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鑫认识到,必须出去打工以后,把自己的想法也告诉了丈夫。“你真的不愿意出去治病,也没有关系。你就在家里待着,把老人照顾好,把那几亩薄地种好。”
“尽管说种地不挣钱,但是全家人的口粮还是要靠它的。不然的话,还要花钱去买粮食。你看村里人都出去打工去了,咱们都在家里坐着,也不是个长远的办法。”
“所以,你不出去,我就得出去,看看能不能干点啥,也像别的人一样挣点钱回来。”
男人一开始也是反对的,“个人有个人的情况,咱们就是都坐在家里,有那几亩地,也饿不着。你一个女人家,出去受苦受累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挣钱呢。”
司马鑫说,“不出去,光是坐在家里想,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村里人不是都出去了吗?尽管也没有听说,谁一下子挣了好多的钱,但是你看,一座一座的新院子盖起来了。这就说明,没有挣上大钱,小钱还是有的。”
“不过呢,话又说回来,咱们都是普通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技能,在现在的社会就不能想着挣大钱。像你原来会做砖,能出死力,也是一项技能,虽然没有挣了大钱,但是当时挣的钱就算个钱呢。”
“可是现在不行了。人家都是机械砖,你就失业了。其实机械砖也不行了,现在听说城市盖楼房,都是用的钢筋水泥。”
“你倒是能出死力,可是现在不是以前那个年代了。人家在网络上,动动手指头,就能轻轻松松挣大钱。可是咱们没有那本事,只能是出卖体力,挣点生活的钱。”
男人对外面的知识为零,也不能想像,外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如果叫他出去闯荡,他也是心里没有底,不知道到底自己能干什么。
他也跟村里的人交流过,说到外面的情况,反正都也是靠力气吃饭,但是要出卖力气,同时还得有一些文化,起码得认识一些字吧?
不然的话,你给人家干不了活,你在流水线上就不适应。总之一句话,文盲在这个社会在这个时代,完全就没有位置。
所以,丈夫越听越害怕,越听也就越自卑,也就越不敢出去打工了。在村子里,虽然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越来越少,但是毕竟村子还是一个村子。
在这个村子里,有他熟悉的山山水水,也有他熟悉的农耕生活。尤其是大部分的年轻人出去打工以后,像他这样的男人反而金贵了。
人们少不了请他干点什么重体力的货,种地有时也少不了请他帮忙。一开始他很乐意发扬雷锋精神,无偿地帮助别人。
可是,时间长了以后,找他帮忙的人越来越多,他有点吃不消,并不是体力上的吃不消,而是时间上排不开。都是乡里乡亲的,帮谁不帮谁?
后来,大家也看到了这一个问题,大家也都是很自觉的。既然自己的孩子出去挣钱去了,那么这些本该由自己孩子干的活,现在叫人家干了,一回两回可以,多了就不能叫人家白干了。
于是,他也可以在这个帮忙的过程中,多多少少地挣到一些零钱。尽管他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但是村里人还是会按照市场情,给他帮忙的钱的。
这样一来,他就相等于在村里打工了。尽管也能挣到一些钱,但是毕竟是在本村本土,跟在外面打工挣钱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也正因为这个,起码对男人来讲,也是有收入的。这个收入跟以前在砖厂比,是要少很多,但是毕竟也是钱啊。所以他就越发不愿意出去打工了。
现在司马鑫提到了技能,他也能理解,技能就是本事。自己的技能算是废了。可是司马鑫自己有什么技能呢?她倒是能写文章,能写书。可是她写文章并不能换来金钱啊。以前只有少得可令的稿费,还比不上他在砖厂几天的工资。
那时候,他对司马鑫的写文章很是不以为然。现在他也弄不清楚,司马鑫的这个本事,能不能挣来大钱。他就问道,“你出去打什么工?你有什么技能?”
司马鑫对男人的问题,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答案。她会写文章写书,可是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些东西换不回来钱。不仅不能挣钱,反而是要赔钱的。如果不是赔钱,她也不会落到如此的地步了。
如果写东西可以挣钱,她也没有必要去外地打工了。创作中心最大的好处,就是叫她彻底看清楚了,靠一支笔是不能生活的。不要说养家糊口,就是养活自己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她也不知道有什么技能。男人这么一问她,反而把她给问住了。她沉思了好大一会儿,觉得出去打工的大方向没有问题,就是具体干什么?自己还没有好好地想明白。
司马鑫没有办法,给丈夫一个满意的回答,但是也没有因此而打消自己出去打工的念头。她想到了网络。既然自己处于茫然状态,那么为何不到网上找一找呢?
可以在网上看看人家都出去打什么工,然后对照一下自己的情况,不是就能照猫画虎了吗?村子里出去那么多的人,也没有听说谁有什么技能。
自己的写文章,虽然不是一项什么技能,但是起码是一种本事。自己跟别人比,并不比别的人差什么。只要有一个大方向,人家能在城市站住脚,她也应该能站住脚。
第二天,司马鑫就来到了县城,她要找一家网吧。在村里虽然也有网线,但是真正能上网的电脑却不多。即使原来有,现在年轻人都走了,剩下的老头老太太,能看电视,却不能玩电脑。
到了网吧,司马鑫把自己从创作中心学到的电脑知识,都用上了,她在网上随意地浏览。不经意间,她看到了一个打工诗人的网站。
这给她打开了一个新的天地。她看到一个什么有残疾的女诗人,却突然之间大红大紫起来。当然红起来之后是能挣到钱的。是不是大钱?她不好判断。
但是,起码有一条,打工的人之中,也有舞文弄墨的。虽然人家是写诗的,自己是写小说的,但本质上都是文学啊。当然,她衡量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觉得自己没有人家那样的潜质和运气。
写诗也不是一条光明大道,话说现在写诗的人比看诗的人多。可是写小说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创作中心她就知道,现在的网络小说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门槛,只要你会写字,会在电脑上打字,你就能成为一个网络作家。
不过,她也知道,是不是能叫成网络作家还是存疑的。因为好像主流的文坛还不承认。因此,那些网络作家自称为网络写手。
网络写手,也有搞得很好的,也有挣了大钱的。可是司马鑫觉得自己不行。主要是自己长期在偏远之地生活,对于网络不仅仅是不熟悉,基本上就是一个网盲。
这样一个网盲,很难想象,能在网上写网络小说。并且依靠它来挣钱。她在纸质书时代都没有红起来,在网络时代更没有红的可能了。
所以,她决绝地从这些网页上转移了。忽然,她看到了有大量的家政信息。都是一些什么要求找保姆看护孩子和老人,做饭打扫家之类的。
这些信息中,并没有对家政员或者就是保姆,提出什么特殊额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