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大典结束后,岭南王便开启了忙碌的生活,上朝,军营,等到回府的时候往往已经是深夜了,自然接连几天,香怡冰都没有见到那男人,不过,好在她也很忙,所以并没有什么感觉。
直到十多天后,香怡冰从外面的店铺回去时,见到岭南王身着一身青衫背对着她坐在花园的石桌上,软软的微风吹拂,玉带下的流苏翩然翻飞,流苏随风肆意轻舞。香怡冰难得见到他这么早回来,快步走过去,坐到他的对面。
岭南王优雅地倒了一杯茶递过去,香怡冰轻抿一口,这是上等的好茶,清香四溢,氤氲袭人。
香怡冰往前倾了倾身子,低声说道:“我想让宁韵进宫,成为皇上的妃子。”
饶是岭南王再淡定,也是皱了眉头:“荒谬!”
“她是先右相之女,又是青楼女子出身……你能不能给她一个假身份?云睿泽,我知道你做这样的事易如反掌。”
岭南王眉头皱得更紧,却见香怡冰一脸认真,淡淡地撇开了视线。香怡冰见岭南王神色严肃,一副不愿意的样子,不由伸手扯住他的衣袖,声音更是带了几分乖巧:“王爷,你不会不帮我吧?”
往日里,香怡冰并不这样依赖他,此时有事儿求他,神色居然如此乖巧,声音软软腻腻的,还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这种感觉令岭南王很是受用。
香怡冰见他杯子里的茶水已经空了,忙站了起来替他把茶斟满,双手捧着送到他的唇边,脸上笑容更浓:“请喝茶。”
岭南王哼了一声,香怡冰把手里的杯子放在石桌上,拉住他的衣袖不停地摇晃着:“帮忙吧,帮帮忙吧。”
岭南王看着香怡冰这样子,心中暗笑,却是不想让她那么快得逞:“你这样帮她,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香怡冰回道:“你明知顾问!皇后娘娘一直寻机对付我,我若是给她制造一个麻烦,她可就没空把时间花在我的身上。”
“那我可要想一想了。”岭南王眉目间光华耀倾城,英俊的脸庞上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香怡冰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有些发毛。
夜色暗沉,香怡冰正斜靠在床头看书,忽然书上多出了个黑影,她抬起头来就看到岭南王散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站立在她的床前,他刚沐浴完,身上散着淡淡的琼花香气,衣领微敞,露出光洁的胸膛,一颗调皮的水珠从他的脖颈滑下来,经过他性感的锁骨,然后无声无息的湮没,香怡冰心中腹诽,这不是诱惑人么?
她瞥了一眼,很快就把头低下去了。
岭南王看到她的小动作,乌眸清亮有神,温润的双唇带着笑意,他在床边坐下:“怎么先前不是求我帮忙么,现在却看都不看我一眼?”
香怡冰唔了一声,抬起头来大胆地盯着岭南王的面容,俊俏面庞潇洒帅气,哎,老盯着他看真的会被诱惑的好不好。
岭南王对上香怡冰清湛的目光,话语循循善诱:“我想过了,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你总要拿出来点诚意。”
可恶!香怡冰望着他那不怀好意的眼光,咬了咬牙,扔了书,张开双臂勾住他的脖子,飞快地在他的唇角碰了碰。做完这个动作,看着岭南王呆愣的样子,有些尴尬地转过了头,轻轻地咳了一声。
“就这样?”岭南王伸出修长的手指,挑着香怡冰的下巴,令她转过头来,“是不是太敷衍了?”
香怡冰拍开他的手,哼了一声:“云睿泽,这样还不够啊?告诉你,别指望我以身相许哦!”
岭南王看着面前的女人,烛火之中,巴掌大的脸庞上带着浓浓的戒备,一双大眼瞪得浑圆,明明是她有事求他,现在反到成了他在逼迫她一般。岭南王不由笑出来,一把将她带到了怀里,声音低低的带了几分暗沉:“够不够,是本王说了算的。”
岭南王不容分说,便将香怡冰那嫣红的唇深深吻住,香怡冰刚反应过来,就想要脱离。可岭南王的吻执着而热烈,根本不容她反抗。香怡冰的意识逐渐模糊,她想要退开一点,却感到他火热的身躯更贴近她,把她压在身后的软榻上,暧昧的吻,男性的气息,香怡冰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推开他,他却纹丝不动。
香怡冰的脸蕴染了红霞,她几乎要喘不过起来了!
突然,一只手修长有力的手探了过来,落在她胸前,香怡冰一个激灵,忙按住了他的手:“不、不许你动!”
岭南王的眼眸闪过一丝懊恼,接着又嬉笑地看着她:“王妃这样按着我的手是希望我动,还是不希望我动?”
无耻、无赖!香怡冰懊恼地咬了一下唇,只觉得热血涌上头顶上,她忙推开了他,急急忙忙地整理好自己衣服,缩在了最里面。
岭南王看着娇小的她,眼中的笑意更浓,把她搂过来抱在怀里:“睡吧。”他的冰冰真是太可爱了。
香怡冰只觉得隔着薄薄的亵衣,她都能听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
宁韵很快就被制造了一个完美的身份—锦城县县丞安国忠的女儿安心然,他的小女儿十岁时得了一场大病,之后右腿残疾,行动不便,接着便一直以养病为由躲在家里没有出来过。
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所以此事除了安国忠夫妇之后并无几人知晓,更巧的是,正巧安心然与宁韵有几分相像。
宁韵知道自己得了一个新的身份之后,喜不自禁。
不过几日不见,宁韵先前的颓废已经全然不见,不知是她用了护肤品的效果,还是她的心态调整过来了。此时的她妆容整齐,面带微笑,更显得鬓发如墨,肌肤似玉,眉眼舒朗,似蕴含着日月光华。
香怡冰打量了她半晌道:“虽是个小门户的出身,比不得其他选秀女子的尊荣家世,却也极为安全,免得树大招风。凭借你的才情容貌,要中选,必是不难。”
宁韵本有生得一副倾国倾城貌,再加上一个新的身份,如同如虎添翼。她凭借她的才情容貌,轻轻松松地通过了前几关。
选秀大典正式开始,香怡冰也跟着岭南王一同去了,不由自主地打量着同一届的秀女,虽也有美貌出众、才情绝艳、家世出众之人,却没有一人有宁韵这样带着独有的韵味味道。她气质清雅,举止婉约,亭亭玉立站在一旁,身上还带着一股优雅妩媚,令人不由自主地把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无法自拔,香怡冰只觉得周围的人被她一比,都是庸脂俗粉。
宁韵遥遥地看了香怡冰一眼,眼中带着一抹紧张,香怡冰给了她一个淡定的神色。皇上还没有驾到,皇子们已经在周围落座,底下站着数十名少女,她们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们当中很少有人说话,每个人只是专心照看自己的脂粉衣裳是否周全或是好奇地偷眼观察近旁的秀女。
香怡冰端坐在夜重华的身旁,小声地问道:“你觉得宁韵有几分胜算。”
岭南王也不说话,用茶盖轻拨茶叶,抿了口茶水,唇边带着淡淡笑意。
就在此时,香怡冰突然听到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香怡冰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皇后娘娘先前不是称病么,终日躲在钟粹宫里不能出来?
她以为她中了毒,一头乌黑的头发被拔光了呢,暂时不能出现在大家视线里了,看来她的计划并没有奏效呢。却见皇后娘娘身后的依仗隆重,她端庄地走来,神色雍容而华贵。皇后身穿一件绯红色的长裙,头发梳了个坠马髻,戴了赤金镶红宝石的梳蓖,并排斜插两朵赤金镶青金石珠花,耳朵上还坠了两个赤金耳坠。
正在此时,一阵大风吹过,本来天气炎热,这样的凉风是大家很欣喜的。香怡冰却见皇后的脸上露出一抹恐慌,极力地用手护着自己的两鬓,仿佛风会吹走了什么一般。
香怡冰唇边闪过一抹笑意,接着便感到一股恶毒的眼神射在自己的身上,香怡冰遥遥对上她的视线,神色淡定无波。
“参见皇后!”秀女们见到皇后,以最美的姿势福礼。皇后望着下面那么多的女子,年轻的面孔,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心中闪过一抹妒恨。
她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中间的一名女子的脸上,此人正是宁韵。只见她一头如云的秀发光可鉴人,湖绿色的裙摆被风吹得翩翩飞舞,她雪白的面孔上,妆容素净明丽,看起来干净淡雅,她笔直地站立着,身上带着一种极为神秘的感觉。特别是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只要看上一眼,便仿佛要被吸引一般,掉入她的漩涡之中。
皇后只觉得看到她,心里的那抹妒意越扩越大,如同毒蛇般蚕食着她的心。她招手把调教秀女的刘妈妈叫来:“那名女子是谁?”
刘妈妈顺着皇后的视线望过去,示意道:“那是锦城县县丞安国忠的女儿安心然。”
皇后的唇角勾着一抹嘲弄:“不过是小门户出身,难得养出这样出色的女子。”
刘妈妈的神色颇为愉悦:“是呢,安小姐才情相貌可都是顶尖的,特别是她的一手丹青和出神入化的琵琶……”
“掌嘴!”皇后的声音并无起伏,只是冷冷地望着前面,带着不悦道,“本宫问你话了么?”
刘妈妈连连磕头认错,却很快就被人带了下去。皇后的眼中带着冷光:“去把安心然请过来。”
宁韵很快就被带到皇后的身边来,宁韵只觉得自己的心狂跳,双手死死地握成拳。皇后,李家的女儿,李显耀害死她全家,李家的人都是她的仇人。皇后见到宁韵走得进来,冷冷道:“抬起头来。”
宁韵抬起头,皇后只觉得她的一双眼睛散发着如同月光清辉一般皎洁又幽静的光芒,她的骨子里透露着清冷,她似乎能感觉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憎恨。
“你走近一点。”皇后命令道,宁韵不由自主地走到她的面前,只听到皇后又说,“替我斟茶。”
宁韵不敢违背皇后的命令,动作优雅地替皇后倒了一杯茶,却未料!她递给皇后的时候,皇后并未拿牢茶杯,滚烫的茶水全都倒在了皇后的裙子上。
“放肆!”皇后怒气冲冲,当下掴了上官宁韵一个耳光,长长的护甲在她的耳下刮了一条血痕,宁韵痛得皱起了眉头,急忙跪在地上,“求皇后娘娘饶命!”
“来人,把她拖下去!”皇后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
香怡冰的胸口跳得厉害,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却尽量不让自己脸上的焦急表露出来,皇上还没有来,皇后就这样把宁韵给拖走了?
宁韵离去时,眼神无意识地看了香怡冰一眼,香怡冰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这仿佛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除了香怡冰,并没有人在意。香怡冰灵敏的耳朵甚至还听到底下传来其他秀女幸灾乐祸的笑声。
“安心然竟然仗着自己貌美就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活该!”
“少了一个对手,岂不快哉!”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众人忙都起身相迎,便见到一身明黄夔龙纹正服的皇帝走了进来。他坐在高高的椅子之上,转头又众人一甩袖,漫不经心的说道:“都起来吧。”
三年一次选秀,层层选出来的少女用来充盈后宫、绵延子嗣。如今他保养身子,并不注重美色,他的眼眸微眯,凉凉地扫了一眼,并无多大的兴趣,他问了一声站在一旁的曹公公:“只有这些?”
这一届有一名出众的秀女是安心然,只不过刚才做错了事,被皇后拖下去了,他正准备斟酌着说辞,却见皇后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曹公公适时地闭了嘴。
此刻皇后望了一眼皇上,脸上露出柔和的神色,她指着其中一名女子道:“皇上,您看那名女子看着就不错,容貌秀丽,端庄贤淑。”
皇上顺着皇后的方向望过去,见到一名穿着粉衫的女子,确实如皇后所说,只是过于端庄了,看起来有些死板:“哦?叫什么名字?”
曹公公开口道:“是钟尚书家的女儿,钟娴蕙。”
说起来钟尚书家的夫人还是皇后的表妹,皇后喜欢沾亲带故,他可不喜欢!皇上的唇边带着一抹冷笑,并无多大兴趣地挥了挥手,指了指钟娴蕙身后的那名女子道:“就她吧。”
皇上指着的女子脸上薄施粉黛,长相也算清秀,却并不是极美,一身杏色的新宫装,合着规矩裁制的,并无半分出挑,是个并无身份背景的女子。
皇后被皇上驳了面子,并不死心道:“臣妾看来,钟娴蕙是难得一见的女子,不如赐给皇弟吧,睿泽这孩子府里人也太少了些。”
张一兵自皇后撵走了宁韵之后,便一直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看着皇后的嘴巴在动,却是能看得出来皇后再说什么,香怡冰冷笑道:“她还真是吃饱了撑着,整日想着往岭南王府里塞女人。看来,我还非得给她找麻烦不可,怎么地也要宁韵成为皇上的妃子。”
皇上与皇后的感情并不是十分和睦,他是个十分有主见的君王,在任何事情上都不允许别人拿捏。此时,皇后干涉他选秀,他的神色已是有几分冷然,淡淡道:“听说芸菲得了病不能出门?这怎么可以,现在老二都没个人照顾,不如把钟娴蕙赐给老二吧。”
皇上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曹公公,曹公公朝着皇后道了喜,高声道:“钟尚书家钟娴蕙端庄贤淑,赐予二皇子为侧妃。”
香怡冰忍不住为皇上拍手鼓掌,看来过段时间皇上大寿,她要给皇上准备一样丰盛的厚礼才是。皇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还想开口说点什么,觉得一阵狂风袭来,她吓得忙捂住了头发。
“你要说什么?”皇上见皇后半天都不开口,脸上带过一丝疲倦:“好了,朕乏了。”
香怡冰很快便打听出来,宁韵被皇后关在冷宫后面的柴房,柴房的门锁上用铁链缠上,无论如何都是打不开的。香怡冰何曾怕过这个,从空间里拿了万能钥匙,打开了柴房。却见宁韵抱膝锁在一旁,默默地流着眼泪,她的脸上本就没有施多少脂粉,此刻更显脸色苍白。
宁韵见到香怡冰,声音沙哑道:“我是不是把一切都搞砸了?选秀是不是结束了?”
香怡冰半蹲在她的身旁,她的脸庞因为被掴掌,肿了半边,她连忙从空间里拿出冰块敷她的脸,又拿出药膏涂在她那细小的伤口上:“这药膏治疗伤口最好,很快你的脸就可以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