鱼,这确实是第一次见!
正当他盯着那群鱼发呆的时候,高跟鞋噔噔噔噔的由远及近,他回头就看到一个年轻时尚的女人穿着一件丝质的睡袍身姿曼妙的从二楼走了下来。
睡袍的叉开的很高,里面白皙的大腿在紫色的内裤里影影绰绰。胸口的领口也开的很低,在她走到窦厚和苏初寅面前的时候,窦厚竟然看到了里面露出的黑色的内衣的边。
“两位警官怎么称呼?”
风韵的女人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衣着有什么不适之处。吕敬德今年已经四十三岁了,根据海子传过来的资料,这个女人应该是四十岁了。但是,眼前这个妩媚妖娆的女人的脸上竟然见不到丝毫的皱纹。如果不是知道年龄,这张脸看着也就二十来岁。
看苏初寅把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窦厚本来还想自己介绍,后来也照样学样的把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
“苏警官真是年轻有为呀!”
妖娆妩媚的女人把窦厚的证件递了过去,却把苏初寅的证件来回的拿走手里把玩着。
“吕太太,我们在新长安街发现一具尸体,我们怀疑他就是你的丈夫吕敬德,您方便帮我们辨认一下吗?”
窦厚摇了摇头,心里忍不住吐槽苏初寅是一个榆木疙瘩。虽然这女人是有点儿年纪了,但是,人家好歹看着年轻呀。人家现在主动撩他,没想到他反倒是不解风情。这要是让那人在,估计这会儿早就姐姐的叫上了。
但是,让他更奇怪的是,苏初寅提到了吕敬德可能死了,眼前的女人只是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
“苏警官找我帮忙,哪有不帮的道理。需要我跟苏警官去警察局吗?”
苏初寅把手机递给了他,手机的页面上赫然是吕敬德的那张看上去有几分奇怪的脸。
“对,就是他!”
“你确定吗?”
苏初寅皱了皱眉。
“苏警官,这认尸的事可是没有开玩笑的。你要是不信,我让小李把他的照片拿下来,你看看不就明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