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大师与周大牛等人一起下了楼,放眼再巡视了一翻楚寒熙设下的结界,摇了摇头,叹声道“到底是造化弄人,还是孽缘未了!”
“和尚,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请走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周大牛跌坐在木椅上,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一缕晨光打在他那浓雾缠绕的脸庞上,折射出一道不点就能燃烧的红光。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施主保重!”云逸大师轻声叹道,转身走出了酒楼,消失在朝霞的光芒中。
店小二遥望着门口,早已不见踪迹的云逸大师,呼声说道“掌柜的,你怎么这样跟大师说话?这要万一是官府派来的,你不是自找麻烦吗?我想适才大师也是为了苍生尽一份力,并没有恶意的!”
“哼,老子不管他为谁尽力?老子只知道,我的身家性命差点叫他给折腾没了!以后除非官府带着来,否则再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人,不要给老子放进来,悦来酒楼供不起这些个爷爷祖宗!”
周大牛狠狠的瞪了一眼店小二,呼声喝道,起身上了二楼,想要去看看公主现在怎么样了?可是走到了卧房门口,隐隐约约的听见房中传来公主哭泣的声音,这下又让他踌躇着不敢上前,在房门口傻站着,心慌至极。
过去了良久,悲泣的声音渐渐小了,停息了。周大牛俯身贴在门板上,轻声问道“小姐,可还安好?可用给您备点早膳送过来?”
“奴家一切安好,劳掌柜挂心了,早膳稍后再用!”房内传出略带沙哑的声音,周大牛应声又停留了片刻,这才转身下了楼。
卧房内魔灵公主窝在床榻上,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紧紧的攥着丝被,脸上的表情愤恨而又痛苦,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两只眼睛黯淡无光,不见往日的魔气,心头犹如被千刀万剐般疼痛,浑身颤抖不已。
一阵苦涩的咸味传来,呕出了一口黑血,嘴唇惨白如纸,挣扎着下了床榻,拖沓着身子来到了梳妆前,看着铜镜中的那张毫无生息,枯如死尸的脸庞,一抹阴冷的狠毒爬上了眉宇,阴森森的呼道“楚寒熙,这国都城里所有的人,都得为本宫陪葬。”
云逸大师出了悦来酒楼之后,来到尚书府门前,向守门的侍卫说明了身份和来意,侍卫不敢怠慢,便将他请进花厅,此时霍天宁早朝还未归来,管家奉茶招呼,并将此事禀报夫人。
霍天宁膝下有一双儿女,长子霍萧英俊潇洒,武艺高强,几个月前刚刚入职为御林军副统领,次女霍玉生得貌若天仙,一身武艺非凡,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至今尚待闺中,还未与人婚配。
夫人徐氏是前朝忠良之后,贤良淑德,宽厚仁慈,虔心礼佛,听闻云逸大师来了府上,急忙偕同爱女前往花厅。
“老衲见过夫人小姐,不知府上近日可好?尚书大人可安好?”云逸大师见徐氏在女儿的搀扶下,迎面而来,便上前屈身行礼道。
“劳大师挂念,一切都好!”徐氏连声应道,深深鞠了个礼,随即对身边的女儿说道“玉儿,快给大师行礼问安!”
“霍玉见过云逸大师!”霍玉欠身呼道,抬头望了一眼面目和善的得道高深,眼中藏有深深的敬意。
云逸大师见到霍玉,不禁惊呼道“夫人真是好福气啊,小姐倾国倾城,龙眉凤眼可是母仪天下之姿啊,将来富泽深厚,贵不可言呐!”
“大师此言当真,我霍家真有此福分,玉儿若能进宫侍奉皇上,做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母仪天下,那我霍天宁也不枉此生啊!哈哈哈!”
刚刚早朝回府的礼部尚书,恰好听见云逸大师的话,喜不自禁,疾步走进花厅,开怀大笑道。夫人更是乐得合不拢嘴,牵着女儿的手,犹如欣赏稀世之宝,是越看越欢喜。
小姐霍玉却是一脸不悦道“爹,女儿不愿入那深宫内院,做一个孤寂哀伤的怨妇,只愿寻得少年将军,执剑江湖,一生一世一双人!”
“休要胡言,大师乃是得道高人,他说你是你便是,切不可任性妄为!”霍天宁佯装生气,吹胡子瞪眼,怒视着女儿说道。
“爹……娘……”霍玉不依不饶的叫唤道,扯着母亲的袖袍,嘟着小嘴,满脸的不高兴,心里更是暗暗决定,若要她进宫做皇帝的女人,他宁可一辈子不嫁,那皇帝三十六宫七十二院,佳丽三千,要自己与那么多的女人共用一个夫君,那不可能,绝不可能!
“呵呵呵,小姐莫要恼火,姻缘天注定,命数难逆转,你今日或许不愿,奈何他日情根深重!”云逸大师一脸温和,看着霍玉呵呵笑道。
“是,大师说的极是!夫人,你带小姐下去,老夫与大师有话要说!”霍天宁看着夫人小姐,一脸严肃道。
待二人应声走出花厅之后,伸手示意云逸大师坐下,询问起悦来酒楼之事,明日就是城隍爷的寿诞,他与丞相心中煎熬至极,不知要如何才好?
“不瞒尚书大人,老衲在酒楼之中并未捕获到任何的妖气,倒是做了一件难以启齿的事,着实让老衲心中不安,羞为出家礼佛之人!”
云逸大师摇头呼声道,一脸的懊恼,只怕那女子真是长公主无疑,自己这是欺君罔上,触犯了公主的尊容,是要杀头的呀!
“大师此话何意?老夫听不明白!”霍天宁一脸担忧的看着云逸大师,良久之后,才听他将诵经驱邪的那一幕道出。
“那依大师之见,那女子必是我朝长公主无疑了,那老夫这就上丞相府,偕同相爷一道进宫奏明圣上,迎回长公主。”
霍天宁闻言顿时去了一半魂,跌坐在木椅上,急声呼道。这下要如何跟皇上交代?欺瞒圣上,软禁公主,这可是死罪啊!
“尚书大人,恕老衲直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南楚王世子与长公主之间,究竟是上天怜悯,有情终修正果,还是孽缘难断,殃及无辜,老衲不敢妄言,眼下要怎么做?大人与相爷抉择,老衲并非尘世中人,更非朝中之人,不敢多言!”
云逸大师轻声叹道,国都城之行,让他心中震惊,楚寒熙与蓝铃公主的劫难,只怕是会掀起万丈恶浪,祸及天下苍生。
“大师之言让老夫五内俱焦,可谓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大师可否多留几日,现下国都城不安宁,老夫需要你,国都城的百姓需要你。”
霍天宁一脸的惆怅道,不知要如何是好?楚寒熙不能辨真假,云逸大师也无能为力,那女子既无妖气,便是长公主无疑,事不宜迟,当迎回公主,可他心里头为何是这般不安?
“既是如此,老衲留下便是!”云逸大师屈身道。此时他也不放心离去,今日触犯了尊容,他日必要为此付出代价。
“如此多谢大师,老夫这就让下人去准备间禅房!大师好生歇息,老夫思来想去还是上丞相府一趟为宜!”霍天宁轻声说道,此事压在心头一刻不解决,每过一分都是煎熬。
“是,尚书大人!”云逸大师应声跟随管家退出了花厅,霍天宁则是去了丞相府。
御书房中,皇帝专心批阅奏折,內侍站在一旁候着,看着窗外骄阳灼灼,已是午膳时间,便小声询问道“圣上,可先行用膳?”
“不急,待这几张奏折批完了!”皇帝头都没抬,忙着翻看手中的奏折,轻声呼道,突然间有感口渴,伸手想要端起茶杯,却是没握好,一下子全洒在了奏折上。
內侍见状慌忙上前,拂袖擦拭,皇帝心中烦躁至极,起身走出龙案,望着窗外,已是金秋时节,可这烈日的骄阳还是如同火球,让人燥热难安。
“启禀皇上,丞相大人和礼部尚书霍天宁在外求见!”侍卫疾步走进御书房,跪地拱手道。
“快请!”皇帝呼声道,转身走回到了龙案前坐下,何子俊与霍天宁并肩走进御书房,跪身在地行礼之后,却是低头不起身,让皇帝疑惑不已,诧异道“两位爱卿这是何意啊?”
“皇上,老臣有罪,老臣欺君罔上,罪该万死!”两位大臣头依旧是贴着地面,呼声哀叹道。
皇帝闻言心中不安,起身走出了龙案,双手扶起两位大臣,启唇道“爱卿乃是我朝肱骨之臣,忧国忧民,赤胆忠心,何罪之有?来,有话起身再说,朕赦你们无罪便是!”
两位大人起身对视了一眼,丞相率先开口道“皇上,蓝铃长公主回到我蜀雁国了,现下就在城内。”
皇帝闻言脸色瞬间发白,脚下一个跄踉,霍天宁慌忙上前扶住,只见他两行眼泪滑过俊美的脸庞,哽咽道
“老丞相所言何意?朕糊涂了,公主远嫁北疆,葬身在蛇妖的剑下,数月前,她的仙魂还曾来过这御书房,与朕和寒熙道别,了却世间尘缘,嘱咐朕,要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至今忆起,仿佛就在昨夜。”
“皇上,臣该死,三日前,倚澜城周章找到老臣,说是蓝铃公主在那场战役中被仙人所救,事后流落至倚澜城,以卖艺为生,被周章之子带回府上,至此有了县令忠心护主回京的之事,两人居住在悦来酒楼,不敢声张,故而恳请老夫进宫面圣,迎回长公主。可是老夫……”
丞相低头呼声道,见皇帝如此悲伤,心中懊恼至极,却又惶恐不安,不知自己怎样做才是对的?才不会伤到百姓,伤到圣上,伤到任何人。
“朕……朕听明白了,朕也总算明白了,那日沈春秋急匆匆赶道朝阳宫,寻找寒熙去悦来酒楼查案,原来不是单纯的为了命案,是你们将蓝铃公主当成了妖孽,瞒着朕,不敢让朕知道,怕朕中了妖孽的蛊惑,引狼入室,毁了蜀雁国的江山,让百姓遭受磨难,成了千古罪人!可朕不明白,寒熙临走之前,为何不与朕说?而你们却有为何始至今日才说?”
皇帝闻言早已泪眼朦胧,心痛难以自制,哭咽道,眼前乃是忠良之臣,其良苦用心,自己岂能忍心责怪?
霍天宁慌忙跪身呼道“回皇上,世子难以辨别真凤,又有急事先行离去,老臣让于护卫请来的高僧,今早又去探查了一番,回来只是说,那女子身上并没有妖气,许是长公主,故而臣与相爷商议之后,特来禀报圣上,望圣上恕罪!”
“原来如此,起来吧,两位爱卿忠心耿耿,为国鞠躬尽瘁,何罪之有?”皇帝轻扶起两位大臣,哽咽道。
拂袖拭泪,下令內侍准备御撵,一万御林军将士,丞相与礼部尚书随圣驾同行,他要亲自前往悦来酒楼,迎回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