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飞瀑
周围树木不少，文彪等人看来也不是第一次扎木筏，手脚麻利地用砍刀、绳子等工具，扎了一个能容六人站上去的尖长木筏，看上去挺结实的。
我看看天时，云雾又起，风中一般潮湿的味道，心里也有点担心暴雨忽至，不由得看着小如。
小如望了我一眼，说：“既然决定了，就下河吧，我们并非要将整条河走完。”
我明白她的意思，心火的视野很宽广，或许我们在河中飘流一段就能发现红崖，到时再作打算。
“好，我们就一探这条红河！走！”
文彪四人马上将木筏推进河边浅滩，我们跳了上去，文彪用一根削好的长树枝将木筏撑进河水之中。
木筏不算大，载着六个人，非常沉重，因此也很稳定，缓缓地往红河下游漂流而下。
心火窜得高高的，但由于担心周老道的葫芦，所以也不敢让它离得太远，归元葫芦的威力在武夷山见识过，不由得心存顾忌。
河道忽宽忽窄，河中不时有尖石突起，木筏几次碰到，幸好只是轻撞，有惊无险。
“我们到过的地方，多数都是红色的，或是有特别的红色出现，这其中是不是有某些联系？”小如低声对我说。
我也搞不明白，只能摇摇头。
心火飞得很高，可以将整条河都看到，但看得不清楚，而沿海两侧都是暗红的岩石，也没办法分辨出文彪等人所说的红崖究竟是哪一处。
红河经过一段平缓的河道后，河水开始湍急起来，这时候，心火看到不远是一处落差非常大的河段，简单地说，前面是一个瀑布！
“停！前面有个瀑布！”我大声叫道。
文彪四人神色惊疑地看着我，小如低喝道：“快停下来！”
文彪连忙将木筏撑到河边，依着岩石停了下来。
“雷、雷哥，前面真有瀑布？怎么我们没看到？”苏奇一副不相信的神情看着我。
阿笨暗中拉了她一下。
我故作高深地笑了笑：“我知道的事多得很，就看你相不相信了。”
苏奇张了张嘴，但没有再说什么。
金姐说：“瀑布能下去吗？”
那瀑布落差很大，垂直而下，木筏要是落下去，难说会不会散架。
“瀑布落差大，垂直而下，水流极急，木筏应该受不了吧？”我问文彪。
文彪脸上一紧，说：“正常来说，木筏倒是能受得住，但如果落点有尖石，或是撞上岩壁，剧烈碰撞之下一定散架，那就非常危险了！”
瀑布下面的情况，可以叫心火看个明白的，如果木筏落在安全的地方，而我们做好准备，或许可以一试。
心火在瀑布下面转了几个圈，我将细节记住了，拿出纸笔画出个草图。
“你、你怎么能知道得这么详细？你到过这里？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苏奇脱口而出，神情有点惊恐，其他三人也差不多这样。
小如认真地对他们说：“他开了天眼，能看到的范围比我们宽广，不会看错的。”
“开了天眼？！”四人又是惊叫了起来。
“彪哥，其他就不说了，既然我们同舟共济，就各尽所能吧，你看看瀑布下面的情况，能不能安全地落下？”我问文彪。
文彪接过草图看了看，说：“照这样看，我们直接落在瀑布下面正中的位置会很安全，那里水深，没有乱石，但落水时受到的冲击力，会不会令木筏翻转，会不会将我们甩出去，甩出去后如何应付，种种细节，还不能确定。你们两人是南方人，应该会水，我跟金姐可以自保，但阿笨和苏奇要是落入水中……”
小如笑道：“方山水性极好，自然能保证两人的安全，他们会没事的。”
我听到这里，暗叹一声，如果丁有在这里，凭他的水性，十个人也救得来。
“好吧，我们要趁暴雨来临之前尽快找到红崖，如果暴雨真的到了，一定要找到一处可以上岸的地方，先离开红河再说。彪哥，这回要看你了！”我沉声道。
文彪也不含糊，应了一声：“好！”说完，用力一撑，木筏向河中漂出。
漂流了数十米，河道越来越窄，河水翻腾向下，非常湍急，木筏越来越难以控制，我们几个也拿着削好的粗长树枝顶着河中不时露出的尖石，配合着文彪，让木筏能沿着河的中心飘行。
“小心了，前面果然有瀑布！”文彪大声叫道。
是的，从正常视野也能清楚看到，前面不远处忽然一空，河道仿佛消失了一样。
“蹲下，抓紧了！”
我们六人蹲下来，抓紧了木筏上的木条，这时候河水一急，然后眼前一空，整个木筏悬空往前方冲了出去！
脚下，便是一个大瀑布！
终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身在悬空冲出的木筏之中，我心中也不由得一虚，耳边呼啸之声乍响，眼中一花，还没有反应过来，“啪”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力从木筏底部传来，水花从木条的空隙中迸射而出，打在脸上，辣辣作痛，而几声惊叫同时响起，我抓不住木筏，整个人被抛了起来，落入水中！
瀑布下面是一个大水潭，水流翻滚，我马上被卷进水中，但很快便借势稳住了，还没从水中冒出来，就已从心火传来的画面中看到，文彪、金姐、阿笨三人也掉进水里，但他们死死抓住木筏，跟着木筏往下游冲去，而小如和苏奇却不见踪影。
我吃了一惊，连忙钻出水面时，文彪三人已冲出很远，只听到他们在大声叫着，而小如也刚从瀑布下翻腾着的水中钻出来，拚命咳嗽着，那是呛了水的反应。
“方、方山，快、快——苏奇被卷进水中了，我拉、拉不住！”她急乱地说着，身体同时被水流带动，迅速往下游冲去。她虽然也会游泳，也会救人，但毕竟比不上我和丁有。
我伸手拉住她，让她稳下来，叫了一声：“你先找个地方稳下来，我去救苏奇！”
说完，一头钻入水中。
水流太急，经木筏一撞，水中翻起的杂物极多，泥泞扑面，眼睛很难睁开，幸好心火钻进水里，隐约能看到前方不远处，就在瀑布底下，苏奇被漩涡卷进水中，手脚虽然还能动，但动作已经迟缓。
我知道她正在陷入昏迷，再过几分钟，便会连命都掉了，急忙朝着她钻过去，瀑布的水柱从上直撞而下，瀑布底下形成一个漩涡，产生一股极大的吸力，我只能顺着水势转动身体，好不容易接近了她，拉住她的手，这时候的她，手已经发软，但还能下意识地紧拉着我，我在水中一个转身，转到她身后，伸手横过她腋下，将她拉出水面，拖离水柱影响的范围。
就在我钻出水面的一瞬间，脑中忽然一阵迷糊，跟心火的联系好象也中断了一下，但马上又回复正常。
我喘着气想着：“我也体力透支了！”
苏奇晕了过去，得要找地方施救，但这四周都是峭壁，没有可以上岸的地方，我只好游到岩壁边上，将她扛在肩上，让她倒过身来，顶住她腹部，苏奇“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水，终于醒了过来。
“雷、雷哥，谢谢你！”她终于说出了话。
我大口喘着气对她说：“休息一下，我们沿着岩壁慢慢游下去。”
这时候，听到小如在远处叫着，扬头一看，她也停靠在一侧的岩壁，正在看着我。
我挥了挥手，示意没事，然后与苏奇贴着岩壁休息，河水非常寒凉，只一会便觉得全身关节发硬，心头发寒。
我仰头看着头上倾落的瀑布，水势巨大，冲撞出一个很大的水潭，水花四溅，深不可测。
文彪三人已在离开我们的远处停了下来，那里有一处浅滩，三人正在将木筏系牢，整理衣物，边大声朝着我们这里高叫着，但离得太远，听不清。
“苏奇，走吧！”我担心她泡在水里时间长了，会受不了寒冷。
苏奇应了一声，我们两人扶着岩壁慢慢游出去，很快就与小如会合上，正要继续向下时，头上忽然“哗”的一阵响，暴雨倾盆而下！
“快找地方上岸，否则雨水冲进河里，河水暴涨，那时候就危险了！”苏奇嘶哑着声音说。
这个道理我们当然明白。
我与小如护着苏奇，往河中心游去，河水湍急，很快就将我们三人冲至文彪三人所在的浅滩，顺利上了岸，这时候，雨势越来越大，乌云满天，周围都暗了起来，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而且空中隐约传来雷鸣之声。
因为周围都是高山险峰，山上的雨水很快便汇集到河中，河水已经奔腾起来，轰鸣声与雨声混成一片。
“那边有一个小山洞，我们先过去避一下！”金姐用手擦着脸上的水珠，大声叫嚷着。
我看了看这一片的地势，这里是一处长满杂草的浅滩，浅滩上方和下方都还是陡峭的岩壁，而浅滩延伸往外，是一个长满树木的小山。
金姐所说的小山洞是一条岩缝，比较宽大，里面干爽，我们六人钻进去后，这才松了口气。
我们安顿下来后，雨还一直下着，丝毫没有停下来。
——
太白山的雨，下起来不比台风逊色，整个天都象塌下来一样，山洞外面漆黑一片，风吹得沙石断枝横飞，幸好山洞比较深长，又不当风，所以我们躲在里面还算是安全和安静。
看着挂在岩壁上一摇一晃的节能灯，我叹了口气：“真想不到这风雨真的说来就来。”
苏奇喝过热水，吃过东西，已经恢复了许多，但还很虚弱，她心有余悸地说：“想不到掉进瀑布是这么可怕的，差点连命都没了！”
文彪皱眉道：“这么大的暴风雨，我也没见过，要命的是就算雨停了，红河的水势一定盛大，我们没办法顺河而下，要翻过周围的万丈峭壁离开，那是不可能的事，只能等水退。”
小如道：“我们带着的食物，足够几天用，不急。”
金姐又好奇地问：“你们冒着危险到这里，究竟是找什么？看你们带的东西，没有工具，也不象是寻宝。”
我想了想，说：“我们是找人，找一个躲在这一带的人，但不能确定他在什么地方，但他藏身之处跟长着葫芦的悬崖有关，或许就是这条红河中的红崖，所以才冒险下来看看。”
“找人？！”金姐四人惊叫起来，“这里怎么可能藏着人？！”
是的，从心火看到的情形来看，没有发现什么红崖，更看不到什么葫芦，一般来说，就算还有能藏人的山洞，只怕长时间住在里面也不容易，但周老道可不是一般人！而且，到现在为止，这是我们追寻邵夫子和峻山的唯一线索。
雨一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