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雪戚嘟嘟嘴:“那可不成!人活七十古来稀,师父操劳一生,如今总算是过上舒坦日子了,我们当小辈的当然要好好给您庆祝一下!说什么,您这七十大寿可决不能马虎的!”
叶洪颖欣慰的点头笑笑:“好孩子,难为你有这份孝心!可是,安华马帮方当大难,现在正是各个地方用银子的时候。你这么个折腾法,可不是让人说话么?”
汪雪戚微笑摇头:“这个师父可就不用操心了,您看,那些舞狮,花团,还有喜字可都是姐妹们自己动手做的。到时候只要都摆上,大家坐在一起好好吃顿团圆饭,也花不了多少银子的!您放心,怎么我也不会让您……和公子难做的!”
叶洪颖四下看着那些布置的东西,虽然多,也喜庆,可也确实并没多奢华,当下满意的笑笑点头!
旁边叶洪颖微笑道:“恭喜姐姐,可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呢!这么孝顺,懂事,姐姐真是好福气!”
叶洪颖也高兴的点头:“是啊!佳粼这孩子从小就孝顺,懂事。若不是有她在身边,那十几年我还真是……”
三人边说,边走到堂前,毕岑早已得报,此时微笑安慰:“姨娘!好好的,那些难过的事就都别想了!现在就盼着洪潇能早点回来,也好大家一起给您老拜寿!”
叶洪颖点头笑笑:“就是,我这辈子自己虽然没儿没女,但老天给了我你们这些好孩子,我什么都够了!什么七十,八十我也不在乎,就只盼着你们都能好好的过日子,我死也放心了……”
叶洪颖轻轻揽着她胳膊轻劝道:“姐姐可别这么说!孩子们孝顺,咱们也该惜福!人寿是不由自己,可也不能老自己胡思乱想,可不是让孩子们难过么?”
叶洪颖听了点点头笑道:“是,娃儿说的是,我真是老糊涂了!来,佳粼,坐下说话……”
当下,四人走到偏厅落座,汪雪戚当先问:“师父,洪阿姨,夫人,你们可听说公子在蜀中的事了……?”
三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毕岑不禁担心问:“佳粼,洪潇可是出了什么事……?”
看两个老人脸现担忧!汪雪戚忙摇头:“你们别误会,公子没什么的!只不过……,哎!按说两方对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全凭本事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我听说公子一到蜀中就连使辣手,梅山教死在他手上的不计其数!而公子出手极其狠辣,丝毫不留情面,连江湖中人都被搞得胆战心惊……!”
三人听了都不禁感到诧异!叶洪颖奇怪问:“这倒怪了!先前听说玉罗门和江湖中人抵挡梅山教非常艰苦,伤亡惨重!如今洪潇是在救他们,又有什么可胆战心惊的?”
看看三人,汪雪戚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师父!江湖仇杀,死伤毫无奇怪!但问题是,公子出手狠辣异常,且屡屡虐杀对手,令人看了都心寒!据说梅山教更是大放厥词,说公子生性凶残狠毒,迟早会反噬武林各派!您想想,公子才智无双,武功盖世,加上新近武林大功,这种话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来宣扬,那……”
三人听了恍然对视,都读出了彼此眼里的担忧!而毕岑思索着心里一动问:“佳粼!洪潇才去了几天,我听说现在蜀中那正是师父和玉罗门主力和梅山教抗衡。就算有什么闲言闲语,怎么这么快就传回来了?而且红蛇帮也不常有武林中人,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叶洪颖和叶洪颖听了也奇怪的看向汪雪戚。而她说的这些原本是有人授意,原想是准备好的一套说辞,一点点把三人引进去,可没想毕岑一语问到了关节,弄得她颇为尴尬!
叶洪颖何等人物?江湖,风月场混迹了一辈子,有什么是她看不出的?见徒弟脸色古怪,当即问:“佳粼!到底怎么回事?对师父,难道你还有什么要隐瞒的……?”
红着脸思索了半晌,汪雪戚只好长叹声,缓缓说出了根由!
首先,她有心给师父做手并不假!而原本她正在红蛇帮和一众自小长大的姐妹为师父准备贺礼,却没想到叶洪颖和洛天毕霜突然到访!
她本人对江湖事也不是很明白知晓,但两人分说仔细,让她也不得不相信!原本两人教了她一番话说,先引三人担心关怀,再让她们苦寻计策。而汪雪戚便适时提及向叶洪颖去问计,那三人必定会立刻赞同!
汪雪戚出入叶府,而且是为了给师父做寿,这样肯定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而叶洪颖虽然要废这么一番周折,只因当日白守信一事,孔雀河边见叶洪颖和叶洪颖对儿子都极为关乎,想来她们绝不会违逆儿子的意思,自己亲自去拜访恐怕必然难以见面。
不过如今事情说清楚,三人明白知晓了却也不禁想他未免有些小气!好歹他也是叶洪潇的爹,毕岑的公公,加之与叶洪颖和叶洪颖的交情。就算她们担心叶洪潇不高兴,可叶洪颖只需要暗中送一封信,她们又岂会不见?
最后,汪雪戚想了想道:“叶大侠也说如果被说破,实在是很不好意思!但他让我传回来的话也都是事实,所以还请师父,洪阿姨顾及公子,去见见他吧……!”
没等两人回答,毕岑当即缓缓站起来:“那爹现在在哪?”
“孔雀河叶宅!”
“走……”
三人诧异的看着她,毕岑轻叹口气:“好歹,我相信爹不会害洪潇!而现在他在蜀中,爹也用不着让我们再劝他回心转意!所以这件事应该不假,那咱们就必须去见见爹才行……”
三人听了都连连点头,当即吩咐外面准备马车。
本来府中的侍卫首领还不敢让三人出门,可如今叶洪潇毕竟不在,三人又执意要出去,他怎么也不敢真把人给绑上吧?况且她们也说是要为叶洪颖做寿去采办物品,他更加没理由阻拦!
不过谁都不是笨蛋,天大的事毕岑如今也不必随便出门,所以十有妈的是主子家事有关!可叶洪潇对乃父态度不好,但并不代表别人也可以!况且既然有汪雪戚在,日后就算有事自己也大可推说干净!倒不如睁一眼,闭一眼,谁也不得罪。这种事上,还是别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好……!
四人出门上了马车,随从都是汪雪戚带来的红蛇帮中人。两地相距不远,一会儿便到了叶宅前。
来到前堂,叶洪颖站起来忙扶住正要下拜的毕岑:“岑儿!身子要紧,这些繁文缛节,咱们叶家不需要的!”
毕岑微笑颔首,当下几人分别落座。
听汪雪戚讲述了经过,叶洪颖不禁感到难为情:“哎!一把年纪了,倒让人笑话了!不过,有岑儿这么聪明的儿媳妇,也是我叶家的福分,丢人我也值了……!”
毕岑微笑摇头:“爹言重了!其实您是洪潇的爹,我是他妻子,咱们之间对他的关心都是一样的!只要是为了他好,咱们都不会去在乎别的什么,您说对吗?”
叶洪颖微笑点头:“岑儿,你说的对!这次的确是爹小心眼儿了……!只不过,守智传信回来,说的我已经请佳粼转告你们了。洪潇武功早已非常人可以想象,而武功原为凶器,只在人如何运用,以及运用的人是怎样的心境!洪潇自初到江湖,心狠手辣已经是江湖尽知!虽可体谅他的难处,但啥也太重,势必令心中戾气对垒。若他日突然爆发,必然害人害己!何况洪潇那等修为,他可以救一人,更可杀人无数啊……!”
毕岑缓缓摇头问:“爹!这些道理我难以明白知晓,此来我只是想听爹有何办法可救洪潇?”
点点头,沉吟半晌叶洪颖缓缓道:“正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洪潇行事所以会如此残忍,乃至不择手段,一来是因他自幼失教,难以顺应世俗规矩。二来因他平生际遇坎坷,导致心志异常坚韧,性情偏颇!三来也是因为心内积郁太久,一旦遇到事情便难以自控!虽说疼爱他的人不少,可能与他分担烦恼的却没有人能。因此,缺乏感情的熏染恐怕才是他心疾最大的隐忧啊……!”
几人听了心里都颇有同感!叶洪颖想了想问:“可叶大哥,洪潇那孩子心思很重,从来不会对别人说心里的烦恼,什么事都自己担着。加上他在很多事上确实都很任性,别人恐怕是难以劝得了他的啊……!”
叶洪颖轻轻叹了口气:“第一,有些事的确怪不得洪潇!既然帮不到他,那就不可能再去教训他,这很正常!第二,我的一生在他看来是无比的失败,他也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用最直接的方法去解决。第三,他要把所有事一个人担,因为他是个责任心非常重的人,但这也就造成了他心里负担过重。我们该考虑的,便是针对这三点一一开解……”
沉思良久,叶洪颖缓缓叹了口气:“洪颖啊!不是老姐姐说你,洪潇这些年看似风光,可他要承受的压力更远远多过所得到的。别人不明白知晓,但你会想不通吗?可你明知道他不愿意怎么,还非跟他对着干,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叶洪颖脸现愁苦!毕岑却摇头道:“姨娘!爹做的一切其实也全都是为了洪潇好……”
叶洪颖愣了下,毕岑又看向叶洪颖:“洪潇虽说退出江湖,可他自己也明白知晓。无论谁想称霸武林,都会把他当成眼中钉!所以,事实上他就真要退出,也没人会愿意放过他!他自己明白知晓,爹也明白知晓!所以爹留下,努力帮他恢复武林正道的元气,只是不希望他最后会孤军奋战!我想他自己其实也能想到这一点,只不过心里过不去罢了……!”
几人理解的点点头!叶洪颖此时看着儿媳,心里的感觉不禁极为复杂!即庆幸儿子能娶到如此贤惠聪明的妻子,但却又不禁担心儿子骄傲的性格会因枕边人过多的理解而更加叛逆……!
“哎!洪潇的性格太倔强,他很难去和别人共事。但即使日后武林各派还是要依附他抗敌,但如果还是一群老弱残兵岂非只能拖累了他?洪潇聪明决定,却始终还是脱不了人性,被自己内心那一点点执念困扰,实在让我不得不担心啊……!”
叶洪颖听了他的话心里大为着急,不耐的摆摆手催促:“你说你,一把年纪了,干事还是这么不干脆,肠子千回百转的,我要是洪潇也殴死了!有话你就不会直说啊……”
叶洪颖轻轻微笑摇头:“姐姐不也一把年纪了,可火爆性子不也是一点没改?”
“你损我若有用,能帮上洪潇尽管由你,我认了……!”
叶洪颖的发泼,倒也尴尬的气氛冲淡了些!
沉吟半晌,叶洪颖缓缓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能给洪潇一个可以让他心平气和的环境!作为亲人,咱们彼此一定要有默契!天下间为人父母的,无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有更多人疼爱,这一点洪潇也不会不同!所以现在岑儿腹中的孩子,是要让洪潇心境平和下来的最大希望……”
见几人都毫无异议,叶洪颖想了想又道:“首先,在家里你们要事事尽量顺着他心意。我会渐渐放下些行动,让大局能稳定下来。然后我也会想办法接触洪潇,无论如何我总是岑儿的公公,孩子的爷爷!只要能一点点打开洪潇的心结,以后的事就都好办了……!”
几人想了想,也都感觉他说的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而无论其他原因,单凭每个人同样对叶洪潇的关心之情,谁也不会去拒绝任何好的方法!
叶洪颖亲自把几人送出家门,感激的看着叶洪颖:“娃儿!我心里真的很感激你!是你让洪潇感受到了母爱,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有你在他身边照顾,我实在很难想象今天的他会是什么样子!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只能对你说声谢谢了!”
叶洪颖很明白知晓他话中的含义,无非是告诉自己,只能永远是儿子的义母!但对此她却感到自己心里并没有任何意想会有的不舒服!就像曾经说过的,虽然她为叶洪颖苦守了一生,但与儿子相处下来,在她心里早已经把叶洪潇当做了亲生一般,没有半点不同!
况且彼此如今也已都是过了天命之年,男女情爱这种事上还能有什么奢求?这个令自己决心孤老一生的男人,今时今日已经不再是心里最重的纠结了!而那个寄托了自己全部希望的儿子,才是自己余生最最重要的期待!
自己母子间的情义,已经早已超脱了世俗的血缘关系!而面前儿子的这个亲生父亲,也绝不会让母子彼此的情意发生任何变质!
微微一笑,叶洪颖缓缓摇头:“叶大哥!你虽然是洪潇的爹,但实在完全没有必要对我说这些!因为在我心里,洪潇永远是我最重要的儿子,无论他爹是谁……”
看着远去的马车,叶洪颖心里大为感慨!叶洪颖那句“洪潇永远是我最重要的儿子!”对叶洪颖内心是极大的震撼和触动!有感激,却也不无嫉妒,但并没有不快!
就像他自己说的,凭叶洪潇今时今日的心性,如果不是有个叶洪颖多年来在他身边无私的付出母爱,恐怕根本没有人可以,或者敢去想象此时此刻的叶洪潇会是怎样的一个魔鬼!或者干脆早已经是个死人了!
作为父亲,叶洪颖心里只有感激大于一切!虽然会对儿子和别人的感情更深于自己而酸涩,但他只会心里惭愧!因为他明白知晓在儿子与那些亲人之间,心灵的交融早已不是血缘可以取代。彼此的相依,在儿子心里无疑是生存最大的支柱!现在他只希望可以帮助儿子尽快回到他该在的正确位置,哪怕自己要付出再多的代价,也不惜一切……!
叶洪潇在蜀中逗留了多日,除了第一天到的时候,又有几次把梅山教来叫阵的人几乎赶尽杀绝!一时间,梅山教中人个个对叶洪潇谈虎色变,听到他的名字都感觉心惊肉跳!
而上官谷槐虽然生气,但却也明白知晓叶洪潇必定有所安排!开始接到他的来信,本来还以为他真的只是为了保护亲生姐姐和哥哥,但渐渐上官谷槐发觉,叶洪潇这一次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针对自己梅山教!而主要的原因,应该就是他并不希望自能站稳脚跟!
但现在对梅山教来说,如果能真正占据蜀中要地,才能算是真的有所建树。可如果停滞不前,就只能等于不进则退!可要是真的和叶洪潇针锋相对,也绝非他愿意的,至少目前他绝不想叶洪潇把自己当做必杀不可的敌人!
左思右想,上官谷槐终于决定让女婿和女儿前往卧龙!所以他自己不出面,是不想在那种“你死我亡”的无奈情境下,去不得不和叶洪潇订立任何的约定!因为他明白知晓,叶洪潇不会把自己当做平等的对立面。所以,那时会订立出的约定就一定不会平等……!
在洛天山庄已经五天了,叶洪潇所杀梅山教众不下六七百之多,而山庄中的伤患却被他治疗得好了很多,至少也都没性命之忧了!
启明远内伤算是重的,而如今也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而已!
平静了一天,突然外面有人来报说梅山教又到了。冷哼声,叶洪潇当先走出去,其他人也都急忙跟上!
来到门外,只见梅山教此来至少上千人之多,整齐的排列在对面,为首的正是朱平年和严清为夫妻!
淡淡一笑,叶洪潇讥嘲道:“我本想你们也该识趣点,却不想如此热衷于送死……!”
朱平年微微皱眉问:“叶庄主!听闻阁下已经退出江湖,却不知为何又会在此与本教为敌?”
叶洪潇淡然道:“你至少该知道,这些人里有我恩师,同胞姐姐,与兄弟。那么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任由他们被人杀死?我的确已经不是武林中人,但今天我只是作为弟子,兄弟来保护自己的家人,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朱平年听了不禁一阵语窒!半晌沉吟问:“但叶庄主,你如今的身份,昔日……”
叶洪潇无所谓一笑截口:“没关系!你不用有什么忌讳,我来替你说也一样……!我和上官谷槐早已暗中商定,梅山教帮我铲除我不便动手的南异雪隐藏在西域的高手,而我则答应不与梅山教为敌!没错!这些我永远不会否认。但你也别忘了,在与南异雪一战,你梅山教是收益极大,但出力却没多少。而我也只是答应不和你们为敌,却没答应任由你们杀剐!我兄,姐近日来连遭梅山教重伤,而近来我杀你梅山教众虽不少,可并没对你教中高层过分,也算仁至义尽!但今天如果你们仍执迷不悟,我只是维护亲人就也不算过分了……!”
听完他的话,别说梅山教众,连古绝等人也无不大惊失色!但转念一想,事情其实也不奇怪!首先叶洪潇几乎尽出精锐攻打南异雪,而西域那些事也的确只有梅山教才有能力做到!
况且唐笑天身为南异雪座下西路首领,负责监控梅山教三十年,而梅山教必然对他一举一动也都了如指掌!唐笑天尽出手下回归庐山,南异雪同时败逃。
如果不是叶洪潇事先调开了上官谷槐等人,那梅山教紧随其后希冀坐收渔利,如今南异雪残部,乃至安华马帮和武林正道,究竟还有几人能幸存?所以如今叶洪潇坦言一切,也算和梅山教摊牌,这些就丝毫不用奇怪!但此事若在之前实在非同小可,所以叶洪潇之前并没告诉任何人,却在此时说出来也就绝对能够理解了!
严清为听明白知晓不禁大气:“叶洪潇,你好卑鄙!居然骗本教为你出力,却暗中反击本教天水都护府,一直以来又屡次破坏本教好事,阻挡本教进路,本教如何能与你善罢甘休?”
叶洪潇冷冷一笑:“你光会说自己的道理,可你说我卑鄙?如果你们自己不是那么利欲熏心,我又岂能将你们玩弄如儿戏?且不说我确实已经击败了南异雪,救了你梅山教脱离困境的恩德。而一直以来你们横行武林,我又何曾出手阻拦过?并非我不守信约,可亲人性命我又岂能不顾?”
朱平年拉住恼怒的妻子,看向叶洪潇微笑颔首:“叶庄主所言极是,的确有很多本教思虑不周之处!既然如此,那便请庄主劝各位尊亲离去此是非之地,本教上下对庄主必然铭记大德!且在下可以保证,本教绝对不会对安华马帮有丝毫侵犯之事发生!”
叶洪潇耸了耸肩:“第一,我并不怕你们侵犯,不信你们可以试试!第二,我只是保护自己的亲人,别人的死活和我无关!第三,我劝不动他们,有本事你来……!”
梅山教众人一阵惊疑不定,叶洪潇看着他们又淡淡一笑道:“不过我倒是还能提醒你们一点,我要保护的亲人在此只不过那么几个人。你们梅山教未尝不可倾巢而出,只要人数够多,想必在我杀光你们之前,你们也能杀光其他人!如果运气够好,说不定还能把我干掉,那你们就可以从此再无后顾之忧了……!”
面对他的冷嘲热讽,朱平年心里也不禁大为气恼!但他为人内敛,精细,心知凭自己等人绝非叶洪潇对手!如果硬来,势必只能全军覆没!
思索良久,朱平年缓缓问:“叶庄主!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武功盖世,计谋无双,本教自知万万不如,也绝不敢与安华马帮为敌!但如今之势,实乃尊亲与本教为敌,难道你认为本教该甘心忍受欺辱?”
叶洪颖正色摇摇头:“说的对极了!而正因为我理解你们,所以丝毫没有阻止你们干什么的意思!也正因为这样,你们也该可以理解我的难处,对吗……?”
谁都知道他根本是强词夺理,只不过是在存心戏弄梅山教!但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强食,他就有本事强词夺理,有本事戏弄任何人,那谁又敢怎么样?
沉吟良久,朱平年缓缓问:“那以叶庄主之见,如今之事该如何了结?”
叶洪潇听了淡淡一笑:“其实呢!我觉得梅山教僻处西南丛山百年,独占一方大可安享乐道。而玉罗门居临西域,彼此原本是该井水不犯河水!我并不想牵连进任何无聊的江湖仇杀,可倒是不妨做个和事老!如果两家愿意化干戈为玉帛,我想不如就以黔西为界,梅山教占以南,各自安心度日岂非各得其乐……?”
朱平年听了不禁紧蹙眉头!而其身后梅山教内三堂之一的天罗煞门主已经忍不住喝骂:“叶洪潇,你真以为本教怕你了?本教无非是念你与南异雪一战元气大伤,不愿趁人之危!可你若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本教辣手无情了!”
叶洪潇斜睨说话之人,淡淡问:“你是何人?”
“梅山教,天罗煞门主!”
“就是你打伤了我哥哥?”
“不错!”
“很好……!”
淡淡一笑,叶洪潇缓步走到中央空地上,睥睨对面梅山教众:“当和事老自然也得有点本事!我叶洪潇从来不是个自以为是的人,就请阁下来赐教几招!若阁下胜了,在下便任凭处置如何……?”
朱平年正要阻止,却见天罗煞门主已经忍不住冲了出去!仅仅蹙眉,朱平年当然明白知晓叶洪潇绝非这天罗煞门主可比!但如今已经阻止不及,但若一拥而上,岂非正是给了叶洪潇大开杀戒的理由?一时间,他心里虽然大为着急,但却也实在无可奈何!
天罗煞门主位居梅山教内三门主之一,武功修为自然非同一般!可说到底也还比不上古绝和陆皓,叶洪潇怎么会放在眼里?
而天罗煞门主虽然脾气不好,但也知道面前这叶洪潇绝对是自己平生所见最强的对手,因此上来便用足了本事,丝毫不顾自身的拼命狠打!
若论实际武功,叶洪潇最多三十招就能把这对手撕成碎片!但现在他也明白知晓还不是和梅山教彻底翻脸的时候,杀几个人不要紧,但最重要的是收到威慑作用!
叶洪潇存心让对手输战,还要输人。任凭对手施展只随意拆解,还边打边出言讽刺:“天罗煞堂乃梅山教内三堂之一,而日前我也已经见过贵教冥罗门主的本事!说句实在话,两位的武功我可实在不敢恭维!可我倒是想问问,贵教被迫蛰伏群山百年,难道就只养出这么一群人物?单凭如此就想侵吞武林,岂非会让人笑掉大牙……?”
见他轻而易举的化解自己不断猛攻,可还能如此谈笑自若,天罗煞门主内心大受打击,当下更是运足功力!
叶洪潇见梅山教众大多现出惊讶,当即又讥笑道:“哎呀!天罗煞门主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如此大的火气?人老了就该懂得修心养性,活的不够明白知晓,死得也一定糊涂!我看严教主倒还算个明白知晓人,可好像就是不太会教手下啊……”
天罗煞门主此时已经半气,半累的脸红脖子粗,但却渐渐感到对手传来的压力激增,想说话反驳却丝毫不能!
而一边严清为却忍不住反驳:“叶洪潇,你别以为谁都怕你!本教立身江湖数百年,什么风浪没经过?你在此大言不惭,一会儿我定然要让你知道本教厉害……”
叶洪潇听了呵呵一笑:“如此说来,严大小姐该是早已明白知晓这位天罗煞门主本非我对手!那居然还任凭他出来送死,叶非是两位有何深仇大恨……?”
严清为听了心头一凌,而天罗煞门主听的也大为闹心!原来严清为身为梅山教主之女,教中圣女,不仅地位极高,且姿容之美也是世间罕见!她自幼在梅山教中被施为公主般,人人对她都是极其恭敬!
这天罗煞门主年长严清为不到十岁,昔日也曾是教中数得上的青年才俊!本来他一直希望可以拜教主为师,但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所以当年在严清为的众多追求者中,他也算其中最为殷勤的一个!
但后来朱平年回到梅山教,虽然很多人都知道教主有这么个徒弟,但却并没几个人真正了解!不想他一回到教中,竟很快得到了严清为倾心!加之朱平年身为天尊,地位更是在天罗煞门主之上。因此两人之间素来颇多嫌隙,只不过从来没有挑唐过!
此时叶洪潇抓住严清为一句话,扭曲了其意思,却不想正好触动了天罗煞门主的心事!还真以为严清为有心让自己送死!
可天罗煞门主心里一生怯意,手上不由就有点缓了下来。叶洪潇心领神会,当即冷笑声:“天罗煞门主好厉害的功夫,好坚强的心志!便请再指点一下在下的功夫吧……”
听了他的话,朱平年心里一惊,急忙大叫:“天罗煞门主退下……”
“来不及了……”
冷笑声,叶洪潇当即左手成爪,右手五指弹琴一样连连弹出“嗤嗤”劲气激风!
只片刻功夫,天罗煞教主一阵连声惨号,在所有人的惊骇中,被叶洪潇生生撕碎成一片血肉模糊,完全再也看不出一点本来的形象了……!
良久的死寂,虽然现下仍旧艳阳高照,可微风吹起的浓烈血腥气,令所有闻到的人都感觉仿佛身在阴曹的邪风,全身冰冷!
堂堂梅山教内三堂之一的天罗煞门主,竟然被人如此轻易的虐杀,严清为虽然满腹怒气,但却也被叶洪潇无比诡异绝高的武功震惊了!想想当年天水都护府初见时的情景,她终于明白知晓丈夫说当时未杀叶洪潇而感到悔恨的心情了!
叶洪潇的武功厉害,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但真正看到了,加上他那凶残到几乎可以说灭绝人性的手段,才更加让人心胆俱裂!
淡淡看着梅山教众,叶洪潇讥笑问:“不知诸位认为在下可还够资格当这个和事老?否则若哪位还愿出手指教,在下也是求之不得……!”
谁敢再出手?不怕死的人多了,可不怕鬼的能有几个?死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想死都不能!明知道叶洪潇是故意吓唬自己,但谁也就是没办法否认,自己的确是真的害怕了!
事情就是这样,无知者无畏!一死到了百了。谁会在杀猪的时候大口吃肉?只有变态!那可不是心理有多强大就能说明的!
叶洪潇不是屠夫,他也不变态,心理恐怕还不够强大!但他有足够强大的能力,这已经足够吓死心里不够强大的人了!
此时,朱平年感到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根本鼓不起去挑战的勇气!当即强忍心头失落,缓缓道:“叶庄主果然武功神妙无比,在下等望尘叶及!但叶庄主乃通情达理之人,本教也愿意听凭吩咐!但毕竟任何事都该有个界限,包括忍耐。即便本教愿意退步,却不知庄主可能保证玉罗门不再步步紧逼?”
“不能……!”
他干脆的回答,让朱平年忍不住一愣!
扫视众人,叶洪潇又微微一笑道:“可我叶洪潇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贵教若肯给我个面子,我也不会欺人太甚!而我虽然不能代替玉罗门保证什么,却能保证只要贵教信守承诺。若玉罗门主动冒犯,我绝不会插手,不仅此时约定作废,除非两方决出胜败,否则我也绝不会越过黔西界限一步!当然,也请回复贵教严教主,这个约定的底线也包括贵教不会侵犯到我安华马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