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单晴瑶秀眉一扬。

阿鹜手捧药膏进来，看见两张猪头般的脸，强忍笑意：“这是北地王送来给楼兰公主与娘娘的消肿药。胡总管说了，一日用三次，红肿三天内就会全消。”

“北地王昨夜留宿在我帐中。”陆月悠悠道。

单晴瑶愣了愣：“那，很好！”

陆月自嘲一笑：“我在想，如果他是因为你才对我好，我到底应该开心，还是应该难过？”

单晴瑶忙道：“或许他是真的喜欢你。”

陆月无奈一叹：“我也想骗自己，可惜他躺在我的榻上，唤的是你的名字。”

单晴瑶的嘴唇翕合几下，哑口无言。

陆月凝视单晴瑶，目光清彻，坦坦荡荡：“说真的，我妒忌你。只是，北地王有那么多位妃子，我情愿得宠的是你，而不是那夫人，或者云雀，或者其他女人。毕竟，你是唯一一个让我真心折服的女人。”

单晴瑶胸怀恻动，无奈地深吁口气。

“这几日，侍女们和我说了许多你和北地王的事。你可以假装视而不见，但他的心意却是真真切切地给了你。”

“别再说了！”单晴瑶的气息有些乱了。

陆月握住她的手：“给北地王一个机会吧！”她的语气真诚得让单晴瑶的心发疼。

又是一个辗转难眠的夜，单晴瑶脑海中不断地回荡陆月的话：给北地王一个机会吧！

温暖的手指轻柔地擦拭她眼角滑下的泪水。单晴瑶身子微震，眼眸依旧紧闭。

静默了许久后，北地王说起话来。

“你知道我小时候过生辰最想要什么吗？我最想要一双翅膀可以飞起来。于是在我十二岁那年，我命人做了一对很大很大的翅膀，在生辰那一日，向天许愿让我可以飞起来。我去到一个小山峰，戴上这对翅膀，冲下山去。你猜结果如何？”

单晴瑶忍不住暗暗回道：肯定没摔死，不然你也不会在这。

北地王没再说下去。

“十日后就是你的生辰，你会不会也想要一双大翅膀？可惜再大的翅膀也不能让我们飞起来。我送给你曼珠沙华，好不好？”

曼珠沙华？

“如果你看了喜欢，我会每年都让夜空在你生辰时开花。我的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每年都陪着你看曼珠沙华，好不好？”

单晴瑶紧咬牙关，压抑心头的悸动。

北地王悄然掀开被褥，慢慢地躺在她身旁，手臂轻轻地环抱她。单晴瑶的心狂跳而起，身子却因惊慌而微微颤栗。

“别怕，我只想抱抱你。”

北地王静静地把单晴瑶搂在怀中，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丝丝缕缕的暖意从他坚实的胸怀渡来，竟不知不觉地让单晴瑶凌乱凄凉的心头慢慢平静下来。

北地王哼起了曲子。

“这首曲子真好听。叫我的爱谣，对吗？以后你吹给我听，好吗？”

寒夜深深，榻上升起的暖意把庐帐笼得温和适然。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在相拥中悄然地沉沉入睡。

-

大漠，孤风。

黑衣人并没有因为这丝杀意而产生任何情绪波动，说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叶洪潇摇摇头，说道：“是与不是的结果都一样，无论是谁，凡是想从颜开手中抢夺无名刀之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死！”

黑衣人闻言，笑道：“鹿死谁手还未知晓，我既然抢夺无名刀，那边有足够的把握应付任何事情。”黑衣人一手握着刀柄，另外一手的食指和中指捏住刀刃，只听嘭的一声，刀从中间拦腰折断，黑衣人看着叶洪潇，说道：“真就是真，假就是假，哪怕做的再像，也终究是假的。”

叶洪潇调侃道：“千辛万苦得来的无名刀就这么被你折断，实在让人看到着实有些可惜。”

黑衣人不为所动，说道：“一把假刀而已，毁之有何可惜！我承认我对你叶洪潇有所顾忌，也不想主动去招惹你们，只是无名刀所带来的诱惑足以让内心深处的恐惧消失无踪。人嘛，在巨大利益面前，从来不知道恐惧为何物。”

“你倒是很坦然，我很欣赏你的处世态度，不过，你终究还是要死，因为你的这种眼神我见过，之前那个被我杀的人，身上所散发的气势与你相同，都有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死气。”叶洪潇的双眼紧紧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握紧拳头，目光坚毅地迎着叶洪潇的眼神而去，说道：“既如此，那便动手吧！”说完之后当即率先出手，向叶洪潇袭来。

叶洪潇暗道一声来的好，当下也不再迟疑，出手格挡住黑衣人袭来的一掌，而后紧握的拳头袭击在黑衣人脸上，黑衣人当即倒飞出去，蒙着脸的黑布顿时一片殷红，可见叶洪潇此拳的力度。黑衣人没有去理会嘴角溢出的鲜血，低头猛然发现地上躺在脚边的被他折断的刀，将断刀踢出，断刀如同脱弦的弓箭一般想叶洪潇袭来，叶洪潇变拳成抓向断刀抓去，断刀在即将接触到叶洪潇皮肤的那一刻，顿住了，刀身发出嗡嗡的声响，而后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正是这短暂的时间间隔，让黑衣人有了缓冲的余地，一记扫堂腿便攻向叶洪潇下盘，叶洪潇一个前冲，躲过这一击，接着冲出双拳，击在黑衣人的胸口，叶洪潇的身躯刚刚落地，又是一个飞跃，靠近黑衣人后退的身躯，而后捏住黑衣人的脖子，微一用力，黑衣人的双眼便变得浑浊，随后便气绝身亡。

在黑衣人刚刚躺下，颜开的身影出现，来到叶洪潇身边，望着地上的黑衣人尸体，眉头紧蹙在一起，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叶洪潇弯下身揭去黑衣人脸上的蒙面纱布，看着长相普通的黑衣人，哀叹一声说道：“与先前暗中指示绝云王之人的行事风格如出一辙，看来隐藏在背后中的那股力量不容小觑，接下来的路还有很长，那些隐世的门派如今也在蠢蠢欲动，都在观望着彼此的动作，恐怕用不了多久，江湖会再现当年的混乱。”

颜开扭脸看着一旁被黑衣人这腾的无名刀，说道：“叶洪潇，你说为了这么一把假的无名刀，丢掉性命值得吗？”

叶洪潇无奈笑道：“无论无名刀是真是假，都是一条有关于无名刀的消息，倘若真正得到无名刀，别说丢掉性命，就算是让整个门派覆灭也在所不惜，只是你颜开的厉害之处，凡是有心之人，都可以清楚知晓，正所谓枪打出头鸟，在他们没有十足的信心彻底保全无名刀之前，他们不会轻易出手，同时，他们也不会让其他的门派率先出手，正是这样的一种平衡，让我们获得可以暂时的苟延残喘的时机。”

颜开没有在此继续逗留，扭身向敦煌城的方向走去，那里才是他们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劲敌，叶洪潇看着颜开离去的身影，哀叹一声：“你总是这么冷酷，麻烦下次离去前告知一声。”看着颜开只顾前行的步伐，又看了眼穿在黑衣人身上的装备，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迈步向颜开追去……

安化马帮聚义堂内。

断牙静坐在象征着安化马帮权势的交椅上，千斗力王则坐在堂前，手里正端着一杯茶水，聚义堂内的气氛有点冷清，正在此时处密缓缓走进，看到千斗力王，虎躯一震，但并未表露出过大的异样，来到千斗力王的对面坐下。

处密的出现千斗力王自然早已发现，但多年身居高位养成的脾性让他并未起身，依旧自顾自地喝着茶水，虽说能够随意在聚义堂内走动的人物身份定然不寻常，但他并不在乎，遥望整个华夏，能够与他身份抗衡的人员并不多。

千斗力王可以如此表现，但断牙不能无动于衷，哪怕他身居安化马帮之首，只能代表断牙在江湖中的地位，但在朝廷眼中，庞大如安化马帮也只不过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况且夜里断牙的所作所为，让断牙感觉多少有些理亏。

断牙不敢怠慢，站起来来到处密跟前，介绍道：“大人，此位是天罗世家家主天罗正和之子千斗力王。”

千斗力王听到大人的刹那，神色不可察的一变，将茶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率先站起，来到处密与断牙跟前，恭敬说道：“原来是大人，恕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若有礼节不到之处，还望大人海涵！”朝廷派遣钦差大臣前来敦煌的消息，依靠天罗世家的信息网不可能不知，他之所以在看到处密的第一眼不加理会只不过是自抬身价，在断牙点明一切后，他便不再如此，正所谓宁可得罪土匪，也不要得罪朝中官员。

处密为人随和，对于千斗力王如何表现并不在意，从见到千斗力王的第一眼起，他就从千斗力王满是笑意的脸上嗅出了一股阴霾与危险的气息，但处密常年混迹朝堂，喜怒不形于色早已炉火纯青，微笑着站起来，摆摆手说道：“天罗煞先生客气了，天罗世家对华夏的贡献朝廷有目共睹，临出行前，皇上还再三叮嘱，倘若敦煌事情办完，一定要抽空拜访天罗世家，对了，天罗煞老先生身体可安康？”

千斗力王笑道：“托您洪福，家父身体安康，平日里听听小曲，生活好不惬意。”

断牙见气氛稍微缓和，立马开口说道：“两位不要只顾着说话，请坐。”

在三人坐下不久，上官庭与陆皓结伴走进聚义堂，上官庭对着断牙恭敬一拜，说道：“腾帮主，多谢您在在下危难之际出手相助，在下洁身一人浪迹天下，身无长物，但我上官庭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上官庭在此欠你腾帮主一个人情，倘若日后腾帮主出口，我定当义不容辞，万死不辞。”

断牙从座椅上站起，来到上官庭跟前，拉着上官庭的胳膊说道：“萧兄弟客气了，外界对我断牙传言颇多，但我断牙平生不敬富贵，唯敬英雄，萧兄弟在江湖上让万人敬仰，你能够来我安化马帮已让我颇为知足，能够为你排忧解难也是我的荣幸，至于恩情，萧兄弟这么说就见外了。”

上官庭悻悻然说道：“腾帮主的话真是让在下无地汗颜，就从腾帮主这句话，腾帮主你这个朋友我上官庭认了！”

断牙目光中闪过一丝异彩，上官庭此人在江湖中被誉为年轻辈第一高手，身份地位超然，内心深处向往着江湖中快意恩仇的生活，凭借手中的刀履行着心中的梦想，在阴谋诡计方面自然无法与见惯世事的断牙相比。断牙看着面露诚恳的上官庭，笑着说道：“萧兄弟，前几日我忙于帮内事物，无法与你把酒言欢，如今你也将事情办妥，不如这样，你在安化马帮多逗留几日，好让我尽地主之谊！”

上官庭说道：“腾帮主盛情难却，反正眼下也并未他事，那就再叨扰腾帮主几日。”

断牙大喜过望，看着上官庭身旁的陆皓，他知道陆皓便是上官庭想借用无名刀搭救的女子，断牙见陆皓精神萎靡不振，脸露疲惫之色，向着上官庭说道：“颜开，我看你身旁的女子身体不舒服，不如先行回房歇息，其他事情日后再说。”

在陆皓的心中上官庭永远是第一位，如今她与上官庭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拉近一些，自然对他的所有决定都惟命是从，虽说陆皓从看似热情的断牙总是能够感觉到一丝不自在，但他不会擅自阻挠上官庭的决定，于是微微欠身，在上官庭的搀扶下离开聚义堂。

一旁的千斗力王则是面色微变，一丝凌厉的光芒从眼中一闪而逝，继续低头喝着茶水。断牙自始至终都关注着千斗力王，千斗力王的变化自然难以逃脱断牙的眼睛，对于千斗力王前来安化马帮的目的心中有了一个比较肯定的想法。

当聚义堂再次陷入寂静，千斗力王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开口说道：“大人，不知您此次前来敦煌所为何事，倘若有用到我天罗世家，尽管直言。”

处密心中冷笑，暗道恐怕我刚到敦煌你已经知晓我前来的目的，但并未表现在脸上，正声说道：“天罗煞先生，我此行前来敦煌是关于前腾时间敦煌城内混乱的问题而来，想必你也知道，江南之地富庶，对整个华夏的赋税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朝廷对这里的治安极为关心，我此次前来便是调查清楚敦煌城混乱的原因，及时将这种混乱扼杀在摇篮中，不让其继续扩大。”

千斗力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开口询问道：“不知可有何眉目？”

处密沉吟片刻，说道：“本来已有眉目，谁曾想昨夜安化马帮几位护法同时死于非命，让本来已经安定的安化马帮再次陷入慌乱之中，众所周知，安化马帮在敦煌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安化马帮的稳定基本上决定着整个敦煌的稳定与否，我生怕有人暗中作乱，才决定继续留在安化马帮，调查清楚几位护法之死究竟是何人所为！”处密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千斗力王眉头微皱，做沉思状，良久才对着断牙开口说道：“看来我所得到的消息不曾有误，对于几位护法的死我深表遗憾。安化马帮固若金汤，外人很难进入，会不会是安化马帮内部人员所为呢。”

听到千斗力王的话，断牙冷哼一声，不满道：“我安化马帮帮众从来都是视兄弟如手足，平日里相敬如宾，和睦共处，岂会自相残杀。再者而言，我安化马帮固若金汤只是对普通人员而言，在某些江湖高手眼中，所为的天堑只不过是儿戏罢了，正所谓再严密的组织也会有其他组织内应的存在，这些内应表面上是我安化马帮成员，但身在曹营心在汉，严格来说，他们不是安化马帮人员，我说的对吗，九爷？”

千斗力王没有理会断牙别有深意的眼神，点点头说道：“此话自然不假，既然腾帮主已经有所怀疑，可有怀疑对象？”

断牙无奈一笑，说道：“能够在安化马帮潜伏如此之久而不被发现，其隐匿能力定然非同一般，既然已经知晓有内应存在，那此后我定会加倍小心，不会让这些内应再次动手。至于此次的损失，也算是给我断牙一个教训，我断牙自将安化马帮统一，心中难免有些骄傲，略有疏忽实属正常，幸好几位护法的死并没有给安化马帮带来巨大的损失，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听着两人的交谈，处密总感觉两人在绕弯子，而千斗力王碍于自己的存在总是有所隐瞒，没有涉及根本，当下说道：“腾帮主，天罗煞公子，在下还有要事，便先行告退，等稍后再来拜访！”

千斗力王自然求之不得，断牙也并未阻拦，在处密起身离开后，千斗力王起身将屋门紧闭，来到断牙跟前，指着断牙怒道：“断牙，安化马帮遭受如此巨大损失，你居然隐而不报，究竟意欲何为？”

断牙冷笑，将千斗力王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拨开，说道：“千斗力王，我喊你一声九爷那是给你面子，少端着架子在我面前显摆，我不吃那一套。麻烦你看清楚，这里是安化马帮，不是你天罗世家，安化马帮能够有今天，是我一手打下来的，安化马帮在我统治下给你们天罗世家创造的利益比当初你们天罗世家给我的东西太多太多了，至于安化马帮如何发展，遭受了什么样的损失，我说了算，与你们天罗世家没有任何关系。”

千斗力王气急败坏，在聚义堂内来回踱步，将放在茶几上造价不菲的茶杯端起摔在地上，吼道：“断牙，你可想过你这样说，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断牙嘿嘿一笑，说道：“你口中的后果是不是将面临天罗世家全面的进攻？别人怕你们天罗世家，我断牙不怕，自我断牙踏入江湖的那一刻，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别说是你天罗世家，就算是华夏四大家族齐聚安化马帮，又有何惧，大不了我断牙从新白手起家，但我敢肯定，你们面临的损失将是灾难性的。”断牙的话语让千斗力王感觉到了一丝寒意，断牙能够稳坐安化马帮第一把交椅，而且让手下八大护法在面对断牙时不敢有丝毫返意，可见其魄力。千斗力王凭借深厚的家世背景，在任何地方都畅通无阻，但断牙是何人，又岂会仅仅因为如此便会主动服软？

千斗力王不怒反笑，说道：“断牙，行！既如此，那我们后会有期！”

“你当安化马帮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冰冷的声音从断牙口中传出，直刺千斗力王的心田。

断牙的话让千斗力王面色巨变，本来踏出的脚步驻留在空中，千斗力王心中思绪万千，最终将脚步落下，扭过身满脸无所谓地看着断牙，笑道：“我今天走出聚义堂，你又能奈我何？别说此次跟随我前来安化马帮的有我天罗世家精挑细选的十八家奴，就算是我一人只身前来，你也不敢对我怎样！”

断牙面色平静地靠近千斗力王，说道：“你吓唬我！你真以为你那所谓的十八家奴能够将你安全送出安化马帮？你以为安化马帮损失了几位护法，就会陷入混乱状态？你错了，自我统一安化马帮，安化马帮便是我的禁脔，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染指。”

千斗力王没有说话，深邃的眼神紧紧盯着断牙。断牙似乎没有看到千斗力王的目光，自顾自说道：“安化马帮有其他帮派的内应不假，说白了，这是我允许他们存在，倘若我不愿，他们早已横尸街头！千斗力王，你一向自负，自诩为天罗世家第一人，殊不知此种想法可笑之极，你得到的消息是不是我与颜开、叶洪潇二人的关系陷入胶着状态，处于一种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境地？”

千斗力王入鬓的刀眉紧紧皱在一起，他突然发现本来被天罗世家踩在脚下的断牙也许是一个无法看清底细的存在，但想到自己手中的底牌，一丝笑意洋溢在俊俏的脸上，这丝笑意让千斗力王变得深不可测，仿若一个看破尘世的老者在注视着儿童的玩耍说散发出的气势，低沉的声音从千斗力王口中传出：“断牙，你有什么话就一次性说完，你这种心理攻击，对我不起作用。”

断牙很讨厌千斗力王的笑，这种笑让他产生一种被人看穿心底的错觉，他本以为通过言语攻击能够让千斗力王自乱阵脚，却未曾想千斗力王根本不为所动，但断牙并不在意，嘿嘿一笑，接着说道：“你得到的消息不假，那腾时间我安化马帮与颜开和叶洪潇确实处于不死不休的状态，我当初也确实差点死于叶洪潇之手，只是这个世界是一个微妙的存在，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在利益与大势面前，一切都可以倒置，朋友变成敌人，敌人变成朋友。”

断牙不慌不忙地走到象征安化马帮权势的椅子上坐下，盛气凌人地看着千斗力王，说道：“很不幸，颜开与叶洪潇如今已成为我安化马帮的客人，而非不死不休的敌人，反而是你天罗世家，即将变成我安化马帮的敌人。”

断牙炽热的眼神盯着千斗力王，千斗力王背着手在聚义堂内静静地站着，良久才开口说道：“我天罗世家从来就不是你安化马帮的敌人，相反，在我天罗世家的庇护下，你安化马帮才有如今的局面，你真以为单单凭你一人，就可让安化马帮在敦煌城一手遮天？”

断牙鄙夷一笑，脸露嘲讽，说道：“我就喜欢你千斗力王这副嘴脸，把一切都可以说的冠冕堂皇，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天罗世家的所作所为，他人不知，莫非也当我断牙不知？”断牙打断即将开口辩解的千斗力王，抢先说道：“鹜秋牙是你天罗世家安排在我身边的棋子吧。”

千斗力王没有否认，他知道断牙既然说出口，那么就代表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断牙顿了顿说道：“这也是这么多年，无论我断牙有何作为，你天罗世家都无动于衷的原因。只是因为绝云王的擅自做主，让利益蒙蔽了双眼，招惹到小达摩叶洪潇以及颜开，关于二人的消息，想必依靠你天罗世家的信息网，早已一清二楚了吧。按照往常我安化马帮帮众的行事风格，绝云王手下之人所做之事倒也没什么过错，这个社会本就是弱肉强食，你势力雄厚，就可以凌驾于他人之上，掌握他人的生死，同样，倘若势力薄弱，就只能任由他人宰割，错就错在叶洪潇与颜开两人不是一个普通帮派能够惹得起的存在。正是在他二人的两次偷袭下，我安化马帮损失惨重，鹜秋牙将这里的信息告诉你们后，你天罗世家不愿在安化马帮的所有付出毁之一旦，又害怕无法一举夺得安化马帮的掌控权，因此你们启用暗子将众护法暗杀，只留下鹜秋牙以及毋代，至于你不杀毋代的原因，是因为毋代只不过新任护法之位，在安化马帮内没有任何根基，他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我说的对吗，九爷？”

九爷这两个字传入千斗力王的耳中，让千斗力王感觉到是如此的刺耳，他未想到断牙在短短的时间内便想通了其中的所有事情。这也难怪，千斗力王在制定策略时，原本是准备将这一切嫁祸于颜开二人，谁曾想一向睚眦必报的断牙居然能够与颜开二人把手言和，从而打乱了千斗力王的所有计划。

“对了，九爷，昨夜告知我颜开与叶洪潇二人下落的黑衣人也是你安排的吧。”断牙从桌子上端起一杯茶水，轻泯一口茶说道。

在断牙将其中的所有细节都言明之后，千斗力王的脸上依旧洋溢着自信的微笑，放佛断牙在讲述一个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话题，深邃而明亮的眼神盯着盛气凌人的断牙，断牙身上散发的这股气势在千斗力王眼中丝毫不起作用，身在他这个层面的存在，见识的人和物身上所携带的气势完全不亚于断牙，千斗力王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你早已知晓了其中的所有事情，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呢，腾帮主。”

断牙发出爽朗的笑声，笑声在空旷的聚义堂内回响，但这股爽朗的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戛然而止，断牙说道：“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九爷您主动前来我安化马帮，不如就此留下，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