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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痴心相遇昆仑山

2018-07-16发布 3831字

任逍遥一路披星戴月,御剑飞到昆仑山,只见这里杂草丛生,灌木茂盛,忽远忽近的狼嚎声,穿透寂静的黑夜,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之中。

一身灰色道袍迎着山顶的猛风,发出阵阵的吼叫声,手中的断玉,毫无半点异光,孤寂的身影掠过丛林,跨过连绵不绝的山峰,最后落在了高高的树梢上,望着浩瀚无际的夜空,暗自叹了口气,看来今夜又是徒劳无功。

忽然眼前划过一道白光,是断玉,任逍遥犀利的双目扫过竹林,只见一道白影飞奔而过,朝丛林深处掠去。

任逍遥俊美的脸庞掠过寒光,举起手中的斩妖剑,飞身追去,原来是一只白色的狐狸,冷哼一声,举起手中的斩妖剑,狠狠的向她砍去。

不料那白狐突然转身,化为人形,一挥白色袖袍,顿时光芒四射,任逍遥一时间无法睁开双眼,心中一惊,身子慌忙先后退去,待白光散去,女子飘然落在跟前,让他目瞪口呆,眼前站着的,竟是昔日自己舍命去爱的女人,蓝铃长公主。

玲珑断残玉发出柔和的光芒,唤起任逍遥的意识,让他猛然间回想起在魔界的那一幕,身子先后退了两步,愤然举起斩妖剑,架在了女人的脖子上,冷声喝道“妖孽,见到本道长还不束手就擒!”

白凌月闻言一怔,低头望着冰凉的剑锋,绝美的脸庞,闪过一抹凄凉,赤红的双目溢满了泪水,伸手想要扶摸任逍遥的脸,却被他冷酷无情的双眼挡住,僵在了半空之中。

心隐隐作痛,这一张让自己饱受痛苦煎熬,受尽相思之苦的脸庞,虽然近在咫尺,却是这般遥不可及。

“你要杀我?”凄凉的声音射穿任逍遥的胸膛,让他的心顿时像银针穿透般刺痛,手上的斩妖剑不知为何颤抖了起来?剑锋冰冷的寒光,触摸皎洁的月光,如同天降寒霜,让他顿感寒冰刺骨。

一层厚重的浓霜,凝结在任逍遥绝美的脸庞上,双目冷酷无情,寒光四溢胜过他手中的宝剑,让白凌月痛不欲生,眉宇间闪过一抹决绝,突然伸手握住脖子上的宝剑,跄踉的步伐步步向他紧逼,鲜红的血珠遗落在白色的衣裙上,道出了这段爱恋的无尽沧桑!

“你是该恨我,是我害了你,让你尝尽人间疾苦,饱受苦难与折磨,可我又何尝不是呢?爱而不得,生不如死,夜夜徘徊在你我初次相遇的地方,将满腔的思念化作无尽的泪水。

为什么?上天入地,我都不能与你共结连理,携手到老,什么帝位?什么三界禁律?我都不想要,我也不想过问,我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只想要跟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世的夫妻缘分,之后就算要我下十八层地狱,我也心甘情愿!”

任逍遥听不懂女人在说什么?看着眼前血淋淋的一幕,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莫名的刺痛着,想要抽回手中的宝剑,却被女人紧紧的握住,双眼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女人,她就是那一夜在皇宫,与自己和皇帝拜别的蓝铃公主,不是魔界的妖女,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铃儿曾经跟他提起过的那个梦,梦中那只奔跑的白狐。

难道说这就是铃儿的前世,她是狐仙,那自己又是谁?为什么不能与她相爱?上天入地也难逃劫数?

心一阵阵的抽痛着,冰冷的脸庞,慢慢的融化,渐渐变得温柔,放开手中的宝剑,伸手为她擦拭眼泪,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要从何说起?

白凌月血淋淋的手松开宝剑,紧紧的抱着任逍遥,忍不住的放声痛哭,双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灰色的道袍顿时印上了红色的印记。

这一刻她奢望着天地间不再有三界,没有人神妖之分,没有那绝情断爱的三界禁律,没有危祸人间的妖魔鬼怪。

他不是地狱的神君,自己也不是天山的狐帝,他不是显赫的南楚王世子,自己更不要什么皇家长公主的尊贵与荣耀。

他们只是一对平凡的恋人,相亲相爱,只求他们的感情能长存在这天地间,没有束缚,没有阻碍!

任逍遥闻着熟悉的栀子花香,一颗心瞬间被融化,情不自禁的伸手,轻轻搂着纤弱的身躯,一缕难舍的情感涌上心头,话还未出口,突然耳边传来紫岳真人的斥喝声,“逍遥,前尘不可再眷恋,否则雪狼的下场就是你他日之祸!”

任逍遥犹如被雷电击打,浑身一震,猛然推开怀中的女人,身子一连后退了三步,师傅临别之言忆犹在耳,魔界一战自己险些中了魔眼的幻术,幸得师傅及时赶到,否则自己性命难保,如今岂可枉顾师恩,一错再错!

眼前的女子,不管是神是鬼是妖,还是魔,自己都不能与她有丝毫的牵连,前世已过,恩情断绝,如今身入道家,当以天下苍生为重,红尘俗世过眼如烟,岂可再眷恋。

白凌月被任逍遥推开,身子失去了重心,瘫倒在地,血淋淋的手掌紧紧的拽住一把青草,悲凉的哭咽道

“呵呵呵!我怎能奢望与你相守在这天地之间?历劫转世有怎样?依旧难舍情缘痴心不改,置我子民于不顾,夜夜徘徊在这荒凉的昆仑山,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你给过的柔情,三日的陪伴,一夜的欢爱,就像是一道魔咒,无休止的纠缠着我!如果一切能重来,我一样会选择遵从内心的情感,与你短短的一夜夫妻,哪怕换来粉身碎骨,神魂俱灭,我也毫无畏惧,永不后悔!”

任逍遥僵硬的身子屹立在寒风之中,看着月光下悲泣的女人,心狠狠的揪痛着,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反问自己,她在说什么?是他们的前世吗?他们的前世有过一夜夫妻之情?

这样的情深义重,难舍难弃的真情,为何上天就不能容纳他们?突然间悲愤交加,想要抛开一切,上去与她再续前缘,却还是咬咬牙忍住了,伸手招回斩妖剑,幻化成灵光宝扇,狠心转身离去。

白凌月幻影一闪,挡住了他的去路,抬头温柔的看着他,轻声呼道“等一等,东来,我有话跟你说,见你斩断旧情,我虽痛彻心扉,却让我不再为你担惊受怕,你我今生情缘已断,月儿不奢望你能记住我,只愿你早日扫清妖孽,归一神界,就算我们做不成夫妻,那些美好的过往,却也能陪伴月儿,度过神界漫长的一生,只要你一切安好,我心足矣!”

说完还未等任逍遥开口,白影一晃,不见了踪迹,手上一颗鲜血滴落在草尖上,凝固成一粒血珠,昆仑山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任逍遥缓过神来,不停奔走在杂草重生的丛林中,寻找着那一道白影,此时他才惊觉到,与她相遇,自己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有的只是刀剑相向。

顷刻间五脏六腑俱裂,跪倒在地,仰头对着漫无边际的天空,哭喊道“铃儿,你在哪里?铃儿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为什么我们的爱,上天不能容?铃儿,我的铃儿,你回来……”

任他如何呼唤,佳人芳踪早已灭,回应他的只有山谷中传来连绵不绝的回声,草尖上的那一颗血珠,顺着山风,飘落到他的手中。

捧着血珠,想要亲吻它,它却在一瞬间融化,不留一丝痕迹,任逍遥绝望的双眼,淌下两行苦涩的泪水。

月光下,他突然发现,灵光宝扇上遗落的鲜血,变成一朵朵鲜红欲滴的栀子花,似乎还散发着阵阵的香味,回想与蓝铃坎坷的爱恋,心痛难捱,颤抖着手,轻轻的抚摸着宝扇上的栀子花,回想白狐离去之时留下的话语,哽咽道

“不管你是月儿还是铃儿,不管我是楚寒熙还是什么东来,你都是我逍遥此生唯一的爱恋!今生既不能两全,逍遥唯有将你深埋在心里,以天下苍生为重,谨遵师命,早日扫清人间极恶,也请你莫要为我牵挂,逍遥纵然不济,我的铃儿,我还是能辨认的出,也定然不会受那妖女所迷惑,失了本性,迷了心智!”

任逍遥飞身跃上了竹林末梢,望着天上一轮明月,心中无限悲凉,抛出灵光宝扇,幻化成宝剑,身子飞转,上前接住,伴着一缕月光,身影恰似游龙般穿梭,片片竹叶随风飘散,落地化作淤泥!

话分两头,再说这木瑶寨中,木春夫妇睡梦中被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木春疲惫的翻了个身,睡意朦胧道“这是谁啊?三更半夜的!”

“我去看看,你不用起来了!”妇人轻声道,慢慢的起身,伸手从床边的木桌上摸了一根蜡烛点燃,木春叹了口气,随之起身,接过妻子手中的蜡烛,走出了卧房。

“小心点!”妇人在身后呼喊道,点亮了屋内的油灯,随即也走了出去,夫妻俩过了大半辈子,因为身披白褂,行医救人,所以也习惯了三更半夜的敲门声。

木春打开院子门,突然一阵阴风扑面而来,险些吹灭了手中的蜡烛,尽管夏日酷暑,却也忍不住的让他浑身哆嗦,伸手拽了一把薄衣裳,揉了揉朦胧浑浊的双眼,透过皎洁的月光,这才看清门外站着一名中年男子。

身穿粗布衣,脚踏黑色布鞋,凶狠的模样透着一股焦急的神色,看见木春,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急呼道“老先生,我听闻你府上有稳婆,我媳妇要生了,在床上痛得死去活来的,求求你救救她吧?”

木春手腕上传来冰冷的寒气,人命关天容不得他多想,连忙呼声答应道“实不相瞒,正是拙荆,年轻人看你面容生疏,似乎不像是我们木瑶寨的寨民,你这是从何处来?”

中年人抖动着乌黑的嘴唇,正要答话,却被随即走来的妻子打断了。

“老头子,人命关天你就先不要问这么多了!”木春的妻子呼声道,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转身对丈夫说道“你进屋把我的医药箱取来,我这就跟他走。”

“多谢夫人慈悲心肠!”男子闻言哈着腰,对着木春妻子连连道谢,灰色的衣裳迎着阵阵凉风,双脚忍不住的向上微微漂浮,两眼巡视着黑暗的四周,神情慌张,双手紧紧把住门板。

“是头一胎吧?看把你给紧张的,没事的,老身当了一辈子的稳婆,从没出过差错,尊夫人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木春妻子看着眼前的男子,双手紧紧把着门板,神情焦急,似乎很是紧张,为了家中的妻子,深夜摸黑至此,顿时心生不忍,出声安慰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男子的双手依旧把着门板,低着头,连连说道,耳边传来木春的疾步声。

“年轻人,你在前面引路,天黑路不好走,我与你们一道前去,也好有个照应!”木春手中提着一盏油灯,肩上挎着一个木药箱,看着眼前的男子说道,不放心妻子独自一人与他前往。

“好好,那就劳烦两位,这边请!”男子连声应道,松开门板,弯着腰将全身的重量紧压在地,努力让自己的双脚与地面触碰。

木春将手中的油灯交于妻子,转身关好院门,但没有落锁,显然是为任逍遥留门,男子手中并无照明之物,走路也显得跌跌撞撞,慌乱至极,故而尽量与木春夫妇并肩齐行。