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这些,叶洪潇不耐烦浪费更多时间去说服他们,磨合彼此的默契。因为就算暂时达到目的,他们也不会认为是自己救了他们,反而会对自己心生嫌隙,担心自己的声望会凌驾于他们之上!
如今这样虽然还是一盘散沙,但只要能让他们发挥出价值。那是自己指挥,还是利用,就大可不必去苛责了!
如今谢聪也以“商量”为名,吩咐好了各门各派的行动方向。而他自己,则严守住进出庐山的几条最大的通道,准备随时阻击来往逃亡和支援的敌人。
纵观叶洪潇所布置的所有位置,只有白守节和叶洪勃所处最为安全。五老峰距离汉阳峰并不近,周遭也没有太多可供隐蔽藏身的位置。但在这里却可以尽揽全局,随时以信号指示各处情况。而且叶洪潇把这次的主攻目标定在了汉阳主峰,就是因为觉得较远的五老峰应该不会有很强的敌人。这样凭白守节多年的苦练,加上百名一等精英,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此时叶洪勃站在顶峰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心里对弟弟的担忧丝毫也没有减轻!可她心里也清楚,对于全局自己并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论武功自己是不值一提,论计谋有弟弟在别人根本更谈不到。可自己也会有一点作用,就是在弟弟冲锋陷阵在最前方的时候,自己的存在可以告诉所有人,弟弟叶洪潇并不是来送死的,而是来全力取胜,那就可以更加激发人们求生的意志!
此时已是将近中午,百人各自守好了位置。白守节也一直跟在叶洪勃身边,半点不敢远离。
见卫士送来饭菜,叶洪勃却连看都没看一眼,白守节只好接过来:“师妹!已经一上午了,还是吃点吧!毕竟这之后,还不知道得多久呢……”
叶洪勃仍旧看也没看一眼饭菜,只轻轻摇头:“六哥,我真的不饿……”
“怎么会呢?我知道你担心小师弟,其实我们都一样啊!可咱们在这看起来不用费什么力气,但要纵观全局,也得吃饱了精神才够啊……”
叶洪勃微微垂头沉吟了下:“六哥!你说洪潇现在,会怎样了……?”
白守节心里一紧,他虽然也非常担心,可还是只能安慰:“师妹,你就放心吧!小师弟武功盖世,聪明绝顶!况且还有那么多人,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啊!”
叶洪勃心里明白知晓他也只是在安慰自己,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愁苦之色!
现下目力所及,整个山脉到处是人,只是还没发生什么交战的场面。可如今这时候,看起来越是平静,也就越让人心里不安!反倒是如果能痛痛快快的打一仗,其实更能让人心里舒坦,至少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而且数万人经过多日的仔细搜查,可却仍半点找不到对手的线索,这么毫无声息只能更说唐敌人的厉害,又如何不让人担心?
可现在,叶洪勃也明白知晓自己除了担心是什么都做不了。
正忧心着,忽听白守节轻“咦”了声。叶洪勃奇怪看过去,只见他此时正四处环视这山顶,脸上的表情颇多诧异!“六哥,怎么了……?”
白守节缓缓摇头:“刚才我怎么都没发现?你看这地上……”
叶洪勃奇怪的环视附近封顶,只见四处都是乱草残叶,只不过看起来虽然被踩踏的很厉害,可还能看出来原本都是排列整齐种植的。
白守节四下查视了一阵,脸上露出一种怀念的神色:“师妹!当年我跟着师父和师娘住在敦煌的时候,第一次进白府,就看到院子里有两大片空地上都种满了寒兰!奶奶和师父平生都极爱兰花,而师父更是最好寒兰。几乎搜集了天下所有的寒兰名种。那时候我也看着师父从埋种,浇灌,到生根,发芽,开花每个时期师父都那么精心的栽培!你看这地上的嫩芽,都是寒兰名品,而且种植排列的方式也都像极了当年白府。按说江西盛产寒兰并不稀奇,但如此种植排列的布局,还是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看起来恐怕就不那么简单了……”
叶洪勃看着地上,听了他的话也不禁觉得那些花草的新芽不像是野生的杂乱!她也算自幼生于名门,养父母皆清雅高洁之士,家里名贵的花中也很多。她本人对花木之类虽然了解不多,可至少眼界还不差。
这五老峰地势很高,寻常绝不会有很多人能随便上来。而这些显然经过人为种植整理的兰花,却是需要有人经常照顾看护的。而这个地方能有人如此精心培育出大片的花苗,而已只可能是南异雪中的重要人物,甚至是她自己!
可虽然这些有可能是出自仇人之手,但毕竟是生父心头所好。一时间,叶洪勃看着这片被自己等人无意中践踏坏的花苗,心里不禁伤感!
白守节看她脸色难过,想起曾经那虽短暂却刻骨铭心的过往,心里也不由一阵黯然!
正在此时,突然不远山路上传来一阵纠缠的声音。白守节微微皱眉,吩咐叶洪勃小心,径自寻声去查看。
来到声音处,白守节看手下正和两个年纪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年在争执着什么。当即走过去询问原因……
原来这两个少年适才一路上山,守卫见了急忙过去拦住询问。而少年自称山中住户,在山顶附近种植了大量的兰花,以此为家中生计。而如今他们发现沿途自己所种植的花苗遭到了严重的损坏,才会急匆匆上来查看。而守卫自然不会放他们上山,所以才发生了争执!
而上官庭听了倒是没有什么奇怪,反而也解释了自己先前的疑问。此时从怀里取出两张大额银票,递向两个少年:“两位小哥!我等今日上山实有要事,不小心损坏了许多花苗,心中委实抱歉!这些便权当赔偿,待此间事了我等必当再登门致歉……!”
少年看了看他,其中一个冷哼声:“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能算赔偿了?实话告诉你,这里的兰花皆是天下名种,其中更不乏我家主人经千辛万苦由九州四夷去苦寻来的。且不提价值,但这份精心苦寻培育,又岂是俗世腐朽可以赔偿的?”
白守节微微皱眉,当即拱手问:“听两位小哥谈吐非凡,想必贵主人一定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不如请两位引在下前去拜访一下贵主人,当面赔礼,也好商讨一下关于赔偿之事?”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阵:“最近庐山上很不太平,来了好多恶人。主人吩咐我家向来清静,绝不卷入任何实非之中……”
白守节听了微微一笑:“两位请放心!在下等此来虽有隐情,但绝非奸恶歹人!如两位不能放心,便请回去请示一下贵主人。反正在下等一时间也不会离开的……”
两个少年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点点头:“好,反正你样子我已经记下了,也不怕你能跑到天边去,你等着……”
见白守节回来,叶洪勃忙问详情!听了发生的经过,叶洪勃不禁轻轻叹气:“哎!想不到这荒山野岭,却还住着如此高洁雅士。六哥,怎么说也是咱们失礼在先,决不可再贸然惹事。一会儿若是人家主人来了,一定要好生赔礼,大不了多赔偿点银子也就是了!”
白守节点点头,在他想不过是些花苗,大不了任人漫天要价,反正现在大事当前,就算多用些银子也不算什么……!
不久,山路上守卫前来禀报:“小姐!六爷!山下刚才那两个小孩又回来了,还带了好些人一起,指唐要六爷去见……”
对视一眼,白守节点了点头:“师妹,你在此一切小心,我去看看!”
“六哥,一切以和为贵……”
点了点头,白守节当即和守卫来到山路上。见当先还是那两个少年,而其身后跟着七个看起来年纪极老的老人,个个气态不俗。而再后面约数十轻壮汉子,皆紧身短打,显然都身有武功!
来到近前,白守节冲着老者们深深一礼到地:“七位长者想必便是此间主人,在下等今日贸然上山,无意中损坏了珍惜花苗,心中委实抱歉!在下先向各位真诚歉意,一切损失也必会赔偿,全凭各位发落……”
他一说完,那似是为首的白袍老者四下看了看:“你等究竟何人?怎的如此冒失?可知这里颇多名种皆是得来不易,更有可遇难求奇珍。如此糟蹋了,纵然你搬来金山银山,又如何能换得回呐……?”
白守节微微皱眉,但听老者语气中颇多惋惜,倒也没有特别气愤的感觉!而在他印象中,当年师父也是鲜少会对人发脾气,唯独若是有人不小心损坏了他种植的花草,他便会难过好几天。想起师父也曾说过,但凡爱花之人,心性皆不会非常的躁动。可如果一旦心爱,且精心养护的花木被损坏,则会非常难过,任你给他再多的稀世珍宝也难以弥补心里的伤感!
想起师父白守节又不禁一阵伤感,随即歉然拱手:“实在是非常抱歉!老先生所言在下绝对可以理解,但还请相信,在下等确非有意损坏。只要能稍稍补偿,老先生尽管说出条件,在下等必当竭尽所能弥补!”
老者长叹声摇摇头,一挥手:“哎!现在说补偿又有何用?这山顶上有三株紫兰,那可是我等兄弟在云南边陲深山中苦寻五年才找到的成花做种。快去看看,若也坏了那可真是要我老命啦……”
说着,也不顾人阻拦,老者径自带着从人向山上涌去。白守节自知理亏,一时也无法阻拦,只好抢先上去山顶,无论如何也得先护着师妹才行!
叶洪勃在山顶等了半天也没见白守节回来,心里正在担忧,突然见大群生人涌上来,不禁大为惊讶!
而那七个老者一上山顶便径自向左边一块巨大的岩石走去,拨开一大堆乱草,只见下面有三株细小的幼苗,虽然有些许弯曲,但根茎看起来尚还完好!
七个老者对视一眼,齐齐长嘘口气,脸现欣慰之色!
“还好!还好!虽然碰到了,好在根脉未断。若是离了土,可就真大事不妙了呢……”
白守节走到叶洪勃身前,看她脸现奇怪,也只好苦笑声摇摇头,示意她先不要多问。
七个老者回过头来,那为首的轻叹声微微责备:“哎!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事怎的这么冒冒失失的?这么多人瞎闯乱跑,也不多注意着点。还好没伤了宝贝,要不我们几个老家伙真是活不下去了……”
叶洪勃满心奇怪,白守节走上几步深深施礼道歉:“实在对不起!在下等此来确有要事,因而一时不慎也确没发现这些花木乃人为种植,心里极为歉意!只待此间事了,在下必定亲自登门谢罪,一切损失也必定全力补报!”
七个老者对视一眼,那为首的捋须沉吟问:“你等是江湖中人?”
“正是!”
“那你们此来,也和外面那些人一样,是为了对付南异雪……?”
白守节听了心里一惊!一时还摸不清这些人来路,可既然他们能说出南异雪的名号,肯定也不是一般人物!
当下,陆皓退到叶洪勃身前:“不瞒各位!正是……”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他一阵问:“你们是哪个门派的?既然为南异雪而来,不在山里找,却跑到这来做什么?”
白守节虽不清楚对方来历,但显然这七个老者年纪已经不是一般的老,而行动丝毫不见迟缓,绝非寻常人物,所以最好还是实话实说:“不瞒各位!在下白守节,乃安华马帮中人。此次乃是受敝师弟指派,前来此处守望全局!”
七个老者听了一惊!那为首的忙问:“你是安华马帮中人?那叶洪潇可真的也来了……?”
白守节点点头!见七个老者皆面现忧色,互相交换了一阵眼神,又看向两人问:“我等虽隐居世外,不问世事多年,可倒也听说过那叶洪潇年纪虽轻,但武功才智却都是举世难见!只不过,我也听说他人虽聪明,但却着实任性,极其不通情理……?”
白守节看了眼叶洪勃,礼貌回答:“实不相瞒!敝师弟身世坎坷,自幼际遇颇多艰险,性情的确不免有些偏执!但他行事向来公正无私,恩怨分唐,绝无任何失礼之举。纵然有什么与人失和之处,也多因情势所迫,实乃逼不得已所致!”
“嗯!你这么说倒也不错!只是,他一心认定南异雪为杀父灭家的死仇,可听说他降生之时已是事发之后,又凭什么确认仇家是谁?再说了,我等在此隐居多年,听闻南异雪组织不仅神秘,且极为庞大。也许事情都是其中一些下属妄为,即便少林、武当那些名门正派,又岂能保证不会出些不肖之徒?”
白守节听了不禁微微皱眉:“这个……。敢问前辈,可是……是……?”
见他欲言又止,老者微笑点头:“不错!今日若是旁人便罢了,可你们既然是安华马帮中人,我等也无须隐瞒!我等七人正是南异雪中人,近来闻听武林中很多门派上山滋事,本来也未放在心上。只不过那叶洪潇传闻中乃是极为超然之人,却不想竟也如世俗之人一般见识。看来他纵是了得,也必有限啊……”
听其自认南异雪中人,白守节等都不禁大为惊愕!当即聚拢到一起,凝神戒备。
老者看了看他们,微笑摇头:“哎!世人将南异雪视作邪魔一般,却不知世间所谓正邪,无非也只出于一心之间!若心中坦荡,天下便无所扰。若心怀叵测,便任谁都当仇敌!看来这世人愚昧,真是与日俱增啊……!”
此时白守节等人心里也不禁大为踌躇!按说既然是南异雪中人,便该十恶不赦之辈!但这七个老者却都是一般的面目慈祥,言语也极为不俗,令人大为奇怪!可无论如何,既然是敌人,此次就难以轻易了结。纵然自知难敌,可诸人也都做好了舍生取义的准备!
好一会儿,双方心里都颇为纠结。而那七个老者的心里,也是非常复杂。若让他们出手杀了眼前这百余人,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但即便是“无知”和“愚昧”,也并不构成必死的罪过。可若是就此放了他们,那叶洪潇纵然名不副实,可也必定不可小觑!
正在双方都踯躅难决之时,山路上又迅速跑上来个十岁左右的少年。
来到老者面前,少年躬身行礼:“七位老祖!先生闻听山上来人不慎损坏了兰谱,大为担心!此时正在上山路上,特命小人先来查看!”
老者听了微微皱眉,看了眼白守节等人,沉吟问:“先生可还说了什么?”
少年恭敬颔首:“先生听说此处乃是安华马帮中人,而且听说七位老祖已经先到了,特命小人带句话给老祖……”
“什么……?”
“世事皆有因才有果!不了之局,终非了局……”
七个老者对视一眼,相对点了点头。为首的看了看白守节等人,惋惜的长叹一声。接着又看向少年,脸现疼惜:“不错!先生所言极是!事已至此,一切也该是了结的时候了!小天,你和小茹都是先生看中的人,无论此时如何了结,今后你们都要好好跟随先生,听他教诲。日后长到要做有用之人,不可步我等后尘啊……”
少年恭敬应了声!老者又长叹声:“哎!我们也不等先生了,一会儿见了他你转告。二十载相交,胜却我等空活百年,此生已然足矣!今后盼先生善自珍重!我等会去尽力开解一切,如不成也必要周全他盖世忠义,请他一定放心……”
望着众人下山,白守节等都不禁大惑不解!而那少年看看他们,径自走到叶洪勃面前微笑问:“你就是处月姐姐吧?”
叶洪勃微觉奇怪!虽然知道这少年应该是敌对的人,但见其生的灵秀客人,又年纪幼小,当即点头反问:“你怎么会知道我的……?”
少年笑了笑,也不回答,只又走到山路上远远眺望。可诸人都不禁更是奇怪,但却又势必不能去逼问一个小孩子,只能是相对苦叹罢了!不过现在厉害人物总算离开了,暂时也应该是安全的,至少这还值得安慰!不过一切发生的也的确有些离奇,仍旧让人心里充满了纠结……!
叶洪潇和神光一战已经是三百来招未见高下,看的手下二十人充满惊奇不说,而一旁长眉看着也是极其的惊叹!
要知道,这两位得道高僧也都是百二三十岁的假天高龄,成名之处也皆是与无数高手的比对中历练!对于南异雪,无论任何人都只能甘居凡俗,无法把自己去和她那神仙一般的奇异能力相提并论!
但无论如何,在长眉看来自己两人百多年的苦修,也已经可以说是人世间极为罕见的了!但这叶洪潇名气再大,毕竟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但居然能与神光相持三百招还应付自如,实在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但也正因如此,他此时心里对南异雪一直以来对叶洪潇的重视也便释然了!因为此时真正看到了叶洪潇才明白知晓,他的确当得起任何敌对位置去看重的!
而同时身在战中的神光心里比长眉只有更惊讶万分!因为他可以更清楚的感觉到,彼此这三百来招的交手,叶洪潇其实并没有用出什么真力,只不过是在顺着自己见招拆招。而每一次的反击,也仅仅是在阻止自己用出消耗更大功力的招数,显然就算自己能使出来也无济于事!
此时此刻,他这种情形绝不是因为叶洪潇害怕自己的杀招,而是他为了避免自己枉费力气。也就是说,叶洪潇其实已经有对自己的必胜把握,只不过由于对自己的尊重,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可既然并不是真的性命相搏,也的确没有必要花太多力气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神光的确非常厉害,甚至可以说在叶洪潇的记忆中,算上自己和南异雪,能和他比较的绝不会超过五个人!但即便如此,其实彼此仍然存在较大的差距!当然,如果不是身具一清气功,单凭气绝武学,或者风云游奇功,乃至天仙子任何一种武功,恐怕都不足以匹敌此人。所以叶洪潇虽然手下留情,但仍极其注意自身的防范!
而神光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毕竟也是百多岁年纪,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如此打下去,他也明白知晓自己只能丢人。当即虚晃一招,叶洪潇也不在意,顺势退后。
神光退回到长眉身边,双手合十:“叶公子武功神妙绝伦,老衲生平未见!多承手下留情,老衲感激不尽!”
叶洪潇微微颔首:“大师言重了!”
长眉听了不禁微微皱眉,虽然从两人交手上也没看出什么。但他与神光相交百年,深知其生性不服输。既然他会这么说,显然不会是假装。而叶洪潇一个年轻小伙子,居然能让自己这平生从不服输的老友甘心认负,实在让人难以不惊!
良久,长眉轻轻叹了口气,低首合十:“叶公子如此神功,若能造福世人,必定可以泽被苍生!而如今万千生灵安危,也皆在公子一念之间。纵然无论是非对错,令尊当年甘以自身以求苍生平安。公子如今,又岂忍心再掀风浪,祸沿无尽呢?”
叶洪潇淡淡一笑:“大师乃是得道高僧!慈悲之心在下甚为敬佩!但在下曾闻佛祖也尚除魔卫道,临凡救难。且不论在下自己一身血债,如今在下也算是为武林除害,又何错之有呢?”
长眉微微一愣!沉吟问:“公子心意已决……?”
叶洪潇点点头:“在下平生从未自诩正义,也请两位了解!事已至此,我与南异雪已万无同生天地的可能!除非一死,否则叶洪潇绝无退理……”
两老僧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悲悯之色,双双合十颔首:“天意难违!既然公子心意已决,老衲二人也只好舍命以谢了……!”
叶洪潇听了微微皱眉,两老僧已双双抢攻上来。当下叶洪潇也不及多想,只好立刻迎敌!
说心里话,他是真不想杀这两人。在这世上,迂腐虽然可气可恨!但像两老僧这样纯粹发乎于心的慈悲之人,却也真的是非常可贵了!就算不得已非杀两人不可,自己心里也一定不会好过!
但现在事情已势必不可收拾,他只好咬咬牙,心里一狠,双手立刻成爪,运集起一清气功,周遭三丈之内立刻阵阵阴风惨厉,令人心寒!
两老僧感到身受压力骤增,不禁都心下大骇!先前叶洪潇想让他们自己知难而退,所以手下留情。但现在已经是不死不休之局,他一开始全力出手,五十招一过,两老僧立刻只剩下招架之功了!
但长眉招式虽然并非极其的精妙,可功力显然更胜神光一筹。即使叶洪潇功力远胜两人,但急切间却也难以取胜!
可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随时可能面对更多的强敌,持久战绝非于己有利。倒是若能速战速决,纵体力消耗也有可能弥补!
当下,叶洪潇心里再无顾虑。双手十指似突然暴涨数寸,整个人灵蛇般窜跃跳脱,完全将两个对手隔开无法互相配合。风云游配合五指玄丹手,以一清气功为辅,两老僧被强行分隔开两边,都感应付为难!
百招一过,叶洪潇出手更见狠辣,凶猛,双目中血光一闪,两老僧心头大惊!只觉运集了全身功力在身前布下的屏障,突然就被撕成了粉碎,整个人正面头脸身前连遭利刃割砍般热辣的感觉,跟着就发觉体内气血开始从全身的伤口中缓缓外渗。而一忍不住催动内力抵抗,气血外涌更剧。
终于,在叶洪潇凌厉狠辣的攻势中,两个世间罕有的得道高僧,都终于流尽了身上的最后一滴血!
观战的二十人早已都惊得魂不附体,面如死灰!他们虽也都明白知晓叶洪潇杀人实在是迫不得已,但杀了这两位高僧,也让他们都感到心里难过!
而叶洪潇此时心里只会比他们更不舒服!可以说到今天为止,他虽然已经是杀人无数,但只有这一次真的让他感到内疚了!也只有这一次,他才真正具有了足够非杀人不可的理由,但却也同样只有这一次他心里对所杀的人感到难过!
其实长眉和神光两个都不是非死不可,只要他们肯置身事外,叶洪潇绝对愿意违心去听他们的唠叨!但他们自己最终选择了一死,只是希望以此感化叶洪潇,可以免却一场人间浩劫!
可叶洪潇如果可以把手,也就不用忍痛杀他们了。也许他们只能是求仁得仁,因为他们也同样改变不了这世上人的愚昧,阻止不了滚滚红尘中无休无止的欲念奔袭!
或许他们也不是不明白知晓,也知道自己的牺牲其实无济于事!但他们宁愿为世人以死请命,这是他们的气节和情操!但和人世间所存在过的其他大义英雄一样,他们最终只能得到自己人格的完善,并不能改变任何现实……!
经过半刻的运功恢复,叶洪潇伤感的看了两老僧尸体最后一眼,深深吸口气转过头看向二十个手下:“世事就是如此,总会有非常多无法由人自己选择的事发生!我不想杀的人,他们却为了我要杀的人而死。就算我有错,明知道是错,却也只能错下去!但我叶洪潇从来不会强迫别人,所以现在你们大家都还可以最后一次选择去留,我绝不会勉强……”
诸人互相看了看,齐齐坚定拱手:“属下等誓死追随公子,绝无退缩……!”
叶洪潇点点头,当即带领诸人回到破屋。短暂凝聚功力,终于一掌将铁门整个推倒……。
不久,五老峰七老者听报也都赶到。见了长眉和神光的尸体,七人都不禁大为伤感!
“那叶洪潇着实凶狠,居然能下次毒手……”
“哎!也不见得!你们看,两位大师虽然身死,但脸上却极为平静!而长眉大师双目闭合安详,眼角微挑,乃是如愿欣然之色!我看,此处虽经激斗,但两位恐怕乃是自甘死于叶洪潇之手。因是求仁得仁,所以死状才会如此安详……”
“大哥说的是不错!但若如此两位大师肯定是对那叶洪潇苦口婆心劝导过,可他居然如此固执!”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想想他自幼的遭遇。我们不是他,也不能以自己的见识去揣度他。能走到今天,除了天赋奇才,他靠的就是心中报仇意念!若是能轻易打消这念头,事情也便不会到今日这地步了!”
“大哥说的是!可叶洪潇如今已入本门,我等又该当如何呢?”
“此处两位大师死状虽惨,但却未见有更多人的迹象,显然是他两位丝毫没能造成叶洪潇的损伤!如此看,那叶洪潇的武功果然是深不可测,我等若遇上恐怕也未必能讨好!我看还是先去禀报主上,也好想办法劝劝,说不定可以劝主上先退一步,忍他一忍!毕竟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让他出口气,主上想必也不会和他一般见识的……”
“可这里……”
“放心!本门路径皆本门随意掌控,想让他走到哪,他万难摆脱!况且他当年那般一闹,主上岂会仍让此处保持原样……?”
与此同时,在庐山上也开始了多处激战!首先就是赵明志和裘天正夫妻,他们到了叶洪潇指定的地点,严守方圆十丈之地,丝毫不敢贸然行动。大约等了一个多时辰,见所带众人中颇有不耐之色,赵明志当即命人在周遭查看是否有何异常。
而如此一来,诸人立刻打起精神,四下寻找隐秘洞穴一类的通道。
突然,只听不远处传来两声惨叫!赵明志夫妻听到迅速寻声找去,却见地上倒着两个手下。
惊讶中,众人只听头顶传来声极其厌腻的魅惑:“哟!真是不识好歹的东西,竟然来搅合老娘的雅兴,真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