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初寅接过保姆递过来的照片,虽然照片里的男人西装革履,满脸的稚气,但是,整体上和现在的边的变化不大。
“吕太太,冒昧问一句,为什么你丈夫去世,你看上去并不上心?”
“呵呵!”
漂亮的女人伸着手看着自己红艳艳的指甲,脸上的表情却是满脸的不屑。
“那我就直说了。我和他之间,除了挂了一个夫妻的名义,平日里还比不上陌生人呢。”
“你们感情不好?”
“这不很明显嘛!”
“为什么?”
“很多原因吧!苏警官,你结婚了吗?”
苏初寅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是,漂亮的女人却并不在意他口中的答案。
“等你结婚了你就知道了,有的夫妻,他们并不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的。”
“你的意思是,这场婚姻你是被迫的?”
漂亮的女人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她嘲讽的笑笑,不知道是在笑苏初寅的问话,还是在嘲笑自己。
“当然不是。结婚是我自己愿意的。但是,我当年爱上的那个人并不是今天死了的这个人。”
“你们结婚之后感情不好!”
“对啊!不是不好,简直是......”
漂亮的女人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香烟,抽了一根,但是苏初寅拒绝了。她翘着腿,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口,那张美艳的脸,在缭绕的烟雾里,就像聊斋里的聂小倩。
“我们是大学同学,那个时候,他仪表堂堂,我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对他一见钟情。我追他追了两年,后来他答应了我。等结婚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自己跳进了火坑。”
她语气轻快,脸上竟然挂着笑意。可是,窦厚还是看到了这个漂亮女人眼睛里的那种痛楚。
“结婚后,他伤害过你?”
“从身体上倒是没有,如果他真的会对我动手,那我这些年或许还会好过一点儿。但是,有些伤害,它比肉体上的伤害更可怕,它会让你疼到骨子里,它会让你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差劲的人。”
她吸了一口烟,嘲讽的笑了笑。
“发生了什么?”
“你们要是想听,那就陪姐姐喝酒。喝开心了,我就告诉你们。”
“我们在查案,不允许喝酒。”
美艳的少妇娇嗔的把拿在手里的苏初寅的证件不轻不重的扔在了桌子上。
“你们要是不陪我喝酒,我太紧张是没法回忆起从前那些事情的。我想你们既然问,那些事情,对于你们肯定挺重要的吧!”
也不管两个警察是什么脸色,她自顾自的叫了佣人,拿了一瓶窦厚叫不出名字的洋酒。后来,窦厚偶然的机会,才知道那天喝的那瓶酒叫人头马。
“让他陪你喝,我回去的时候要开车!”
美艳妇人嘟着嘴,也没再强求,给窦厚和自己各倒了半杯。
酒过三巡,许真的是酒的缘故,他们之间的气氛倒是轻松了几分。
漂亮的女人又点上一根烟,才继续说道。
“结婚当天入洞房的时候,他就睡在了书房。”
“第二天,他就出去上班了。你见过有哪一个男人,洞房花烛夜不肯进房间的吗?“
酒劲有点儿大,窦厚已经感觉有点儿上头了。
他迷糊着眼睛,摇着头。
”我最开始也找他闹过,吵过。但是,牛不喝水,你能强按头吗?那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却只有我一个人在歇斯底里。我们结婚了二十年,我打过他,骂过他,甚至下跪求过他,但是,到死,他都没有跟我上过床。”
她用手胡乱的拨着散落在脸上的大卷。即便是卸了妆,即便是过了二十年,她这张脸依旧娇艳。窦厚心理都忍不住想要怜惜了。
“那你为什么不离婚?”
苏初寅那清冷的声音,让窦厚一下清醒了过来,他迅速的把我在女人柔软掌心的手抽了出来。
“所以说,你没有爱过人,也没有结过婚“
她一口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一边倒酒,一边抬头看着坐在眼前的矜贵的年轻男人。
”最开始是觉得还爱,我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后来吧,是不甘心。你看,像我这么漂亮的女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勾勾手指都睡得到。但是,偏偏自己能合法睡的男人却睡不了。再后来,是恨吧!”
“那你知道你丈夫有什么仇家吗?或者说什么利益纠葛,感情纠葛?”
“不知道!”
“你们之间感情不好,你就没有想过你丈夫和别的女人有感情纠葛吗?”
“想过,也查过。但是,他那个人呀,就像铜墙铁壁,我花了三四年的时间找私人侦探查,但是,什么都没有!”
她已经有点儿醉了。她不在掩饰眼睛里的那种痛苦。
“那利益纠纷呢?你丈夫赚的钱有没有给过你?”
“每个月定期发10万的生活费。”
“这房呢?”
“他买的。
“那他平时回来住吗?”
“不回来!当然,除了年底,他父母来的时候,回来让我陪他演戏。”
“那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三天前,正月初五!那天他把父母送回去了。”
“那他平日里住在哪儿?”
“他还有一套房子,在崇明坊,平日里就住在那边。”
“那他有和你提过离婚吗?”
“没有!”
“那你有没有在吵架的时候和他提过离婚之类的话?”
‘“有!”
“他有什么反应吗?比如说生气,或者直接同意?”
“他同意了。而且说,把这边的房子给我,还有他名下的店铺给我三分之二,当然,即便离婚之后,他依旧还是会给我每月10万的生活费。但是,我不愿意。我就是想耗着,既然我不好过,那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窦厚觉得有点儿难以理解了。他不明白,吕敬德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和这么漂亮的女人结了婚,却连同床都没有同床过。但是,在花钱上,又一点儿都不亏待
“你们有没有一起去过医院?”
苏初寅舔了一下嘴唇,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她怔了一下,然后就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怀疑他身体上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这个女人完全不在意,即便是这种问题,她也说的坦然。
“我之前也怀疑过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所以,强迫他和我一起去医院做了检查。但是,医院的检查是正常的。后来,我也去咨询过心理医生,那医生也没法给出准确的诊断。只是,后来暗示我,他有可能是一个同性恋。”
“那他是吗?”
“我不知道。但是,据我三年的调查,他身边既没有女人,也没有男人。”
“那你昨天晚上在哪儿?”
窦厚虽然喝多了,但是也有点儿怀疑眼前的这个女人。他们结婚二十年,如果真的像这个女人所说的那样,那他们之间,没有爱,有的只是仇恨,这样说来,她也是有嫌疑的。
“昨天晚上,我想一下!哦,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我和我的一些姐妹去了名媛会所。”
“几点去的?几点回来?”
“昨天下午六点左右吧!晚上快十一点才回来。”
“有人可以给你作证吗?”
“我家的司机和名媛会所的工作人员都可以作证。当然,还有我的那些朋友。”
“那你这两天和吕先生有电话联系过吗?”
“没有。他的手机五年前就进了我的黑名单。”
“那你们平时如果有什么事情怎么联系?”
“如果他需要接他父母过来,他就直接打家里的座机,不用和我商量的。除了年底接父母过来住几天外,平日里,我们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吕太太,冒昧问一句,你现在有其他的异性朋友吗?”
漂亮女人把烟放在了烟灰缸里,熄灭了。
“当然有。结婚之后的守活寡的日子我过了五年。最开始我找男人不过是想气他,但是,看他完全不在乎,后来,我就假戏真做了。”
“那你现在有固定的人吗?”
“有!”
“那你没想过和他结婚吗?”
“没有!”
“他是单身还是?”
“当然是单身。我唯一的底线,就是不招惹有家庭的男人。”
“你为什么没想过和吕敬德离婚,然后和他结婚?”
“我现在就是一火坑,我为什么要爬出来跳进另一个火坑。”
“你不相信他?”
“是不相信我自己。他还年轻,真到了想结婚生子的时候,应该找一个和他差不多年龄的人结婚生子。我就是图一时开心。没想过一辈子和一个人厮守在一起。”
“他叫什么名字?”
“怎么?你怀疑他?”
“我们需要调查!”
“吕飞鸿!新二街七栋1301.”
“好!那谢谢吕太太!”
“别叫我吕太太了,我叫孙红梅,叫我名字就可以。”
“最后再问一下孙女士,吕敬德和吕飞鸿有什么关系吗?还是只是姓氏巧合?”
“他们没有关系。新安街百分之七十的住户都姓吕。但是,实际上也没什么关系。”
“好!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如果孙女士想起了其他的情况,可以给我们打电话!”
窦厚撕了一张笔记本的纸,把重案组的电话写了下来。
孙红梅把他们送到门口,正当他们告别后要走的时候,她才突然问了一句。
“他是怎么死的?”
“还不清楚,我们还需要做尸检才能确定他的死因。”
孙红梅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