忱缘穿着标准的八厘米罗马高跟鞋,迈着模特儿长腿,一路在外面狂奔。
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看过来,总统府的议员、婚宴邀请的宾客、王宫的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一个超高、长相绝美的女人,在路上狂奔着。
眼里带着快要溢出的泪水,写着满满的隐忍和深情……
大多数人都认出了她,忱缘这个名字,原本在王宫就是热门话题,她的举动在大家眼里看来一向高贵典雅,从未这么在公开场合惊慌失措过。
忱缘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眼里、心里都只剩下了云灿钧,她害怕,她再也无法经受一次他的离去。
【砰……】
随着一声声酒瓶爆裂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扑面而来的香气,把正要道歉的忱缘熏得云里雾里。
那些红酒,都是至少有二十年以上陈酿的时间,在外面有价无市,一瓶难求……
侍女推着酒车,脸吓得发白得瞪着忱缘,嘴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云灿钧的声音从国宴大楼一楼的迎宾厅里传来。之后,超过一米九的男子,带着凌冽的香水味,快速走到“车祸”现场。
忱缘的人早被撞到在地上,身上的白色小套裙早被染成了山水画,一脸狼狈地半躺在地上。
云灿钧从来没有看过忱缘这么狼狈的样子,心思一转,仿佛时间回到了一百多年前……
【跟哥哥去玩,以后就跟哥哥住在一起,好吗?】
【你不是我哥哥,我从没有见过你,我要爸妈,我要爸妈……呜呜……】小女孩好伤心地哭着,不停地打嗝,整个眼睛都是肿的。
【以后,哥哥就是你的家人,哥哥陪着你一起成长,我们一起玩游戏,一起长大?】
小女孩哭了有一会儿,也实在累了,听到这实在好听的声音,忍不住地把目光落在小男孩的身上。
他看上去比自己好像大了四五十岁(相当于地球上的四五岁),穿着一身雪白的王子服,实在好看到吸人眼球。
哥哥看着妹妹灵动的眼珠子,也实在喜欢,伸手给她擦去眼睛即使发愣也没有忘记继续往外流出的泪水:【哥哥会照顾好你,以后你会慢慢喜欢这里的!】
【真的吗?】小女孩泪眼看着四周。
陌生的环境,父母早已不知去向,周围都是华丽的鎏金建筑,耀目到不能直视。
她怀念自己的破木屋,怀念对自己有点凶的父亲,想回到母亲的怀里撒娇。
可是,哥哥看起来真的好温暖,他的声音就像会呼吸的暖风,落在她的耳朵里,句句都熨帖着她脆弱的小心房。
小女孩在家里从未得到过温暖,生活拮据,爸妈都要在外面做苦工,她家里没有兄弟姐妹,在外面也没有朋友愿意和她玩,面对得时间最长的便是家里有点黑的墙壁。
听到最多的话,便是爸妈在一起,永不停歇的争吵,偶尔动手起来,她也会收到小小的池鱼之灾。
小女孩的心有种缺堤的震撼,一股阳光漏了进去,落在她有些阴暗的世界里。
【当然是真的,来,跟哥哥走!】男孩牵着小女孩,一点点走向他的世界。
小女孩到了二王子府,依旧常常不开心,可那都是在王子哥哥不在的时候,因为被人嫉妒,总会受到别人的欺负。
可是,只要能看到王子哥哥,她就会忘记所有的不开心。
“来,跟我走!”
温柔而磁性的声音把忱缘从一百二十多年前的云耀国拉到九十九光年之外的地球上的c国。
云灿钧看着忱缘惊慌失措的眼神,他温柔得笑着,举着手,等待忱缘的靠近。
忱缘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相信了眼前的人确实是云灿钧,他没有走,他没有丢下她。
忱缘伸手,很快被云灿钧拉起来,然后整个把她打横抱起。
“啊……”忱缘完全没有想到云灿钧会在自己一身狼狈的时候把自己抱起来,他一向都有洁癖。
云灿钧只是微笑,却不多说话。
泛紫的眸子带着些无辜的表情,怔怔地看着云灿钧,完全不相信,从云灿钧同色的瞳孔里,倒映出来的狼狈女孩会是自己。
It is me?
“舍不得起来?还是……舍不得我的温柔?”云灿钧在她耳边低语道。
忱缘的脸蛋蓦然变得通红,一个激动起来,身体像装了弹簧一般……
“啊……”
“啊……”
两人同时大叫一声,同时揉着自己发痛的额头。
云灿钧的忍性要好些,看着忱缘,先笑了出来。
“怎么跑得这么急?被老鼠追了么?”
“……”
忱缘在云耀国的时候,什么都不怕,就怕老鼠,每次一看到,整个晚上都没办法睡觉,如果云灿钧半夜起来看到忱缘,一定是她在房间里碰到了老鼠。
下人房里条件没那么好,尤其是忱缘刚刚到王子府的时候,一些在府里呆的时间比较长的下人总会有意无意地欺负她,比如在床铺上浇冷水,在房间里放吃的引诱老鼠,知道忱缘怕老鼠,就一直在她房间里放米。
后来看到忱缘因为房间里老鼠多了,云灿钧反而变得更加关心她,那些人才不放米了,又用别的方法来折磨她。
忱缘低下头不说话。
想到他的人就在身边,想到自己的过去,他几乎占了百分之九十九,心里一热,眼睛又变得湿润起来。
“别哭了,我们才能嗯哼……在一起,人家看到了,以为我欺负你!”
“滚,谁要和你在一起了!”忱缘踢了云灿钧一脚,先走进了国宴楼。
云灿钧看着自己白西裤上的脚印,苦笑着摇头……
“小缘,怎么了,怎么哭了?”芮子宇看着忱缘,一脸的吃惊。
“没事,被沙子迷了眼睛。”忱缘觉得有些丢脸,不好意思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芮子宇偷笑着说。
知道被好朋友看穿,忱缘也不解释,一脸死撑着。
“你知不知道,今天谁来了?”芮子宇一脸神秘得看着忱缘。
“嗯?谁啊?”
“你保证猜不到,我带你进去!”
忱缘跟着芮子宇坐上电梯。
芮子宇虽然怀孕,可因为身体修长,也不胖,看着十分灵活,除了腰围大些,和平常女孩看着没什么不同,一样的灵活。
芮子宇拉着忱缘出了电梯口。
一层楼都是他们高中一个班的同学。
正中间有个女孩,正在和古隽跳舞,衣裳翩跹,看起来舞步很好,受过专业的训练。
“冷曦!”忱缘倒是真的有些吃惊。
“没想到吧,我看到冷曦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她是古隽亲自去接下车的,两人一路牵着手进来,就像多年在一起的情侣一样,那默契……看着还真是般配。”
忱缘咬牙不做声。
“我想啊,原本我还是很看好你和古隽的,不过你都已经有那啥了,古隽也该名草有主了,冷曦看着和从前有很大的不同,她完全不像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了,脱胎换骨了一般,不过她对古隽的那点执拗劲好像没变,你看她的眼神。”
忱缘顺着芮子宇指的方向看过去。
场上就一对男女在跳舞,女孩一身的水晶首饰,穿着梦幻的紫色长款礼服,拖着曳地的鱼尾,看着一如五年前般……男生穿着黑色的西服,领带也是紫色,和女孩的搭配相得益彰……
古隽也看着冷曦,好像从她的眼里,看出温温淡淡的柔软,让女孩看着倾心不已。
他们这样……舒琳知道吗?
忱缘过来的时候,音乐已经到了尾声,不久两人就从舞池中间退了下来。
古隽依旧揽着冷曦的腰。
冷曦也看着古隽,两人之间默契一笑,仿佛从未有过芥蒂。
似乎是没想到忱缘会突然看着自己,冷曦的目光在落到忱缘的身上的时候,身体不经意抖了下。
古隽感觉到女孩情绪的异常,搂着她的手臂,微微加了力度。
冷曦感觉到古隽的关怀,这才微微安心。
“很久不见了,忱缘!”冷曦笑着过来打招呼。
“你好,冷曦!”忱缘有些僵硬得打招呼。
“累不累,过去坐坐?”古隽只是和忱缘微微点头,变看向冷曦,脸上满是温柔。
“跳舞倒是不累,不过坐飞机时间有些长了,时差还没倒过来!”冷曦说着,已经和古隽往休息区走过去。
走了几步,冷曦回头看向忱缘:“一起坐坐,我们很久都没见了,还有芮子宇,当年的你,和现在变化真大!”
“嗯,好呀!”芮子宇无所谓得说到。
忱缘见芮子宇这么说,自己也不好拒绝。
两个女生走在后面 ,忱缘低声对着她说:“林君呢?”
“他有点事,正好有个会,大概两个小时过来吧,他送我到这里,人就回寝宫去了!”
“他对你还真放心!”
“是我赶他走的!”
“……”要不要让人这么羡慕嫉妒恨?
“羡慕啊?我还羡慕你呢!刚刚某人在门口的深情款款,看着就热眼啊,好激动,肾上腺素和多巴胺分泌旺盛了。”
“你滚蛋,说什么浑话!”忱缘嗔道。
“生气了?我不过是真情流露罢了,我又没资本跟你抢!”芮子宇装作好无奈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其实一脸的甜蜜。
两女生走过去,坐在冷曦和古隽对面。
冷曦多要了一杯起泡酒和一杯牛奶放在忱缘和芮子宇身边。
“忱缘,从前我做了什么不对的,我和你道歉,很多时候,你都该明白我的!看到你现在的幸福,我突然觉得,从前的我是那么幼稚,你能原谅我吗?”冷曦站起来,端着和忱缘一样的粉红佳人,看着她一脸真诚。
忱缘没想到冷曦会和自己说这个。
她从前倒不是没有和自己道歉过,不过算起来,两人之间确实没有什么好矛盾的,除了古隽之外,她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冲突,而那时候,忱缘对古隽的感情,更多的也只是对亲人的依赖感作祟,模糊了男女之间青涩初恋的概念。
对忱缘来说,一个哥哥远比一个初恋男人要来得重要,恋人之间的缘分难说,但是亲人之间的感情,对她来说永远斩不断。虽然带着些自欺欺人的成分,但是古隽把哥哥的角色扮演得太过完美,完美到让人迷失,有时候会忘记他对自己的感情,纯粹以家人的角度来看待和他之间的相处。
“过去的事情,我都忘记了,五年的时间,说短不短,我们的人生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今天能坐在这里一起,也算缘分,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再放在心上!”
冷曦伸手,杯口低过忱缘,和她碰杯。
两人都只是轻抿了口,相视一笑。
忱缘看了眼古隽,眼里带着些询问和疑惑。古隽只是笑,却并不答话。
冷曦似乎看出了忱缘眼里的内容,抱着古隽的手臂:“我喜欢古隽,从未变过,想嫁给他,做他的妻子,和他永远在一起,不过,他还没有接受我!”冷曦凄然一笑,不过很快又放下了情绪,仿若什么都没说过一般的平静。
“曦儿,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古隽抱着冷曦,想要扶着她离开。
“……”忱缘和芮子宇瞪大了眼睛,飞快得互看了一眼。
“你们看什么,你们嫁人的嫁人了,有男朋友的也幸福了,就我和古隽两人孤孤单单的,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我已经离开了五年,五年的时间,对我来说,也许是个新的开始,也许是终生的遗憾,如果他不喜欢我,我宁可不要和他见面。一辈子放心里。”
冷曦低头,微微抖动着肩膀,是人都看得出来,她在哭,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在哭。
虽然古隽对她极尽温柔,可她是女人,刚刚忱缘进入到大厅的时候,她就感觉到古隽的不一样。
那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做出的本能反应,即使他脸上再淡漠,可是看到忱缘那一霎的激动心情,那么赤裸裸地展现着,好像和他跳舞的女人,不过是个道具。
冷曦虽然千头万绪,却是真的在伤心,她抖动着身体,感觉温度在一点点的流失……
“曦儿,我抱你回去休息,你醉了!”古隽感觉到冷曦的异常,直接抱她起来,和忱缘、芮子宇抱歉得看了下,匆匆离开了。
周围的同学看着昔日的古隽和忱缘就这么分道扬镳,多数都露出惋惜的表情。
“舒琳要怎么办?”忱缘低低地说。
忱缘话音刚落,身后一个声音传到忱缘耳朵里:“你说谁?”
忱缘飞快地回头看了下,正对上舒琳充满怒气的眼睛。
她没有忽略,舒琳眼里的一点湿润。
“忱缘,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朋友,甚至对你比对石多多、林岚还要好,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舒琳的声音很大,整个大厅里的人都朝着她看过来。
舒琳说完这句话,眼里的泪隐忍不住,哗啦啦落在地上,她胡乱抹了一把,接着说:“我知道,你想说这是关心我是吧,你都是为了我好是吧,你这么说,你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听到,你有没有顾及我的脸面,就算我被人甩,没人要,你用得着在所有人面前提醒我吗?”
“对不起,舒琳……”
“你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你有爱人,有爱你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为什么要多管那么多闲事,以为所有的人都会感激你吗?”
舒琳吼完,推开拉着她的石多多,一个人跑了出去。
忱缘刚想去追,被林岚拉住了。
“你别安慰了,她过会儿就好,你越是安慰,她心里就越难过!”林岚淡淡道。
忱缘一脸的懊恼:“我真的没想到她会听到,我只是一个人很小声的说,我没想过要让全世界知道,我……”
“算了,她又不是真的怪你!”林岚接着道。
“不行,我要去找她,我要给她道歉!”忱缘用力推开林岚,追了出去。
舒琳一个人哭着跑出了大楼,拼命的,慌不择路地跑着……
忱缘跑出去的时候,没有看到人,大声地喊着:“舒琳……”
忱缘大声地喊叫把云灿钧吸引过来。
“怎么了?”
“我……算了,没事!”忱缘低叹一声,放弃了。
古隽的心意她不知道,五年过去,舒琳刚才会有那么激动的反应,忱缘可以想象,舒琳还是爱着他的,否则不会那么激动地离开。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小小声地说了那么一句话,竟然会给舒琳听到。
本来如果舒琳自己不说出来,没有人会知道,即使舒琳自己心里还有古隽,也不会在所有人面前闹笑话,怎么会想到,她们几个女孩都是特种兵出身,耳力好得几乎不差于她。
忱缘懊恼不已,却也不知道能为她做什么。
“既然没什么了,为什么还要皱眉头,笑一个,嗯?”
忱缘挤了个笑容出来,难看得要命。
云灿钧轻叹一声,也没有再勉强她笑。
这个世界,她有了太多的牵挂,如果真的离开,她能忍受和那些人分开吗?
那样的分开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从此天涯陌路,她能接受得了吗?她的那些朋友又能接受得了吗?
虽然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喜欢,可是她明明知道他的身份,明明知道,他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却没有主动提出来,要和他回去?
是不是他太心急了,还是……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和他走?
五年的时间,他还没有找到杀害忱缘身边的那些人的凶手,他却从没有放弃过真相的寻找……
一旦找到,就是他离开地球的日子,那时候,她还会愿意留下来吗?
一阵骚动传来,忱缘和云灿钧看去。
原来是新郎新娘来了。
起哄声一阵接着一阵。今天的宴请没有昨天婚礼那么正式,都是年轻人的世界,年纪稍长的都被安排在另外的宴会厅。
年轻人在一起,没有长辈的束缚,说话,行为举止也都会趋于随意些。
知道百里耀和忱缘有过过去的人不少,但是那样的回忆太过遥远,远到很多人在没有经过提醒的情况下,都已经慢慢遗忘了。
宾客几乎都到了,主人却姗姗来迟,所有人都默契得没有多问,两人新婚洞房,大家自然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起晚了”。
百里耀一改昨天婚礼时候的冷贵气质,从出现在所有人眼里便始终牵着邢黛莺,两人的身体像长在一起,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默契到不行。
百里耀象征性得对大家说两句,欢迎大家,谢谢捧场什么的,之后就一直陪着邢黛莺,两人腻在休息区,始终低声交流着,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古隽回来了,没有再看到冷曦。
看到石多多和舒琳跟忱缘在一起聊天,古隽下意识得在她们旁边寻找舒琳。
没看到人?
她们四人只要在场合上碰到,一定是黏在一起的,林岚离不开石多多,石多多离不开忱缘和舒琳。
他们去哪里了?
段元恒也没在,还有他们的班主任花雨好像也失踪了。
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一点钟了,人流已经渐渐散去。不时地,除了同学之外,还有不少世家人少爷小姐来主动找古隽聊天,他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得应付着。
直到忱缘她们也准备离开了,古隽才追了上来。
“石多多!”古隽酷酷地喊着一个名字。
“嗯,叫我?”石多多似乎有些受宠若惊,看着古隽,眼睛不停地发花痴。
林岚皱眉看着石多多,好像在嫌弃她难看的表情 ,生怕别人认出她们是一起来的,一脸丢人的嫌弃表情。
“那个,你们在一起啊,不一直都是四人组吗?怎么少了一个?”
“哦,舒琳啊,她和忱缘吵架了!”石多多说话语速快,也不太经过大脑,有什么说什么。
古隽飞快得看了忱缘一眼,对上她有些心虚的表情。
原本还想再问石多多两句,看到忱缘这表情,古隽反而不好问了。
忱缘有点尴尬,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看到古隽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周围的人渐渐离开,还有不少人朝着他们这边看过来。
“走走走,你看什么,人家有事要说!”林岚实在看不过,直接提着石多多的胳膊,把人给提走了。
大厅里只剩下了忱缘和古隽两个。
“忱缘,那个舒琳她……”古隽陌生而礼貌得叫着忱缘的名字。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忱缘实话实说。
“你们,为什么吵架……是为了……”
虽然没有说出来,不过似乎看古隽的表情,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古隽!”忱缘看着这样有些疏离的古隽,变得有些不太习惯。
可是她也明白,世事不会去等着人们习惯或者厌倦而去不停地发生变化,很多时候,一个不经意和一个转身,未来的路就会彻底颠覆。
选择,有时候不只是面对一个问题,还关联到以后,所以人们在面对一些问题的时候,因为经验和年龄不够,总会忽视自己心里最在乎的事什么,以至于错误的做出判断,以至于再也无法回头。
但有些路,有些人都明白,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就像古隽和忱缘曾经的青涩之恋,两人都知道,回不去了。
古隽看着比在高中时期更加明艳动人的忱缘……不只样貌没变,还多了一些女人的妩媚,举手投足都带着风情……他看得有些醉,却无法自动走出那种自我捆绑的情结之中。
“嗯!”古隽淡淡地应着。
“舒琳她,还喜欢你,如果你心里念着别人,就不要再去打扰舒琳了,作为朋友,我才会说出这些话,如果我说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当我没说过!既然她来了这里i,我想,她可能回寝宫休息了。三天不能出宫,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谢谢!”古隽微微点头,淡淡笑着,然后转身。
走到快要转弯的位置,感觉到身后那道温柔的目光还没有离开,古隽忍不住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古隽,你……和冷曦……”
古隽皱眉。
“对不起,我无意扰你私事!”忱缘看到古隽的不悦,连忙道歉。
“我们之间,说话不用这么小心,你可以选择不说!我不会勉强你!”
“……”忱缘无语地看着古隽,终于低下头来。
她穿着高跟鞋,即使低头,比古隽也矮不了多少。
那道淡淡的,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扫描机一样,很快又不见了……
他走了!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走得……有点急。
忱缘愧对古隽,无语挽留。
她更加没有忘记,古诗为了她的一个请求,身体中了两枪,到现在身体都不是很好,阴雨天,伤口处总会泛起疼痛。
她也愧对龙蔺,辜负了龙蔺对自己的期望。
忱缘黯然得最后一个走出宴会厅,走到大门口。
一直虬劲有力的手突然拉住她,然后带着她飞快地又走回了宴会厅。
一间小小的储物间,男人的呼吸沉重有力,热热的气息铺洒在忱缘的脸上,搅乱了她所有的心绪。
百里耀看着她,眼里有着千军万马戗战过后的疼痛和悲壮,眼眶迅速红起来。
“你,你做什么?”忱缘冷冷看着,没有任何表情得看着他。
百里耀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像一把刀,因为淬毒而发出的蓝光打在忱缘的身上,很疼。
“你……唔……”
再开口的时候,忱缘的红唇已经被他堵住。
百里耀强势得撬开她的牙关,舌尖顶了进去,强烈的男人气息闯入忱缘身体的每个毛孔。
他用力得吮吸着她的舌尖,呼吸逐渐加重。
忱缘被吻到无力,打在他身上的拳头似乎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更加激起了百里耀的男性欲望。
百里耀不停地吮着她,不经意间,手已经伸进了忱缘的衣服里,甚至找准她胸前的红点,用力地揉捏着她。
“啊……”忱缘痛苦地叫出声来。
吻……停止了,手,在忱缘喊出来之后,也很快退离。
忱缘瞪着他,杀人的目光恨不得洞穿了他。
“昨天晚上,在那个男人的身下,你也这么热情吗?”百里耀冷笑着问。
当他知道左找右找都见不到的人竟然和别的男人比翼双飞了,他的心脏有种要即刻爆裂的疼痛。
这个女人,没有选择云灿钧,没有等他,也没有选择古隽,竟然看上了父亲身边的近身侍卫,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忱缘原本涨红了的脸在百里耀的讽刺声中立刻褪尽血色,因为气愤过度,身体不由自主得发起抖。
“享受我的吻吗?是我的吻技好还是欧阳霆的好?嗯?他昨天是怎么睡你的?这样?”百里耀说话的时候,抓住忱缘的胳膊,一只手伸到忱缘的两腿中间,用力的刺进去。
“啪……”
百里耀不顾自己被打偏的脸,疯了一样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
“百里耀,你放开我!”忱缘恐惧得尖叫起来。
“告诉我,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告诉我你和我从前的一切,都是你在玩弄我!”
忱缘看着百里耀,有一霎那的沉默。
百里耀似乎是得到了忱缘的默许,更加激烈地贴近她的身子。
霸道的男性气息不断扑打在忱缘身上,百里耀捞起浑身无力的忱缘,抵着墙壁,重重地吻她。
忱缘放弃了抵抗,一脸死灰地看着天花板。
五年过去,她几乎每天都在没命的锻炼自己,可是,她还是打不过他。
百里耀越吻越伤心,眼里的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缺堤,不断洒落在忱缘雪白的身体上,灼烫着她的肌肤,刺痛着她的神经。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百里耀无力地瘫倒在忱缘身边,声音沙哑无力。
“三殿下,我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你要亲自审判我?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你是执法者 ,还是审判者?我们的关系是什么?你凭什么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以为我想来这一趟吗,如果不是皇家请柬,你以为我会想要来这一趟吗?”忱缘的声音淡漠而平静,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般激动心情。
她没有想到,自己拼命克制的思念,在百里耀一接近自己的时候,竟然会变得这么不堪,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的诚实反应,她羞愤不已,却拿自己无可奈何。
昨天的一晚放纵告诉她,她和百里耀的一切都过去了,从此,连梦都不会再有。
她要离开,等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些真相,她会离开。
“所以,你就和自己只认识了不到半天的男人,一夜风流,你作践自己的身体,只为了报复我,现在我痛苦了,你满意了?你觉得,欧阳霆会娶你?”
“他会不会娶我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不劳烦三殿下挂心!”
“欧阳霆是宫里面的内侍,你觉得和我没有关系?”
忱缘淡看了百里耀一眼。
他竟然不知道云灿钧的身份吗?他真的不知道,所以才会这样失控?
云灿钧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c国,她有一肚子的疑问,却一句也问不出来。
云灿钧显然是不打算告诉她的,至少现在不会。
百里耀不知道他是云灿钧,百里筠连一定知道,那么……云灿钧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做这么一个尴尬的内侍?
王宫里的内侍和侍卫不同,内侍只能终生终于王室,一生为王室效劳,直到死亡的那天为止。云灿钧是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他为什么要改变身份,为什么要隐瞒所有人。
连她也被他骗了。
可是,芮子宇却好像知道他的身份……为什么?
看到忱缘的沉默,百里耀心痛如绞。
他们之间,连陌生人都不如,只有用这样伤人伤己的方法才能短暂的相聚。她恨他,她已经不再爱他了。
即使忱缘再想摆脱自己和他之间的纠葛,没有感情,绝对不会去利用别人的感情,他了解她,她不会是那种人。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对欧阳霆,确实有感情,或者,他们并不只是第一天见面,或者,他们早就认识了,只是他不知道。
欧阳霆虽然是内侍,在宫里却极受尊重,他的身份,确实有别于其他。
百里耀曾经暗中查过他的来历,甚至怀疑他和邢佑有关,可是任何地方都没有他的资料,他像是这个世界上突然多出来的人,又或者是被人长期禁闭起来的人,突然现世,所以才会没有任何过去。
他,到底是谁?
察觉到忱缘的小动作,百里耀倾身过来,附上她的身体:“你想要逃开我,不需要用那样的办法,除非你告诉我,你对我,再也没有感情了,你爱上了他!告诉我,你爱他妈?”
“是的,我爱他!”忱缘咬牙道。
“不再爱我了?”百里耀把自己身体全部的重力都放在忱缘身上。
“……”忱缘偏过头去。
“一点也不爱了?嗯?”百里耀身体里灼烫的气息打在忱缘身上,不断侵蚀着她心里所有深藏的回忆……
她想要说不爱,可是她知道,她一旦说出来,一定是假的。
她骗不了他。只能保持沉默。
“为什么不回答,是不知道要怎么选择,还是故意在拿欧阳霆刺激我?嗯?为什么一句不爱我也说不出来?”
百里耀原本只想来要个答案,可是感受着她柔软的身体,感受到她的身体被自己压着,感受着自己的皮肤传递到心里的致命的所有感,身体不知不觉已经发出了攻击的信号。
看着百里耀眼里突然变得危险,忱缘害怕得摇头。
“嗯……”百里耀捂紧了她的嘴唇,强劲的身体已经挤入了她的腿间。
感受到她身体的湿润,百里耀身体着火般被点燃,不断侵入……
他不想听她的哭声,这一刻,他知道她没有享受,只有痛苦,他捂紧了她的嘴唇,不断侵犯着她。
痛快至极的感觉夹着凌迟般的苦涩,在他的身体和心理之间不断游动着,搅乱了他的思绪,搅乱了他所有的方寸……
忱缘被百里耀桎梏着,脑门上的血管不断激凸跳动,灼热的汗水很快打湿了她的身体……
疲累至极的时候,忱缘眼珠子一番,昏了过去。
百里耀陷入魔怔一般,直到喷发过后,才从她的身体里退出来。
冷看着她,却无法克制心里对她的怜惜,抱紧已经失去知觉的她,带着苦涩的眼泪,动情一吻。
“如果真的爱他,带他离开宫里,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不要再让他看到她在别的男人面前流露的媚态,不要让他看见,她的心里深藏的人里面,没有他。
百里耀让人送了套衣服过来,扔在忱缘身上。离开。
午休过后,宴会厅里的人渐渐多起来。
云灿钧中午没有看到忱缘,打她的手机也关机,不知道她去什么地方。问石多多她们,都说没有看到人。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忱缘原本就是丢在人堆里一眼就能认出的人,可是下午,她竟然再次缺席。
虽然宴会有些无聊,可是完备的设施可以让所有到场的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一隅天地。有完备的工作室,完备的娱乐设施,还有专门为情侣准备的小卡座,小包厢。
忱缘就是再有什么临时事故发生,也不会打电话不接,人也无影无踪。
中午云灿钧还特地回寝宫看了,她也不在。
芮子宇见到云灿钧在人群里不断找寻忱缘的身影,想到了什么,拉着已经开完了会的林君,直接去找百里耀。
下午的宴会五点半才开始,现在已经六点了,日已西榭,不可能忱缘会一个人离开。
百里耀和邢黛莺正在她的商业合作伙伴面前亲热的交谈着,一桌子七八个人,聊得不亦悦乎。
芮子宇看到百里耀一脸俊逸的模样,和上午跟邢黛莺在一起惺惺作态的样子完全不同……不知道是第六感作祟还是看出了什么,芮子宇放开林君的手,直接往百里耀的方向走去。
林君赶忙拉住她。
“你要说什么,你明明知道他们的联姻牵涉太多的利害关系,你这么公然找他要人,你这不是想存心让我当鳏夫?”
林君苦着脸说道,怀孕的女人最大,他都不敢在芮子宇面前大声,可这事实在没法不阻止,他只能提心吊胆的开口,即使晚上要跪电脑主板,他也无所谓了。
芮子宇眼珠子一转,招来了侍女,然后给百里耀带了张字条。
【忱缘失踪了!】
百里耀看到字条,心里一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在侍女的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继续面不改色地陪着自己的小妻子。
侍女走到地下室里的小储藏间,开门马上就看到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忱缘。
“……”想要说什么,突然想到百里耀的命令,又不敢多事,只能退出去,回身禀告。
百里耀听到侍女的回复,微挑眉看了眼还在虎视眈眈瞪着他的芮子宇,很快偏过脸,再也不看她一眼。
真的被那个人又收服了一次?
脸上的担忧是骗不了人的,芮子宇是观察微表情的高手,不管那人隐藏得再好,只要心里的人是自己在意的,他不可能这么稳如泰山得坐着,除非他知道她的下落。
知道自己只是在诓他?
国宴楼里面地形错综复杂,没有地图或者不知道里面内部结构的人,根本不可能搜遍每一个房间。
直到晚上九点半,云灿钧才找到了一脸麻木,靠墙坐着的忱缘。
忱缘换了一件立领的白色长裙,坐在墙角里,脸上一片漠然。
“小缘!”
只是一开门,那股暧昧的味道就冲入他的鼻端。云灿钧心里一恸,指关节不经意得收紧,发出嘎嘎的错位声。
忱缘看到云灿钧看着自己心痛的表情,像老鼠见了猫儿一样,立刻站起来想要逃走。
奈何腿部的力气还没恢复 ,才跑了两步,身子一拐,人落入了云灿钧的怀里。
不查案了,再也不要查了!
顷刻间,一种离别的痛,漫天席地地扑向云灿钧,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抓不住了,仿佛,再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小缘,跟我走,跟我回去,好吗?”
忱缘沉默,不说话。
“跟我回去,回府里,我们一起回去?”
时间沉默得像是拿着重锤的隐形者,不断敲击在云灿钧的心里,凌迟着他的痛觉神经。
很久之后,他才听到仿若失了灵魂的一句话:“我要留下来,直到寻找到我要的真相为止!”
一滴眼泪,落到忱缘的脸上,烫到她惊慌失措。抬头,看着云灿钧的泪眼,忱缘痛到不能呼吸。
“对不起,对不起……”
“我等了你五年,只是换了句对不起吗?小缘,我要你的对不起,有什么用?”云灿钧愤怒了,一时间有要掐死她的冲动。
“我会内疚,我会一辈子不安,忱昊锐夫妻是为我而死的,还有安然,还有莫一宁……我一定要留下,给我一点时间,我已经在查了,给我一点时间!”
【我已经找了五年,五年都没有找到的真相,小缘,你要多少时间……】
【小缘,我不是耗不起,我只是害怕,你一次又一次地在我面前转身,我是人,我会痛,我无法忍受这个……】
【小缘,如果你心里爱的人真的不是我,这些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又有什么 意义……】
感觉到身上一凉,忱缘的人后退两步,人已经抵上了墙壁。
“灿钧,你别走!”
云灿钧站住……
可是很久很久,空气中只有压抑的隐忍,只有百里耀和她在这里释放的激情,他再呆下去,他怕自己会发疯。
“昨天在飞机上,我没碰你!”扔下最后一句话,云灿钧的手狠狠一甩,离开了地下室。
大力的关门声,差点要震聋了忱缘的耳朵。
“云灿钧,你别走!”
忱缘穿着高跟鞋,一步长裙迈不开步子,她只能跌跌撞撞地快速走着,去追他。
外面月明星稀,人,已经不知所踪!
忱缘婆娑着看向远方,只有一片黑暗。
“小缘,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半天了!”芮子宇出来的时候,身边除了林君,还跟了好几个同学。石多多和林岚也在。
舒琳还是没有出现,晚上她只是过来签了个字,便一个人回去了,石多多看到她的签名,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有和林岚去打扰她。
忱缘不说话,只是看着黑漆漆的远方。
“天哪,你这么了?”看着忱缘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睛,芮子宇惊呼着捂着自己的嘴。
“他走了,他不会再来了……我失去他了,我终于失去他了……”忱缘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