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一听要到柳董事长的别墅,就知道他这是在暗示她呢。其实,不用他暗示,她也会到他的别墅里去的。到他的别墅,已经成了他们见面的一种仪式。一种程序。
这两天光顾想司马鑫的事情了,想一想,她跟柳董事长也有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尽管他们之间没有过什么联系,但是心底里那种挂念,是抑制不住的。
特别是深夜,夜深人静,像她这种从事文字工作的人,一般都会有失眠的毛病。在家的时候,她只要睡眠不好,就会叫张慕润额外地来一次夫妻间的那种生活,而且要那种深入持久的。
说来也怪,只要他们的目的性明确了,他们就能深入持久地进行下去。而且,疗效也是相当的好。真的是不看药效看疗效。
只要有这么一次深入持久的夫妻间的那种生活,不仅当夜她的睡眠质量特别高,还能好几个晚上连续有效。真的是一席饱三天。
可是在这里,身边没有了张慕润,也没有了别的男人,她失眠的时候,就会非常难受。她也尝试过各种各样的方法,但是都不管用。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柳董事长。但是她也知道,柳董事长是不可能随时来到她的身边的。柳董事长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是她偶然相遇的过客。
这种相遇,是可遇不可求的。他们不是那种一夜情,也不是一夜性,不是在肉体中追求刺激的那种关系。可是,有过肉体关系以后,他们彼此都有了一种深深的眷恋。
所以,柳董事长来创作中心的机会多了起来。他每次来,也不事先联系,来就来了。不是刻意要来的那一种。而陈老师,也不是心中每时每刻都渴望他的来到,但是他只要来了,她肯定要去陪他的。
现在,就是这样一种时刻。他不声不响地来了,正好碰见她从市里回来。她也庆幸自己回来的是时候,要不然的话,就要失之交臂了。
其实,她觉得要感谢司马鑫的母亲和丈夫,如果不是他们赶到了市里医院,她今晚上就要在医院陪伴司马鑫。所以,她觉得跟柳董事长的关系,真的有天作之合的意思。
到了柳董事长的别墅,陈老师往床上瞄了一眼,发现柳董事长的床上很干净,床单显然是刚刚换过的,白得耀眼。柳董事长发现了她的目光,淡淡地一笑。从容地坐到卧室的沙发上。
陈老师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刚刚吃过饭,不管吃得几分饱,胃里面总是有容积物的,在这个时候是会妨碍他们的好事的。
所以需要等待最佳的时机。陈老师也就挨着他坐下。话题又重新回到司马鑫身上。柳董事长说,“像你说的那个女作家,肯定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你的同情心当然也是令人感动的。但是,以你的财力和精力,你能救助几个她那样的人呢?”
“其实,我也没有救助她的意思。只是听了她的故事以后,当时有点冲动,觉得自己这样幸运,她是那样的不幸,女人跟女人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也许是为了一种心理的平衡吧?”
柳董事长说,“像她这种情况,我见过得太多了。一开始也是像你一样,看不下去,为了自己的心理平衡,也救助过几个人。比如说,资助几个人上了大学,到现在为止,还在救助。”
“可是,我也知道,这种救助只是扬汤止沸,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我也不矫情,不是自己有了钱,就在那里说一些高大上的话。”
“我是真的有一种忧虑,我没有给你说过,怕吓着了你。我承包的煤矿,正好赶上了好价钱,那时候的金钱,真的是源源不断地来。钱多得不知道干什么才好。往银行存都来不及。”
“有一天晚上,刮着很大的风,我家养着几条藏螯,那天晚上它们狂吠不止。我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不敢出去看个究竟。”
“第二天,打开家门,我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多了两把刀。寒光闪闪的刀。那一刻,我就想到了打土豪分田地的事儿。我没有作声,也没有叫老婆知道,悄悄地检起来刀,放到我的车后备箱里。”
“现在,这两把刀还在我的车后备箱里放着。我觉得这两把刀的事情,说明了一个道理,有人对我的发大财心怀不满。”
“尽管从我这个角度来说,我发财是我运气好,我没有因为自己发财而损害别人的利益,这一点自己心中无愧。但是,别的人不一定这么看,他不去反省自己为什么没有发财,而是不理解你为什么就发了那么大的财。”
“我当时就想,如果再一次有了文化大革命,或者什么运动,那个扔刀子的人,就一定会冲锋陷阵的。那时候,第一个倒霉的人,就一定会是我。”
“在这种情况下,你说,我即使救助过几个人,也不一定恰好就救助到了那个扔刀子的人,他该怨恨我还是要怨恨我的。”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这么一个问题,怎么能保证我的财富不会给我带来祸患。财富这个事情吧,如果你有一百万,甚至一千万,这个钱是你的。如果超过了这个数目,那么这个钱就不一定是你的了。”
“为什么这样说呢?超过这个数目的金钱,从本质上说,是属于社会的了。对你个人来说,只是躺在你账户里的一串数字而已。”
“原来想不通外国那些大资本家为什么会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捐出去,现在想通了。不过,在咱们国家,这样做的人很少。”
“那怎么办呢?我就想到了要把自己的钱用于采空区的改造。投这么大的资,很多人都说我脑子进水了,有人甚至当面说我钱多得把自己烧脑残了。”
“可是,我觉得自己的坚持是对的。以前,我的煤矿上时常发生一些小的冲突,有村民把矿上的东西拿走了,有时候干脆就是破坏掉了。”
“可是,自从我投资改造采空区以来,这个现象就没有了。现在,在公司所在的这些地方,公司跟村民的关系从来没有这么融洽过。我相信,即使再来一次文化大革命,即使再来一次其他形式的打土豪分田地运动,我柳某人,我柳某人的公司,不会被村民清算。”
陈老师听得出神,随着根柳董事长的接触日多,陈老师觉得自己每一次的接触,都对自己有不同的帮助。应该说,柳董事长的思考,比她要深刻得多。
她不由得搂紧了柳董事长。对他说,“听了你说的,我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行了小善;你的所作所为,是行的大善。你的格局明显比我要大许多。”
“不过,站在我的立场,根据我的实际情况,我也只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像司马鑫这样的女人。也没有什么功利目的,求得一个内心的平衡吧。人之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避矣。”
柳董事长说,“我并不是反对你对她的帮助,而是觉得你这种帮助起码没有深思熟虑。比如说,她去住院,你给付了住院费。如果治疗没有成功,你怎么办?以后,她有可能如愿怀孕,也可能不能怀孕,假设要做试管婴儿失败了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