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晴瑶又在院子中的雪地上画起了小老鼠。
丹甘拿上披风为单晴瑶披上,看见地上欢笑的老鼠,无奈地叹息。
阿鹜拉了拉丹甘忍不住问:“楼兰公主为什么总爱画老鼠?洪潇总不会是一只老鼠?”
丹甘沉默不语。
单晴瑶喃喃自语:“这里没有屋顶,没有树!”她遥看营地中高耸的瞭望台,眼眸煞亮:“阿鹜,去找些木杆回来,我要在这搭一座高台。”
阿鹜怔住:“楼兰公主要搭什么?”
单晴瑶指向营地中的瞭望台:“我要搭一座瞭望台。”
阿鹜瞪大眼,冷吞了口气。
石触曾仔细叮嘱过,别说是单晴瑶提出的任何要求,只要是她多看上几眼的东西,一定要禀告北地王。那天单晴瑶看见沃尔坦的白裘披风,感叹一句:“如此雪白的白裘披风,真是少见。”没过几日,一件雪白无瑕的白裘披风就送来了。
接下来几日,侍卫们在院子中搭起瞭望台,单晴瑶怔怔地看着几十名侍卫的忙碌,无奈叹道:“阿鹜,我叫你找木头,你就找来这么多侍卫。”
阿鹜嬉笑道:“楼兰公主,靠我们几个人要搭起一座瞭望台那要多久啊?我是怕楼兰公主等不及。”
单晴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于是两日后,一座高耸的瞭望台出现在单晴瑶庐帐的院子里。
单晴瑶又在地上画上了小老鼠,蹭蹭几下爬上瞭望台,向南方眺望,极目所见,只有白茫茫的大地。单晴瑶自嘲笑起,到底要多高的瞭望台能让自己看到千里之外的长安?她深深一叹,凝望地上的小老鼠,拿出白玉箫,吹奏而起。
“楼兰公主娘娘,你为什么要画老鼠?”瞭望台下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瞪着亮晶晶的眼望着单晴瑶。
单晴瑶向下看,阿鹜和石触正向小女孩和她身旁的两位贵夫人行礼:“在下拜见芝右贤妃,雅右妃,雪楼兰公主。”
雪楼兰公主稚声问:“楼兰公主娘娘,我可以画只猫吗?”
单晴瑶笑道:“好!”
雪楼兰公主在小老鼠后面画了只猫后,兴奋地又问:“楼兰公主娘娘,我可以上瞭望台吗?”
单晴瑶摇头:“不行,你太小,爬不上来。”
“那,我叫父王背我上去。”
单晴瑶怔了怔,忙道:“别!丹甘,你背小楼兰公主上来吧!”
之后每天,雪楼兰公主和两位妃子都会来到瞭望台前。雪楼兰公主一天画花猫,一天画老鼠,然后让丹甘背她上瞭望台听单晴瑶吹箫。每次雪楼兰公主在上面玩,两位妃子就静静地在台下等着。单晴瑶下来后,向两位道:“两位娘娘若不嫌弃,请入帐喝杯马奶酒暖暖身子。”
阿鹜早已告知,两位娘娘是兰氏族人,也是亲姐妹。姐姐叫兰芝,妹妹叫墨香雪。雪楼兰公主是兰芝的女儿,而墨香雪是几个月前才嫁到王庭的。北地王有三子五女,雪楼兰公主是最小的女儿。
“楼兰公主,我怀了身孕,不宜喝酒。”墨香雪向单晴瑶行礼道。墨香雪衣着打扮很素淡,脸上几乎没有脂粉修饰,古胴色的肌肤亮泽通透,一双明眸清彻如水,一如她的名字,是位清雅丽人
“恭喜!娘娘。”
“楼兰公主的箫音真美。我曾有幸听先苗圣女筠娘娘吹奏过一曲,楼兰公主的箫音与之相比,是各有千秋。”
“我只是吹来玩玩,不想和任何人相比。”
墨香雪道:“请问楼兰公主每日吹奏的那首是什么曲子?”
“那首叫我的爱谣。”
“我有学过七弦琴,如果楼兰公主不嫌弃,改日与楼兰公主合奏一曲我的爱谣。”
单晴瑶有些惊喜:“难得雅娘娘有兴致,我当然欢迎。
单晴瑶躺在榻上,轻微的脚步声又响起。她无奈地暗叹,转身向内。
北地王如常地坐在榻边。他伸手轻轻撩起盖在她脸上的发丝,淡然微笑:“你还欠我两首用青玉箫吹的曲子,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吹给我听?”他像是在和她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单晴瑶心头一震:他今日怎么说起话来?
“青玉箫是先母生前最钟爱的箫。她曾说这箫的音色天下无双,可以吹奏出天地间最美的曲子,她要我把‘筠箫’送给我最心爱的女子。那日在鸣沙山,你为我吹奏一曲后,我就知道,只有你才配得上吹奏这支箫。单晴瑶,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也可能很恨我。我愿意等,等你相信我的心意,等你心甘情愿地用‘筠箫’为我吹奏,等你明白我会比任何男人都更疼爱你,等你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他说得极真诚,其中透出了隐隐的乞求。
北地王静静地坐着,单晴瑶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恨他,是他硬生生地把自己与洪潇拆散,是他无情地□□自己。但此刻,她的心不知为何绞痛而起。是为自己而痛,还是痛他身为堂堂楼兰的君王却如此卑逊地乞求。
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俯身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在她耳畔低语:“早点睡吧!”
又是个阳光明媚的冬日,也是北地王娶丽后妃的日子。单晴瑶没兴趣知道他娶的是哪个王族的妃子,却暗暗松了口气。今夜是他与新妃子的成婚夜,晚上必不会再来。
单晴瑶错了,北地王只是比平日来得晚了些。单晴瑶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时,听到脚步声,急忙侧身向内。北地王坐在榻边,凝视她半晌,悠悠道:“不是我想娶那么多位妃子,而是不能不娶。每位妃子背后都代表着她的部族,王国。联姻结盟,是身为北地王的职责,我也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虽然我有很多位夫人妃子,但我只会有唯一的一位苗圣女。这位苗圣女只会是你。苗圣女之位会一直悬空,直到你答应。”
他轻柔的话如最沉重的磐石,猛地砸入单晴瑶的心海,激起滔天巨浪。纵然她极力强压,她的身子还是禁不住震动了一下。
北地王看见了单晴瑶身子的颤动,唇角微扬:“草原有很多有趣的地方,你一定会慢慢喜欢上这里。总有一天,你会愿意永远留在这,陪在我身边。”
他俯身吻在单晴瑶脸颊上。和平日的轻柔一触不同,今夜他泛起了激情,唇在她的腮上来回吮吸,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
单晴瑶骤然紧绷的身子透出了深深的惧怕。北地王霎时停下了亲吻,微叹:“你还是很怕我吗?我发誓,我绝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对你。”
静默了好一阵子,北地王为她拉好被褥,缓缓地离去。
在帐外,北地王听到单晴瑶压抑不住的喘息声,眉头紧锁地仰望天幕,乌云遮蔽了圆月。
单晴瑶在榻上辗转难眠,她坐起来,披上披风,走出庐帐,漫无目的地在营地中走着,发现有一个女子站在庐帐外看月亮。月光下,一张熟悉的清丽面容跃入她的眼帘。单晴瑶震惊至极地注视她,失声叫道:“陆月!”
陆月转过头,震撼地看着单晴瑶:“单晴瑶,你,你怎么会在这?”
单晴瑶呆愣半晌,恍然大悟:“你就是今日与北地王大婚的丽后妃?”
陆月悲凄一笑:“是啊,今日是我大婚的日子。”
单晴瑶凌乱不解:“为什么?龟兹王怎么会让你嫁来楼兰?”
陆月满面痛楚:“父王在骏王会两个月后,染了急病去世了。我同父异母的哥哥继位成了楼兰王。为了讨好新登基的北地王,他逼我一定要嫁来楼兰。我本是死也不从,他就用我母妃的性命来要挟。”
单晴瑶悲凉一叹:“你被你哥哥逼来,我就被大唐皇帝逼来。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相见。”
两人深深地凝视,凄苦又无奈地笑了起来。
过了半晌,陆月悠悠地问:“北地王对你好吗?”
单晴瑶怔怔无语。
陆月看见她复杂的脸色,感叹道:“他对你总会比对我好吧。今晚大婚之夜,他与我欢好之后,就走了。侍女说北地王极少会在妃子帐中留宿,叫我别不开心。新婚之夜他都弃我而去,以后呢?母妃对我说,既然嫁给北地王已成定局,就把心收回,一心一意地对待北地王。对自己宽容,也给自己的心一个机会。”她深深地看向单晴瑶:“你呢?”
单晴瑶点点头:“你母妃说得对,我希望你能放得开了。只是,别寄望他会用心待你。”
“你呢?”陆月再追问“你放开了吗?”
单晴瑶苦苦地望向天上寒月:“我的心?我的心在哪?”
陆月怔愕半晌,重叹一声:“我曾以为你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没想到……来,我们喝一杯!”
单晴瑶点头:“好!今夜你我一醉方休。”
侍女步入帐中时,看见陆月与单晴瑶两人沉睡在榻上,赫然唬住了。
“丽后妃,丽后妃,该起来了。你今早要去拜见夫人。”侍女忍不住轻摇陆月。
两人悠悠转醒。侍女看见是单晴瑶,急忙行礼:“楼兰公主安好!”
陆月迷糊地看了看单晴瑶:“她怎么还叫你楼兰公主?北地王册封你什么?”
单晴瑶拍了拍脸颊:“我不需要册封。”
陆月糊涂了:“北地王的女人怎么会没有封号?”
单晴瑶脸色微变:“我要回去了,你快点洗漱去拜见夫人。听说她是个心眼很小的女人,可别得罪她。”
陆月更糊涂了:“我不是要去拜见苗圣女吗?”
侍女忙道:“北地王还没册封苗圣女,此时最尊贵的就是夫人。”
陆月拉住想要离开的单晴瑶:“我,有点怕,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单晴瑶面有难色。看见她乞求的眼神,无奈一叹,点点头。
夫人的营帐与单晴瑶,陆月的不同,有一大三小四个庐帐,气派不凡。侍女把两人带入大庐帐中,沃尔坦端坐帐中央,左右两旁坐着十位貌美女子。
众人看见单晴瑶与陆月一起步入,很是诧异。坐在两旁的女子忙不迭站起来,向两人行礼:“楼兰公主安好,丽后妃安好。”
沃尔坦看见单晴瑶,脸色微变。单晴瑶和陆月想向沃尔坦行礼时,沃尔坦突然站起,避开单晴瑶的行礼,又酸又冷地道:“楼兰公主的礼,我受之有愧。”
陆月狐疑地看向沃尔坦和单晴瑶。
沃尔坦走到单晴瑶的身旁,微微垂首:“楼兰公主今日竟亲身前来,我可受不起。有什么事楼兰公主大可通传一声,我去拜见楼兰公主便是。”她说得谦恭,语气中却涌满酸意。
本是坐在右下方的云雀也站了起来,向单晴瑶微垂首,尊敬中又带嘲讽道:“敦煌一别,没想到真的在王庭见到楼兰公主。北地王果真是言出必行。不知滕老帮主此时可好?”
单晴瑶脸色一沉,静默不语。
云雀冷寒地看向陆月:“昨夜是丽后妃的大婚之夜,听闻北地王来去匆匆,竟然没有在丽后妃帐中留宿。丽后妃可知北地王离开后,去了哪?”
单晴瑶面容一紧,冷然地瞪着云雀。
云雀嘴角扬起残酷的笑意:“北地王在与丽后妃的大婚之夜,去了楼兰公主的帐中。听闻至少留了一个时辰才离去,好似比留在丽后妃帐中久得多。”
陆月面容大变。
云雀冷笑道:“丽后妃无需生气嫉妒。无论北地王召不召幸妃子,每夜必会去楼兰公主的庐帐。夜夜如此,风雪不改。在座的妃子若能得到北地王对楼兰公主的一丁半点用心,已是感恩戴德了。”
单晴瑶冷冷道:“夫人,我身子有些不适,先告辞了。”说完,看向满脸凝重的陆月“你,要走吗?”
云雀狡笑道:“丽后妃在敦煌想要与楼兰公主争滕老帮主,结果如何,丽后妃自己最清楚。在王庭,难道还妄想与楼兰公主争北地王?也对,争不过,多多巴结楼兰公主或许还有机会可以多见上北地王几面。对了,丽后妃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北地王还没册封楼兰公主。如今在王庭,只有一个最尊贵的名号是悬空的,丽后妃知道是什么?”
陆月脸色沉如石墨,她呆呆地驻立,没再理会单晴瑶。
单晴瑶心头一阵颤寒,暗暗一叹,转身离去。众位妃子面带笑容相送,目光却锐利如箭。
走出庐帐,单晴瑶遇见夏问寒。
夏问寒诧异地看向她:“楼兰公主怎么去了夫人的庐帐?”
单晴瑶重重一叹:“漠北爷,这里有可以砸的碗碟吗?”
夏问寒微微一笑:“这里可不是大唐,碗碟可不能随意乱砸。楼兰公主若想要砸,我倒有个新法子。”
两人去到营地背后一片空旷之地,雪已在地上积得很深。夏问寒蹲下,抓起一大把雪,用力地又压又搓,单晴瑶一看就知道他是想弄雪人,忙蹲下帮忙。忙碌了不久,一比人还高的大雪人竖立在两人面前。夏问寒开始做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雪球,递给单晴瑶。
单晴瑶双眸一亮,接过雪球往雪人身上砸去:“砸你个稀巴烂。”
单晴瑶一边砸雪人,夏问寒一边做雪球,因为雪人做得很扎实,单晴瑶砸了好一阵子,已有些气喘吁吁,雪人还没被砸倒。单晴瑶忍不住冲上去一脚把它揣倒,再踩在雪人上又蹦又跳。跳了许久,终于累得瘫倒在雪地上。
单晴瑶躺着在雪地上,闭上双眼。天上飘下片片雪花,落在她的脸庞上,丝丝凉意把急促的喘息慢慢地抚平。
也不知过了多久,单晴瑶睁开双眼,看见夏问寒静静地坐在她身边,面容冷峻如冰,目光却轻柔似雪。
“漠北爷,你什么时候要走?”
夏问寒看着她:“陛下有旨,要等你安顿下来我才能离开。”
“安顿下来?”单晴瑶嘲讽一笑“如果我一辈子也安顿不下来,那你是不是一辈子就不走了?”
夏问寒眼眸一颤。
单晴瑶看见他微紧的面容,忙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可以向文帝交代,不会困你一辈子。”
夏问寒若有所思地凝视她:“你别逼自己,我在这留个一年半载的也是常事。别忘了,我母妃是楼兰楼兰公主。”
“我是怕你的妃子记恨我在这闹腾,让你有家不能归。在这里已有很多这个那个的妃子恨我了。我真怕这么多人怒恨我,我上不到月亮去。”
夏问寒刀眸一紧:“你还是一心想上月亮去?”
“你放心,我知道我这条命很重要,不会随意乱死的。”她看向他“至少要等你向文帝交代完毕,文帝龙心大悦,给你大大的赏赐后才死。这样,至少你不会恨我。”
夏问寒面冷如霜:“别忘了我说过的话。你若死了,我会亲自去杀了滕连虎。”
单晴瑶霍然坐起,怒视他。夏问寒迎上她的怒目,淡然笑起:“只要你好好活着,大家都会好。”
单晴瑶怒目中渐渐地浮出了丝丝悲凉:“好!就算是生不如死,我也逼自己活下去。”说完站起,大步离去。
夏问寒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轻轻地呢喃:“傻瓜!”
北地王夜夜来访,单晴瑶只能夜夜装睡。北地王也不挑明,只是坐在榻边和她说话。有时候说朝堂上发生的趣事,有时又会说他小时候的趣事丑事。
“记得那一年我才十岁,我为了要证明给父王人知道我绝对可以胜任太子之位,就夸下海口要为父王抓一头狼。原来狼真的是不好抓,说出的话又收不回,真是让我进退两难,你猜我做了什么?”
再一次,是没有回答的问题。
北地王微笑道:“我就捉了条狗,把它画成了狼的模样,但又怕它一开口叫就漏馅,就把它的嘴给绑起来。其实所有人都看出它是条狗,但全都说它是狼。画狗为狼,也算是我小时候得意之作。”
单晴瑶强忍着笑意,身子却忍不住震动了一下。
北地王俯身在她的耳边细语:“你忍笑的功夫还没练好。”再在她的脸颊上轻下一吻“睡吧!我明晚再给你讲更好笑的故事。”
又是个难以成眠的夜。
--
单晴瑶再去到陆月的庐帐。她这几日,几乎每日都来求见陆月,侍女都说出这样那样的理由,总而言之,陆月就是不见她。今日,又还是不见。
单晴瑶忍不住走到帐帘前,大声说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不想留在这,更不想他每夜前来,但我又能做什么?见到你,我以为至少有一个人可以说说话。我来了这三个多月,每日每夜都是煎熬,但我不能死,我连死都不能死。”说到这,她再也忍不住痛哭而起。
陆月猛地掀开帐帘,盯着单晴瑶,目光中有怒,有妒,有悲,有怜。
“既然你已经是北地王的女人,就把滕连虎给忘了。是你自己不给自己活路。”
“滕连虎是我的夫君。”单晴瑶悲咽。
“北地王才是你的夫君。”
单晴瑶怒吼:“不是,滕连虎才是我的夫君。”
陆月双目怒睁,向单晴瑶打了个响亮的耳光:“你别再痴心妄想,忘了滕连虎,一心一意地对待北地王。”
单晴瑶怒了,火了,向陆月挥拳就打。陆月不甘示弱,还手迎击。拳来脚往,两个伤心人都不手软,怒叫嘶吼。
侍女们都吓呆了,冲上去想把两人隔开。单晴瑶怒叫一声:“你们谁敢插手!”
两人势均力敌,打对方一拳时会被揣上一脚,踢对方一腿时也会挨上一巴掌,打得热火朝天。
石触急忙前去禀告北地王:“北地王,楼兰公主与丽后妃陆月娘娘打了起来。”
北地王眉头一扬:“由敦煌打到这?”
北地王去到时,夏问寒已站在那,淡泊地观看。
两人此时已打得气喘吁吁,筋疲力尽。脸上都是青一块,红一片。单晴瑶软倒在地上,陆月转身骑在她身上,挥拳打在她脸蛋上:“他堂堂一个北地王,妃子如云。可他眼中心里只有你,你为什么就不给他一个机会,为什么就不给自己一条活路。”
单晴瑶拼命地想把她推倒,陆月却沉重如山。单晴瑶怒吼:“是他不给我活路,是老天爷不给我活路。”
陆月压住她的肩膀:“这是你的命,你就认命吧!”
单晴瑶双目怒瞪:“我不认,我不认。”
陆月如炬的目光盯着她:“你凭什么不认,你凭什么反抗。就连大唐皇帝都护不住你,滕连虎又能做什么,你又能做什么?”
单晴瑶像是被击中了死穴般,霎时无言以对。
“人生短短几十年,如果天意如此,你为什么就不放下死心眼,给自己快乐起来的机会?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不是滕连虎,而是北地王。”
单晴瑶呆呆地看着陆月,失声痛哭而起。哭得有如天崩地裂,山倒海倾。
与陆月的一番折腾后,单晴瑶在夜里很早就沉沉入睡了。北地王来到时,看见她一脸红肿,却睡得沉稳,眉眼透出了喜悦。他轻抚她的脸庞,目光深邃不移:“你一定会明白我的心意的。”
翌日,一脸青肿的陆月去到单晴瑶的庐帐,两张同样肿胀的脸相视一眼,都忍不住噗嗤地笑了起来。
“你下手真狠。”陆月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