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夏荷自己家里也不是多么富裕,当然也不愁吃喝,小康尚有差距,但是解决温饱绝对没有问题。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工薪阶层。
尽管有老妖打的预防针,但是到了老妖的家以后,她还是被震撼了。女孩的家,如果还能称之为家的话,是真正的家徒四壁。
像普通家庭必备的家用电器,他们这里一件都没有。实际上,他们住的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房子,而是一种极其简陋的临时工棚。
只不过,这种工棚,不是以前经常见到的那种篱笆跟泥糊起来的窝棚,而是一种颇有现代气味的彩钢搭建的。人们常说水涨船高,陈夏荷觉得在这里就得到了最为充分的体现。
篱笆墙被彩钢代替了,篱笆墙是以前的信物,而彩钢是现代的馈赠。所以尽管是很简陋的房子,无论从外表还是内部装饰看,都像是不错的房子。
这种房子跟那时候的窝棚相比,很有点房子的模样。房子里面没有家具,看起来是没有家的味道,但是房子内部的空间,却感觉很宽敞。
对于房子,陈夏荷的第一感觉,就是简陋,但是还宽敞,采光也不错。及至见了女主人,陈夏荷才被震撼了。
女主人,也就是女孩的母亲,是一个残疾人。应该是小儿麻痹症患者。尽管腿脚不便,但是女儿领来了客人,知道是贵客,便热情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张罗着茶水。
陈夏荷是第一次跟残疾人打交道,来之前,女孩也没有告诉过她。所以,她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面对一位残疾人士。
陈夏荷她自己一个正常的人,反而要接受一位残疾人士的服务和招待,她确确实实心里很有些过意不去。但这是在人家的家里,人家是女主人,在行使着女主人的权利和义务,陈夏荷她没有办法和理由反对,更没有理由拒绝。
如果她拒绝,就等于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人家,我知道你是残疾人士,我怜悯你,不接受你的服务和招待。这样反而是对人家自尊心的一种深深的伤害。
陈夏荷连忙说,“我跟小妖妖,刚刚在一起吃了饭,不饿也不渴,你快歇歇吧。”
女主人一边应答着,一边把一只粗瓷大碗,放在陈夏荷面前,碗里是冒着热气的开水。陈夏荷推却不过,只好端起碗来,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陈夏荷喝下去一口水,女主人才咽下一口气,放下心来,确定陈夏荷不是嫌弃她们的那一类人。不过,女主人跟陈夏荷寒暄的时候,明显地带有自卑。
“听孩子说你是从老远的大地方过来专门看她的,我知道以后几天都高兴得睡不着觉。把房子擦抹了一遍又一遍,我们小地方,不能叫你笑话啊。”
陈夏荷鼻子有点发酸,她哪里知道她要来家里看看,叫这个女主人像是接待贵宾一样地忙活了好几天。看着她那不灵便的腿脚,想象着她的忙活,陈夏荷心里很不好受。
陈夏荷说,“你家的孩子很优秀,她小小年纪写的小说很好,我也是被她感动了,这才老远地跑来,想看个究竟。”
女主人说,“哎,不要提她写小说,正是上学的年纪,不好好去学习,写什么小说!不过,说起来,孩子也有孩子的难处。”
“我们家原来在村里面,离县城还有好几十里路呢。人家搞学校合并,弄得我们村里没有了中学,只好来县里上学。”
“到了县城,我们又没有住处,只好租人家最便宜的这种房子。可是这种房子也是要钱的啊。我们种地一年也没有多少收入,哪里来的钱租房子呢?”
“没有办法,孩子他爹只好去外地打工,好歹挣点钱,把房租给呼啦平了。孩子每天就在这房子里学习写作业,跟人家县城的同学比,这是啥条件啊。”
“咱没有钱,孩子在学校也受人家欺负,人家也不是打你骂你,就是看不起你。孩子在那种环境里面,心里受制呢。在学校心里不痛快,回来就在那里写什么小说。”
“我虽然没有文化,但是知道她这年纪是上学的年纪,不写作业就是不干正事。就骂她,后来她回来就不写了。你要是不来,我还不知道她还写小说呢。”
“你说这孩子咋办呀,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了,我也管不了了。她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陈夏荷说,“孩子写小说,其实我也不赞成,可是既然她真的喜欢,重要的是她在这方面还有才能,她能在这方面做出一番成绩,也是挺好的。要不,我能那么老远地跑过来专门看她?”
女主人听了陈夏荷的话,脸色好看得多了,但还是不停地数落孩子。女孩子在妈妈面前,完全没有跟同伴在一起时的那种神采飞扬,更没有满口珠玑。而是一幅怯生生的样子。
女主人说,“就算她写小说,能写出花来,可是那能顶饭吃吗?能当钱花吗?她的生活费还不是要靠我拣破烂去换吗?”
女主人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凄惶,陈夏荷也看出来了,女主人脸上由于长时间的风吹雨打,脸上的皱纹纵横,身上能看见的皮肤,都皲裂出道道血痕。
这真的是可以入画的细节,是经过了人生霜打雪欺的见证。她含辛茹苦拉扯女孩子,就是为了孩子将来能避免自己的遭遇。
所以,陈夏荷完全理解女主人的逻辑,在女主人的世界里,孩子只有学习好才是唯一的正途,才是摆脱贫穷的正道。女主人的思想逻辑,何尝不是陈夏荷原来的想法!
但是,现在的网络平台,提供了另一种可能。陈夏荷在研究自己创作中心转型的过程中,也研究了网络文学的情况。
她发现,跟传统的纸质文学相比,网络文学也产生了很多的知名写手。这些知名的写手,或者他们自己称之为网络作家的人,一直稳居内地作家富豪榜首。
当然,传统文学也不是不喜欢钱,但是毕竟纸质媒介限制了更大范围的传播。也就限制了更多财富的生成。而网络却不一样,它最大限度地传播,也最大限度地生成富豪。
眼前的经过时间淘洗的老妖,以她的潜质和才华,谁能说准以后她会是什么样的富豪?自己现在的板块,虽然还没有什么知名度,也没有很多的点击量,但是根据自己的设想,这个板块是会有很大的发展的。
也许,在不远的将来,在她引进了这一批小小作家群以后,板块就会有一个新气象,就会有奇迹产生。当然,这个奇迹伴随的,一定是财富的急剧增加。
享有这个财富的,肯定是板块自身,肯定是这些小小作家群。在这个小小作家群里面,陈夏荷最看好的,首推这个经过时间淘洗的老妖。
这个设想,也只是一个设想,目前还没有看到它实现的任何可能。但是陈夏荷相信,这一天一定会到来。因为任何网站,都有一个成本的制约,都有盈利的压力,在这种制约和压力之下,急功近利的选择也是可以想见的。
而陈夏荷的板块,并没有这两方面的情况,起码柳董事长不会给她任何压力。在这种情况下,她的板块跟别的网站竞争起来,就会有很大的优势。
就好像当前的情况,老妖这个女孩子,小荷才露尖尖角。别的人也许看见了,但是很快就忽略过去了。唯有陈夏荷这样的人,不但能看到,而且可以预先把她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