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起源于大兴安岭鲜卑山，属于东胡的一支，通古斯人后裔，后来混入匈奴血统。汉初，东胡与匈奴火拼失败，一部被驱逐到热河北部，是为乌桓，另一部位置更北，是为北鲜卑。鲜卑内部又分为几股势力，意思拓跋鲜卑，主要是阴山以北的内蒙地区，称乌桓鲜卑。二是河西鲜卑，主要在黄河西部，其势力沿河西走廊南北纵贯。当年，拓跋力微的哥哥匹孤带领其所属的部落迁居河西，匹孤死后，其子寿阗继任，在其出生之时，其母没有来得及坐上专门的产垫，就将其生在被子中，在鲜卑语里，被子的大发音似“秃发”，寿阗就以秃发二字为氏，所以河西鲜卑也称秃发部。寿阗死后，其孙秃发树机能接掌看部落大权，多谋善断的秃发树机能野心勃勃，这才有了往日的那一番征战。
春去秋来，转眼已是咸宁五年春，秃发树机能在西北再举反旗，号称控弦二十万，屯兵于黄河北岸。西北保持不到两年的平静再次被打破，消息传到京城洛阳，朝野震动，士大夫们痛骂秃发树机能出尔反尔，朝廷勋贵更是气氛莫名，纷纷在朝堂之上痛斥秃发树机能的卑鄙无耻。武帝司马炎却是最为无奈，西北战场就像一个深深的泥潭，战事一旦爆发，整个帝国的一半以上的钱粮都必须投入其中，却没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想想都觉得憋屈。
太极殿内，贾充出班凑道：“西北战事再起，必须要拿出一个对策出来，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此时的大晋强敌环侍，东南方向的吴国虽然在羊诂大将军的震慑下，国力日渐孱弱，但吴国也有陆抗这样的名将，其主孙浩好大喜功，已经是蠢蠢欲动，上个月还对合肥发动了一次突袭，伤我军民万余，毁我良田千倾。东北方向，自宣帝远征公孙渊，筑起万人的京观之后，虽然平静了几十年，但是乌桓鲜卑势力与日俱增，显然已经成为我朝的心头大患。所以此次西北战事不容有失。”
司马炎闻言，眉头紧皱，自从上次设计夺取李元气运之后的后遗症使得一向以清心寡欲著称的自己在后宫的夜生活变得丰富多彩起来，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此时的司马炎面色苍白，皮肤松弛，眼袋浓重。贾充的一番分析使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心浮气躁起来。
“卿家所言甚是，卿家所言你知我知，这个朝堂之上人人皆知，却没有所谓对策，简直是脱了裤子放屁。”司马炎不快的道。
司马炎的粗俗言辞惹来一众朝臣们的嗤笑，而贾充却是老脸一红，心中却是咯噔一下。自己当初为了不去西北，设计将女儿贾南风强行配给了司马衷，虽然司马炎出于无奈接受了这桩婚事，但是心有芥蒂是少不了的。想到此处，贾充不禁心有戚戚。
齐王司马攸原本低头盯着地面，见皇兄对贾充隐隐有些怒意，当下心思开始活络起来，出班道：“皇兄，西北战事迫在眉睫，但在现阶段还没有严重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在凉州武威一线有石鉴、胡奋、李元等骁勇善战的将领驻守，扶风王司马亮坐镇关中，想必秃发树机能要越过黄河都很难，双方必定陷入对峙之中。不过从长远大局来看，大晋和秃发树机能耗不起，不宜长久作战，他秃发树机能耗得起，我们大晋耗不起，在不能速胜的情况下，唯有一计可用。”
说道此处，司马攸故意顿了一顿，眼睑上翻，看了一眼司马攸迫不及待的表情，心中得意，对李元给自己出得注意大为满意。
司马炎直了直身子，笑道：“皇弟，快说，是甚计策？”
司马攸道：“四个字‘以胡制胡’”
贾充闻言，讥讽道：“果然好计策，不知道怎么一个以胡制胡法？”
贾充所闻，也正是司马炎和一干朝臣之所想。
司马攸心中冷笑，面色平静的道：“河西鲜卑号称空弦二十万，姑且不论这二十万是否是真，就算是真，也是河西之地数十个部落拼凑出来的，而秃发树机能本部兵马不足五万。”
贾充道：“那又如何？河西草原上可是奉秃发树机能为主的，秃发树机能的号令还是很管用的。”
司马攸笑道：“贾尚书所言差异，据本王所知，在河西草原之上的部落之中，有很大一部分与汉地私下里有着密切的贸易往来，战事一起，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而这些部落的发展壮大靠的就是与汉地的贸易往来，获得大晋出产的盐铁。所以从内心里，这些部落是不想开战的，即使派出族中武士随秃发树机能出征，也是心思各异，这就为我大晋‘以胡制胡’创造了契机。”
贾充环顾左右而言他，没有对以胡制胡发表议论，而是逮住司马攸言语中的纰漏道：“朝廷有法度，严禁向胡人贩卖盐铁，居然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向胡人走私盐铁？齐王殿下，盐铁司在户部治下，你责无旁贷啊。”
司马攸点了点头道：“贾尚书说的是，本王会下令对走私盐铁的行商进行严加整治的。”一句话轻轻带过。转头对着司马炎道：“皇兄，当务之急，以胡制胡是最有效的法子，只要在河西鲜卑内部插入几个楔子，让其自乱才是根本。”
司马炎点了点头道：“法子是好法子，只是怎么实行却是有些难度。”
司马攸上前一步道：“臣弟为陛下举荐一人，总览此事，必能成事。”
司马炎闻言眼睛一亮，众朝臣也是竖起耳朵。
司马炎问道：“何人？”
司马攸道：“武威太守李元。”
司马炎闻言，眼中露出些不快，但没有任何表示，像是陷入了沉思，此时的司马炎不是考虑李元能不能完成此事，心中想得却是李元和司马攸这么走到了一起。
想到此处，武帝司马攸戒心大起。
贾充深谙武帝心思，上前道：“陛下，万万不可，西北战事前线都督乃是石鉴，却让李元总览此事，这不就是向前线将士说，此次西北战事前线以李元为首了？这必然使得前线军心动摇。”
司马攸闻言，眉头紧皱，欲出言驳斥，却被司马炎摆了摆手以打断。
司马炎道：“以胡制胡这个既定策略可用，至于又何人总览此事？贾卿家言之有理，朕以为还是以石鉴主导此事为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