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者,杜某法师也。”低沉的声音从肃宗口中发出:“法师有所不知,之前天罗世家与安化马帮的战争,天罗世家调动其潜伏于各地的势力,如今天罗世家覆灭,那些聚集起来的势力死的死,伤的伤,被抓捕的被抓捕,而之前被他们控制的区域眼下便处于无管制状态,原先被压制的当地势力自然争夺控制权,天罗世家经过多年的发展,其爪牙触及了华夏多个地方,如今这些区域处于严重慌乱状态,就连当地官府也几乎处于瘫痪状态,甚至之前隐匿江湖的势力也逐渐再次在江湖中行走,如今的民间,哎!”肃宗的眉间洋溢出深深的担忧,他是一个体恤民情的好皇帝,当年围堵江湖残余势力已经让他心有余悸,如今见到民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岂能不痛心疾首。华夏在他执掌期间,终于摆脱了从太祖开始的混乱,却不想,逐渐变成如今这局面,肃宗突然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这么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杜某并不急于开导肃宗,而是示意肃宗跟随自己,肃宗虽说心中疑惑颇深,还是紧随在杜某身后。杜某在前方缓缓走动,两人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储存冰块的地方。值守的士兵见状纷纷跪伏在地。
杜某来到一值守侍卫跟前,说道:“可否麻烦大人帮我准备一块三尺长、三尺宽、三尺高的冰块?”
杜某在皇宫内地位超然,他们自然识得,再加上肃宗皇帝跟随其后,自然不敢怠慢,打开库房,从里面挑选出一块符合要求的冰块来到杜某以及肃宗跟前,而后杜某和肃宗来到一旁盛有多半桶水的木桶旁边。
“麻烦你将冰块放入木桶内。”杜某对他身后抬着冰块的侍卫说道。
侍卫依言照做。
杜某笑脸盈盈地看着肃宗,出声询问道:“陛下可看出什么了吗?”
肃宗紧紧地盯着木桶,以及漂浮于水中的冰块,木然地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获。
杜某说道:“陛下,这冰块可看做江湖,而木桶与水则相当于华夏万千河山。冰块放入水中,一部分漂浮于水面,这些是陛下能够得知的江湖势力,位于水下部分的冰块便是那些隐藏于山林伺机待动或者彻底不问江湖事的势力,之前的江湖便如同现在的情况,水下冰块的部分要远远超于水上部分,眼下陛下知道冰块的大小,倘若陛下对冰块的大小并不深知呢?”
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过于明白,肃宗执掌华夏多年,定然不会放弃对江湖的调查,经过杜某简单的提醒,肃宗豁然大悟,遮盖于他头顶的浓雾总算是有阳光刺入。未知的事情往往让人感到恐惧,产生的潜在威胁也让人难以估计。决定胜利的不是表现于明面上的势力,而是未知的奇兵。露出水面的部分越多,对全局的掌控越易。
肃宗的嘴角扬起一丝自信的笑容,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太祖和先皇能够让作乱的江湖势力被迫归隐山林,华夏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生养息,他肃宗照样可以做到,甚至比先辈们做的更好……
“看来,那些隐藏的势力已经按捺不住了。”叶洪潇将进攻他的一人击倒后,抽身来到颜开身边,气喘吁吁地说道。
颜开看着倒在地上哀嚎的敌人,认同地点了点头。自离开安化马帮,便被不同的势力袭击,这些进攻他们的人个个身手不凡,与当初在长安客栈内抢夺无名刀的蒙面人只是江湖中明面上的势力,颜开略施小计他们便自相残杀,如今再次出现的人马与以往不同,这些人个个骁勇善战,而且彼此间配合默契,饶是颜开武艺卓绝,也是险象环生。反观昏目老人,昏目老人面色惨白,身上更是有多处伤口,他本就擅长用毒,近身武功反而处于弱势,短暂交锋便已落入下风,若非叶洪潇四处游走斩杀敌人,恐怕昏目老人早已命丧刀下。至于洛天秦朗,洛天秦朗身形飘逸,加上浑身奇珍异宝无数,并与处于颜开三人的重重保护之下,能够侥幸没有受伤。
叶洪潇将他面前一人斩杀,呼出一口浊气,面色平静地说道:“天罗世家势大,他的覆灭让其麾下势力控制的区域处于无管制状态,原本被压制的势力纷纷出动,让江湖处于混乱之中,当地官府致力于稳定治安,这些早已退隐山林的宗派便乘乱而出,不再如之前那般只是暗中操作。”
叶洪潇的话音中满含无奈,无论一个人多么强大,在源源不断的偷袭之下,也会感觉到一丝麻木,对敌人麻木,对自己也麻木。
颜开点点头,猛然挥出一刀,只见一道刀气发出,将围攻而来的几人尽数斩杀于刀下,对于几人的死,颜开的眼中没有一丝情感,如今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来犯之人尽数斩杀。江湖争斗永远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世界。
与之前数次战斗一样,打斗并没有持续太久,在最后一个敌人倒下之后,洛天秦朗从包裹中拿出金疮药,为昏目老人包扎伤口。昏目老人看着处于戒备中的颜开与叶洪潇二人,无力地说道:“度大哥,其实我们完全不用去玉罗门的。”一路上昏目老人无数次的提到这一点,只是颜开自始至终都未加理会。
颜开扭过脸看着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发白的昏目老人,说道:“我心中自有打算,身为江湖之人,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答应你师父陆月,那定然要会旅行诺言。”
昏目老人焦急说道:“眼下暗中势力已经知晓我等前往玉罗门,定会在前行道路上设下重重埋伏,倘若……”
颜开打断昏目老人,说道:“你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
昏目老人见颜开回答的如此坚定,只好不再说话,任由洛天秦朗为自己包扎伤口。
“你可能从这些人的武功中看出师出何门何派?”颜开来到叶洪潇身边,询问道。
叶洪潇摇摇头,皱着眉头说道:“华夏武学博大精深,你我之所见只不过是冰山一隅罢了,而且真正高深的武功向来不外传,这些人所使武功大多常见,只不过他们运用的更加熟练而已。再者而言,那些势力中的真正高手并没有出手,他们定然在某个隐秘的角落观察着。”
叶洪潇所言颜开深有理会,武学之路在于精,哪怕只是简单的一招,练习上万次所发挥出的威力自然要远远高于只局限于知晓此招。而且真正的高手并不局限于一招一式,局限于招式反而会限制自身实力的发挥。真正决定招式威力的是自身所修炼的内力,如同颜开,他所修炼的是任逍遥改善之后的至圣功法,看似普通一招,却能发挥出难以估计的威力。
“随着那些归隐山林门派消失的是他们所独有的武功绝学,至于他们在民间安插的分部,大多都只是一些不为人知的存在,就算是朝廷的大内密探,也无法知晓其真实身份。他们生怕因为某些蛛丝马迹而泄露宗门消息,因此他们都极为谨慎,哪怕在不得已情况下展露武功,也只不过是普遍流行的武学罢了。当年朝廷派遣大军对武林势力进行围剿,那次围剿让武林势力甚为忌惮。”叶洪潇唏嘘不已。
颜开陷入沉思,眼下既然渴望扒开头顶的浓雾,那么只有走下去,至于所面临何种挑战,那些都是后话。颜开问道:“你可知晓千里独行陆皓?”
“你识得此人?”叶洪潇面露惊讶,问道。
颜开点点头,沉声道:“我当年在西南之隅,偶然碰见从龙首山中窃取无名刀的陆皓与龙首山争斗,而无名刀正是从陆皓手中所得。”
叶洪潇脸露追忆,缓缓说道:“龙首山!你是说无名刀在之前是被龙首山多得,而后被陆皓窃取,最终落入你的手中?”
颜开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道:“正是,难道你不知道?”
叶洪潇叹道:“无名刀重出江湖的消息不知是何人发出,江湖同道所知晓的便是你颜开获得无名刀,却不知原本无名刀原来一直在龙首山,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手握无名刀,龙首山居然如此镇定!”叶洪潇眼中满是震惊,无名刀的传闻足矣让任何江湖势力蠢蠢欲动,却未曾料到龙首山居然可以稳若泰山,“至于千里独行陆皓,此人亦正亦邪,以轻功见长,至于武功,很少有人见识过。无论是江湖正道或者江湖黑道,他都有所结交,近年来江湖中不再有他的任何消息,仿若人间消失一般。依你之言,恐怕是被龙首山囚禁了。”
“你对龙首山可否了解?”颜开问道。
叶洪潇摇摇头,哀叹一声,说道:“龙首山,只知其名,不知其所在,不知其实力!”
无名刀原本被龙首山所得,而后被千里独行陆皓窃取,最终落入颜开手中,此后颜开隐居布达拉宫,跟随在杜某身旁,无人知晓其踪迹,龙首山无所作为也可理解,而此后颜开随同杜某来到华夏,按理说,像龙首山这般存在,定然会得到颜开的消息,可为何没有出手抢夺,显然不会是顾忌颜开的手腾,那究竟是顾忌什么呢?颜开苦苦思索,最终不得要领。
“走吧,咱们继续赶路!”颜开见昏目老人的伤势已经被包扎好,出口说道……
龙首山所在的山林,昏目老人一只手背在身后,另外一只手摸着银白的胡须,面带笑容地看着堵在他前面的绿衣人,这些绿衣人个个手握箭弩,警惕地看着昏目老人,龙首山退隐江湖,很少过问世事,龙首山派遣在外的人每次回来,都会在接引使的带领下,否则就算是绿衣人认识的人也难以通行,当然他们无法阻拦的人例外。
“前辈,您到访龙首山,所为何事?”领头之人问道。
昏目老人哀叹一声,不见一丝皱纹的脸上扬起慢慢的失落,暗道:这就是如今的江湖,无论曾经多么辉煌,总会泯灭在历史的尘埃中。于是沉声说道:“老夫昏目老人,常年隐居海外,如今闲暇之余,前来探望贺云老弟之后代,麻烦这位小哥通报一声。”昏目老人完全有能力不动声色进入龙首山,只是他不愿,老一辈江湖就算是不在江湖行走,当年形成的那种傲气依旧存在。
领头之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显然根本未曾听过昏目老人这号人物,但姓氏贺云他们深深知晓,再加上昏目老人说探望贺云老弟之后代,领头之人不敢怠慢,当即说道:“前辈请稍等,晚辈这便去通报!”
昏目老人点了点头,而后闭上双眼,静静地站立在那里。
片刻之后,身着绿衣的龙首山使者来到昏目老人跟前,恭敬地说道:“前辈,谷主有请,请随我来。”
昏目老人应声答应,而后跟随在使者身后,徐徐向龙首山走去,来到一线天时,昏目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当年游走华夏各地,便被这道狭长的一线天深深吸引,贺云四海对此地甚是喜爱,并说待得日后退隐江湖,便前来此地居住,虽说昏目老人也颇为喜爱,总不能抢夺小辈之物,怎奈造化弄人。昏目老人并没有多加感慨,紧随大天使者身后。
经过漫长的黑暗,一缕光明映入眼帘,对于突然而来的强光,昏目老人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适,前面行走的大天使者对于昏目老人的反映深深折服,要知道在黑暗中待的久了,很难马上适应光明,轻者无法睁开眼睛,重者可能导致失明。
“前辈,这四周的房屋是世代居住于龙首山内的居民,他们大多是当年追随谷主来到此地,过着于世无争的日子,大多小辈很少见过外人,倘若他们的言行举止冲撞了前辈,请前辈不要责怪。”大天使者介绍道。闲云浪人再三叮嘱,一定要对昏目老人恭恭敬敬,切不可冒犯。
昏目老人摆摆手,笑道:“无妨,老夫常年隐居海外,平日里与我为伴的不是岛上的野兽,便是海上的飞鸟,一时间看见如此多的人,心里欢喜还来不及呢。”至于昏目老人门下的弟子,他们大多都进入华夏江湖闯荡,极少有人跟随在昏目老人身旁,索性昏目老人一生阅历无数,见惯了风浪与聚散离合,无人陪伴在他身旁倒也落个情景。
大天使者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继续向山谷最深处走去。来到玉罗门总坛别院所在的石墙外,大天使者说道:“这便便是谷主所在。”
大天使者推开木门,进入别院。别院不大,院子内的小路用鹅卵石铺成,在小路的两旁种植着银杏树,两人走过小路,来到房屋内。
此时的大堂内,闲云浪人端坐在木椅之上,他的手里正端着一杯茶水,见到昏目老人与大天使者进来,当茶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回禀谷主,这位前辈便是昏目老人。”大天使者抱拳说道。
闲云浪人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大天使者当即告退。闲云浪人来到昏目老人身旁,问道:“前辈认识家父?”
昏目老人看着闲云浪人,眼里露出疼爱,说道:“没想到眨眼间,你都已经到了你父亲的年纪,也许你不知道昏目老人,想必你应该知道滕连虎这个名字吧!”不知为何,昏目老人总是不住地哀叹,是哀叹物是人非,还是哀叹时光匆匆。滕连虎,这个名字对于昏目老人而言,是多么的熟悉,却当再次说出时,却有那么的陌生。
当年的武林翘楚,人人以结交滕连虎为傲。闲云浪人的脑海中突然蹦现出儿时的回忆,有那么一天,贺云四海兴冲冲的回家,抱着赵明志和闲云浪人,一向严肃的贺云四海显现出孩童般的欢笑,贺云四海的异常举动着实让其夫人担忧,还以为贺云四海练功走火入魔,在追问之下,才得知贺云四海在外游历时,结交滕连虎,滕连虎称呼自己为老弟。这在江湖上绝对是极大的殊荣。于是,滕连虎这三个字便深深地映入了闲云浪人的脑海。
闲云浪人的眼中含泪,匆匆来到昏目老人跟前,抓着昏目老人的手,说道:“燕伯!”
昏目老人心中产生一丝欣慰,至少在这个华夏江湖中还有人认识自己,并亲切地喊自己燕伯,昏目老人纵横江湖数十载,门下弟子无数,唯一有缺憾的便是膝下无子,在看到闲云浪人的刹那,他的脑海中满是贺云四海的影子,初见贺云四海,昏目老人已在江湖成名已久,而贺云四海只不过是一个意气奋发的小辈罢了,但贺云四海身上散发的气势让昏目老人极为认可,否则也不会屈尊降贵喊贺云四海一声老弟了。
闲云浪人将眼角泪花拭去,问道:“燕伯,自当年家父死于昆仑山巅,而后便再也无燕伯的任何消息,当初迫于朝廷军队围剿,我们只得携带家眷隐居龙首山,待得事情评定,无论我们派遣出多少人马,都无法获得燕伯您的任何消息,我们寻思着燕伯您并无子嗣,与我们共同生活也免于孤单,只可惜,只可惜!”闲云浪人连说两句只可惜,有此可见他内心的纠结与落寞,龙首山无论势力多么庞大,却无法在江湖中找寻到滕连虎,同时也对滕连虎满满的担忧,滕连虎在江湖中地位超然,朝廷自然不会放过。
昏目老人将当年浩劫后自己的去向说了之后,闲云浪人大为震惊,说道:“蓬莱山?昏目老人?燕伯,您……”后面的话闲云浪人没有说出,他无法揣测出昏目老人那么做的原因。
昏目老人点点头,说道:“你猜想的不错,当年千里独行陆皓前来盗取无名刀是我暗中指使,只不过陆皓并不知晓我与龙首山的渊源,而且临行前我告知他不得斩杀龙首山谷民。”
闲云浪人心中多年的疑惑解开,他终于知晓了为何千里独行陆皓对于龙首山所在及地形如此熟悉,在盗取无名刀之后对围攻的龙首山人员处处留情,但同时又有另外一个疑惑涌上心头,问道:“燕伯,您指使陆皓盗取无名刀,难道是……”得孤崖得天下的传闻人人得知,闲云浪人想不明白,昏目老人既然已经隐居蓬莱山,为何还会觊觎无名刀。
昏目老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说道:“在海外隐居多年,早已没有了年轻时征战江湖的雄心,放眼江湖,又有几人能够善得始终?我之所以指使陆皓盗取无名刀,实则是别有隐情。”
闲云浪人追问道:“燕伯可否详说?”
昏目老人沉吟一声,说道:“得孤崖得天下的传闻自沈孤崖持此刀行走江湖之后便不胫而走,此后无战在昆仑山巅一刀一人将意欲抢夺无名刀之人尽数斩杀,此后江湖便进入长达数十年的浩劫,细想之下可以发现,无名刀的每一次出现,都无疑给华夏江湖带来巨大的灾难,与其说得孤崖得天下,不如说无名刀是一把凶刀,而无名刀每次在华夏江湖现世,都是我华夏江湖达到一个顶峰的时期,而后便会因为无名刀让我华夏江湖元气大伤,据我猜测,无名刀的消失与出现,也许暗中被人操控。”
闲云浪人大惊,他的脑海中涌现出前几日闯入龙首山的黑衣人,于是讷讷道:“难道是他?”
昏目老人眼中寒光闪过,追问道:“是谁?”
闲云浪人将荡起波澜的内心平复,说道:“前两日我龙首山闯入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他唆使我出动人马抢夺无名刀,按照燕伯之言,在很大程度上很有可能是蒙面人的背后势力指使。但此人究竟是谁,我却不得而知。”
昏目老人说道:“这其中的隐情我虽有所怀疑,却始终不得要领,眼下我们唯一能够做的便是静观其变。对了,陆皓是否在你龙首山?”
闲云浪人虽说不明白昏目老人为何突然问起陆皓,但还是如实回答道:“不瞒燕伯,陆皓眼下确实在我龙首山,当年陆皓盗取无名刀,我大哥赵明志急火攻心,被迫进入密室闭关,我寻思着陆皓虽说做出此种举动,但并未伤我龙首山人员性命,又恐怕他将无名刀的消息泄露出去,便将他囚禁在了我龙首山的地牢之中,燕伯突然问及此人,所为何事?”
昏目老人悠悠道来:“陆皓是我的徒弟。”
昏目老人的出现,改变了闲云浪人的看法。同时也暗暗侥幸,倘若没有昏目老人,他若按照蒙面人所言,率领龙首山的人重出江湖,参与无名刀的争夺,闲云浪人可以想象出来,倘若龙首山重出江湖,那么带来的也许是灭顶之灾,龙首山这一片净土也将不复存在。
闲云浪人对昏目老人说道:“燕伯,你稍等,我这便安排人将叶兄带来。”随即吩咐门外的侍卫,侍卫不敢怠慢,匆匆离去。
“无忧呢?我来此,怎不见无忧?”昏目老人巡视一圈,问道。
闲云浪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大哥自当年无名刀被叶兄盗取,而后落入颜开手中,我龙首山侍卫被颜开废掉手臂,我大哥怒火攻心,导致浑身真气紊乱,身受严重内伤,眼下正在密室疗伤。”
“也罢,待见到陆皓,我随你一同前去看看。”昏目老人说道。
一炷香后,陆皓在侍卫的带领下走入屋内,在见到昏目老人,陆皓身躯微微一怔,他显然未曾想到会在此地见到昏目老人,但想到昏目老人的嘱咐,他并未表现出来内心的震惊,而是双眼冰冷地盯着闲云浪人,说道:“不知贺云谷主带在下前来,有何贵干?倘若谷主让我交出无名刀,我恐怕无能为力,当初在下为保命,已将无名刀交于一个年轻侠客,至于他的下落,我也并不知晓,所以你不要枉费心机了。”陆皓面色惨白,整个人精神也有些萎靡不振,浑身上下散发着虚弱的气息,显然是因为常年被关于地牢,不见阳光的缘故导致。
闲云浪人忙上前,吩咐侍卫将陆皓手上和脚上的铁链解开,昏目老人在一旁说道:“浪儿,你不用对贺云谷主表现出如此大的敌意,我此行便是为你而来。”
闲云浪人忙说道:“叶兄,之前我并不知晓你是昏目老人前辈的弟子,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识一家人,若有得罪,请你见谅,若心中实有不甘,我闲云浪人任由叶兄处置,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陆皓脸露惨然,闲云浪人贵为龙首山谷主,能够如此说话,已是给足了陆皓面子,就算是承受了再大的苦难,又能如何,难道真的将闲云浪人斩之而后快?显然行不通,与其将仇恨牢记于心,不如就此揭过,于是说道:“贺云谷主严重了,细说起来还是在下冒犯在下,毕竟无名刀是您龙首山之物,却被我贸然窃取,您将我囚禁也实属正常。”
陆皓来到昏目老人跟前,双膝跪地,连叩三个响头,说道:“师父,恕徒儿不孝,六年来未能陪伴在您身边。”陆皓说得情真意切,眼角更是有泪花流出,昏目老人对他而言,不仅仅是师父那么简单,更多的是扮演着一个父亲的角色。
昏目老人怜惜地摸着陆皓的头发,说道:“为师多年来并未现身,害得浪儿你被关押在地牢中六年之久,心中可有怨恨?”
陆皓极力地摇晃着头颅,说道:“徒儿对师父,只有感激,从未有怨恨之心,师父多年未现身,自有未现身的理由。”
昏目老人叹道:“好,好,好,不亏为我昏目老人的弟子,眼下你刚出地牢,想必身体虚弱,可先在谷内休养生息,调养身子,为师见过赵明志后,便会离去。”
陆皓知晓昏目老人脾性,也没有打别,在侍卫的带领下,前去客房休息。
昏目老人对着闲云浪人说道:“我与徒儿多年未见,情绪稍微有些激动,让谷主见笑了。”
闲云浪人摆摆手,说道:“燕伯说哪里话,我这便带您去见我大哥,说起来他对您也极是想念呢。”
密室内,赵明志眼睛未睁,话音中暗含一丝怒气:“我说过,尽量不要打扰我。”
闲云浪人在内心深处还是惧怕赵明志的,昏目老人示意闲云浪人无须理会,昏目老人开口说道:“没想到,脾气还是如幼时那般暴躁。”昏目老人的话音中满是笑意,赵明志两兄弟便如同他的亲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