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心思
雨一直下到晚上还没有停。
我们六人在疲累中睡着了，我在半梦半醒间忽然觉得心火跳了出来，便惊醒了。
我坐了起来，第一个反应是：“这是心火遇上危险的反应，周老道莫非在这附近？！”
这时候，小如低声问：“方山，怎么了？”
我轻声道：“心火有异动，我们到外面看看！”说完，站起来走到洞口。
这时候已是深夜，四周漆黑不可见物，一阵阵轰鸣声传来，想到现在是置身深山谷下，心里不禁也有几分不安。
心火在附近窜动着，传回来的画面模糊不清，没能发现什么，只能看到奔腾的河水不时闪着些暗淡的白光。
我有些失望，但知道这种环境下，它也很难有所发现，便将它叫了回来。
“那可能是身处深山之中，它有危机四伏的感觉，所以四处警戒。”我心说。
“没什么发现，我们还是继续休息，希望明天雨停了，太阳出来了，到时候再想办法。”我对小如说。
小如嗯了一声，我们两人就靠在洞口不远处坐了下来，我将她挽在胸前，合上了眼。
整个下半夜，我没有睡着，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心火不时跳出来，很不安定，这是前所未有的。
次日早上，雨果然停了，但太阳并没有出现，还是乌云满天，我们走出山洞，见到红河水流湍急，奔腾不止，轰然有声，水花飞溅，木筏哪里能在上面行走。
“这可麻烦了，我们被困了！”文彪摇头叹气，其他人也是一脸沮丧。
因为心火昨晚的异常，我又指挥它将红河上上下下都观察了一遍，可惜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同时也知道，我们身处之地，只是红河两侧岩壁的一处崩塌缺口，那个小山头后面，还是一大片的岩石，要想翻过去是不可能的，这里大约在红河的三分之一位置，是上游唯一一处能靠岸的地方，而现在河水奔腾不已，木筏要是放上去，只怕控制不了，很快就会被冲得撞上岩石而散架。
“我们只能等待了，河水虽急，总有消退的一天。”小如说。
我望着满天乌云，知道她说得虽然不错，但看样子这暴雨还会继续到来，在这里呆上几天，也不好受。
而文彪知道我们此行只是为了找人，先前那股热情便消失了，一副悔不当初的神情，我看得心里发笑，也不点破。
这四人都是附近的人，但算不上互相熟悉，而是在网上认识的，文彪跟金姐关系暧昧，而阿笨对苏奇也处处表现得很亲近，只是苏奇对他不太理睬，反而多数时候缠着我和小如问这问那，对我们很是好奇。
我心里却在暗暗着急，峻山受邵夫子蛊惑，现在不知身在何处，而唯一的线索周老道也是踪迹难寻，甚至连魏伟也忽然失踪，所有人都好象遇到了什么事，这不能不令人焦急和担心。
雨果然又下了起来，红河泛滥了，河水涌了上来，将浅滩浸没，周围的泥沙冲到浅滩上，泥泞一片，当日下午雨停了，太阳出来的时候，浅滩已经走不下去，木筏也埋了进去。
“终于停雨了！”我们长长吁了一口气。
可是水还没有退，我们只好又等了一天，等到河水没那么迅急了，这才挖起埋在泥中的木筏，冲洗干净，沿着河道慢慢向下，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才到了红河下游，在跟几条河溪的交界处，文彪找到了山路，我们走出了深山。
虽然苏奇还对我们有些好奇，但跟其他三人一样精疲力尽，只想回去，我跟小如也装作一副失望的表情，跟他们告别了，在附近找了处民宿住下来。
“红河一定有些古怪，虽然没能找到所谓的红崖，但心火的奇怪表现，不是没有理由的，最有可能是，是它发现了周老道那个炁，它们是同类，应该可以互相感知的！”我对小如说。
小如也皱眉道：“我甚至怀疑，何道长虽然知道归元葫芦的出处，但未必亲自到过那里，所以他对红崖的描述，并不具体和明确。”
说得也对，反正，我是绝不会轻易就放弃对红河的搜索的，等天气转好了，就再走一遍。
接下来几天，天气睛朗，阳光充沛，料想红河一带的水势变得弱了，正要再次出发上山时，想不到的是，苏奇和阿笨来了。
“雷哥，我知道你们还会上山的，想跟着去看看。”苏奇直接了当地说。
我心里闪过王静的影子，坚决拒绝：“上次差点出事，我现在还后悔得很，这回决不会让你们跟着的！”
要说上次因为道路不熟，又是被他们跟上了，才一起探险，这次情况不同了，没有带上他们的理由。
阿笨眼里却是一喜，说：“苏奇，雷哥他们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参与了。”
小如也道：“我们也不喜欢有其他人跟着。”
苏奇大是失望，但又不死心地说：“我也没有说要跟着你们，只是自己也想再到红河看看而已，如果你们不同意，我自己去也可以！”
我看着她背着一个鼓鼓的背包，知道她也是作好了准备的，一时也想不到什么理由令她死心，毕竟，山不是我的，她也有自由进出的权利。
小如眼珠一转，说：“苏奇，我们并非不喜欢与你同行，只是那里凶险得很，我们要找的人，也不是一般人……这样吧，我们可以同行，但到了红河，你们两人只能接应我们，在没有我们同意的情况下，绝不能乱来！”
苏奇听得大喜：“好，好，我听小如姐的！”
阿笨无奈地摇了摇头，苏奇瞪了他一眼，说：“你要是不想去，就别跟着！”
阿笨连声说：“当然不是！你到哪，我就到哪！”
我心里暗笑，与小如对望了一眼。
——
次日，阴睛，我们四人再次沿着上次的路，向着西太白鳌山西跑马梁出发。
这回目的明确，中午时分就到了白起庙。
我看苏奇和阿笨体力也是很好的，但还是担心未知的风险，便对他们说：“你们可真要想好，一但走进红河，风险便不能控制了！”
苏奇笑道：“雷哥，小如姐，我们虽然以前没到过红河，但对这一带的地形气候可是熟悉得很，你不用担心。我们能帮到你和小如姐的！”
我见到她跟阿笨都是全身登山装束，虽然长相不算出色，但跟小如一样，自有一股健康阳光的气息，心里也有点佩服她的毅力。
阿笨笑道：“这次我们带上了充气筏，不用扎木筏了！”说完，从前背包中拿出四个水瓶般大的小包。
我摇头道：“我们要想想如何下去那个瀑布，然后你这些充气筏才有用。”
上次过于冒进，出了意外，这回得要想个安全的办法。
“边走边说。”小如道。
由于这次目的明确，我们很快就走下山岭，直至谷底，到达红河边上。
苏奇对我说：“雷哥，这条河，上段称为红崖河，下段称为红水河，两河段交界之处，就是那个落差极大的瀑布，红崖河两侧都是峭壁，河水迅急，而红水河则比较平缓一些，也没有太多的峭壁，这些，你们也都见过了。”
我听到她话中有话，便看着她，让她说下去。
“文彪哥说过，红崖河边有一面红色的悬崖，但我们却没有见到，这很奇怪，所以回去后，我专门找人问过，这才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之处。”苏奇说。
我听得精神一振，我要找的就是红崖，如果知道红崖的所在，就省事了。
“红崖，正是我们经过的那个瀑布！以前，这条河统称为红河，但不知道在什么时间，河道忽然下陷错位，分为上下两段，才有红崖河与红水河之分，下陷错位之处，就是红崖，冬天或是天旱的时候，河水干涸，那面崖壁才能露出来！”苏奇眼中发光。
我听得跳了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幸得苏奇这一番的打探，我才能知道那个瀑布其实就是红崖！
小如惊喜道：“苏奇，真是太谢谢你了！”
苏奇得意洋洋地笑着。
“怪不得我们那天上岸的地方，是一片岩石崩塌后的缺口了，原来在以前某个时候发生过地质变化。这样说来，我们也不用到红水河了，直接在瀑布上下查看就行。”我想起了心火在那一带的异常，更加确定周老道就藏在附近。
“苏奇、阿笨，既然知道了红崖具体位置，你们真的不要再跟着了，那里凶险非常，一不小心，有性命之忧。”小如好意地劝说着。
苏奇不依了：“你们怎能这样，那好，我现在就回去，但关于红崖更多的事，我也不说了！”
我一听还有“红崖更多的事”，心中又是一跳，但心知这些事跟我无关，我的目标是周老道。
“苏奇，我知道你的心思，无论如何，你跟阿笨只能接应我们，不能到瀑布下面，否则的话，我们之间就只当不认识了。”我认真对她和阿笨说。
苏奇一副无奈的表情。
小如说：“经过几天的暴晒，这段红崖河的水势已经减弱了许多，但还是深得很，而且河水浑浊，这里到瀑布也有不少距离，阿笨带来的充气小筏可以将我们带到瀑布上方，到时，你们两人停靠在上面，我跟方山下去就可以。”
苏奇连连点头，说：“好的，我就在上面找个地方套好绳索抛下，接应你们。”
我怀疑这种接应方法是否有用，到时候，我们能从下面拉着绳索爬回去吗？
见我露出疑惑的神色，阿笨终于也说：“要接应你们的话，我们也得要下去的。”
苏奇嗯嗯着。
我觉得被苏奇一步步的引导着，不得不跟着她走。
苏奇看来也明白我的想法，说：“这次我跟阿笨带上了救生衣，不会再沉入水中。”
我听到这里，知道她是一定要下去的，劝也没用。
“既然这样，那就出发吧！”
——
我一直担心这小小的充气筏会漏气，或是被岩石刺破了，但是没有，我们四人用手划着水，今天河水水势不大，流速也不快，虽然河中深不可知，但却比前几天安全得多。
小筏沿着河的中心，缓缓向下，过了不久，眼前一空，瀑布到了。
这瀑布大约就如黄果树瀑布一样，从河中忽然下陷，前面看到的是一大片的天空，令人生出一种到了异域的感觉。
“苏奇，你拉着我，阿笨拉着小如，我们一起下去！”我大叫着。
阿笨拉着小如，先从瀑布顶上冲下，而我与苏奇听到下面水声炸响，他们两个确实安全了以后，这才一起飞落下面的水潭。
气筏在水面弹得飞了起来，但没有翻转，我们都没有落水。
我们四人将气筏停靠在一侧的岩壁上，商量着如何接近瀑布下面。
“方山，瀑布水势大，周围形成漩涡，我们坐着气筏是不能过去的，看来只有你能游过去。”小如说。
“这个水潭还难不到我！”一想到周老道可能在这里，我心里既兴奋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