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董事长的一连串设问,陈老师一个也没有想到。她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当下帮助一下司马鑫而已。她就笑着说,“我没有当董事长的才干,更没有当董事长的思维,我哪里能想到那么的事情啊。不过,你说的这些,倒也是很现实的问题。你这样一问,我现在才想这些问题,如果真的发生了,我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呢?如果真的发生那些事情,也只好叫她自己去面对了。因为,我的财力,也就只能维持她现在的诊疗费用。”
“如果作进一步的治疗,甚至是做试管婴儿,我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我听说做试管婴儿,连代孕的话,没有一百万是拿不下来的。”
“不要说帮助她,即使我的亲妹妹要做试管婴儿,我也管不过来。”
柳董事长大度地笑了。“也许你觉得你现在帮助了她,她就会对你感激不尽。其实,你现在帮助了她,她在内心里是会感谢你的。”
“但是,她感谢你,有一个前提。这就是刚才我的情况不会出现。如果出现了我说的情况,而她自己无能为力,你也不能给她继续提供帮助。那时候,她就不会感谢你了。相反,她也许是怨恨你。”
陈老师有点不寒而栗,不过,她并不相信柳董事长的说法。“她怨恨我什么?”
“怨恨你没有给她继续提供帮助啊!”
“为什么?我并没有给她提供帮助的义务啊。我现在帮助她,是出于同情心。我帮助她是人情,是友谊,不帮助她,却是公道,是正常。”
“这个只是你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人性就是这样。一件事情,只要你做了开头,她就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了。而当你一旦停止下来的时候,她就会因为你的停止而产生怨恨。”
对于柳董事长的说法,陈老师确确实实是很难认同的。但是,陈老师也觉得柳董事长比起自己来,见得多,听得更多,经历得也很多,他对于人性的洞察,肯定比自己要更加深刻。
所以,陈老师宁愿相信柳董事长的说法。不过,对于帮助司马鑫这个事情,她倒也是不后悔的。就说,“不管她将来怨恨也好,感谢也好,这个事情已经做了,就得要做到底。”
“而且,我看司马鑫还是很纯朴的,我给她刷卡的时候,她一直坚持要给我打借条。我以翻脸来相要挟,她才作罢。”
柳董事长说,“这个,不是她纯朴的表现,而是他的一种自尊在作怪。这种情况我也遇见过。我资助过好多学生上大学。一开始我是匿名捐助的。后来不知道公司什么人走漏了风声,就有记者来访问我。”
“他们采访的时候,我有一个原则,就是只说我的捐助金额,不说我的具体捐助对象。后来,政府插手了,说是要大力表彰这种行为,要起到一个表率的作用。”
“政府面搞了一个大会,要我在大会上公开向资助对象发放捐助款项。我不同意。因为我这样做的初衷就不是为了自己博得一个好名声。而是求得一种心理上的平衡。”
“可是,政府要搞的事情,我也当不了家。后来我发现,原本还每年向我汇报他们学习情况的孩子,有几个不跟我联系了。”
“我转辗转了解,原来是他们对公开他们的贫困很不满意,以为对他们是一种羞辱。”
嗯,陈老师现在知道了为什么有一个词,叫做嗟来之食。原来,相类似的情况,古已有之。古
人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种情况,可是我们现在的智慧,还没有古人高。
设身处地,如果自己处于那种情况,自己是不是也不愿意接受那种施舍呢?虽然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但是也不是绝对的。
陈老师就说,“你这样的分析,给我打开了另一种思路。起码告诫我,帮助别人的时候,一定不要叫别人认为你是在施舍。”
柳董事长就刮刮陈老师的鼻子,“恭喜你,回答正确。”陈老师就势抱住柳董事长,“每次见到你,我都有不同的进步。真的应了一句话,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们在大学,读书读得都傻了。”
柳董事长把手伸进她的衣服,不怀好意地说,“我来过几次了,没觉得你有什么进步啊,你看,这一对小兔子还是那么大,一点儿也没有长。”
她等待着他的进一步行动。可是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相反,他倒是连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扭曲着身体,迎向他,暗示他不要停下来。
可是,他偏偏就停了下来。刚刚被调动起来的情绪,被中止了,陈老师感到一种燥热。柳董事长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
她不能满足这种无言的凝视,主动向他发起进攻。这是他们接触以来,从来没有过的现象。不过,她的这种举动,却深深地刺激了他。像是打火机点着了干柴。砰地一下,他爆发了。
爆发了的他,一次又一次把她送入云端,也一次又一次把她抛向深谷。随着每一次的云端深谷的转换,她感到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眩晕,一次又一次地失重,一次又一次地死去活来。
直到他匍然倒在床上,她才从极乐世界回到了现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迷离中醒过来。他们就那样拥抱着。陈老师觉得她就是最最幸福的人了。柳董事长这时候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说,“原本叫你来这里,是想叫你看看你没有见到过的东西的。没有想到,却先做了别的事情。”
陈老师羞涩地笑了一下,“看来人的原始欲望,是很难控制的。即使董事长,在这种事情上,也跟一般人没有什么两样。”
柳董事长却严肃起来,他放开了陈老师,打开了床头的大屏幕液晶电视机。陈老师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盯着屏幕等着看内容。
电视上出现了一个小型宴会的场面,从画面看,宴会的气氛很热烈。参加宴会的人有男有女。不过,陈老师看出来了,女人在宴会上只是服务于男的。
每一个男人的身后,都站着一位女人,女人一律穿着猩红色的旗袍。女人手里拿着分酒器,不停地给男人倒酒。只要有男人掏出烟来,女人就会适时地掏出打火机给点烟。
柳董事长嘴角带着坏笑,“这些人就不是一般的人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了。”
陈老师好奇地问道,“你认识他们?”
“何止是认识。熟得不能再熟了。有几个人是当地政府部门的人,咱们公司的煤矿要开业,他们就是卡者不给发证。本来今晚上说好要我作陪,可是我在场,有些手段就不好使出来。”
“所以,我躲了出来。我不在场,他们就会更不像人了。只有他们不像人的时候,我们公司的事情才能顺利地办好。他们现在喝的是洋酒,好几千块钱一瓶呢。”
陈老师有所触动,“他们少喝一瓶,就够司马鑫的检查费了。”
“是啊,可是他们不会少喝。不仅不会少喝,相反,还得想办法叫他们多喝,那些女人就是要保证叫他们多喝。”
陈老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这个电视放的,是录像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