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鑫一边听着隔壁的动静,一边想象着他们的动作。她对于自己这样的状态,很不满意,觉得自己很猥琐,需要对自己鄙视一下。
可是,她做不到对隔壁的声响不闻不想。因为那种声音的穿透力实在太强了,强到她不能忽视的程度。她用双手堵住自己的耳朵,可是那种声音,还是能透过指缝传过来。
一旦听到那种声响,她就不能不引发联想。这种联想带给她的是一种回忆,一种对过往类似活动的回忆。她能想到丈夫的音容笑貌,想到丈夫的种种表现,想到自己的种种配合。
这种回忆这种联想,太过真实了,一切细节都被回忆起来了,甚至连自己的反应,都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回忆了。她只能觉得自己随着隔壁的声响,身体自然而然地发生着的化学反应,物理变化。
那一夜,张慕润跟陈冬梅经过鏖战,终于双双相拥着,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而这边的司马鑫却再也睡不着了。她翻来覆去地调整睡眠姿势,可是无论怎样调整,都无法真正进入有效的睡眠。
在失眠的熬煎中,她切身地体会到了张慕润第一晚上的同样状况。只不过,第一晚上失眠的是张慕润,第二晚上却是司马鑫自己。
经过一夜的彻夜无眠,司马鑫面容疲惫,她想到了远在家乡的丈夫。尽管前不久还刚刚见过,但是那是怎样的一种场面啊,那是怎样的一个地点啊。
在医院,丈夫陪着她,丈夫对于医院的设施,既感到陌生,又感到新奇。他对于那张可以调节床头高低的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时不时地就有摁下调节按钮的冲动。
特别是,他对于医院卫生间的抽水马桶,感到不可理解。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东西。他解决问题,除了站位就是蹲位,用坐的姿势解决问题,他极不适应。必须蹲在抽水马桶上。
当他一听到,这种带卫生间的房间,一个晚上竟然就要好几百元的时候,他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仅仅是睡一觉而已,怎么能需要那么多的钱呢?这些钱,可是他好几天的劳动报酬啊。
司马鑫告诉他,这一切,都是陈老师给买的单,自己给人家说是算借人家的钱,将来有钱了,是要归还人家的。丈夫使劲在床上颠了几下,从此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坐在床上。似乎这样做,才能求得心理的平衡。既然花了大价钱,就得叫他物有所值。
司马鑫对于丈夫的心理,不是不知道,但是她不愿意戳穿他。在医院就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丈夫很兴奋地说,“医院治好了你的病,回去后,我要立即撒种,明年的现在,咱们的宝宝就会笑了。”
尽管司马鑫当时没有说什么,但是在她内心里,她是赞同丈夫的计划的。只是在表面上,她没有显露出来而已。
在失眠了一夜之后,司马鑫做出了一个决定,她不跟陈夏荷回创作中心了。不是以后也不回去了,而是这一次不回去了,她要回老家去。
自从医院跟丈夫分别之后,大夫嘱咐她说,“你现在有怀孕的条件了,要先把自己的身体调整好,这样一旦怀孕,就会生出一个健康的宝宝来的。”
所以,她谨记大夫的嘱咐,出院后,没有跟着丈夫和母亲回老家,而是直接回到了创作中心。她这样做有她的理由。回到老家,老家的调养条件,绝对是赶不上创作中心的。
创作中心的饭菜,不管是品种还是口味,都很符合她的胃口。更为重要的事,一旦回到老家,老家的饭菜品种单调,质量也说不上多么好。
即便是从营养丰富的程度来讲,创作中心也是首选。所以,当时她的决定,母亲不可理解,丈夫也有意见。司马鑫耐心地晓以利害,他们最终接受了司马鑫的说法。
现在,司马鑫想回老家了。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她晚上受了刺激,既然人家是小别胜新婚,那么她也是同样的情况啊。
如果说,张慕润跟陈夏荷的小别胜新婚,是仅仅限于夫妻团聚的话,那么司马鑫的小别胜新婚,就是还有一条理由,除了夫妻的团聚之外,更为重要的是,还要添一个宝宝。
相比于张慕润跟陈夏荷,司马鑫觉得她自己的理由更加充分。其实,她做出这样的决定,还有一个考虑。
她这一次回老家,也不多待,她计算了一下,这几天正好是她最佳的怀孕期。如果天随人愿,她能在此期间怀上孩子的话,那她正好可以再回到创作中心,借用创作中心的良好的饭菜营养,来孕育一个健康聪明的宝宝。
主意已定,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餐,司马鑫就把自己的计划给陈夏荷说了。她说得很诚恳,毫无保留。特别是她孕育宝宝的计划,叫陈夏荷无法反对。
陈夏荷不仅仅是无法反对,反而是非常赞成。她说,“本来我是不愿意和你分开的,哪怕是暂时的分别。但是你说的这一个理由,我无法反对,不但是无法反对,而且是非常赞成的。”
“女人嘛,生育子女,是义务,也是责任。如果条件允许,女人是应该生育孩子的。也许我的观念太过于传统,但是我觉得不生育的女人,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人生。”
“基于这样的理由,我支持你回老家,然后在你方便的时候,再回到创作中心。实现你的伟大计划。”
司马鑫对陈夏荷的照顾和理解,表示了感谢。陈夏荷说,“咱们之间,不需要说感谢。一切都是应该的。”
司马鑫说,“世界上,除了父母对子女做的,其余的就都没有一样是应该的。别人对你没有这样的义务。所以,我对于你陈老师,什么时候都是欠着一份人情的。”
陈夏荷说,“你怎么老是这样呢?咱们是姐妹关系,不存在谁欠谁的的问题。谁有能力帮助对方,谁就有义务帮助对方。”
“你老家离省城有多远?我开车送你回去。”
一听陈夏荷这样说,司马鑫连忙说,“我也不知道有多远。但是,这一次,绝对不能叫你送我回老家了。你是创作中心的主任,那里还有好几个作家诗人需要你照顾呢。那边是公事,我回老家是私事,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小事来耽误你的大事。”
陈夏荷不以为然,“反正这几天大家都知道我回省城了。再说了,我到公司以后,就没有回来过,这一次就算是探亲假吧,多呆几天也不过分的。”
司马鑫却坚决不同意。“陈姐,你对我做得够多的了,前面的事情不说了,就说这次来省城,我知道本来你也是没有回家的计划的。你这次回来,纯粹是为了我。”
“虽然你不叫我说感谢,但是我不能不感恩。我这次回老家,也没有什么花销,最多就是个路费,现在交通也方便,有大巴。我都问好了,你尽管放心。”
陈夏荷还要说什么,司马鑫不叫她说,“如果你真的想送,就把我送到长途汽车站。”
陈夏荷想想就答应了。毕竟对司马鑫的帮助,她也做得无微不至了。她也应该理解司马鑫的感受。现在司马鑫已经不是最需要她帮助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