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红河
文彪与金姐带着其他人渐渐远去,这两人还不时回头看看,好象真的认为我们在寻找宝藏一样。
“方山,你有什么计划?这一带范围极大,你是打算用心火到处看看?”小如问我。
“是的,我们沿东侧那一带的边缘走,看到有悬崖峭壁就叫心火看看,就怕周老道真的在这一带,他要是看到心火的话,用归元葫芦将心火收掉,那可糟糕!”我有点担心地说。
“那就是说,心火只能远距离看,能发现长着葫芦的悬崖就行了。”小如也明白。
心火的视野与归元葫芦的影响范围,都不是个具体数字,甚至连相对的距离也没有。
我们两人带的物资不算多,除了帐篷就是食物和水,所以走起来还算轻松,但脚下乱石很多,走得也不快。
走了一会,接近边缘的地方,远远望去都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山峰,有些平缓有些高耸,一层又一层,望之不尽,不但如此,云层忽然涌动起来,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湿气很重。
“不会是下雨吧?”要是下起雨来,温度极低,消耗就大,路也更难走。
心中忽然一动:“风云起于山上,是《风山渐》☴☶卦,‘女归吉,利贞’,就如女人守家,日渐有成,一切不能急躁,按方位说,我们寻找的目标可能在东北或东南方。我们现在这个方向正是东南方,一直走下去可能会有所获。”我觉得头脑非常清醒,又有了那种“看事知理,循理忘世”的感觉。
小如听得双眼一亮,说:“我们被埋在泥里几年,身体已经不同了,你的感觉一定更准确!哗,好漂亮啊!”
说到这里,她忽然伸手向天,迈开腿向前面走了过去!
我抬头一看,这里是跑马梁的外侧,地势极高,远处都是或缓或急的山峰陡坡,这时候都被浓雾包围了,我们两人就如置身在云海之中一样,而这些浓雾,时而缠绕不动,时而缓缓逸过,身上虽然寒冷,但不时又吹来几阵风,将浓雾吹散一部分,露出湛蓝的天空和耀眼的太阳,绿色的山、白色的雾和蓝色的天、金色的太阳组成一幅美丽而流逸,磅礴而宽阔的壮观画面,仿如置身仙境之中,令人忘却世上一切!
我也兴奋地冲过去,放下身上的行李,将小如抱在怀中,转了几圈,小如扬头亲了过来,我们就在这天高地阔的仙境中亲吻起来,一股久违了的火焰从胸中腾起……
……
“方山,我有一种就算马上死了也不遗憾的感觉。”小如躺在我胸膛上,轻轻刮着我的胸肌。
我沉默了一下,才接口道:“如果真如峻山所说,我们会变成活死人,只怕想死也不容易!”
这时候,浓雾已经消失了,阳光照在身上,虽然气温较低,但很舒服。
“那也好!我可以生生世世寻找邵夫子报仇!”小如坐了起来。
“好!趁浓雾散去了,我们继续上路!”我将行李背上。
——
雾气很快又起,天地之间连成一片,我们依靠指南针,辨别着方向,一直走了下去,心火在头上不远处飞着,它现在是透明的,连小如也看不到、感觉不到,或许在这几年里,它也修成正果了。
“按照方向,我们要沿着前面这个陡坡而下了,会极为难走。”我提醒小如,但心火的视野可以透过浓雾甚至岩石,非常安全。
周围的山形变得如皱褶一样,但有一条缓缓向下的主山岭,我们走在山岭顶部,云雾开开合合,一直走到下午四、五点钟左右,天色暗了下来,阳光被西北方的高山挡住了。
“方山,你看,下面是一条河,河水充沛!”小如指着前面说。
我也看到了,心里不禁一喜:“看那地形,这里已经是跑马梁的底部,河边都是悬崖峭壁,说不定正是长着葫芦的地方!”
心里有些后悔,为何不向何道长问清楚葫芦所有地的具体位置,但何道长为何又不讲清楚?大概是因为他不想向黄常青透露太多吧。
“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过夜吧,明天再继续探索。”小如指着旁边一块大岩石说。
这块岩石非常巨大,中部有裂缝,空间很大,能避风雨。
我跟小如安顿下来后,正想叫心火回来,心火却发现了异常,发现有人跟在背后沿着山岭而下,在离开我们不远的地方,躲在岩石之后。
我暗暗一惊,这条鳌山-太白山的线路,是一条危险性极高、对各方面素质要求极高的登山线路,平日极少有人敢走,我们走了一天,也没有见到其他队伍,现在怎么有人在后面了?
我暗中叫心火飞过去一看,却正是文彪和金姐,另外还有一对二十多点的男女。
“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饲亡!”我心中暗叹,他们真的认定了我跟小如在探险寻宝。
我低声跟小如说了,小如看了我一眼,说:“想办法叫他们回去吧。”
“这种人只怕也叫不回去,只能吓吓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我说。
小如也没有反对。
“跟我来!”我说完,拉着小如走了出去。
文彪等四人离我们较远,这段路险峻非常,他们又是折返追来,除了对这里熟悉外,可见体力也是非常好的,但这时候可能也追得累了,见我和小如停了下来,他们也找了处岩缝坐下来休息,正在吃东西,而那个年轻一些的男人正伸出头来望向我们这边,算是把风吧。
我拉着小如一直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去,将要走近时,那男的终于明白我是奔着他们而来的,马上通知了其他三人,文彪吓了一跳,连忙示意安静,还伸手拿出一把刀,金姐连忙按住他的手。
我与小如越走越近,他们四人十分紧张,但一动都不敢动,伏在岩缝里面。
“出来吧!”我大叫一声。
四人吓了一跳,马上弹跳起来,从岩石后走出来。
“彪哥,金姐,你们怎么刚好也顺着这条山岭下来了?”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这、这……”文彪尴尬地笑着,搭不上话。
“下面凶险,是藏神纳鬼之地,不是你们可以到的,回去吧!”我冷冷地说。
那不知姓名的男人这时候高声道:“我们自然知道下面凶险无比,下面这条河,叫做红河,直下十数公里,落差巨大,然后又与数河相交,连我们都不敢下去,两位如果想要从这个方向找什么,只怕也是危险之极,不如回头吧!”
金姐连忙介绍道:“雷先生,这位是阿笨,她是苏奇。”
我知道这些都是他们的网名,他们都是网友,自发组织这种登山活动。
“阿笨身份证丢了吧?”我说。
我这话说得连小如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阿笨惊讶地说:“没有啊!”说完,伸手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皮夹,翻了一下,拿出身份证来,“还在。雷先生为何这样说?”
我心里笑了,这位阿笨其实精明之极,他以退为进,要我们回头,其实是想对我说,如果要继续走下去,就得要他们帮助,而就在他拿出身份证的时候,心火已经看到了他的名字和地址。
“粟明光,周至县司竹镇人,侗族。”我嘿嘿连声,说出他身份证上的资料。
阿笨四人吓得跳了起来,呆在当场。
“马上回去,不要再跟着,否则后悔就晚了!”我喝道。
文彪毕竟跟我比较相熟,装着胆子问:“两位究竟是什么人?你们在这里究竟要找什么?莫非是要到这条红河中的红崖?河水湍急,河中尖石极多,两位如何能过去?”
我一听红崖两字,心中不禁一跳,马上脱口而出:“你说的红崖是什么地方?”
文彪四人马上精神一振,金姐接口道:“我家祖辈都是药农,对太白山一带知道甚多,这条红河的情况,他们也有说到,听说河中一侧有一面暗红的岩壁,他们称之红崖,那里有一些奇怪的动植物,药效奇特,但因为这河实在太凶险了,曾经有不少人因冒险取药而丧命于此,所以他们也不敢进入。”
我有点失望,都是听说,暂时不能当真,但他们口中的红崖,跟我猜想的方向一致,怎么也得前去看看。
金姐继续说:“两位,你看这荒山野岭的,你们真要进入河中,只有两种方法,一是扎木筏顺水而下,一是沿着岩壁攀爬而过,这都是极耗体力的事,需要团队合作……我们也不图什么,只是想跟着去见识一下。我们都是这附近的人,在这里生活了多年,对太白山的各种传说可以说是魂牵梦绕、深入骨髓,现在遇上了,怎舍得离开?就算两位不带上我们,我们自己也会去看看的!”
小如看了我一眼,说:“既然这样,我们可以带上你们四人,但是,你们得听我们的!”
文彪四人顿时大喜,连声道:“这个当然,这个当然!”
“那就先休息一个晚上,储备好体力,明天再商量怎样进入这红河!”
——
“为何要带上这四人?”我有点不明白。
小如说:“他们说得也对,说算现在不理他们,他们以后也会来的;我们实在也需要他们的帮助。”
她的想法,我也能想到,但又担心这四人的安全,毕竟周老道等人可能就在附近,一时便踌躇不已。
“得要确保他们的安全。”我强调。
小说道:“当然。”
当晚又是浓雾围绕,到早上的时候,周围都湿漉漉的,但这里并不算十分寒冷。
“这几天一定会有暴雨!”文彪说。
我看着红河离得还很远,便说:“我们先到河边看看再说。”
六人往下走,天时虽然阴晴,但我很快明白这河为何叫做红河,那是因为河边的岩石带着一点暗红色,映得河水也带点红。
“现在是多雨季节,要是在下半年河水清澈之时,水清石红,另有一番味道。”金姐贴着小如走,一边解说着。
小如笑了笑:“看来你们对这一带真的很熟悉。”
那个叫做苏奇的年轻女子跟在她们两个后面,倒是没有说什么。
很快,就到了河边,可以确知这河宽有百十米以上,因为两侧岩壁高耸,周围的水都汇集在河中,水量极为充沛,水流颇急,河水奔流时卷起水雾,给人以奇幻的感觉。
“彪哥,我们是不是扎木筏下去?”我问文彪。
文彪犹豫了一下,说:“我担心暴雨随时到来,河水暴涨,木筏受不了冲击,撞到两侧岩壁之上,或者撞上河中尖石,我们便九死一生!”
我听得一惊:“有这么严重吗?”
小如低声用黄都话对我说:“他说得不错,真要遇上暴雨,情况比他说的更严重。”
我皱了皱眉,说:“那就趁暴雨未到之前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