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欲介绍安化马帮其他情况的断牙突然停住,扭头看向处密,处密的脸色极为严肃,与处密的短暂接触,断牙深知处密此人喜怒不形于色,而且为人处世深不可测,虽说不明白处密为何说出此话,但从处密的表情中可以隐约推测出来,处密在安化马帮居住必有其目的,可眼下并不是思考其动机的时刻,断牙笑了笑,说道:“大人能够居住在安化马帮,在下自然是举双手欢迎。我马上令人给大人准备客房。”未等断牙吩咐,断牙身旁之人已扭身离开,去办理有关事情。
能够知晓处密为何居住在安化马帮目的之人恐怕只有杨龙英了,其他天罗煞脸露疑惑,他们的职责只是保护处密不受危险的威胁,将一切可能对处密造成伤害的因素扼杀在摇篮之中,至于处密是居住在驿站还是安化马帮并无任何诧异,相比于防护森严的安化马帮,驿站的危险要远远高于安化马帮。
处密表现得漫不经心,发觉整个安化马帮似乎并无太过隐秘的地方,心中也不由疑惑,难道颜开与叶洪潇二人并不在安化马帮,是杨龙英获得的消息有误。可杨龙英此人在天罗煞中有着重要的地位,血手沃尔坦在处密离开霍家之前,特意将杨龙英安排到处密身边,处密对此事甚为不解,血手沃尔坦只是笑了笑,说道:“杨龙英此人曾经是江湖人,你的三弟与叶洪潇也是江湖中人,有杨龙英在你身边,会方便很多。”血手沃尔坦的话让处密茅塞顿开,便欣然接受。
处密带着询问的目光看了眼杨龙英,似乎再问是否消息有误。
杨龙英报以坚定的眼神,对于先前给他的答案他深信不疑,想起了当晚向前在他耳边说的话:“颜开、叶洪潇以及从安化马帮出来跟随在他们身旁的莫德根如今其实身在安化马帮,他们如今的身份是安化马帮中的一员,叶洪潇在江湖上地位超然,到目前为止根本未曾有人见过其真实的面貌,至于安化马帮张贴出来的画像也许只是叶洪潇的一面,叶洪潇能够在江湖纵横多年而安然无恙,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他那神乎其技的易容术,除非他们站在你面前,主动承认,否则你就是一辈子也休想找到他们。”
见到杨龙英的神色,处密也不再去多想,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将敦煌城内不稳定因素清除干净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到的。能够让血手沃尔坦深信不疑之人,他自然没有理由去怀疑。
于此同时,在敦煌城内,一穿着白衣、手握折扇的英俊男子走进敦煌城内的最大酒馆富贵酒馆,酒馆老板显然认识男子,微微一笑后继续忙着手里的事务,男子径直来到二楼的牡丹亭包间门口,推门而入,在包间里面,此时已经坐了两男一女,他们正在谈笑风生,桌子上的山珍海味只是静悄悄地摆在那里,没有一人去理会,此三人看到男子纷纷离座,女子笑着说道:“听闻萧大哥年前还远在西域,本以为此次聚会不会参加,没想到还是如时赴约,真是让小妹感激涕零。”
其中一男子站到女子旁边,调侃道:“如燕妹子,你这个万人敬仰的年轻一辈江湖第一高手上官庭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论身在何处,都会如时赴约,别提身在西域了,哪怕是远在极北之地,也会前来,因为啊,在此地可是有如花似玉的姑娘在等着他,就算是辜负了我们,也不敢对如燕妹子有丝毫怠慢之心那。”
手握折扇的男子正是上官庭,有着江湖第一高手之称,说话的女子名叫陆皓,在江湖十大高手中排名第二,说话的男子名叫赤疤,排行第四,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充当旁观者角色的男子名叫启明远,排行第八。
上官庭对赤疤口无遮拦的脾性深感无力,每次碰面赤疤总是想着办法调侃自己,上官庭并非木讷之人,陆皓对上官庭的爱慕跃然纸上,只是上官庭一心沉溺于武学,是彻底的武痴,根本无心男欢女爱,按理说他二人在江湖上绝对是郎才女貌,是一对可以执刀共闯天涯的最佳伴侣,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至于赤疤,他的心思基本全在陆皓身上,陆皓与赤疤关系极好,无奈从陆皓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爱的成分,哪怕是多么亲密的举动,赤疤都可以感觉到在陆皓的心里都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于是他将这份爱意深藏于心底。
经过赤疤的调侃,上官庭面不改色,径直坐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说道:“其余几人何时前来?”
陆皓潮红的脸终于恢复正常,来到上官庭身旁坐下,叹了口气,说道:“看时辰应该差不多了。想当初你我十人共同结伴行走江湖,锄强扶弱,杀富济贫,更是被江湖同道称为年轻辈十大高手,如今时过境迁,相聚的日子反而少了。就连聚会,也都显得不再那么积极。”
“人各有志,你又何须强求。”赤疤开解道,而后怒视启明远,骂道:“就没见过你小子何时忧伤过,总是挂着一幅让人看了就厌烦的笑,没看见如燕姐正伤心呢。”
启明远直接无视赤疤,看着陆皓说道:“放心吧,你我十人之间的情感岂会因为岁月的冲击而变淡,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就如同酒一般,时间越长,味道越浓。况且无名刀的出现足矣牵引他们过来参加此次聚会。”
提起无名刀,启明远与赤疤的眼中均是闪过一道精光,显然他们对无名刀也充满向往,上官庭则无动于衷,无名刀的存在他自然知晓,但他更在乎的是颜开这个人,颜开在初入江湖便战胜华夏江湖中成名已久的高手,更是在月圆之夜连胜猛虎山庄两大护法,当颜开再次重现江湖,他却远在西域欧阳世家做客,而后颜开与叶洪潇力挫安化马帮在江湖上声名大噪,对高手渴望的上官庭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安化马帮是怎样的存在他深深知晓,就连他也不敢轻易招惹。正好到了十大高手相聚的日子,他便告别欧阳世家,快马加鞭向敦煌赶来,江湖第一高手的虚名他不在乎,他在意的是在不断的挑战中超越自己,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武学辉煌。
赤疤满脸希冀,憧憬道:“颜开与叶洪潇仅仅二人便敢做出如此震惊江湖之事,与他二人比起来,我们这些所谓的十大高手实在浪得虚名。如果能够与颜开或者叶洪潇见上一面,我死而无憾。”
陆皓抛给赤疤一双白眼,说道:“什么十大高手,只不过是被一些无聊之辈强加给我们的头衔罢了,江湖上高手如云,不知武学超越我们的有多少人,只不过人家不在意什么超级高手了、第一高手的虚名罢了。猛虎山庄四大护法在江湖上成名数十载,结果如何,被颜开轻易战胜,你真的以为猛虎山庄四大护法那么不堪一击?”
赤疤还欲开口争辩,上官庭突然说道:“他们来了!”
果不其然,在上官庭话音刚落,六个人嬉笑着走入房间,此六人正是江湖十大高手的其余六位,当看到屋内的上官庭时,嬉笑声停止,上官庭平日里话不多,但无疑是十人当中威望最高的,无论他们在江湖上多么威风,在上官庭跟前,永远如同温顺的绵羊,哪怕时光蹉跎,冲淡一切,也无法冲淡上官庭在他们心中超然的地位,有些东西一旦被承认,那就不会轻易改变。
相聚总是短暂的,然而再次分离正是为了下次相聚。富贵酒馆牡丹亭包间内,圆桌上的饭菜一片狼藉,原本热闹的十人如今再次变成四人。陆皓喝着闷酒,赤疤和启明远也显得有些落寞,匆匆相聚,又匆匆分别,曾经那种共同把酒言欢的日子一去不返。
上天是公平的,在给予你某件东西的时候往往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往时的聚会总是觥筹交错,这突然的转变让陆皓感觉到一丝失落。
看着一片狼藉的圆桌,启明远起身,说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小弟就此告别,他日若有缘重逢于江湖,你我再把酒言欢。”说完脸上落寞的神情消失不见,象征性的笑挂在脸上。
“上官庭,接下来你有何打算?”赤疤拎着酒壶,双眼迷离地问道,此时的他已经从刚才的失落中恢复过来,在江湖中行走的时间长了,很多之前特别看重的事情会逐渐变得不再重要,与其说早早离场的那留人变了,不如说他们四人依旧还固守早已被淘汰的思想。
陆皓也是满含期待地盯着上官庭,对她而言,能够伴随在上官庭身边,便是最大的满足,然而曾经的多次聚会,上官庭每次都是早早离去,在陆皓追出去时,上官庭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要留在敦煌,等候颜开的出现!”上官庭的话很简单,他行走江湖,不是为了莫须有的声誉,而是通过不断的实战来提升自己在武学上的造诣,很明显,逐渐被江湖神话的颜开是他最希望挑战的对象。
“武痴就是武痴!如燕,你呢,接下来有何打算?”赤疤不再理会上官庭,将目光转向陆皓,当看到陆皓灼热的目光,赤疤无奈一笑,叹道:“自我们十人分别后,你便一直在追寻上官庭的踪影,想必此次也不例外。也是时候离开了,下次相聚,不知大家又会变成什么样。”
赤疤拎着酒壶,推开房门,迈着蹒跚的步伐向楼下走去。宽敞的屋子内,只剩下陆皓与上官庭二人。
“陪我喝一杯好吗?”陆皓淡淡地说道,卧蚕眉下明亮的眼球里,上官庭孤单的身影沾满了整个瞳孔。
“好!”上官庭说道。陆皓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但还是脸带微笑地为上官庭斟满酒杯,而后端起自己的酒杯,举到上官庭跟前,看到陆皓的举动,上官庭眉头微微一皱,脸上露出一丝不忍,本欲开口说话被他生生阻止,哀叹一声,端起酒杯,和陆皓的酒杯轻轻一碰,接着仰头将酒灌入肚中。
“你讨厌我吗?”陆皓又倒了一杯酒,说道。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难道我真的这么可怕吗?”一行清泪从陆皓眼角流出,顺着脸颊滑下,滴到她白色的衣服上。
“你不可怕,我也没有躲着你,我只是在寻求武学的至高境界罢了。”上官庭不敢直视陆皓的眼睛,他无法承受陆皓看向自己背影的那种凄凉。
“武学真的那么重要吗?难道天下第一对你而言,就真的那么重要?难道我这么多年付出,就换不来你的一次回眸?”陆皓的声音中已带有哭腔,她曾经以为自己会一直坚强下去,哪怕落泪,至少也不会在上官庭面前落泪,然而有时候情绪并不受自己控制。
上官庭原本低着的头猛地抬起,看向陆皓,伸出手将陆皓脸上的泪水拭去,陆皓突然将上官庭的手紧紧握住,在自己的脸上摩擦,看着神态陶醉的陆皓,上官庭最终还是没有将手抽回。
“上官庭,假如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满世界的找我吗?”陆皓哽咽道。
会吗?上官庭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怎样去面对这个为自己付出却不奢望任何回报的女子。
上官庭动了动嘴唇,刚想开口,突然一道黑影冲进屋内,在靠近上官庭跟前时,发出凌厉的一击,上官庭双眼瞳孔猛的一缩,将处于悲伤状态却没有丝毫发觉到危险气息的陆皓推开,而后匆忙发出一击,拳拳相碰,砰的一声,上官庭倒飞出去。黑影并没有继续攻击上官庭,而后急速来到跌倒在地的陆皓身旁,双手扣住陆皓的咽喉,凌厉的双眼望着上官庭,冰冷地说道:“不要尝试着反击,我有足够的自信在你出手将我击杀之前,将这位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击杀。”
“你是何人,为何偷袭我二人?”一口鲜血从上官庭口中喷出,刚才短暂的接触,上官庭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
黑影说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上官庭,江湖上年轻一辈第一高手。”
上官庭满脸震惊,黑影继续说道:“眼下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上官庭咳嗽两声,皱着眉头说道:“什么交易?”陆皓被黑影制服,想救陆皓的唯一办法便是答应黑影的要求。
陆皓见到上官庭受伤,本欲出声,怎奈喉咙被黑影扣住,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黑影说道:“你上官庭不愧是第一高手,单单是这份气魄,就足以让许多老江湖甘拜下风了。”
上官庭完全不理会黑影的奉承,追问道:“废话少说,究竟是何交易?”
黑影没有因为上官庭的话而生气,说道:“想必颜开身在敦煌城的消息你已经得知了吧,我们的交易便是和颜开有关。”
“你想要颜开手中的孤涯刀?”上官庭惊呼道,因为激动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上官庭的脸色刹那变得更加苍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陆皓剧烈地扭动着身躯,黑影对于陆皓的挣扎显得有些不耐烦,点住她的穴道,而后看向上官庭,说道:“果然聪明,不错,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孤涯刀,只要你能将孤涯刀交给我,我保证将这位姑娘毫发无损地交到你的手里。”
“我有得选择吗?”上官庭苦笑一声,说道。
“自然有,你将我杀了。”
“我看阁下的武功并不输于我,为何你不亲自去,反而如此大费周章呢?”上官庭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黑影呵呵一笑,没有回答上官庭的问题,而是揪住陆皓的衣服,打开窗户,纵身跳了出去。
在黑影刚刚离开,一个竹筒和一粒药丸被扔了进来,伴之而来的是悠远的声音:“在你成功之时,将此信号筒放出,我会在城东三十里之外的荒庙等你,那药丸是疗伤圣药,你可放心食之。”
上官庭没有去动药丸,而是将竹筒放入怀里,满怀心事地坐到地上,运功疗伤。索性黑影出手并未下重手,只是让上官庭暂时失去了攻击的能力,不消片刻上官庭便恢复正常。
来到房间窗户处,顺着黑影和陆皓离去的方向望去,想起陆皓被黑影带走时平静的眼神,上官庭突然一阵心痛。
城外,黑影提着陆皓疾步如飞,飞奔的速度丝毫没有因为陆皓而有所减缓,疾奔数十里之后在一座茅屋前才停了下来,长时间施展轻功黑影的气息并未发生任何紊乱,黑影给陆皓的感觉便是他根本不是一个人,仿若是死物一般。
黑影将陆皓抱进茅屋,放到用杂草铺成的床铺上,陆皓身上穴道被点,此时除了眼睛和嘴巴,身体的其他部位不得动弹。
黑影冰冷的声音传出:“似乎你并不害怕?”
陆皓蔑视一笑,说道:“有些事情不会因为我害怕而不发生,难道我害怕你就会把我放了,不用我来威胁上官庭?”
黑影说道:“直到此时此刻,你的心里都牵挂着上官庭,若是那小子知晓,定会竭尽全力获得无名刀,来将你换回。”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么多年上官庭对我躲之而无不及,又岂会以身犯险去从名震江湖的颜开手里夺取无名刀,单是颜开一人就足可以将上官庭轻易斩杀,更别提颜开身旁还有叶洪潇。而且颜开与叶洪潇的下落,安化马帮那么势大闹出如此大的动静都无法查到他二人的一丝踪迹,你觉得他上官庭可以吗?”陆皓冷笑道。
“安化马帮!安化马帮在我眼里只是一群蝼蚁罢了,他们无法找到,并不代表无人知晓其下落!”黑影的语气充满自信和自豪。
陆皓瞳孔一缩,黑影如同一个迷一般,武功远胜上官庭很多,上官庭在他手下根本无反击之力,上官庭的武功她再熟悉不过,而且近年来的不断历练,武功比出道时更上一层楼,在富贵酒馆内只是简单一招,上官庭便丧失攻击力,然而黑影有如此武功,却不正面去抢夺无名刀,而是通过如此卑劣手腾让上官庭出手,这其中定是有陆皓无法知晓的原委。
黑影到底是何人?上官庭会为了自己而以身犯险吗?陆皓不知道,也不敢去猜想上官庭到底会如何处理此事。
富贵酒馆内,上官庭眉头紧锁,脑海中回响着陆皓对他说的话:上官庭,假如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满世界的找我吗?上官庭脸上布满苦楚与纠结,端起圆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而后匆匆离去。
蒙蒙细雨缓缓落下,将敦煌城街道两旁柳树刚抽出嫩芽的柳枝上积攒的灰尘悉数冲落,沿着街道摆设的摊位没有因为春雨而匆匆收摊,摊主仰头望天,伸出手掌迎接春雨的洗礼,街头嘻闹的孩童不顾额头滴落的雨水,依旧尽情奔跑于街头。
春雨是温和喜人的,它没有夏雨的磅礴,没有秋雨的连绵,也没有冬雨的凛冽。它用着独有的细密滋润着万物,每次春雨过后,都会有新的嫩芽拔土而出,呼吸大自然独有的芬芳。
街头,上官庭迎着细雨缓慢地走着有些潮湿的地面上,街头嬉笑的人群来回穿梭者,在这个下雨的日子里,他们没有丝毫的匆忙,反而谈笑风生,向身边之人诉说着家里发生的琐事,在这个熙攘的街道上,上官庭挺拔的身形显得有些落寞和孤单。
多年来他在江湖上四处走动,企图在不断的挑战中提升自我的武学造诣,从来没有去想过儿女私情,在他的意识中,儿女私情只会让他分心,无法将全部心思倾注于武学,这么多年马不停蹄地四处游走,而陆皓也只是单纯地远远地跟着他,就如同影子一般,能够感知到她的存在但有触碰不到,上官庭与陆皓就这样保持着默契。
上官庭并非铁石心肠之人,陆皓的默默付出早已无形中深深地感动了他,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上官庭对自己的武功及其自负,本以为在高手手下完全可以应付自如,黑影随意一招便让自己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而且还完全丧失了攻击能力,眼睁睁地看着陆皓被黑影抓走,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和恐慌,也正是到这一刻,他突然发现,他本以为密不透风的心扉不知何时早已被陆皓深深打动。
一行清泪从眼角滴落,合着春雨顺着脸颊流下,滴在被春雨打湿的地面。上官庭将眼泪擦干,既然在江湖行走,就要面对江湖上所发生的任何事情。眼下不是柔弱的时刻,陆皓还在黑影手里,他只有从颜开手中获得无名刀,才有可能将陆皓救出。
可偌大的敦煌城,安化马帮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都无法找寻到颜开与叶洪潇的踪迹,他单枪匹马又有何能力。脑海中突然蹦现出安化马帮二字,他浑浊的双眼重新恢复神采,眼下安化马帮与颜开和叶洪潇二人有着血海深仇,他完全可以借助安化马帮来达到自身目的。
想通其中利害关系,上官庭向安化马帮总部走去,他坚信断牙对于他的加入定然不会推辞。
安化马帮总部金黄色的大门外,对于安化马帮总部华丽的建筑,上官庭并没有多余的心情参观,仰头对着城门上的守城士兵喊道:“在下上官庭,麻烦向贵帮帮主断牙腾帮主通报一声,上官庭求见。”
守城的安化马帮成员从上官庭的气质已猜想到城下之人定然不凡,不敢怠慢,喊道:“上官道长请稍后,我立刻安排人去通报。”
上官庭抱拳说道:“有劳!”
不多时,城门打开,一身黑衣的杨万和走出,对着上官庭恭敬说道:“阁下可是江湖第一高手上官庭?”
上官庭脸色如常,谦虚说道:“在下上官庭,江湖第一高手只是江湖同道抬爱赋予的虚名罢了。”
江湖人士大多极度自负,凡是成名之辈都有着自己的傲气,但上官庭表现出来的形象太过于平易近人,让杨万和精神一震,但很快反应过来,杨万和扭身伸出右手,恭敬说道:“萧大侠请进。”
上官庭跟随在杨万和身后,向聚义堂走去。
聚义堂内,断牙与处密并排而坐,上官庭吹了吹飘在茶杯表面的茶叶,头也不抬说道:“通过如此近距离接触安化马帮,安化马帮成员整体风貌让我钦佩万分,就算是和我天罗煞相比,也不输半分。”
断牙将茶杯放到桌几上,说道:“大人谬赞了,天罗煞是整个华夏最为精锐的军队,每一个士兵放到战场上都是以一敌十之辈,虽说我安化马帮成员号称数万,实则真正的战斗力不过数千,天罗煞随便抽调出一百人的队伍,恐怕都能够轻易地将我安化马帮覆灭吧。”断牙的话看似在开玩笑,实则在探处密的口风,树大招风的道理他自然知晓,安化马帮在他的掌控下,已经有了质的飞速发展,不再简单的是依靠贩卖私盐为生的队伍,现在的安化马帮早已形成了完整的生存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