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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舞倾城的忠心

2019-03-24发布 3515字

墨若旖睡得微微有些发沉,陡然被这么闹醒了,好看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透着几分不悦像撵蚊子一样挥开了墨祁㬚的手,抱着被褥翻过了身子,墨祁㬚不死心地将她扳回来,趴在她耳边喊道:“都火烧屁股了你还睡,快起来!”

墨若旖砸巴了一下粉嫩精巧的嘴巴,紧闭着双眸满不在乎地哼唧道:“烧的是你又不是我。”

“你!”墨祁㬚捧着醒酒汤的手陡然举起,若不是若谷眼疾手快地接过了,这一碗五分温热的汤水就要洒在墨若旖身上了。

“㬚殿下,还是奴才来吧,”若谷心有余悸地望着墨祁㬚,一张白净的面容神色微惶,“若是伤到了公主,奴才可担不起。”

不仅墨王那边要责备,连太子那边也不好交代。

墨祁㬚也没那么好的耐心去哄一个醉酒的人,便索性让开了让若谷上前来唤醒墨若旖。若谷微微颔首,继而行至床榻前,声音轻缓而恭谦地唤着墨若旖,“公主,起来喝些醒酒汤吧......”

墨若旖方才被墨祁㬚吼那一嗓子已经醒了一些,眼下若谷一连唤了几声,整个人清醒了大半,宛若小扇子一般浓密的长睫微微抬了抬,一双泛着水光的溪玉眼眸水雾茫茫,看起来宛若一个懵懂的孩童,她迷迷糊糊地接过若谷手上的醒酒汤喝了几口,脸颊粉扑扑的模样煞是可爱,若谷的眸光刹那间微微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人,素来平静谦恭的眼眸隐隐透出了几分怜爱之色,转而却微微悲伤了起来。

若谷眸中的情绪来得太快去得也太快,墨若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一连喝了小半碗之后她算是清醒了八九分,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温浅平淡,望着眼前面容白净的男子,她张口问道:“今日苏遥寻可有送什么人过来?”

“有的,”若谷垂下了头,姿态卑微地应道:“苏公子今日送了一个舞姬过来,说是公主买下的,奴才将她安置在了碧玉阁,想着等候公主回来了再另做安排。”

墨若旖细软的手指微微在那白玉瓷碗边沿点了点,眸光流动,很快便有了主意,“这样,你让她跟素雪住一个院子,素雪修养了这么些时日估摸着也好得差不多了,你让她们俩一起来伺候我便可。”

“和素雪住一个院子?”若谷似乎还是没有明白过来,一双黑眸不解地望着她,“公主的意思,是要将那位舞姬收作宫女吗?”

“是啊,她不能做宫女吗?”墨若旖理所当然地反问他。

“不是。”若谷有些哑然失语,那个舞姬容色不俗,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异域风情,他还以为公主另有用途,不料只是让她做个宫女,倒是让他有些错愕。

“既然不是那就下去安排吧,”墨若旖摆了摆手,蓦地像是想起来什么,补充道:“你先去把她给我找来,本公主有些话要问她。”

“是。”若谷领命退下。

待确定若谷离开了,墨祁㬚再也端不住了,连忙趴到了床榻边沿宛若连珠炮一般说道:“墨若旖你这回可害死我了你得要帮我救我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就算你下了十八层地狱我也把你拽回来缠着你你信不信你信不信你信不信你......”

墨祁㬚一连说了好几个你信不信,墨若旖听不下去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打断了他,“你才下十八层地狱,说人话。”

墨祁㬚只好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了一遍,“苏觅儿今日来找我,问我怎么样可以讨大皇兄欢心,然后北澜奕就生气了。”

墨若旖微微挑了挑眉,一只手支着脸颊,居高临下地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问我怎么样可以讨大皇兄欢心’和‘然后北澜奕就生气了之间’还缺了什么?”

“就是,”墨祁㬚气短地抓了抓被褥,仰着脑袋委屈巴巴地望着她,“请我去酒楼吃食,然后相谈甚欢。”

“嗯?”微微上扬的尾音透着浓浓的不相信。

墨祁㬚咬咬牙,破罐子破摔地道:“我骗了北澜奕,说自己出府,其实是苏觅儿请我去酒楼吃食,然后我们相谈甚欢,下楼的时候苏觅儿一脚踩空,我搂了她一把,被北澜奕看见了。”

“原来如此,”墨若旖眸间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颇为幸灾乐祸地道:“难怪你抱头鼠窜,换我我也得弄死你。”

“墨若旖!”墨祁㬚含怒瞪着她,“本殿下弄成这般模样是为了谁,还不是你这丫头害的?”

墨若旖学着他方才的语气问他:“那你和苏觅儿相谈甚欢什么相谈甚欢什么相谈甚欢什么?”

“唉,”一说起这个墨祁㬚就更委屈了,“我真不是看上了她,你不知道,那女人坏点子可多了,我和她说了大皇兄喜欢主动大胆的女子,她就想了好几个主动大胆的法子问我的意见,我听得入迷了,才和她相谈甚欢的。”

按照墨祁㬚那般最想看到墨绯璃发怒极不端庄暴走的模样的执念,倒还真是他会做出的事情,墨若旖微微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大发慈悲地道:“我相信你。”

听到有人相信自己,墨祁㬚激动得差点儿热泪盈眶,他正欲攀上墨若旖的手腕大诉感激之情,蓦地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如同愤怒的野兽一般朝她咆哮道:“你他妈相信我没用,你得让北澜奕相信我啊,不然我就完了......”

墨若旖揉了揉被吼得发疼的耳朵,觉得颇为头疼,也不知道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就摊上个这么蠢钝如猪的兄长,她趁着墨祁㬚刚刚吼完一嗓子的间隙问道:“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因为司徒齐死了,京墨来寻他,我趁他不留神就逃了。”现在回想起来墨祁㬚还觉得心有余悸,“还好司徒齐死了。”不然死的人就是他了。

“非也非也,”墨若旖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司徒齐死了未必是好事,北澜至少这段时间里免不了有些内乱,奕王与太子只怕斗得更厉害了。”

这也是穆胤之需要寻求她的帮助的原因,司徒齐一死,而且死状如此恐怖,免不了要一番深查,这一深查,盘踞在暗处的势力就要见天了,那些肮脏的事情总得有个人来背着,北澜奕虽然为北澜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是北澜渊的一颗心很明显是偏向了北澜誉,加上苏家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稍有不慎,北澜奕就会被扣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被人颠倒黑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闻言,墨祁㬚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面容凝重地看着墨若旖,“我倒是忘了苏家的人还在盯着。”

墨若旖懒懒地扫了他一眼,心道:你这空空如也的脑壳何止是忘了这一件,桩桩件件怕是都没留下。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墨若旖微微顿了顿,继而低声说道:“奕王身后还有个穆胤之,穆胤之自会替他出谋划策,今日他便和我说了,希望我能在北澜渊面前说句话,为奕王讨个辅查之位,协助太子一道查明司徒齐的死因。”

“那你快去啊。”墨祁㬚说着便要拉起墨若旖,半点儿也没有注意到她手上还端着半碗醒酒汤,这一扯那碗便倾斜了,褐色的汤汁洒了一被褥,墨若旖的手指上皆是黏糊糊的渣滓。

“你还真是我的好皇兄。”墨若旖咬牙切齿地望着墨祁㬚,就没见过这么见色忘义的人。

“你要打要骂都成,别跟我在这个节骨眼上怄气,”墨祁㬚忙不迭地赔笑道:“我们小旖是天底下最善心的女子,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

你是天底下最善心的女子。

脑海中蓦然响起了这一句话,墨若旖细软的手指抵着额角,眼角微微颤了颤,那缥缈的声音如梦似幻,她想去细抓之时却已消散无踪,仿佛水过无痕,只是她的一时幻听。

容不得墨若旖想太多,若谷去而复返,踏入内殿之时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异域舞衣的蒙面女子,肤如凝脂,步步生莲,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勾魂夺魄,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间尤物。

“舞倾城拜见璃公主。”蒙面女子伏地跪拜,一言一行与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原人无异,连深宫礼节也做得一模一样,若不是那舞衣和面容,怕是伪装成一个北澜女子也不会令人生疑。

墨若旖将被醒酒汤打湿的被褥掀到一旁,两只白皙胜雪的小巧脚丫踩在床榻前柔软雪白的地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分明是稚嫩温浅的面容,一双宛若玛瑙清溪一般澄澄湛湛的眼眸却透出了几分高深莫测的神色,

“你这宫闱之礼学得不错,不知是谁教你的?”

舞倾城的目光从那雪白精致的脚丫微微往上抬,停在了墨若旖那张恍若初雪一般白皙剔透的面容上,她也是头一回这么近距离看见这个传说中的东墨小公主,只见她的眉目精致得仿佛是雕刻出来的,温软无害,而额上那抹鲜红的血色月牙形印记却是宛若从骨血里面透出来的一般,衬得她这张本来无害又精致的面容多了几分诡异和邪气,教人望上两眼便觉得脊背发凉,这股子熟悉的劲儿与她在面对尊主的时候竟然有些相似,她蝶翼般的长睫轻轻颤了颤,暗暗遮去了自己的失态,继而从容不迫地应道:

“倾城被公主买下,便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魂,免不了要进入宫闱之内,苏公子便指点一二,好让公主满意倾城。”

墨若旖眉眼刹那间染上点点笑意,微微弯起的嘴角唇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灵动的笑颜宛如万里冰封里生出的妍丽的花骨朵儿,带着些许寒气的艳色,“好一句生是本公主的人,死是本公主的魂。既然如此,你可愿意什么都听命于我?”

“自然,”舞倾城颔首,为表忠心地道:“公主所言,倾城万死必达。”

眉眼间灵动的笑意渐渐散去,墨若旖一双宛若溪玉般澄澄湛湛的眼眸微微凝起了几缕寒意,“那若是我现在要你剜去双目,断去舌头,折去双腿,砍去十指,你可愿意?”

墨若旖每说一个字,舞倾城的脸便白了一分,待她话音落下,舞倾城的一双魅惑凤眼已是抑制不住地颤抖了,只是她咬了咬牙,很快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只要公主吩咐,倾城必定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