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餐厅在七楼,以红色为主题,装饰得很古典,服务员都穿着漂亮的旗袍,餐厅里回荡着中国风音乐。
这家餐厅在城很有名,忱缘是这里的常客,她是半个中国人,一直都喜欢吃中餐。
她早就知道今天中午邢黛莺和百里耀有约,所以有意避开他们,特地选择离集团较远的中餐厅,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百里耀和邢黛莺这两个地道的c国人也会来这里用餐。
忱缘找了一个离百里耀和邢黛莺比较远的位置坐下,叫了三个菜,一个汤,然后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看今天的股市。
……
斜对面靠窗的位置,百里耀正好可以清楚的看见忱缘,她专注的盯着夹板电脑,不时端起中式古典茶杯抿一口茶,神色平静,没有半分异样。
忱缘优雅大方,淡定自若,即便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也不吃醋。
这是未来王妃必须具备的心理素质,百里耀应该感到满意才对,可是为什么,心里却隐隐有些不悦。
她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个恋爱中的女人,他不禁有些怀疑,她对他,有半分真情么?
“殿下,以前没听说你喜欢中餐,怎么最近突然对中餐有兴趣了?”邢黛莺微笑的问。
“偶尔换换口味。”百里耀浅浅一笑,风度翩翩的看着她,“突然决定换到这家餐厅,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能够跟你用餐,是我的荣幸,呵呵。”邢黛莺轻轻的笑了。
如果不累,这个电话,他可能不会打。
今天是第三天,他和邢黛莺结婚的第三天,他能去找忱缘吗?更何况,忱缘还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是跟着古隽走了,还是一个人离开,又或者,她去了那个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地方。
想到这个可能,百里耀的心便如烈火烹油般的疼痛。
如果她走了,他的坚持,还有意义吗?
金维一的死,到今天为止,他只知道是他杀,邢佑和金唯一的那些照片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一切的线索都在被人刻意地破坏着,每到百里耀刚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很快就会发现,自己查到的所有,不过是对方发出来的一个烟雾弹。
他……也累了,可是他却不能倒下,只要真相没有出来,他就永远不允许自己倒下。
那个女孩不同,她是生病而死,花雨的苦,他懂!
“小缘吉人天相,你救下了她,之后呢,还是要承受和她一次又一次的分开,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掺和进去,比你更着急忱缘的大有人在,而且她的身份摆在那,你觉得,我弟弟会让她出事?”
“……”
“如果可以,忘记吧,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为什么要守着那些永远也解不开的谜题,永远执迷下去,你以为,能永远阻挡你知道真相的人,这世上能有几个?自己好好想想自己的处境,你比忱缘危险多了!”
“……”
“忱缘的安危,我不插手,不过有你这个电话,怎么说我也会关注,她好歹和我师生一场,挂了!”
电话响起了嘟嘟声。
百里耀像是被人从后脑猛地踢了一脚。花雨是什么意思,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少爷!”肖柔看着一脸扭曲的百里耀,心疼得喊着他。
“你说,他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花雨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百里耀神神叨叨得说着,也不知道是否听到了肖柔的话,一直不断地重复着。
“少爷……”
肖柔想说,她已经在富春路、彦文路让绕着走了两个来回,不知道主人要去哪里。
“回宫吧!”百里耀疲累得说道。
“知道了,少爷!”
....................
忱缘被金祯睿训了一顿,加上之前百里耀和云灿钧所做的事情,整个人都崩溃到不知所以。
她借着自己uk的身份,独自离开了王宫,坐车赶往海边,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v国。
她要告诉金祯睿,她不是胆小鬼,她不是逃兵,她是有责任的,她知道自己心里的梦想和从军的初衷,她要重拾那一切,她要做自己,她要证明给自己看,自己是不会倒下的。
忱缘坐车来到海边,看着浩瀚无边的世界,平静的小脸上,内心一片波涛汹涌。
她为什么留下来,这么多年,她留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这个世界带给她的责任感。
她从未想过自己和云灿钧会有再重逢的一天,从未想过,再次失去的感觉,会这般的痛彻心扉,从未想过,自己再次得到的,会再次失去。
就要为了爱情,忘记自己的初衷吗?可若是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她的爱情,又在哪里?
她几乎可以闻到云灿钧的气息,甚至感觉到,他就在自己不远处,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喊他的名字, 没有勇气叫住他。
她……从来都没有真正属于过他。
脑海里反映出另外一个男人有些冷硬的面孔,忱缘一怔,更加失落的心情让她几乎无力站稳,跪在沙滩上,任泪水滑落。
“公子,真的不过去吗?”
蝶舞站在云灿钧身后,看着自己的主人热眼看着忱缘,眼里露出压抑的沉痛,轻声问道。
云灿钧苦笑了下:“也许,她已经习惯了这里,如果我真的带走了她,你说,她会不会恨我?”
蝶舞沉默了,她只是云灿钧身边的一个保镖,从云耀国追随他来到地球,五年来,跟随他不断地在九十九光年的距离之下穿梭着,对他的感情,早已深入骨髓。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主人,这么深爱过一个女子,在她的世界里,主人是至高无上的,只要能跟在主人面前,便是她此生最大的幸福,从前的感情,是属下对主人的孺慕之情,是对主人的敬佩之情,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用一个女人的角度去看一个男人。
从未抬眼去大胆看着他的五官,侧脸,眼里深情凝视的眸子,看向前面海天一色的某个位置,忧伤形成一道射线,蔓延在她的整个世界,无边无际……
“公子,能被公子爱上,是她的福气!”
“可是,有人却比我给了她更多的福气,如果我过去了,她也许会很高兴,可是明天呢,后天呢……早晚,她还是会离开!她能爱我一场,心里偶尔想着我,已经够了!”
忱缘低着头,爬满泪水的脸始终看着沙滩……砂砾被灼烈的阳光照射过后,熨烫着白皙的皮肤,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可是,再灼烈的阳光,也抵不过那强烈的第六感。
她听到了,她甚至感觉,他就在看他。
“灿钧……云灿钧……”
她知道,刚刚不是幻觉,她真的听到了云灿钧的声音,感受到了他深情的眸光。
“云灿钧,你出来见我,既然看到了我,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不出来!既然爱我,为什么不早带我离开,为什么不早带我离开!”忱缘膝盖一软,整个人坐在砂砾上,大声地哭着。
忱缘喊了好一会儿,可是身后依旧没有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忱缘心里一灰,突然脑子里出现个念头,看着大海,快速站起来。
“既然你不带我走,就让我永远留在这里,我一个人,用孤单陪你永世!”
忱缘说完,直接朝着大海的方向飞奔而去,整个人都被咸涩的海水浸湿了,她完全不管不顾地朝着海里走着,身体留在海面上的部分越来越小。直到,彻底被海水淹没。
“公子,你怎么了!”蝶舞问道。
他们已经离开了,云灿钧慢慢走着,准备往王宫的方向而去,突然,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妥,脚步站定,半天也没有反应。
云灿钧像是陷入了魔怔,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突然他往后一看,飞速朝着之前那个目光凝视的方向而去。
“小缘……”云灿钧大叫着,朝着海面疯狂地喊着忱缘的名字。
声音如野兽般,让人不忍多闻。
“公子!”蝶舞在身后难掩悲痛,眼泪很快凝聚而出。
“小缘,如果你真的爱我,你怎么舍得这么做,你明知道我就在你身后,你怎么这么残忍……你以为这么做,我就会记得你一辈子吗,不,我会忘记你,我会忘记你的,我会很快忘记你的!”
没有任何动静传来,只有浅浅的海浪声,扑打着礁石,带着吞噬一切的死亡震铄。
“公子!”蝶舞刚要上前扶起主人,谁知道云灿钧自己起来了。
“公子……”蝶舞看着云灿钧脸上突然变得平静的表情 ,心里一怔。
“走!”
“……”
云灿钧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大步离开。
蝶舞见云灿钧不再留恋,马上跟了上去。
忱缘在云灿钧旁边的树丛后面,听到云灿钧说的话,原本心里还带着点甜甜的感觉,以为他会去找她,以为她会下海。可是还没等她多想,他的人突然就变了脸。
他走了?
他,果然是嫌弃她了吗?
他真的要走了,这次,他是真的不会再留恋了,他一张字条也不会再留给她,除了冷漠决绝的背影,什么都没有。
不,不能这样。
忱缘心里一慌,感觉有种东西正在身体里面渐渐蔓延开来,感觉有什么东西,自己想要抓住,却又无可奈何地只能看着它一点点流逝而去。
不能这样。
忱缘飞快地往大海相反的方向跑去!
看着面前开来一辆法拉利,忱缘闭着眼睛 ,直接拦了上去。
车体发出强烈地刹车声,离合器刺耳的鸣叫听得让人糟心。
忱缘看到车果然停了下来,马上走到车边,然后直接上车。
“去王宫,马上去王宫……快点!”
“小姐,就算当我是的哥,也不是这么打车的吧!”
这声音,有点熟悉…………
忱缘偏头一看!
“花,花老师!你……”
忱缘记得,他好像是叫段元华,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叫他花老师。
知道了他的身份尊贵,一时间,忱缘不知道要多说什么,低着头,沉默下来。
“怎么了,看到我,这么不开心?”花雨的表情淡淡的,仿佛无喜无悲。
虽然嘴里的话说得轻松,花雨还是把车开到了两百五十迈以上。
他知道,有些东西,如果错过了,就会再也抓不住,即使重新回到身边,当时的心情也早已缺席。
有些东西,如果可以尽力,就该尽力争取,至少以后即使失去,也不会那么多的悔意,至少自己已经努力过了。
“花老师……”
车来了半个小时,忱缘才抬起头来,温淡看向花雨。
“嗯……”他知道忱缘有话要问。
“你说,爱情对男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么多年,花老师都没有再遇到自己动心的女孩么?”
“你是问我,还是问你自己?”花雨沉默了一番,才问。
忱缘一怔。
“这……有区别吗?”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坚持做好自己手上的,三殿下和你的二王子都不是普通人,他们身上,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爱情,注定了只能成为他们生活里的调剂品,婚姻对他们来说,和爱情,很难得搭得上边。但是她不一样,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
“可是,花老师也是……”
“是,我的身份也不一般,可正因为不一般,我的生命中,才会有了不可弥补的缺憾,我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却救不了一个被命运不眷顾的女孩,我的要求那么简单,只想她留在我的世界里,多一天,再多一天,人,终究是贪心的,她终于离开我的那天,我才知道,不管是伟人还是凡人,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无可奈何,可是,生活还要继续下去,就算不是王孙公子,你的身上依旧有着属于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你要坚持下去,做太多的事情,而那些事情,都和爱情没有关系……”见忱缘不说话,花雨又接着说,“所以,我的小缘并没有到无可奈何的那一步,你,可以选择坚持自己,有选择的人生,都是幸福的!不是吗?”
“我不能等,我怕我等下去,他就会不见了,他随时都会不见,那种永恒分手的感觉,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忱缘想到刚刚云灿钧再一次地决然离开,心里一苦。
在云耀国的一百多年的岁月里,她的观念中,没有女孩要为男孩守贞的观念,她从来不认为,女孩有过一个男人,就要守着他一辈子,幸福一晃而过,那种极致绚烂的感觉,未必在每个人的生命中都能降临,能抓住的,就该抓住。
可是百里耀的强势出现,就像在她的世界里抹上了一层灰,把她和云灿钧之间的距离……哪怕隔得再近,也总是到底不了彼此最深最刻骨的位置,百里耀永远存在于她的记忆里,恐怕永远也成为了云灿钧心里的一道藩篱。
她不知道要如何跨越,她想要跨越过去,却总在最后要迈步的那一刻, 少了一分勇气。
她矛盾了,不知道要怎么做。
七年多来的生活,让她在因为经历了百里耀的感情之后,再面对云灿钧的时候,心里多了自卑,她感觉,自己……配不上他了。
可是刚刚云灿钧在海边的话又再提醒着她。
他有很多妻子,她不过只是他的第五个。
百里耀也结婚了,他以后也可能会有五个妻子,甚至更多个。
她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她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们给她唯一的感情。
她的身份卑微,确实,在他们面前,她太卑微了。可是,她并不想做个卑微的女人,她想要自己能做个男人身边平等的女人,她不想做男人的附属品,不想被爱情俘虏之后,永远沉溺苦海。
另一方面,她确实放不下手,她不想放云灿钧走,也许是因为爱情,也许还带了更多的不甘心。
“小缘,你心里最在意的,到底是谁,你想过吗?你第一天去到王宫的时候,和你现在的心情很不一样,你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吗?”
要的什么?
她从没想过,她只知道,和云灿钧在一起的时候,每每都是快乐,即使偶有悲伤,也会很快被欢乐代替。
和百里耀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是压抑,她会觉得很痛苦,爱情在她和百里耀的世界里,一点也不美好,如果可以,她恨不得马上忘记他。如果花雨能给她做场催眠,她会毫不犹豫地配合他。
但是云灿钧……她做不到。
“男人有男人的无奈,你嫁给了无奈的男人,就要承受他们生命中所有的无奈,你是这么美丽而优秀的女孩,能拥有你的,一定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男人!”花雨侧颜看了下忱缘,好像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影子,微露痴迷。
“花老师……”
“什么?”花雨看着忱缘欲言又止的样子,再次侧颜看她。
车速依旧保持着两百多迈的速度奔驰着……花雨余光,没有放过马路上,驾驶室里可以看到的每个方向。
“男人,是不是都很在乎女人的……的……贞洁……”说完,忱缘自己都不可置信,竟然会在一个男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她心里想要追逐云灿钧而去,可是想到他裂痛的眼神,她又有些退缩,心里的那个坚定,突然又变得不那么坚定。
“如果你知道,你的男人和你结婚之前,有过 一百个女人,你会作何感性?”
“……”
“爱,是没有理由的,不爱,任何不存在的理由,都可以隔开两人的距离,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你,没有谁在拥有过后,会舍得失去!小缘,你一直都是我最优秀的学生。”
一辆黑色的改装车,正在用相同的速度,快速地穿越城市的道路,跟着花雨开的法拉利!
车里,驾驶座后面的黑色身影,座椅上驾着一把长约一米一的巴雷特,看着前面黑色的窗口,凝视了好久好久,终于子弹上镗,刹时对准前面的法拉利,才瞄准了三秒,瞬间枪口锁定目标,扣动板机!
“砰……”一声闷响打在法拉利后面的防弹玻璃上。
汽车抖了一下,花雨把油门踩到底,白色的法拉利像利剑一样,朝着连城的方向开去。
“小缘,怕吗?”花雨低声说道,凌冽的眸光盯着反光镜,射出危险的光。
“不怕……只是觉得有些突然……”忱缘看了一眼身后,立刻,又一枚子弹打过来,打在车尾,发出闷闷的响声。
杀人的人也太猖狂了,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做。忱缘暗暗想着。
难道还是上次陷害李虎,杀她的那个人?
从李虎找上她之后,就再也没有现身过,忱缘多次打电话未通,这会儿想起来,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坐稳了,我要加速!”花雨看到前面直上的高速公路,大声说道。
车速开到了接近三百迈以上,在马路上飞速行驶着。
这里还是郊区,车并不是很多,身后一团黑,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身后的车厢里。
“加速,超车!”黑衣人生气得说道。
“是!”
身后的改装车立刻像箭矢一样,朝着法拉利的车屁股开过去。
“shit,竟然没爆……”黑衣人生气地骂了一句,然后再一次对准前面的目标。
“砰……”
随着再一次的闷响,车玻璃已经被打出了裂痕,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老师,你这玻璃不防弹啊……”忱缘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强悍的子弹撞击后玻璃窗的震动,加上接近三百迈的速度,感觉车内的空气已经不够呼吸了。
“对方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两枪打在同样的的地方,他们用的是巴雷特……”
“……老师,你这都知道!”忱缘呼吸困难地说着。
在死亡的恐惧下,没有人不害怕的,只是有人可以掩饰得比较好。
“别废话了,看到前面那座桥吗?”
“看……看到了……啊……”
忱缘尖叫一声,花雨的车带着他和忱缘,一起冲下了高速公路。
车在地上猛地弹了几下,然后继续以箭矢的速度向前冲去。
“老师,你有没有带防弹衣?”
“你觉得,防弹衣可以避过巴雷特?”
“……那怎么办?要不我打电话。”
“来不及!”
“天哪……”忱缘看到车外,法拉利因为过高的速度,旁边溅起了火花。
“会游泳吗?”花雨鹰隼一般得扫射着周围的路况,看到前面的湖。
“会……会一点……啊……”
车以雷霆之势,朝着湖里面冲进去。
“砰砰砰砰砰……”
后面的人已经吧车架到了天窗上,对着前面,一阵扫射。
“赶紧下车!”
“是!”
身后,两个同穿黑衣的人,丢弃了巴雷特,各拿一只沙漠之鹰,朝着水里面不停地扫射着。
花雨把法拉利开到湖底,凭直觉拉住忱缘的手。然后迅速打开车门,拉着她游了出去。
湖水并不是很深,不过好在天已经断黑,上面的人不会很快发现他们。
花雨拉着忱缘,不停的朝着湖中心的位置游去。
“砰砰砰砰砰……”
身后,子弹声不停地响着……
忱缘水性极好,从车里游出来之后没有之前那么害怕,加上有花雨在前面,她很快跟上去,一点不落地游着。
“嗯……”忱缘背后中了一枪,正是之前做过手术的肩关节处。
花雨开始还感觉到忱缘一直在他身边不停地跟着,突然就慢下来了。
回头一看,一团红雾晕散开来。
忱缘受伤了。
花雨一只手牵着忱缘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然后拼命地往湖中心的位置游去。
天太黑,岸上的人看不到忱缘中枪,还在不停地朝着水里开枪。
不到十分钟的时候,警笛声响起,很快就有警车, 朝着湖边开过来。
“马上跳湖!”黑衣人朝着司机低声吼了句,然后很利落地先一步跳了下去。
司机不敢拖延,急忙随后跟着一起跳下。
金祯睿下车的时候,只看到湖边不远处停着一辆改装车,车里没人,什么线索也没有。
很快,金祯睿调来了附近公路段的录像,看到黑色的改装车在狂追一辆宾利。
宾利车的所有人是段元华……
知道了这个结果,金祯睿很快联系了百里筠连,之后,百里筠连亲自打了电话给段元恒。
宴会已经是第三天,段元恒在第一天晚上就已经回了v国。
知道段元华竟然被追杀,段元恒十分震惊,不过因为事情紧急,没办法立刻赶到事发现场,只能另想办法。
段元恒立刻致电百里耀,请求支援。
百里耀知道这个消息,心里立刻起了风起云涌的变化。在看到视频上,副驾驶里面的背影时,百里耀连夜派人沿湖搜救。
只怕追杀的对象不是花雨,而是坐在那个副驾驶上的人。
原本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如果她不连夜出宫,也不会连累花雨。
那个时候,冷曦中了蛇毒,身为曾经的同学,又是班上的班长,她没有留下来具体地了解情况, 原本就是不该。
百里耀一直都对花雨对忱缘的过度关心心有芥蒂,只是在花雨面前,从未表现出来。花雨曾经深爱过的女人是刘家的女儿,如果不计忱缘的隐秘身份,她原本该是那个女孩的表妹。
表姐死了,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到妹妹身上,而且那个男人,还绝对有跟他百里耀叫板的能力……
这个时候,百里耀的心情乱极了,他希望 花雨能护着忱缘,把她捧在手心里护着 ,把自己的生命建筑在忱缘的安全之上,可是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忱缘和花雨走得太近了。
虽然她已经不再属于他。但是……曾经的情分,顷刻之间,他又该如何忘却?
时间已经很晚了,百里耀和邢黛莺已经沐浴完,准备就寝的时候才接到了段元恒的电话。
百里耀思忖半响,还是起身换了衣服。
邢黛莺就那么看着他理直气壮地走到独立的房间里,然后把门锁死。
他在和谁打电话,这个时候,不早不晚的,会是什么人?
邢黛莺心里暗恨,却只用温柔的言语问着百里耀。
“耀,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白皙馨香的身子,只穿着一件藕粉色的真丝睡衣,光洁莹白的肩膀露在外面,看着美如梦幻。
可是此时,男人却无暇去膜拜那绝美的身体。
“有个案子,我过去了解一下情况,乖,你先睡!”百里耀俯身,在邢黛莺的前额上吻了吻。
“案子?会有需要你去管的案子吗?”邢黛莺脸露茫然,心里暗恨。
每到他想忱缘的时候,总会心不在焉的,敷衍的因素过多,每到那个时候,邢黛莺总会有种氧气被抽离的虚脱感。
看着他当着她的面解下浴巾,直接到更衣室里穿衣服,邢黛莺看着他的身体,蜜色的皮肤,完美的身形,映在她的瞳孔里,眸光同样泛出甜蜜的芬芳。
“对方是专业的杀手,针对的人是我们婚宴上十分重要的宾客,所以……对不起,我真的要去了,黛莺,希望你理解我!”
“我理解,我怎么不理解,我就是……”邢黛莺眨了眨眼睛,忍下了原本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幽幽说道:“我只是想关心你一下,我们的新婚日期,你还会接到那样的电话 ,可见事态并不轻,我想跟你分担,即使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起码可以为你分担一点……耀……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邢黛莺痛苦得说道。
“黛莺……”百里耀最“怕”看到她这般隐忍的样子。每回在邢黛莺有了这样的举动过后,他心里总会对她产生一股亏欠感,那感觉虚无缥缈地存在着,就像是他自己的脑海里的一面镜子,总能看到,自己对她……是有多么的不好。
“我没事,休息一下,透透气就好了,天气有些憋闷,你知道,我不习惯冷气!”邢黛莺三分温柔,七分娇弱的声音传到百里耀耳朵里,让他的头皮一阵阵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