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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吕家六爷

2019-06-22发布 2782字

白念和文昌海一到,也不和其他人打招呼,一个围着案发现场拍起了照来,另一个清理尸体上的雪。几分钟时间,海子的首轮采集就完了。

“过来帮一下忙,把死者身上的雪都除掉,记得,轻一点儿,别把其他的物证也清除掉了。”

白念说完,递给了苏初寅一双塑胶手套。

苏初寅脱掉厚重的棉大衣,戴上了手套,就开始清理尸体上的雪。

等跪着的人露出原本面貌的时候,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跪着的是一个中年男性,奇怪的是他身上穿了一身医生才穿的白大褂,但是,这件大褂是医生夏天才会穿的那种短袖的大褂,在大褂底下,中年男人里面竟然什么也没有穿。

死者的身体已经冻僵了,即便海子解开了他和铜像身上的绳子,他跪着的姿势纹丝不动,整个人看着,竟然和他身前的那铜像一般无二。

等第二轮证物采集完毕之后,苏初寅解开了死者身上的白大褂,露出了里面赤裸胸口。胸口上横七竖八的竟然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他又看了看手腕,整个人凑了过去。

窦厚咽了一口口水,因为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苏初寅好像正在强吻那个死者。

胳膊手腕处淤痕单一,没有挣扎过的痕迹,上臂和铜像有接触,臂膀上的压痕也没有移动过的迹象,说明死者是死后才被绑在这儿的。嘴里有浓重的酒味,身上有钝物撞击的痕迹。

仔细看了一圈,苏初寅才起身询问。

“白医生,有办法判断死因吗?”

“死者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绀,牙齿间有呕吐物。从表面看符合醉酒导致的中枢神经受损,大脑迟钝,醉酒者进入沉睡,无法及时排除自己的呕吐物,最后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的特征。但是,死者身上的伤痕太多,我们也不排除钝物伤及内脏而导致的其他死亡原因。具体什么情况,还需要我回去做了尸检才有定论。”

“那死亡时间呢?”

“直肠温11度多点儿,死亡时间大约是16个小时左右,也就是昨晚的20点左右。”

“好,那你先回去化验,如果有什么结果,通知我们!”

白念看着眼前这个儒雅的男人,怎么也觉得和干刑侦的身份有点儿不符。虽然庆安的冬天不是很冷,但是,这两天,天气突然降温,像海子和窦太后都是穿的跟个熊一样,但是,眼前的年轻男人里面是一身笔挺的西装。

因刚才脱了外套,他整个人脸有点儿冷的发青。但是,他好像感觉不到,一身笔直的西装和油光发亮的皮鞋,看着竟像那种参加宴会的贵公子。

白念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对不熟的人,她还是尤其的话少。

白念点了点头,直接就扭头招呼着警员搭把手,把弯曲的身体塞在了装尸体的袋里带走。

“我们怎么查?”

今天街道上人虽然很少,但是,窦厚知道,在这种地方,封闭消息的可能性是没有的。不出明天,这里所有人就都会知道这儿有一具尸体。

现在又是西南街拆迁的高峰时期,如果出现了这种负面消息,很容易会引起这里的住户和地产商之间的冲突。

“昨天八点,正是下雪的时候,街道上的人肯定不多,我们先别走访,先去查一下街道上所有的监控,看看这尸体到底是被远处运来的,还是案发现场就在这周围!”

“没用,苏警官,这我问过了,新安街不是这两年一直在拆迁,所以市政府也没有给这儿统一规划安装监控。这条南北走向的街道上都是都是新盖的铁皮房子,没有监控,距离案发现场最近的两条东西走向的都是两条很窄的巷子,今年就要拆了,现在连人都很少了,更不用说监控了。”

“那是什么地方?”

苏初寅指了指案发现场对面的高大的建筑,因为雪下得很大,他对新安街又不是很熟,只看到那建筑和周围的铁皮房子和老旧建筑物不同,却不知道那儿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是新安街道办事处,这两年新盖起来,挨着左边的地方是这一块儿的祠堂,再左边的是新安街道上的小学。”

“祠堂?”

苏初寅皱了皱眉。

庆安虽然是北方城市,但这地方鱼龙混杂,南北交集,有一个祠堂确实没什么奇怪的。但是,这里今年就要拆迁了,这祠堂却没有一点儿破败的样子,即便是隔着这么远,依旧能嗅到香火的味道。

“对!新安街之前叫新安镇,听说从前这个地方几乎所有的人都姓吕,而且,所有的人家都有或远或近的亲戚关系。

后来市里规划,这里也发展了起来,外来人口也越来越多,但是,吕姓家族的人依旧是这儿主要的话事人。

这祠堂就是吕家的!”

“那这祠堂是拆不了了?”

“那肯定的,具这片儿的民警说,去年市里来了不少人想要把这块儿都拆了,但是协商了十几次,拆迁补偿款提了几次,依旧是拆不了。据说,新安街的话事人说,他们吕姓大族的人能有今天的发展,全靠祖宗庇佑,所以,说什么都不拆。这姓吕的祖上是南方人,对这种宗族关系很看重。”

“走,我们到那边看看!”

窦厚把公文包夹在了胳膊下,就跟着苏初寅往祠堂的方向去了。

祠堂的大门紧闭,窦厚拍了拍大门,趴在门缝上,但是,大门严丝合缝,里面是什么情况他也看不清楚,只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什么东西敲击着青石板的声音。

过来四五分钟,才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大门吱的一声,被里面的人拉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还是打娘胎来就是这样的,他的背部和腿几乎佝偻成一个直角。

他喘着气,右手扶着大门,才直起了腰。

“干什么的?”

老头看着眼前穿着警服的陌生人,一脸的茫然。

“我们想找你打听一点儿事情,方便我们进去吗?”

老头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点头示意他们进来。

苏初寅和窦厚走在前面,后面的老人扑哧扑哧,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呼吸不上来。

祠堂的院子很大,院子里有两棵很高的柏树,树干差不多有有五十公分,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再加上两棵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的,在外面雪映着还不觉得黑,到了这里,整个院子里竟然黑压压的。

祠堂的门紧闭着,但是,从窗户上还是能看到里面红色的烛火,香火的味道在这儿更重了。

老头带着他们从祠堂右侧的小门走了进去,然后在后院走了一会儿,到了后院角落里的一个小屋子里。

屋子很低,而且横梁竟然是拿木头做的,由于已经有些年头了,再加上老头屋里的地上还烧着一个火炉子,整个屋子的横梁,木头椽子都被熏得乌黑发亮,竟然完全看不出木头本来的颜色。

“昨天晚上你有出过门吗?”

窦厚给老头递了一根烟,坐在了老头前面的小马扎上。

“没有!”

老头摇了摇头。

“那你昨天晚上可听到过什么声音吗?比如说车的声音?”

老头依旧是摇头。

“你看这祠堂够多少年了?”

窦厚看老头一问三不知道的样子,也不知道再问什么。但是,他不明白苏初寅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没有关系的问题。

“50年了!”

“50年,那挺长的,那你对新安镇的人都应该挺熟的吧?”

“来过的,我都认识!”

苏初寅把手机上的照片递给了老头,老头凑过去一看,脸色就变了。他整个人猛地站起来,又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重新摔坐在了破旧的沙发上。

“他是我们吕家的六爷!”

“叫什么名字?”

“吕敬德!”

“确定吗?”

窦厚看老头子年纪大了,而且,苏初寅手机里的照片,又青青紫紫的,窦厚担心他是看错了,又让他重新确认了一遍。

老头子又拿过手机盯着看了一会儿。

“没错的,他秃顶,而且左眼这儿有一块儿疤,很好认的!”

窦厚拿过手机仔细一看,确实在发青的左眼的眼角有一块儿杏核大小的疤痕。不过颜色很浅,不是老头说,他还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